34.採石艾
?那句“曾今今會成為莫易久生命中,很重要的朋友”一直在曾今今的腦海里轉啊轉,她失眠了,神經興奮。說來真是奇怪,也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她竟似得到了堪比大賽奪魁一般的驚喜、感動和榮耀,但細究起來,又是不一樣的,並非烈火般炙熱兇猛,這是另一隻美好的情緒,似水流淌,卻能一點一滴,將整顆心都滲透。
她想了一宿,忽然明白過來,莫易久已經是曾今今生命中,最最與眾不同的朋友,這份友誼與她的藝術世界一樣,值得追求和珍惜。
第二天,在手機鬧鈴的催促下,她還是醒了。總共睡了可能還不夠五個小時,但是習慣和責任讓她沒辦法繼續躺着。梳洗化妝,和屋主打了招呼,有條不紊地,在與木木約定的時間準時出門。
又是那條路,到莫易久的住處去,雖然有點疲倦,但心情意外的好。
今天早餐的地點定在莫易久住的那所客棧,因為上午的任務是幫客棧老闆採摘石艾,雖然她至今不知道石艾是什麼東西,長什麼樣。
進入客棧的時候,大堂里已經聚滿了工作人員,忙着安排調節設備。嘉賓倒是一個也沒到,因為離早餐的時間還早。有工作人員跑來讓她先坐一會兒,等攝像機都佈置好了再拍,曾今今搖手說是去找莫易久的讓他們儘管忙着,竟換來工作人員偷偷摸摸地曖昧表情。
客棧老闆是個明白人,拿了鑰匙讓曾今今自己上去開門,交代完又埋頭擦已經閃亮如新的桌椅。曾今今上樓,木木和小瞿都跟了上來,她無奈,也不急着開門,先解決這兩個拖油瓶。
“哎,你們先止步。每天都拍我喊易姐起床,有什麼意思呀?
兩人見狀,放下攝像機。
“曾老師,工作嘛,諒解一下。”小瞿賠笑,但看起來還是賊溜溜的。
曾今今不上當,斜眼睨着他:“別騙人了,木木也沒來拍我起床的鏡頭,怎麼到易姐這兒了就要了。誰會樂意沒睡醒就上鏡,回頭她知道你這麼坑,非把你換了。”
“啊!可別!那你一個人進去吧,我們給你把風。”
小瞿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曾今今眼皮子一翻,把風個鬼。她轉身,正準備開鎖,門忽然從裏面開了。
“來了啊?進來坐,等我一下。”
天哪!莫易久居然自發早起!!!曾今今訝然,小瞿大嘆一口氣,看起來失望得無以復加。
她進房間,坐在房間唯一的椅子上等,木木和小瞿也不拍了,就蹲在門外整器材。
莫易久在洗手間刷睫毛膏,眼睛一瞟,正巧能從鏡子裏看見曾今今。
“沒睡好啊?”她問。
曾今今揉着太陽穴,又捂着嘴打了個淺淺的哈欠:“兩點多才睡,現在虛得不行。”
“不是吧……”莫易久停手,看着鏡子裏的曾今今:“我跟你打電話只打到10點而已。是不是後來又跟別人聊了?”
曾今今正準備解釋,門口小瞿突然抬起頭問:“你們晚上還打電話聊天哪?聊什麼啊?”他的眼睛裏閃着金光,彷彿抓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莫易久放下睫毛膏從洗手間出來,徑直到了房門口,抓着門把手對小瞿說:“你再這樣我就把你換掉。”說完就把門關了。
小瞿拍着門裝哭:“這樣到底是怎樣啊?”
曾今今抿着嘴偷笑,莫易久走到她面前:“說吧,為什麼晚睡?”
“反正不是跟別人打電話。”曾今今不敢看她。
“那是什麼?”
“嗯……”曾今今吱吱嗚嗚:“想事,但是不能告訴你想的什麼事。”
“秘密?”莫易久揚着眉毛問,見她不承認也不否認卻分明是被戳中了的樣子,笑了:“哈哈,不得了,曾老師也有小秘密了。”
“哼!”曾今今傲嬌地揚起下巴:“那你今天怎麼這麼早起床,是不是有別人給你morningcall?”
莫易久聳肩:“哪裏來的morningcall,就是做夢了,但是不能告訴你做了什麼夢。好啦,出發!”
