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鬼在心中

第七十六章 鬼在心中

第七十六章鬼在心中

顧遠山擦着手上的血漬,冷冷的盯着簡冰:“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你記住,一條船上的人,船漏了,誰都活不了!”

“顧書記,您放心!即便是船沉了,我也會用雙手把您托起來,絕不讓您溺水!”簡冰的內心充滿了恐懼,與顧遠山比較,以往的紀閆鑫可謂算得上是大善人。

顧遠山走到院子裏,緊皺眉頭,盯着汽車發愣,內心惶恐不安,他懼怕上車,更懼怕再次駕馭失敗,他總感覺空氣中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如影隨形,無處不在。

攤開雙手,映入顧遠山眼帘的是一雙血淋淋的大手,滴答滴答往下滴落血珠子。他驚慌失措的衝到水龍頭邊,不停的搓洗,恍惚間,水龍頭裏流出來的水,也變成了血紅色,落在水池子裏,猶如一條紅色的溪流,緩緩流去。

顧遠山突然用雙手抱住頭,在院子裏飛奔,邊跑邊罵:“滾開,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

簡冰聽到聲音,從屋裏跑出來,驚呼:“顧書記,你怎麼了?”

顧遠山仿若夢遊被人驚醒,虛脫的扶住汽車引擎蓋,氣若遊絲:“我——我沒事——”

簡冰望着顧遠山佈滿汗水的煞白的臉,扶住他,擔憂的說:“不如,我送你去醫院?”

“不——不去醫院——車裏,車裏有葯——”顧遠山強撐着一步一步挪動身子,打開車門,吃力的爬進車裏,手忙腳亂的抓過手提包,拉開拉鏈,伸手在裏面摸索。

哆哆嗦嗦的擰開瓶蓋,倒出兩片葯,費力的塞進嘴裏,顧遠山閉着眼睛,心中哀嘆:老了——真的是老了,見不得血腥場面了——

簡冰目不轉睛的注視着顧遠山:“顧書記,你好點了嗎?”

“好——好多了,做你的事去吧,我休息一會兒就走!”顧遠山抬眼望着簡冰,實在是無法裝出精神抖擻的樣子。

“那好,您保重,千萬別硬撐着!”簡冰內心充滿擔憂,並非真的關心顧遠山的身體狀況,而是擔心顧遠山一命嗚呼,他之前付出的努力付之東流。

……

齊雲步伐穩健,在山上走走停停,時不時回頭看一眼何芳菲,只見她大汗淋漓,氣喘吁吁,腳下如灌了鉛一般,邁不動腳步。他搖搖頭,心想:如今的年輕人,腳不能行,手不能拎,肩不能扛,該如何是好!

何芳菲爬山的確很吃力,心中充滿怨氣,一路上都在暗暗的罵齊宏:哪兒不能去,偏偏跑到這鬼地方來,害苦我了!

好不容易爬上山頭,放眼能看到房屋了,何芳菲激動得大喊:“哎呀,終於到了!”

齊雲輕笑,心想:看着近,走起來你就曉得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何芳菲見到被捆綁的齊宏,怒氣沖沖的質問齊云:“爹,您就這麼對待自己的親兒子么?”

“我這都是為他好,你可不要心軟,私自給他鬆綁,我可連你一起罰!”齊雲冷着臉,掃了齊宏一眼,目光落在何芳菲臉上。

何芳菲撅着嘴,吐了一口氣:“爹,您的意思是說,連我跟你孫子一塊兒綁起來?”

齊雲還沒答話,齊宏先驚呼道:“方斐,你喊他啥?你懷孕了?”

“他是你爹,難道我不該喊爹?”何芳菲嘻嘻一笑,朝齊宏使了個眼色。

“你答應嫁給我了?”齊宏大喜,何芳菲嗔怒:你就是個木魚腦袋,我肚皮里的娃兒喊你爹,我不嫁給你,嫁給誰?”

“太好了——你終於肯嫁給我了——不過,我不想當爹!”齊宏放聲大笑,旋即愁眉不展。

“你——你——”何芳菲氣得跑到一邊,齊雲怒喝:“混賬東西,這等混賬的話你也能說出口?兒女是老天爺的恩賜,容不得你想與不想!”

齊宏朝着齊雲翻白眼兒:“我可不想落得跟你一樣的下場!”

“兔崽子,我看你也當不好一個爹,既然是這樣,那就不要耽擱人家閨女,我這就送她下山去!”齊雲心如刀割,暗自啜嘆自己無能,養出了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兒子。

何芳菲猛然轉身,怒目圓睜,直勾勾的瞪着齊宏:“齊宏,我問你,你當真不要自己的親骨肉?只要你說句話,我立馬從這兒跳下去!”

