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下的危機

雖然對於末世誰都沒有經驗，但是正常來說，在這種人類城市的廢墟里，殘餘的食物，如罐頭之類，總是能找到一些的。可是三天了，他們檢查了許多地方，卻沒能找到任何一點可以食用的東西。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肚子開始飢餓，感覺什麼東西都可以吃，連草根樹皮都可以吃的時候，這才驀然驚覺，這座城市裏，似乎連一棵樹、一根草都沒有！

直到凱斯特發現他們似乎想要去挖草根，這才大驚小怪地制止了他們。

“忘記告訴你們了，這個世界，也就是整個夜之國的範圍內，是根本就沒有植物的！”

“什麼？！！”幾個人忘記了周圍的危險，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一個沒有植物的世界，很難想像與平時生活的世界有多麼大的不同。平時常吃的蔬菜瓜果，甚至米麵食糧再也看不到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野外沒有植物生長的話，安全獲取食物的可能性就降低了70%以上。

想一想，倒也自然。實際上，三天過去了，他們終於明白了這個地方為什麼被稱作“夜之國”。因為這三天裏，巨大的幽藍色圓月始終穩穩地掛在天空的正中，既不東升，也未西沉，白天更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要不是凱斯特那裏可以計時，根本連過去了多少時間都不清楚。

在一個沒有太陽的世界裏，需要光合作用的植物又能依靠什麼來生長呢？

不僅僅是飢餓，還有乾渴。

這座城市裏，充斥着喪屍，喪屍的存在意味着病毒的廣泛傳播。城市供水系統顯然早已荒廢，所有的水源都集中於地下，個別區域的地面殘留着少量積水，或許是雨水。

這些水看上去就是濃稠的綠色，彷彿充斥着未知的浮游生物。就算是普通的清水，在這種環境裏，任何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都不會輕易地嘗試去喝它。

不知道水中有什麼，喝下去會不會中毒，喝下去多久會死亡，甚至說，喝下去會不會直接變成喪屍。

隨着戰鬥和體能的消耗，乾渴和飢餓的感覺越來越甚，喉嚨開始嘶啞，胃部開始疼痛。

在第三天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另外一個二人組合，並遠距離稍微跟蹤了一會。那兩人在一口井的旁邊停留了一陣子，但最終沒有從井裏取水喝。

看來，都是十分謹慎的人。而且，那兩人的體能和耐受力一看就遠遠超過他們三個。

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用不了七天，等不到任務結束的期限，就要被渴死餓死，自然淘汰了。

需要解決的第一要務，是飲水。七天，如果不吃飯的話，或許勉強可以生存，但是如果七天不喝水，人體是根本沒有辦法承受的。

如果僅僅是水源遭到普通的污染，對於如何進行過濾，關明彥腦中的知識庫里存有相關的方法。但現在的問題是，僅僅過濾，是不保險的，因為根本不知道這種末日喪屍病毒的致病和傳播原理。

所以關明彥採取了一種相對安全的策略。他從廢墟中找了一些膠袋，又找了一些空的容器，選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在地上挖了十幾個淺坑。

把容器放在淺坑的中心，用膠袋蓋住淺坑，周圍用石頭壓實密封住，然後在膠袋的中心處壓上一塊小小的石子，使原本被繃緊的膠袋中心微微地向下沉。

土坑被膠袋封閉，溫度會升高，土壤中潮濕的水分化為氣態，蒸發上升，一遇到膠袋，就會冷卻，在膠袋上凝成水珠。由於膠袋被小石子壓得中心下沉，所以凝結的水珠會隨着下沉的方向流到中心，再滴落到容器之中。

能夠氣化的，只有水蒸汽，再凝結滴落，如果沒有外界污染的話，獲得的應該是純水。雖然也不是絕對保險，但比其他的方法安全係數高得多。

這是沙漠中用來取水的方法，雖然這種方法獲得凈水的速度十分緩慢。

花了大約六個小時的時間，十幾個坑每個坑裏凝聚的水都有一個淺淺的碗底。

這六個小時，三個人都沒有做什麼，只是安靜地留在坑的附近，輪流休息。他們幾乎已經沒有體力再去殺喪屍，如果這會兒跟喪屍鬥起來，很可能喪命的就是自己。

關明彥掏出一隻容器，咬了咬牙，說：“我現在要喝了。理論上說，如果裏面有病毒，發揮作用應該非常快。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喝之後，你們拿好武器，觀察三小時。如果三小時之後我還沒事，你們就喝水。”

“如果三小時之內我的身體產生了不良的變化，”關明彥掃了任川晴一眼，“你就對我用絕殺。”

“不行！”任川晴跳了起來，“我先喝吧。”

她心裏一直感到內疚。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的緣故，才拖累明彥和白鹿都陷入了重重危機。所以在這種時刻，這個實驗品，她認為是非她莫屬的。

關明彥冷笑一聲：“你先來？別忘了，你死了，我們也有可能直接被消滅。不要以為我是在保護你，我這樣不過是為了晚一點被你害死。”

話沒說完，手中的水已經一飲而盡。

任川晴感覺如坐針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只得一直在旁邊密切地關注着明彥，心裏默默地祈禱。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明彥一直都沒有什麼異常。很快，三個小時也過去了。

“看來是沒事，喝吧。”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好像終於從一場煉獄之中復活了。他們把坑裏獲取的水分成了三份，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真的是太渴了，渴得整個喉嚨都在冒煙，胸腔內的心肺都乾裂般地疼痛。清涼的水順着喉管滑下去，比瓊漿玉液還要甘甜。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身體對某種東西如此本能地渴望。所有的水下肚之後，任川晴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就好像忽然有了幾分生命的力量，對於不可預測的黑洞般的未來，又有了那麼一點點的信心。

“放回去，繼續接水。”

任川晴和李白鹿趕緊遵照關明彥的指示，用剛才的方法把簡易采水系統重新置放完畢。他們選擇的地點相對隱蔽，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過來。所以，只要這些東西還在，他們在生存上，就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