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奇宏博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南明煦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哪怕是一個眼神都沒留下,就這樣在新婚後的睡夢中,突然撒手人寰,沒有任何徵兆。
被留下的的人,還沉浸在喜悅的氣氛中,沒有時間緩過神,就被現實的一記大掌,拍下了萬丈深淵,只剩下了呻.吟的力氣,比如突然被噩耗光顧的林宛囈。
本來告訴樂音在醫院,後來蘇銘韓想了想又改了口,告訴她在家裏見,而樂音心裏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隨即搖了搖頭,暗罵自己太過杞人憂天。
只是趕回家的時候,看着客廳的蘇銘韓陰沉的表情,以及欲言又止的表情,樂音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問出口,如果可以,她想一輩子都不要有答案。
“音音……”
打斷蘇銘韓的問話,樂音隨口謅了一句,“老公,你餓不餓?”
抬眼看向強顏歡笑的樂音,蘇銘韓終是說了出來,“南明煦沒了。”
雖然蘇銘韓的心裏明白,南明煦的死,對於樂音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可是這種事情,不是想瞞就能夠瞞的住的,何況越早告訴她,她就能越快調整情緒,因為敵人沒有預留,容許他們悲傷的時間。
彷彿沒有聽見蘇銘韓的話,樂音苦着小臉嘟囔,“我都餓了,今早好像還沒吃飯。”
“南明煦沒了。”冷着臉,蘇銘韓又重複了一遍,樂音一味的逃避,在蘇銘韓看來,這樣並不是好事,如果可以,她想寵的這女人一輩子不知道悲傷,但是不得不承認,他不是神,終究只是人。
樂音又開口詢問蘇銘韓,“你也沒吃飯,你餓不餓?”剛說完,又自顧自的嘟囔了一聲,“你肯定也餓了,我去弄好吃的。”
不願讓樂音逃避現實,蘇銘韓終於忍不住厲聲呵斥,“南明煦沒了,南明煦死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一次,樂音也終於有了反應,眼淚瞬間滑落臉盤,哭着大聲反駁,“你胡說。”
“在你走之後,南明煦的生命體征突然下降,然後就走了。”蘇銘韓的語氣平靜,彷彿在他看來,死個人只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來,樂音哭喊着,“你別說了。”
皺着眉,蘇銘韓試圖和樂音講道理,“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學着面對現實。”
就是蘇銘韓這種淡然的情緒,徹底的激怒了樂音,惡狠狠的瞪着蘇銘韓,樂音語氣充滿控訴,“為什麼不是孩子,就要承認這樣的事情?你為什麼這麼殘忍?”
其實最後一句的意思,是樂音想問蘇銘韓,林應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麼,可是終是忍住沒有問出口,樂音承認她不敢,如果真相真的如張初婭說的那樣,樂音害怕她會承受不了。
她甚至在埋怨蘇銘韓,為什麼要隱瞞,樂音不相信蘇銘韓真的就什麼都不知道,更多的原因是,她現在已經開始不相信蘇銘韓,因為很多事情不是沒有徵兆的,她才蘇銘韓是為了掩蓋林應,所以把所有跡象,都偷偷的埋沒掉。
而蘇銘韓則以為,樂音說的那句你為什麼那麼殘忍,是指責他為什麼他要把真相告訴她,蘇銘韓沒有多做解釋,柔聲哄勸着,“好,乖,是我不對,你想哭就哭出來。”
瞥見蘇銘韓眼中的柔情和妥協,可惜樂音並不領情,嗤笑一聲,語氣些許帶着刻薄,“我為什麼要哭,你和明煦哥哥一向不和,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這麼說。”
詫異的看向樂音,蘇銘韓沉着臉問:“你到底怎麼了?”之前蘇銘韓只以為樂音是不願意接受現實,可是漸漸看着看着,他發現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
“你憑什麼這麼殘忍?”
這時又聽樂音重複了一遍這句話,蘇銘韓更加確定了不對勁,隱約感覺樂音說的話另有深意,卻又摸不着頭緒,不禁擔憂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剛說完,便聽手機鈴聲響起,接通後傳來奇宏博的聲音,蘇銘韓沉聲打了個招呼,“喂,二哥。”
隨即又驚奇的追問,“找音音?”
直到確定了之後,蘇銘韓才皺着眉,把手機遞給了樂音,“二哥找你。”
然後就聽見樂音說的簡短的兩句話,一句是打招呼,“喂。”另外一句是樂音的回答,“知道了。”
眼見樂音說完就向外走,蘇銘韓不放心的上前問道:“你去哪兒?”
