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有線電報
賀淵完全可以叫下面的人將孩子抱過來,但他實在是怕了薛雲舟起的那些非常接地氣卻也非常掉身份的小名,只好親自出去抱孩子。
薛雲舟在床上躺得都快昏昏欲睡了才聽到他回來的腳步聲,連忙撐開眼皮子看向門口,目光從賀淵的臉上挪到他的臂彎:”怎麼去了這麼久?”
”孩子醒來餓了,剛叫奶娘餵了奶。”賀淵說著走到床邊坐下,將兩個嬰兒放在他身邊,又扶着他慢慢坐起來,聽他吃痛“嘶”了一聲,不由心裏一緊,“疼得厲害?”
“還好。”薛雲舟其實對疼痛的忍耐力還是挺強的,只是肚子上刀口太大,起卧間難免會扯到。
賀淵見他很快恢復了正常的神色,這才稍稍放心,重新抱起兩個孩子送到他面前。
薛雲舟低頭,下意識瞪大眼,滿臉驚奇地看着那兩個吃飽睡足正睜着眼睛四處亂看的嬰兒,伸出一隻手握成拳在他們倆腦袋邊比劃了一下,驚嘆道:”好小!好小好小!剛生下來的孩子原來這麼小!”
賀淵淡淡道:”大了你肚子裝不下。”
薛雲舟:”……”
屋子裏比較暖,賀淵已經將襁褓鬆開了些,兩個孩子還不怎麼會動,只輕輕蹬了蹬腿,蜷着的小手微微舒展開,過了一會兒又蜷起來,再舒展開,動作出奇地一致。
薛雲舟這會兒看着他們擠在一起的五官沒有一開始衝擊那麼大了,再加上遲來的當爹的感覺,終於有了點”自家孩子真是太可愛了”這樣的想法,哪怕倆孩子看起來像小老頭,依然不減他的喜愛。
”我生的!太好玩了!我要抱抱!”薛雲舟自豪又激動,抓着這個的小手摸摸,又抓着那個的小手捏捏,然後動作笨拙地抱起其中一個。
賀淵全程緊盯,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把孩子摔了。
薛雲舟抱着孩子左右晃了晃,嘴裏嘟噥着:”你是哪個啊?”一手就解開襁褓往裏看,隨即笑起來:”這我家閨女,長得太漂亮了,完全遺傳老爹我!”
賀淵:”……”
”謹謹,小謹謹,大謹謹……”薛雲舟逗孩子逗得不亦樂乎,剛得了正經小名的賀謹小朋友睜着兩隻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薛雲舟,一臉吃飽睡好的滿足相。
薛雲舟幸福感爆棚,逗了半晌后疑惑道:”怎麼就這麼直愣愣看着我啊,笑都不笑一下。”
賀淵在旁邊說:”現在還不會笑。”
薛雲舟想了想,沖他齜牙咧嘴:”哦,對哦,你已經有過當爹的經驗了,啥都懂。”
賀淵:”……”
薛雲舟放下女兒又去抱兒子,眼角朝賀淵瞟了一眼,嘿嘿偷笑,衝著兒子喊:”律律,小律律,大律律……”
“……”賀淵聽着給孩子起了無數蛋系列小名的某人現在嘴裏沒蹦出半個“蛋”字,突然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薛雲舟把臉湊到兒子面前,拉拉他的小手:“律律?”
賀律小朋友眨眨眼,帶着些好奇地看着他。
薛雲舟深吸口氣:“律律律律律律……”
啊啊啊啊啊!簡直是有生之年系列!!爽爆了!!!
賀淵:“……”
薛雲舟”律律律律”叫個不停,玩玩孩子的手,又玩玩孩子的腳,再對比倆孩子的長相,拉着賀淵熱烈討論他們長得像哪個爹。
薛雲舟以前從來沒接觸過這麼小的孩子,現在看着自己的一兒一女,簡直一驚一乍的,看到倆孩子一前一後張着小嘴打哈欠也能驚奇半天。
等賀淵吩咐廚房做的稀粥送過來,薛雲舟端起碗準備吃的時候,突然神情一肅:”二哥,我是不是要……呃……”
賀淵抬眼看他:”什麼?”
