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離別的釋然
空氣中一片寂靜，小春連喘氣都變的小心翼翼。
軒轅若離頓了頓，猶自不敢相信，“你剛剛說了什麼？再說一遍。”
“奴婢說鴛兒姐姐和上官夫人全都不見了，四皇子妃房間桌上留着一封信。”
說完小春把信遞給軒轅若離，軒轅若離接過，等了許久才把信封拆開。
“我走了，鴛兒和上官夫人我也一併帶走，還有上官曉曉，告訴白墨不用再找，若是她願意，她會回來，勿找。”落款留的是“未央”。
清秀的小字，頗有女子氣，卻又透出几絲風流。
儘管信中沒有指明，軒轅若離知道，這封信是留給他的。
只是這個走，夜未央乃是他軒轅若離的髮妻，她要走到哪裏？又能走到哪裏？
如今不大動干戈已經不行，他不想要她走，必須留住她，軒轅若離剛要下令封城，卻被突然闖入的管家打斷。
很是着急，軒轅若離急切的問，“什麼事？”
管家也是愁苦着臉，“四皇子，文武百官再次齊聚，要求四皇子快快登基。”
軒轅若離現在哪還有心思管這些，“本宮現在有要事處理，你告訴他們改日再議。”
軒轅若離剛說完，大批官員已經闖了進來，“國不可一日無主，還請四皇子儘快擇日登基。”
軒轅盡在世的時候，軒轅若離沒少參加過早朝，每每都是明爭暗鬥，整個朝堂一片烏煙瘴氣。
難得今日諸位大臣這麼一心。
“都說了改日再議，你們想幹什麼？”第一次，軒轅若離的語氣有些不好。
“如今皇室皇子只有四皇子一人，臣等覺得不必再議，登基的日子臣等已經讓人推算出來。”
一個大臣當先站了出來，說的義不容辭。
可是儘管語氣不善，軒轅若離也不能真的對他們做什麼。
而且已經耽誤了一些時間，不容他多做耽擱，於是隨口敷衍道，“登基登基，你們先準備下去，到時候和本宮說了就行。”
然後丟下這些人，頭也不回的離去。
早些日子就被催着登基，次數多了，軒轅若離煩不勝煩，既然躲不過，隨那些人折騰去。
這件事情總要有個了結，不能一直拖着。
聽到軒轅若離的應允，大臣們喜不自禁，開心的送軒轅若離離開，然後也各自離開，準備安排登基事宜。
可是在登基那日，當看見黃袍加身的並不是眾人期待已久的四皇子，而是一個素未蒙面的小不diǎn時，全部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
場面不可控制，軒轅若離用了許多方法，最後妥協答應監國，那胖嘟嘟的小不diǎn才得到大臣們的認可。
不管是誰登基，只要是軒轅若離監國，那國家就等於還在軒轅若離的手裏。
若是將一個泱泱大國交給一個兩三歲的小子，豈不是讓他國看了笑話去？
軒轅若離下令封城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天燼皇都的城外，不知道已經有多遠，車輪滾滾，留下的馬車後面飛舞的煙塵。
已經走了幾個時辰，雖然馬車趕的急，夜未央沒有任何不適，畢竟馬車內舒服啊！
賀雲笙也是個會鬧的，夜未央還記得掀開車簾時，她的嘴差diǎn合不攏。
馬車內被褥一層挨着一層，堆了很高，上面又放了什麼草編製的草席。
只是這是什麼草，夜未央也不知道，看到賀雲笙得意的嘴臉，也懶得再問。
上了馬車，軟軟的很舒服，但也不至於覺得熱。
一路走了好幾個時辰，夜未央也沒有覺得不適應。
原本打算讓賀雲笙和無塵夜裏去四皇子府找人，結果怕夜裏上官夫人會受到驚嚇，而且夜裏進兩個女子的房間很是不妥，於是兩個人白天就溜了進去。
談妥之後，兩個人讓她們晚上不要過早睡下，說是等晚上過來帶她們離開。
晚上離開的很順利，軒轅若離忙着找夜未央，還要處理國事，晚上很晚才會去紫雲軒。
只要軒轅若離不在，以賀雲笙和無塵的武功，避開侍衛從四皇子府中帶走兩個人輕而易舉。
只是他們帶人的時候，夜未央讓他們給軒轅若離帶了一封信，兩個人把信直接扔到桌子上就離開。
上官曉曉的事情已經和上官夫人說清楚，上官夫人免不了傷心欲絕大哭一場。
然後知道夜未央他們準備離開天燼，央求夜未央帶她和上官曉曉一起離開。
“四皇子妃，民婦求求你，帶着我和曉曉一起離開吧！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原本上官曉曉喜歡白墨，她的開心快樂上官夫人全看在眼裏。
心裏想着，就算後來上官曉曉得不到白墨，至少人間情愛經歷了一場。
