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媽媽
關明彥還沒醒過來,也沒有下一步的計劃,所以任川晴和李白鹿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明彥抬回了挖坑蓄水的藏身地,打算在這裏等他醒來再說。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任川晴就又使用了兩次技能,製造出了兩個蘋果,她和白鹿繼續分吃掉,補充體能。
“這個技能是不是損耗體力的?你這麼快就休息好了?”白鹿驚訝地問道。
“損耗的是‘念力值’。我們不是有100念力值么,每發動一次技能,會損耗20點,所以,我只能連續使用五次。不過,這個念力值是會自動回復的,大約半個小時就可以恢復20點,再使用一次技能。”任川晴回答。
“念力值的恢復速度與精神力有關。”在一旁的凱斯特插嘴道,“精神力越高,念力的恢復速度就越快。”
其實,凱斯特早已發現了任川晴的基本數據中的特異之處。
【姓名:艾麗斯】
【屬性:主】
【等級:0】
【力量:5】
【敏捷:6】
【精神:22】
這是她現在的數據,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時的初始數據。
夜之國的數據相當簡單,指標只有力量、敏捷和精神三項,代表的是人體最基本的屬性。生命槽是沒有的,死亡的概念與真正意義上的死亡等同,所以,不需要生命槽,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知道在什麼情況之下會死。
而這各項基本的指標,基數為5,也就是說,5是該項初始指標的基礎值。
如果不是有殘疾或嚴重疾病,一般人的這個數值都不會低於5.
任川晴的力量是5,代表她的力量屬於最弱的一檔,敏捷略好,說明她的身體還算輕巧靈便。但是精神22,這對於初始數據來說,就是一個相當不可思議的概念了。
比基礎值高出了四倍還多。這代表着她消耗掉的念力將以比別人以更快的速度恢復,從而實現多次運用的目的。
凱斯特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數值高得有些奇怪,但由於這一組人的其他各項指標都太渣了,所以他也就沒放在心上。
現在想一想,進入夜之國的時候,根據預測的基本數據,超過50%以上的機率會出現一主帶一魅的組合。能帶多少個魅進入夜之國,根本上取決於主的念力水平。但是這一組人,是一主二魅的組合,雖然主和魅都很弱,但這件事情本身就值得深思。
然而凱斯特並不知道,有件事是他深思也思不出來的,因為他的數據中並沒有顯示,任川晴一共只寫了一本書,而且這一本書中的角色,一共只來得及塑造了兩個。
凱斯特當時掃描的結果令他十分失望:
【姓名:關明彥】
【屬性:魅】
【等級:0】
【力量:6】
【敏捷:7】
【精神:10】
【姓名:李白鹿】
【屬性:魅】
【等級:0】
【力量:5】
【敏捷:7】
【精神:8】
這些,簡直都是渣到不能再渣的數字。而且,這三個人全都是普通學生,一點異能力都沒有,個個纖細得如同葦草。
凱斯特的程序中是內置生存本能系統的,與普通的人工智能不同,他們這些“接引人”對於被消滅有着天然的恐懼。只有這樣,他們才會盡心竭力地幫助與自己綁定的人在夜之國生存下去。
可是這種慘淡的狀態直接擊潰了凱斯特對於生存的信心,所以他一直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幫着忙,並帶着點冷漠的心態,打算看他們什麼時候會死。直到今天任川晴在生存壓力的迫使下提前開啟了天賦樹。
作為一個人工智能,居然隱隱約約地有了一種驕傲的感覺。
關明彥一直在昏睡着,所以任川晴和李白鹿也靠着殘垣,蜷縮在明彥的身邊,不一會兒陣陣倦意就襲過來。白鹿抱着膝,困得頭一點一點的,任川晴望着明彥慘白的面孔,心裏忽然湧上了一陣焦躁和悲傷。
自己的生活已經這樣艱難了,還不夠嗎?還要這樣嗎?
“我回不去了,媽媽可怎麼辦呢?”任川晴努力地剋制着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喃喃地問詢自己,“已經五天了,誰來照顧她?她要怎麼吃飯呢?”
自從被拋到這裏,任川晴心裏想的第一件事,問出來的第一個問題都是這個——我該怎麼回去!
可是凱斯特告訴她,她回不去了,而且,已經五天了,經歷了很多事,飢餓、乾渴、疲倦、疼痛、臨近的死亡,一切都那麼真實。她並沒有從噩夢中驚醒,所以,這真的不是夢。
回不去了,那媽媽怎麼辦呢?
任川晴七歲那年,媽媽被一輛疲勞駕駛的大貨車撞到了。在最後的關頭,媽媽用力把任川晴推了出去,自己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包括脊柱。所以從那一天起,媽媽就只能躺在床上了,一直到今天,任川晴已經十八歲,上了大學,媽媽的身體依舊沒能好起來。
所以任川晴高中畢業以後,選擇的仍然是本市的大學。雖然學校也有宿舍,但她可以選擇上完課打完工之後,回家和媽媽一起渡過每一個夜晚。
說起來,日子過得是有一些艱辛的,但是每每想到媽媽的樣子,就會覺得其實並沒有那麼難熬。因為媽媽雖然是一直躺在床上的,可是她的臉上幾乎沒有流露過悲觀的樣子。
“什麼嘛,小晴,媽媽不是還在你的身邊嗎?能夠活着,就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啦!”
通常在一個家庭中,母親總是那個最充滿愛意的角色。所以,有些女人不幸有了同樣的遭遇,往往會哭着對自己的家人說對不起,並且,不想再拖累家人,或許還會出現輕生的情況。
可是媽媽從來都沒有過,她微笑着接受爸爸把辛苦工作賺來的錢都用在她的身上,也微笑着接受任川晴從七歲開始就不得不擔負起照管整個家庭的事實。
這一點,是任川晴一直很感激的。
隨着年齡的增長,任川晴的心裏就越來越明白。有些時候,死去並不困難,而活着,每一分每一秒忍受着**疼痛的折磨,以及眼見最愛的人們為之艱難奔走卻不能表達心中的酸楚,那才是最漫長的熬煎。媽媽一定在心裏頭做過權衡,知道她的生存對於這個心愛的家庭有着怎樣的意義,所以她選擇了忍耐。
而且她總是笑着,鼓勵着任川晴樂觀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