兩人一起出門,沈可欣的攝像已經到她的房門口了,說是還要十分鐘。莫易久和曾今今先下樓,工作人員早就準備就緒,在小小的大堂里圍了一圈。任甄和湯遠已經到了,正在吃早飯,一人一碗海鮮面,看起來很好吃。
老闆引她們入座,上了菜單,莫易久看都沒看,要了一樣的海鮮面。曾今今不想頓頓海鮮,一瞧菜單上早餐的品種雖然不多,倒還分出個中式西式,便點了兩片烤土司,又要了一杯咖啡好解乏。上餐很快,莫易久的海鮮面讓她滿意,曾今今的土司和咖啡就一般,也不能挑剔,湊合吃着。
不多久,其他幾人也陸續到了,一個個都精神奕奕,估計昨天晚上的空閑讓他們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放鬆,只有曾今今氣色不好,她強打精神,又猜測着觀眾看到她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都是一副死樣子,會有什麼想法。
大家吃晚飯,年輕的客棧老闆為每人上了一杯茶。茶水是青綠色,但這茶葉……實在不像茶葉。細細長長的,銀白之中泛着淺綠,只三片四片飄在水上,讓人想到白毫,又實在不一樣。
曾今今捧起茶杯,啜飲一口,香氣口感都與一般茶葉不同,淡淡的藥草苦味,伴着特殊的清香氣,初飲不大習慣,再多飲幾口,才覺出其中滋味。
客棧老闆解釋說:“這就是我今天請各位幫忙採摘的石艾茶,其實這屬於一種中草藥,以前島上醫療水平跟不上,村民把這種石艾當葯喝的,有降熱清火,明目爽身,溫經散寒,護肝利膽的功效。石艾長在礁石的縫隙里,只有海島上有,北灣的佛手石那邊就長了很多,非常好辨認,遠看是銀白色的,因為葉子上有茸毛,近看才是淺綠色的,幾十株幾十株長在一起,很容易找。對了,那邊的風景也很好,涯上有很多怪石,你們可以去看看,只要在中午前把石艾帶回來就行了。”
八人喝完了茶便背着藤籮出發去找佛手石。向當地人問了路,一路往東北方向走,穿過房屋聚集的村莊,踏上無人的山間小路,沿着石頭台階自下而上,輾轉又自上而下,不遠處海邊的山崖上,一枚怪石映入眼帘。顯然,那就是佛手石,指尖分明,自然聳立,指端上伸,形如手掌,非人工雕琢,而是因這山崖上的海風自然風化形成。佛手石的周圍,光禿禿的岩石上,有一簇簇矮小的石艾長得茂盛,銀白又或淺綠,就從岩石的縫隙間長出來,絕處逢生,讓人感嘆生命的堅韌。
八人趕緊分頭行動着手採摘,別說,小小的葉子,要采滿兩籮也是不容易,再加上植株矮小,採摘時得躬身或下蹲,不多會兒就讓人覺得腰酸腿麻。
盛夏,這一天的氣溫幾乎快攀上40度,□□的礁石被烈日炙烤得更是灼燙。曾今今披散着頭髮實在熱得不行,她後悔沒有綁個馬尾出門,也沒戴一頂遮陽帽,總覺得頭頂心都快被太陽烤得冒煙了。再看其他人,男士們滿腦門的汗甚至將要往下淌,背脊心都濕了。莫易久和任甄采累了,正撐着后腰活動筋骨。沈可欣直接把用來扮靚的絲巾墊在地上,乾脆坐着,就揪着周邊幾株采,都快把它們采禿了。
“你們都采多少了?”丁正陽用紙巾抹着汗:“我真恨不得直接挖兩棵回去給老闆。”
柴駿時覺得這想法好,連忙向工作人員確認是否允許。結果不言而喻,一定是被無情拒絕。
“哎,太曬了。我本來以為這任務和容易的,原來還不如昨天在船上釣魚呢。”沈可欣一臉不耐:“我預感,咱們錄完這站,個個都得黑三度。”
導演笑了,讓工作人員給她一支贊助商的新產品——防晒噴霧。
沈可欣翻了個白眼,雖然明知道這又是要插廣告了,但還是接了東西,誰叫她現在正需要這個。
“補個防晒霜,求不黑。”她說著,開始在手臂、脖子和臉上嗤嗤嗤地噴防晒噴霧,自己噴完又給任甄去噴,嘴上還說著:“男同志們就不需要了吧。”
丁正陽一聽,叫起來了:“不是啊!我這個純的男同志是需要的啊!!!”
沈可欣眨眨眼,把噴霧拋給了莫易久。莫易久接住噴霧,一邊搖一邊走向“嗷嗷待哺”的丁正陽,然後與他擦肩而過,對着蹲在他旁邊的曾今今道:“可憐的今寶寶,快過來,姐姐給你噴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