薛雲舟手指在碗底蹭蹭,一臉尷尬加遲疑:”坐……月子?”
賀淵卡殼半晌,隨即用一種看蠢驢的目光看着他:”你又不是女人,身體構造都不一樣,坐什麼月子?”
薛雲舟遭到鄙視,一點都沒有鬱悶,反倒是興高采烈地挪了挪屁股,又因為這種小動作扯得肚子上的傷口疼了一下,呲牙咧嘴着雀躍道:”那等吃完我們出去轉轉吧!順便遛遛孩子!”
”不行!”賀淵一口回絕,抬手將他按住,”別亂動,傷還是要養的,再過兩天。”
薛雲舟咂咂嘴,只好乖乖埋頭喝粥。
等他吃完,康氏等人過來看他,再順便抱抱孩子,自然又是一番熱鬧。
這一日,燕王府上上下下一派喜氣,大家掂掂何良才發下來的荷包,笑得見牙不見眼,再加上主子心情好,所有人就跟着心情好,這種氛圍一直持續到薛雲舟下地開始在院子裏溜達才稍稍緩解。
他溜達時,賀淵自然也在一旁陪着,餘慶跟在後面,看前面夫夫倆親自推着小推車,簡直欲哭無淚。
這是王府又不是尋常百姓家,帶孩子這種事難道不應該交給奶娘嗎?哪有王爺王妃親自出馬的?再看看王爺那推着小車的模樣,被外面的人看到絕對會以為他被鬼上身了吧?還有那小推車,竟然是王妃畫了圖紙教木匠做的,王妃為何如此能幹?!
餘慶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抖抖唇,突然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哪天因為無事可做而被王爺打發走。
薛雲舟低頭看看兩個迷瞪着眼一臉好奇地曬着太陽的孩子,伸手去逗弄兩下,笑道:”最近看王府里那些人的表現,好像他們都對你改觀不少,不然不可能因為一點兒賞錢高興到現在。”
賀淵覺得這些早在他意料之中,淡然應了一聲:”嗯。”
”那外面的人呢?”
賀淵腳步頓住,看着他:”你指青州的百姓?他們……沒那麼快改觀,至少這次王府的大喜事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不是吧?”薛雲舟聽得詫異,”不是減一年賦稅與民同樂了嗎?這可關係到他們的切身利益,他們對你沒有半點兒感激?”
賀淵搖頭:”探子回報的消息,沒有。”
薛雲舟一臉獃滯:”……”
兩人對視沉默片刻,薛雲舟抹了把臉:“這個問題很棘手啊!”
賀淵微微點頭,兩人都對原攝政王留下來的爛攤子萬分無語。
正沉默間,身後傳來輪椅的聲音。
薛雲清坐着輪椅慢慢行到跟前,目光落在小推車上,微微詫異,又仔細打量半晌,輕笑贊道:“這小車倒是別緻。”
薛雲舟一臉自豪。
賀淵知道薛雲清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便問道:“有什麼事?”
薛雲清將目光從小推車上移開,道:“雲舟只需要再休養一段時日就好了,我這個大夫沒必要繼續住在王府,我已經在外面找了一座不錯的院子,準備和母親搬過去住。”
薛雲舟有點驚訝,但絲毫不意外,畢竟他早就聽薛雲清說過要另外找住處,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賀淵道:“沒必要如此見外。”
薛雲清唇角微勾,搖了搖頭。
賀淵知道他心氣高,一直住在王府想必不會自在,也就不再多做挽留,轉而道:“畢竟是一家人,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們說,若是人手不夠或是缺少護衛,我們也可以從王府調撥過去。”
薛雲清有些意外,賀淵以往對他一向不冷不熱,確切地說,是對薛雲舟以外的所有人都這幅態度,沒想到今天卻突然周到起來,以燕王的身份來說,頗有些屈尊降貴。
不過他也不笨,只稍微一想便明白,是因為自己從薛雲舟有孕到產子,一路都在出力的緣故。
薛雲清笑了笑:“若有需要,我一定不會客氣的。”
賀淵微微點頭。
薛雲舟聽他們倆客套了幾句,正想問問薛雲清的住處,餘光瞥見何良才走了過來,站在餘慶身旁等候。
薛雲舟見他手裏拿着的東西有些像信封,連忙朝他招招手,將他叫到跟前:“什麼事?”