停住腳步,樂音並沒有回頭,只說了一句,“奇二哥找我。”
“他找你有什麼事情?”
“我怎麼知道。”
“音音,我們是夫妻,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
回身看向蘇銘韓,樂音戲謔的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的說一句,“告訴你?呵呵!”
最後的笑聲里,蘇銘韓分明聽出了,樂音語氣毫不掩飾的冷然,一時有些怔住,剛要說話,就聽樂音毫無情緒的聲音傳來,“我走了。”
當在透明的咖啡廳玻璃外,看見與張初婭見面時的座位上,此時正坐着奇宏博時,樂音心中漸漸浮上了一絲驚疑,深呼口氣,還是抬腳走了進去,笑靨如花的打了聲招呼,“奇二哥。”
少有的對着樂音笑了笑,奇宏博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坐吧。”
這個時候連寒暄,樂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直截了當的開口,“找我有事?”
“她走了吧!”
突然的一聲低語,讓樂音的呼吸一滯,卻佯裝鎮定的疑惑回道:“誰?”
此時樂音並不確定,奇宏博叫她出來到底為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所以就只能裝傻充愣,不說張初婭走前留下了話,就她自己而言,樂音也不想,有些事情是從她嘴裏說出來,比如張初婭的真正身份。
漫不經心的攪動杯子裏的咖啡,奇宏博邊淡淡的開口,“那個女人我睡了三年,你以為我真的,就一點不了解她嗎?”
“初婭姐?”樂音還是不確定,只能繼續裝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來的太突然,一切都變化的太快,樂音不知道除了不迎接之外,她還能作何反應。
南明煦的死,張初婭的身份,林應的謎題,很多以往忽略的蛛絲馬跡,此時都變成了一道道巨大的驚雷,在樂音的腦中紛紛炸開。
“我都看見了。”
“看見了什麼?”
“她和那個叫蛇的男人接頭的時候,我發現了,在一年之前。”
此時樂音不可置信的,看向淡然的奇宏博,眼神彷彿重來沒有認識過他,“那你……”她本想問為什麼不說出來,卻是沒有問出口,心中便有了答案,還能是因為什麼,無非是不想自己愛的女人受傷害。
“那我為什麼不說出來?還是我為什麼還要和她在一起?”樂音沒有說,奇宏博替她說了出來。
滿眼震驚的看向奇宏博,樂音喃喃的喊了一聲,“奇二哥……”隨即好多話梗在喉間,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是真的想娶她,無論她是什麼人,她有什麼樣的身份,經歷過什麼樣的曾經,我以為我一心遷就她,寵着她,那個女人就算是個冰山,也該被我焐熱了吧!”
看着落寞的奇宏博,樂音乾巴巴的擊出一句,“初婭姐她是有苦衷的。”
除此之外,她還能說些什麼?難道說張初婭對你就只是利用?雖然樂音心知不可能是這樣,但是這畢竟是張初婭說出來的話,不然她還能說什麼?難不成編一些莫須有的話來安慰?即便她能編出來,如奇宏博所言,他和張初婭那麼長時間,怎麼可能不了解?
“可是我還是太高看自己了!”
眼見奇宏博眼角眉梢的落寞更甚,樂音終是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只是想知道她好不好,是不是安全離開了,我猜她不會和我告別,從昨天南明煦出事,我就猜到了,這一天不會遠了,只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
聽完奇宏博說的話,樂音才真正了解了,誰說金剛不能化為繞指柔,只是他們的柔情,只給那一個人,那個他們認為對的人。
可是樂音還是疑惑,“你怎麼知道我……”
沒等樂音問完,奇宏博便回答,“因為我發現了你刻意的遠離,和她提起你時的猶豫,我猜你肯定知道了真相,那個傻女人也猜到了,只是不敢和你提起而已。”
奇宏博給樂音的印象,就是個五大三粗性格爽直的漢子,竟不知道,他的心這麼細,連這些細節都注意到了,那麼和她朝夕相處的蘇銘韓呢?
難不成就真的一點都沒發覺?
搖了搖頭,撇去腦中的驚疑,樂音對着奇宏博中肯的評價,“你很愛初婭姐。”
“所有人都以為我和她不過是個床伴,其實沒人知道,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真的被吸引,那是我一輩子唯一一次,真正的體會到了心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