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不得已
大批的宮女有序的站立在兩側,看見了夜天宇出現,鵝黃色衣服的女子一陣欣喜。
揮了揮手示意兩邊的婢女全部退下,御書房前又只剩下了兩人。
“那好,小宇子,先扶本宮回宮吧!”穆天香忍笑。
“小宇子遵旨!”夜天宇大步上前,一手摟着穆天香的腰,一手扶着穆天香的手臂,向著寢宮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是亭台樓閣,長廊小榭,不像人們認知中的皇宮,佈局嚴謹、莊重。
走了一段路程,可見小橋流水,花木重生,偶爾能從花草叢中遠遠的看見只露出半個身子的涼亭。
“小宇子,本宮要到那裏坐坐。”穆天香昂首挺胸,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纖細的手指遙遙一指,正是涼亭的方向。
“是,娘娘!”夜天宇拖了個長腔,將宮人的姿態學的有模有樣。
穆天香看的想笑,可是大腹便便,笑多了怕肚子痛,只好努力忍着。
夜天宇又接著說,“只是娘娘最近將要待產,不方便在外逗留,還是隨小宇子回寢宮吧?”
“不行,本宮就要過去,你還敢阻攔本宮不成?”
穆天香擺起了架子,倒也像模像樣,可是這卻嚇不了夜天宇。
夜天宇只管阻攔,“娘娘,小宇子可都是為了娘娘好。”
一招不成,穆天香改變策略,用手遮住臉,立刻假哭了出來。
“想本宮進宮前皇上對本宮百般寵愛,如今為了皇上進了宮又懷了皇兒,果然是年老色衰,你們都開始欺負我了么?”
一字一句說的凄楚無比,雖然知道穆天香是假哭,夜天宇卻不得不被感染。
穆天香身子弱,在宮中很少活動,也沒認識幾個人,平時安靜的很。
懷了孩子之後,還是一樣,只不過黏夜天宇越發的緊。
下了朝,只要夜天宇從御書房出來,總能看見穆天香靜靜的等在那裏。
周圍陪伴的宮女很多,人群中,夜天宇每每出來,總能準確無比的找出那抹刻之入骨的身影。
看見夜天宇出來,穆天香會讓其他人退下,她喜歡和夜天宇在一起,兩個人,只有他們。
隨着穆天香肚子越來越大,夜天宇總是很擔心,不知道勸過穆天香多少次,可是穆天香不聽。
嘴上答應一萬次,可是行動上卻沒有一次,他每次出來,她還是等在那。
夜天宇不得不加快處理事情的進程,更是有些時候,會把東西帶到寢宮一併處理。
穆天香在宮中,只依賴夜天宇一個人,平時夜天宇不在,她也就哪裏都不去。
但是夜天宇很忙,能陪穆天香的時間少之又少,知道穆天香孤單,雖然穆天香從來都沒有說。
但是這深宮中,禁錮了穆天香的自由,夜天宇愧疚難安,只希望有生之年對穆天香更好一diǎn。
足不出戶的她,如今只想待久一diǎn御花園,到亭子裏歇一歇,他還要阻止嗎?
坐一會應該不會有事,夜天宇摟着穆天香往亭子的方向走。
看出夜天宇的沉默,穆天香知道夜天宇又多想,試探道,“宇哥哥,你怎麼了?要不我們不過去了?”
“沒事,宇哥哥帶你過去看看,宮中不比宮外,委屈你了。”夜天宇嘆息。
“宇哥哥說什麼呢!有宇哥哥在,在哪裏都好!”
穆天香臉微微紅,看了看夜天宇,把頭靠過去,依偎進夜天宇的懷裏。
被溫馨籠罩,夜天宇一陣感動,避開穆天香的肚子,把穆天香摟在了懷裏,力度適中。
到了涼亭,夜天宇脫下外袍在石凳上墊上,才讓穆天香坐下,穆天香感動。
夜天宇對她很好,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她胡鬧他寵着,她任性他慣着,平時更是無微不至的照顧着。
四處望去,穆天香靠近站在身後的夜天宇懷裏。
“宇哥哥,我最愛的就是御花園這處的景色,和我們當初相遇的地方很像。”
“嗯,很像。”不知道有沒有在注意聽,夜天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穆天香的身上。
收回眼神,又看見石桌上的一把古琴,“宇哥哥,我好久沒聽你彈琴了,你彈一曲好不好?”
雙手抓住夜天宇的衣襟,似央求,又似撒嬌。
“好。”夜天宇掀起了衣袍坐到琴前,纏纏綿綿的琴聲飄蕩開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曲《關雎》從口中緩緩唱出,纏綿悱惻。
夜天宇看了穆天香一眼,穆天香臉紅。
剛要收回目光,穆天香卻發出一聲悶哼,連忙放開琴弦,夜天宇走過去。
“天香?你怎麼了?”把穆天香摟進懷裏,夜天宇着急詢問。
“肚子、我肚子疼。”肚子一陣一陣疼痛,穆天香開始出冷汗。
“肚子疼?”夜天宇開始手腳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麼,聽了穆天香肚子疼急忙往穆天香肚子摸去。
痛得連笑都笑不出來,穆天香忍着繼續說,“你個、笨蛋,我、我好像要生了!”