何良才笑道:“方才收到兩封信,還請王妃過目。”說著將信呈上。
薛雲舟接過來看了看,眼前一亮。
賀淵注意到他的神色:“誰的信?”
“外公寫來的。”薛雲舟說著朝薛雲清瞟一眼,笑嘻嘻道,“還有一封是嚴冠玉的。”
薛雲清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指尖由於力道過重而猛然泛白,不過臉上卻神色平靜,只微微垂下眼睫,不動聲色。
薛雲舟晃晃手中的信,隱約聽到些輕微的聲響,詫異地抬了抬眉,隨即遞到他面前,笑道:“看樣子裏面不止一封信,還夾着定情信物,喏,給你。”
薛雲清微微一愣,不自在地撇開目光:“這不是寫給你的么?給我做什麼?”
“這就是給你的。”薛雲清笑容里摻着些調侃,”這不是你老憋着不跟他聯繫嘛,我就幫你寫信去問問他近況,信里也說了,有什麼話讓他回給你,我幫忙轉交。”
薛雲清面色不大好看,沉默片刻冷冷一笑:”他若真想寫信過來,何必等到你去問。”
薛雲舟聽得愣了一下,突然”噗”了一聲,拍着他的肩哈哈大笑:”矮油,這一臉怨夫的模樣!”
薛雲清臉上紅白交替,頗有些惱羞成怒。
薛雲舟正笑得開懷,冷不丁耳邊響起一陣嘹亮的哭聲,接着就是賀淵無奈地嘆氣:”你把孩子嚇着了。”
薛雲舟頓時收起笑聲,手忙腳亂地跑過去哄,看着兩個孩子齊聲哇哇大哭,一時不知道先抱哪個才好,忍不住嘴裏抱怨道:”怎麼膽子這麼小啊,隨便笑兩聲都能嚇到,絕對不像我!”
一旁的餘慶與何良才想過來幫忙又不敢隨便行動,聽到薛雲舟的抱怨簡直被驚恐糊了一臉:難道像王爺?這種當著王爺的面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就王妃幹得出來!
賀淵朝餘慶與何良才使了個眼色,等兩人屁顛屁顛跑過來幫忙時才再次開口:”不是膽子小,是剛剛有點迷糊快睡著了,被你一笑驚醒了。”
薛雲舟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又被孩子的哭聲吵得頭大三圈:”快快快把奶娘叫過來,你們倆大老爺們兒會哄孩子啊?”
明明已經不是大老爺們兒卻仍然受到認同的何總管差點迸出激動的老淚。
一陣雞飛狗跳,孩子終於安靜了,薛雲舟回過頭,發現薛雲清已經將信封拆開,正一手拿着信,一手拿着一枚質地通透的玉佩,神色怔怔。
”咦?還真有定情信物啊?”薛雲舟好奇地湊過去看看,沒好意思刺探人家*看信里寫的什麼,只將目光定在玉佩上,”上等貨啊,這是給你的?”
薛雲清回過神,冷着臉將玉佩和信重新塞回信封里:”給我做什麼?只是讓我替他保管。”
薛雲舟朝他看看,隱約覺得他眼眶有些發紅,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疑惑道:”他有手有腳有兄弟,吃飽了撐的叫你替他保管東西?還不如說送給你更令人信服。”
薛雲清垂着眼不說話,半晌後轉過輪椅:”我回去了。”
”唉唉,還沒說你住哪兒呢!”薛雲舟追過去。
薛雲清快速說了一個離王府不遠的地名,頭也不回地走了,剩下薛雲舟站在原地一臉莫名其妙。
賀淵走到他身邊,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薛雲清的背影:”他和嚴冠玉真是那種關係?”
薛雲舟撓撓臉:”顯然還沒確立關係,看他那彆扭樣兒,不過肯定看對眼兒了,就是不知道信里寫了什麼,感覺雲清情緒不大對啊!”