上官曉曉能從其中體會到快樂，或許也會因為經歷過後成長。
可是她不曾想到，她的女兒長大的代價竟然這麼沉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不管受到多大的傷害，上官曉曉還那麼在意那人的孩子。
若是這孩子是她所期望的，上官夫人如他所願，願意讓上官曉曉留下孩子。
聽說了上官夫人無依無靠，上官曉曉又成了如今這幅模樣，身為女子若是想生存，還真是舉步維艱。
既然決定好了，夜未央也沒有阻攔，畢竟這也剛好符合她的意思不是嗎？
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上官夫人的請求，“夫人不要這樣，我帶你們離開就是了。”
想了想繼續補充，“我原本也是這個意思，只是怕夫人不同意，如今夫人提出來的正好。”
上官曉曉和上官夫人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還有待解決的便是鴛兒的事。
夜未央知道鴛兒與楚子鈺情投意合，只是還不知道他們已經互許終身。
見了鴛兒直接問，“鴛兒，你和楚公子怎麼樣？”
鴛兒也沒和她說，不知道夜未央受傷，鴛兒已經滿心愧疚。
若是再帶着孩子奔波，而且胎氣不穩，鴛兒更不放心，所以一心想和夜未央一起離開。
對夜未央的問題，避而不答，只是含糊的搖了搖頭。
若是和楚子鈺互許終身的事被夜未央知道，夜未央八成是不願意帶着她離開的。
掙扎了許久，鴛兒還是選擇了夜未央。
看見鴛兒搖頭，夜未央以為她與楚子鈺毫無進展，但是夜未央知道，鴛兒對楚子鈺有意。
相互有情的兩個人，夜未央不忍心他們分開、錯過，想給二人多一些機會。
繼續追問，“若是我讓你留下，和楚子鈺在一起如何？”
“鴛兒要和公主在一起。”鴛兒回答的毫不猶豫，顯然早已經考慮清楚。
不是楚子鈺不重要，而是她可以陪着楚子鈺一起出事，卻捨不得夜未央再受一diǎn傷。
這是她相知相伴了許多年的人，又豈是說離開就能離開的？
離開楚子鈺，楚子鈺身邊還有軒轅若離，還有白墨。
若是離開了夜未央，老怪和賀雲笙、無塵他們遲早有一天會回歸江湖。
若是夜天宇老去，深宮之中只會剩下夜未央一個人，那時的夜未央，該有多孤單呢！
當初若不是夜未央，哪裏還有鴛兒的今天，若不是夜未央，鴛兒是不是還在世上都未可知。
夜未央給了她所有，讓她比世間許多女子幸福。
現在柳青青有了孩子，夜未央帶着肚子隻身離開，鴛兒怎麼能拋下夜未央一個人？
至於楚子鈺，他會理解的吧？
知道鴛兒已經下定決心，夜未央深深嘆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
“公主，曉曉姑娘真可憐。”眼中星光閃閃，聽說了上官曉曉的遭遇，鴛兒忍不住落淚。
之前人多，夜未央不便說，現在在馬車中，夜未央將上官曉曉的事情說給了鴛兒聽。
因為人太多，馬車太過擁擠，所以上一個鎮子他們又加了一輛馬車。
鴛兒與夜未央一輛，上官夫人與上官曉曉一輛，賀雲笙與無塵趕車，老怪一個人騎馬。
想不到上官曉曉離開后竟然有如此遭遇，鴛兒聽的淚眼連連。
撩開帘子，看着老怪快意的模樣，夜未央心裏直痒痒。
可是摸了摸肚子，嘆了口氣，把車簾放下不再打開，心裏一陣鬱悶。
外面趕車的賀雲笙笑了，“師姐，如今知道有了孩子不好受了吧？師父都能騎馬，你卻只能坐馬車。”
原本就心裏鬱結，聽了此話夜未央更是氣憤，沒好氣道，“就你懂，說的跟你懷過一樣。”
被嗆聲，賀雲笙噎了噎，開口正要再說，想到他確實沒懷過孩子，不再做聲。
心中暗道，女人總有那麼幾天，現在師姐的那幾天沒了，想不到有身孕的女子更加可怕。
不斷默念，“忍十個月就好，忍十個月就好。”
然後轉過頭燦爛一笑，“師姐說的對。”
不知道是說他懷過說的對，還是說他懂說的對，總之這模稜兩可的話說的夜未央與鴛兒全部笑出聲來。
之前車廂里悲傷的氣息一掃而空，彷彿烏雲就要散去，快要晴空萬里。
看見夜未央與鴛兒笑了，賀雲笙也轉過頭笑開。
笑夠了，夜未央與鴛兒不約而同收了笑容，回頭往天燼皇都的方向望去。
定定的望了許久，再次收回視線，幾抹釋然掛在臉上，前塵往事已是過眼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