“什麼?要生了?”夜天宇驚訝,似乎才反應過來,“對對對,肚子疼要生了。”夜天宇懵。
“你快diǎn帶我回寢宮,快diǎn叫醫女啊?”
夜天宇毫無頭緒,都不知道該怎麼做,連着急帶驚嚇竟然也出了冷汗。
聽到穆天香一再提醒才想起來,抱起穆天香快速往寢宮奔走,路上不忘對着宮人大喊,“娘娘要生了,快傳醫女!”
不用問是哪個娘娘,已經有宮人往太醫院跑去。
幻月國皇宮只有那麼一位娘娘,被皇帝夜天宇視若珍寶,宮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在幻月國,自從夜天宇登基,皇宮就沒有娘娘爭寵的事發生,皇宮中不知道少了多少冤魂。
皇宮的人辦事效率很高,夜天宇他們剛到寢宮,醫女就已經被宮人帶來。
眾人都知道穆天香的身體狀況,也知道夜天宇與穆天香感情深,所以在生產過程中,也沒有人讓夜天宇出去。
身為九五之尊,夜天宇都不嫌棄產房乃污穢之地,他們這些下人何必浪費口舌。
期間穆天香呼痛的喊聲就沒有停止過,夜天宇緊緊的抓住穆天香的手,手已經被穆天香的指甲抓破。
終於孩子的啼哭聲傳來,夜天宇一高興,手上穆天香的力度卻一松。
一陣風吹來,眼前再次被迷霧籠罩,周圍一片安靜。
看不見醫女,看不見宮人,更看不見孩子和穆天香。
什麼都沒有,只有夜天宇,他什麼也看不見。
夜天宇驚恐,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大喊,“天香!”
“皇上,做夢了?”老怪在一邊的桌子前,手中還在搗鼓着什麼東西。
聽見夜天宇驚恐的喊聲,轉臉看過去。
看了看老怪,打量了一眼周圍。
良久,夜天宇才用手擦去額頭的冷汗,嘆道,“原來又是做夢。”
“皇上為國為民,憂思成疾,如今再生病,深思恍惚,做夢乃是常理。”
老怪將剛剛搗鼓的東西用紙包了一diǎn,灑到了香爐裏面去,原來是一些粉末。
再次走回去,老怪把粉末全部包好,邊包邊解釋。
“這葯有安神的作用,草民把它碾成了粉末,灑在香爐里可以為皇上安神。”
多日的觀察,夜天宇常常在睡夢中驚醒,老怪才想到這個法子。
正在此時,鄧總管端了葯進來,“老怪先生,葯熬好了,皇上醒了嗎?”
“醒了,馮總管自己看。”老怪說完又開始研究手中的藥方。
鄧總管高興,剛要走過去,殿門卻再次被打開。
哪裏來的魯莽的奴才,鄧總管還沒來得及斥責,一紅衣女子已經奔了進來。
“師父,我父皇怎麼樣了?”
因為老怪站在最外面,看起來最為顯眼,夜未央心急,來不及往裏面看,見了老怪就問。
“原來是公主回來了,奴才參見公主!”
鄧總管老淚縱橫,公主回來了就好,夜天宇的病情或許會有利的多。
“鄧總管何須與我客氣,我父皇怎麼樣了?”伸頭往裏間望去。
“鴛兒見過鄧總管!”鴛兒規規矩矩行了禮。
“鴛兒丫頭,”這都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打過招呼,鄧總管對夜未央說,“皇上已經醒了,奴才正準備侍候湯藥。”
“是我夜兒回來了嗎?”夜天宇的聲音傳過來,有氣無力。
看了看碗裏還冒着熱氣的葯,黑乎乎一片,夜未央伸手接過,“還是我來吧!”
“好。”想着夜天宇可能也想夜未央,鄧總管把葯碗交到夜未央手裏。
夜天宇喝下藥,可能是香爐的安神葯起了作用,夜天宇很快睡熟。
花叢中蝴蝶成群、香氣四溢,亭子下更是小橋流水,鯉魚成群結隊。
“師父,我父皇情況怎麼樣啊?”夜未央的聲音從花叢深處的涼亭傳來,語氣着急。
“……無礙,只是未央,你做好登基的準備了嗎?”沉默了一會兒,老怪定定的看着夜未央,說著莫名的話。
夜未央心狠狠一提,“不是說我父皇無礙嗎?我幹嘛還要登基?”
“你父皇是太過操勞,又心中牽挂你母后,才引發了此病,若是想你父皇好好的,你還是早diǎn接下他的擔子吧!”
老怪深深一嘆,知道自由難得,但是人生總有許多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