賀淵想了想:”嚴冠玉畢竟是身負仇恨的人,我再叫人去玉山探探情況。”
”也好,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姓嚴的看着弔兒郎當,其實仇恨比雲清大多了。”
賀淵低頭看向他手中:”外公信里寫了什麼?”
”哦!”薛雲舟回過神,連忙將手裏的信封撕開,抽出裏面的信與賀淵一起看,看着看着露出笑容,又撇撇嘴道,”老頑固!”
渾然不知這口氣,儼然已經將自己代入真正薛雲舟的身份。
賀淵在他頭上摸摸:”一大家子人呢,怎麼可能說搬就搬,別說古人了,就是現代人,也還是有故鄉情結的。康老爺子性子固執,對我又不滿,不願意來才合乎常理,不過他不也說了么,會來看你的。”
薛雲舟看了看這封信的日期,竟是在自己上封信發出去之前,也就是說,這是收到賀淵的信之後寫的,看來也不是完全不給賀淵面子。
薛雲舟心情愉悅地將信收起來:”外公會來看看孩子,到時候再好好哄哄他,等會兒我就去把好消息跟娘說一聲。”
接下來,一切回到正軌。
薛雲舟按照賀淵的吩咐好好休息,每天就在王府里走動走動,不過他看起來懶懶散散,腦子卻一刻不停,因為賀淵已經找到了優秀的工匠,並且那位工匠已經十分高效地將銅片、鋅片鍛造成他想要的形狀與厚度。
於是,他開始折騰有線電報。
上輩子上學時期的手工課間隔太久遠,薛雲舟現在只記得伏打電池與簡易電報的大致做法,但具體細節已經記不清了,他現在正在休息期,再加上想減少試驗次數,就自己先在書房寫寫畫畫,盡量將製作過程完善。
等徹底活動自如,薛雲舟終於像放出牢籠的鴿子,第一時間飛向無塵道長的煉丹室,從他那裏拐來一大罐稀硫酸,臨走前在他肩上拍拍,語重心長地說:”道長,煉丹的進度可以放緩一點,要知道,你每練出一顆丹藥,王府就要為此浪費一份錢財,我們青州很窮的,王爺說了,他對你的忍耐力只有一年,你要是省省,說不定能在這兒混兩年,再省省,說不定就能混三年,你要悠着點啊!”
無塵道長一臉仙氣地搖搖頭:”非也非也,王爺必定會重用貧道。”
薛雲舟已經走出大門,聽到他的聲音又退回來,扭頭沖他舉了舉手裏的罐子:”王爺要重用的是這個,你該轉行了,不轉行就等着喝西北風吃自己吧。”
無塵道長懵着一張臉看他揚長而去,之後轉過身,皺眉掐指碎碎念:”真的假的?綠礬油比仙丹還有用?這東西不能吃不能喝,除了煉丹還能做什麼?不過卦象上也沒說王爺要如何重用我,難道真的不是吃仙丹……”
薛雲舟得到了必備的材料,方案也經過了無數次優化,接着一頭扎入試驗中。
賀淵也在忙着青州的諸多事務,那條道路正在如火如荼地修建中,如今已完成了大半,接下來就是大量銅絲的鍛造,以及藉著修路的明目,暗地裏着手線路的鋪設。
除此之外,金礦的開採也有了進展,只是冶鍊出來的金子純度很低,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薛雲舟拿着賀淵帶回來的樣品,摻着點金色實際上灰不溜秋的一坨礦物質,嘴角抽搐:”這什麼玩意兒?”
賀淵言簡意賅:”金子。”
薛雲舟:”蛋疼。”
賀淵:”……”
薛雲舟拿着那塊”金子”翻來覆去地看:”是不是冶鍊方法不對啊,我記得那座金礦好像是近代才發現的,還有個什麼命名來着,估計是新型金礦,傳統方法煉不出來。”
賀淵捏捏眉心:”那就棘手了。”
薛雲舟放下”金子”,搬開他的手給他揉揉眉心:”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啊?沒必要這麼拼,慢慢來。”
”嗯。”賀淵應了一聲,伸手將他摟住,”電報怎麼樣了?”
薛雲舟哼哼兩聲:”快了。”
”快了是什麼意思?行還是不行?”賀淵在他頭上拍了拍,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我那邊已經開始準備鋪設線路了,你別掉鏈子。”
薛雲舟老臉掛不住,揮了揮手:”哎呀,快了就是快了,再改進改進應該就能用了。”
賀淵低頭看他,一隻手繞到前面摸摸他的肚子。
拜他好動的性子所致,雖然考慮到傷口要養好幾個月沒敢做什麼大幅度的健身運動,但這肚子在一個多月之後竟然成功擺脫老棉花模式,正順順利利收緊,目前已經恢復了大半。
薛雲舟嘴角控制不住往上翹:”怎麼樣?老子恢復得快吧?”
賀淵手僵了一下:”老子?”
薛雲舟下意識想改口,隨即想了想,又抬頭挺胸,勾着他脖子義正嚴辭道:”怎麼?都當爹了還不讓人自稱老子?”
賀淵看着他,眸色黑沉,搭在他腰間的手緩緩下移,低聲道:”欠教訓。”
薛雲舟看着他一本正經的面孔,腰際線往下卻感受着他越來越不正經的動作,呼吸頻率頓時起了變化。
賀淵附身貼着他耳蝸,嗓音微啞:”恢復得快?”
薛雲舟耳朵瞬間被他口中的熱氣烘得滾燙,雙眼因為期待而變得又黑又亮,嘿嘿笑着:”是挺快的,要不你試試?”
賀淵正在游移的手倏地收緊。
薛雲舟一下子就覺得全身發軟,嘴裏咕噥起來:”卧槽,老子真是禁慾太久了,這麼沒出息,啊——”
話沒說完,就被賀淵按倒在床上。
第二天,薛雲舟揉揉不怎麼自在的屁股,哼着歌一臉春意地從床上爬起來,拉着賀淵遛一圈孩子,各自奔赴戰場。
薛雲舟動手能力很強,在沒有任何參考資料的情況下,單憑遺忘了半數的化學知識和遺忘了半數細節的實驗記憶,在進行了不知多少次修改與完善之後,終於將電報機做了出來。
這時候已經是生完孩子第三個月,天氣越來越熱,兩個孩子終於從厚重的襁褓里解脫出來,整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揮舞着手腳玩得熱火朝天,再加上五官長開了些,皮膚也變得粉粉嫩嫩的,可愛得薛雲舟想抓狂。
我生的!卧槽竟然是我生的!
薛雲舟摸摸已經癟下去的肚子,到現在還有點做夢的感覺。
賀淵秉承着現代人的育兒觀,在帶孩子的問題上讓康氏與奶娘等人常常措手不及,不過凡事王爺說了算,他想怎麼帶,別人自然是聽命的份兒,至於薛雲舟,他完全沒有任何意見。
二哥有經驗,聽二哥的准沒錯!
賀淵只能:”……”
薛雲舟完成了電報機的製作,興奮激動得難以自抑,跑過來找到賀淵,張牙舞爪撲到他身上:”成功了!哈哈哈成功了!快誇我!哈哈哈哈哈……”
正笑得帶勁時,旁邊突然想起另外兩道笑聲:”咯咯咯——咯咯咯——”
薛雲舟愣了一下,回頭看着搖籃里的兩個小傢伙,拿手指指:”你們笑什麼?瞎笑!”
兩個孩子在他說話時收住笑容,一臉認真地看着他,等他說完又小腳一蹬,”咯咯咯”再次笑起來。
薛雲舟忍不住湊過去,蹲在那兒一左一右逗小貓似的跟他們玩,嘴裏不停自誇:”你們老爹厲害吧?即將到來的革命性發展將從你們老爹的手裏開始,身為我的兒女,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自豪?有沒有?有沒有?”
兩給孩子估計是被他瘋瘋癲癲的樣子鎮住了,睜着烏溜溜的眼睛一臉迷茫地盯着他。
賀淵揉了揉額頭:”洲洲……”
薛雲舟充耳不聞:”有沒有?有沒有?”
賀淵加重語氣:”洲洲。”
”有!”薛雲舟立刻起身,一百八十度轉身,抬頭挺胸面對賀淵。
賀淵哭笑不得:”帶我去看看你的成果。”
薛雲舟控制不住翹起嘴角,如果屁股後面有尾巴,現在必然也高高翹了起來:”我就是因為這件事來叫你的。”
賀淵將孩子交給奶娘,收拾了案頭的文件,跟着薛雲舟去了他的”試驗室”。
薛雲舟將電報機展示給他看:”這回應該沒問題了,等會兒我們可以短距離試驗一下,再加上我發明的薛雲舟密碼,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
賀淵手裏的動作頓住,眨了眨眼,抬頭看他:”薛雲舟密碼?”
”嗯,薛雲舟密碼。”
”你發明的?”
”沒錯,我發明的。”
”不是摩爾斯密碼?”
”誰沒事記摩爾斯密碼啊?你能記住?”
賀淵語塞。
”反正就是信號翻譯嘛,我按照自己的習慣設置不行?”
賀淵:”……行。”
賀淵穿越前不怎麼刷微博,不然他的心理活動必然是: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薛雲舟遞給他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一大片,顯然是翻譯表。
賀淵看了看,想到這個時代沒有人懂得二十六個英文字母,不由輕輕勾了勾唇角,顯然心情不錯。
到時候收發情報,會專門挑出一些心腹進行培訓,但他們短期內不可能真正理解這些字母組合,只需要會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這樣就算出了內奸,也沒辦法將這些重要信息透露出去。
至於將來,有些知識還是會普及下去,不過到那時必定還有其他方法防止泄密。
兩人拉出銅線拉開距離,薛雲舟操作電報機發出信號,火花閃現,信號斷斷續續發出,賀淵那頭接收並記錄下來,之後按照翻譯表翻譯成文字。
寫完之後,賀淵愣住了。
薛雲舟扔下電報機衝到他身邊:”怎麼樣怎麼樣?接收成功了嗎?”說著趴到他背上探過頭,看到紙上極為瀟洒的”我愛你”三個大字,高興得恨不得抹淚:”成功了!竟然真的成功了!”
賀淵扭頭看他。
薛雲舟對上他深黑的瞳孔,臉上莫名有點發燙:”怎麼啦?感動成狗啦?”
賀淵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伸手將他抱住,揉揉他後腦勺,眼底浮起笑意:”這還是你第一次向我表白。”
薛雲舟嘿嘿笑,笑容有點傻氣。
兩人正陷入某種”娃都生了似乎還可以重新開始談戀愛”的詭異氛圍中,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
薛雲舟不情不願地從他身上下來:”誰啊?”
外面頓了一下,接着響起宋全的聲音:”回王妃,屬下有急事向王爺與王妃稟報。”
賀淵所有下屬中,宋全是最沉默的一個,但也是最聰明的一個,每次有事向賀淵稟報,不管大小,都要將薛雲舟捎上。
薛雲舟朝門口指了指,小聲道:”這人悶騷,整天屁都不放一個,比誰都會揣摩上意。”
賀淵忍不住笑起來,捏着他的臉扯了扯,對外面揚聲道:”進來。”
宋全走了進來,肅聲道:”啟稟王爺、王妃,康大人不知犯了什麼事,被當地知府抓入大牢關起來了。”
薛雲舟神色僵住:”康大人?哪個康大人?”
宋全道:”康興為。”
”祖父……”薛雲舟以為自己聽錯了。
賀淵眉峰蹙起:”原因還沒查清楚?”
宋全道:”事出突然,那邊還在查。”
賀淵在那裏安排了人,想必這消息是第一時間傳回來的,具體情形如何還要再等一等,這麼看來,康老爺子應該是剛入大牢沒多久。
賀淵在薛雲舟肩上按了按:”這件事先別說,等查出詳細始末再想法子。”
薛雲舟明白他說的是先別告訴康氏,點了點頭:”我知道。”
賀淵站起身,神色間已經恢復慣常的冷肅:”將當地知府的卷宗調出來,那邊一有進展,即刻來報。”
這是擺明了覺得知府有問題了,宋全不由更加重視,鄭重應了一聲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