“要——我要——姑奶奶,你這性子,簡直比烈馬還烈!”齊宏手腳被綁着,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跳到何芳菲面前,用下巴蹭着他的肩膀。

“一邊兒去!”何芳菲揮手一拂,齊宏的身體朝後倒去,齊雲眼疾手快,兩步跳過去,托住他的後背,推他站穩。

何芳菲盯着齊宏驚魂未定,許久才抬眼望着齊云:“爹,您忙去吧!”

齊雲默不作聲的走開,齊宏衝著何芳菲撇嘴:“爹長爹短,喊得還真順溜!”

……

屋內,紀閆坤依舊睡得死沉,齊雲一把將他提溜起來,他驚惶的睜開眼睛:“怎麼了——怎麼了?”

“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睡,趕緊起來,我有話跟你說!”齊雲沉着臉,有些話不吐不快。

紀閆坤撓着頭,不好意思的望着齊云:“嘿嘿——先生,齊宏那小子挺能喝,居然把我灌醉了!”

“是他能喝,還是你傻?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鈔票!”齊雲白了紀閆坤一眼,心想:掉以輕心,齊宏那點兒小伎倆,都能蒙了你!

“不會吧,那小子跟我耍詐?”紀閆坤完全不相信,自個兒居然上當了。

齊雲緊皺眉頭,注視着紀閆坤:“先不要說他了,我給你說點兒正事!”

“先生請說!”紀閆坤穿鞋下床,拉過椅子,坐在齊雲對面。

“今早,來了一個女人,叫何芳菲,說是齊宏的媳婦,你立即下山去金都,摸清楚她的來歷;更重要的是,務必儘快找到柱子,把他送到L省,交給阿鑫;以防夜長夢多!”聽完齊雲的話,紀閆坤疑惑的問道:“先生是說柱子有危險?”

齊雲嚴肅的盯着紀閆坤:“你千萬不可私自放了齊宏,他一旦回到金都,將是一大禍害!”

“先生,您想多了吧,我昨晚跟齊宏聊了一夜,倒是感覺他成熟了、懂事了!”紀閆坤對齊雲的話不敢苟同,並不能因為齊宏如今是雪狼谷的人,就將他一杆子打死。

“我自個兒的兒子,自然曉得他的秉性,阿坤,你可不能被他蒙蔽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我已是半截子身子埋進黃土裏的人,不想當弟兄們的罪人啊!”齊雲長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窗前,心中焦慮不安。

紀閆坤走到齊雲的身後,伸手搭在他的肩頭:“先生,您不要多想!”

“事不宜遲,你趕緊動身,這次就不要帶人了,實在不行,你通知阿鑫,派人支援你!”被齊雲一催促,紀閆坤的心沒來由的懸起來,總覺得不對勁,似乎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

紀閆坤推門出來,坐在壩子裏的齊宏和何芳菲,不約而同的抬頭望着他,何芳菲低聲問道:“他是誰?”

“紀閆鑫的兄弟紀閆坤,原來的黑雕幫二把手。”齊宏答完話,笑望紀閆坤:“坤叔,酒醒啦?”

“你小子,酒量不錯啊,居然把我灌醉了!”紀閆坤笑呵呵的走過去,拍了拍齊宏的肩膀,目光落在何芳菲臉上。

何芳菲笑容燦爛,甜甜的喊道:“坤叔好!”

“喲,齊宏媳婦吧?稀客稀客!”紀閆坤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何芳菲的臉,總覺得這張面孔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何芳菲嬌笑道:“坤叔,我的臉上有花?您一直盯着看!”

“哈哈——那是你長得太可愛了——”紀閆坤打着哈哈:“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望着紀閆坤朝下山的方向而去,齊宏冷冷的罵道:“準是老不死的派他下山通風報信去了!”

“給誰報信?”何芳菲疑惑不解,齊宏沉聲道:“還能有誰,紀閆鑫唄!”

“有什麼信好報的,你人都在這兒了,難不成,紀閆鑫還會殺了你?”何芳菲不以為意,齊宏冷哼一聲:“他敢,不等他動手,老子先要了他兒子的命!”

“紀閆鑫還有兒子,人在哪兒?長得帥不帥?”何芳菲不經意的問話惹得齊宏惱羞成怒:“你他媽的不安分守己,休怪老子翻臉!”

“齊宏,你有病吧?好心好意來救你,憑啥對我大呼小叫?”何芳菲抬腳踢了齊宏一腳,齊宏暴怒:“老子又沒喊你來!巴巴的來了,凈惹人不痛快!”

“哼哼,姑奶奶我走,有本事,你再也別來找我!”何芳菲氣得面紅脖子粗,齊宏喊道:“你回來,把你的東西拿走,老子不稀罕!”

何芳菲不記得自己給過齊宏什麼東西,但她還是走到他面前,死死的瞪着他:“齊宏,你記住,打今兒起,咱們一刀兩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齊宏掙扎着站起來,臉湊到何芳菲面前,何芳菲揮手給了他一耳光,他忍着痛,快速說:“你趕緊回去,把柱子帶走,不能讓任何人找到他,他就是紀閆鑫的兒子。”

雖然齊宏的語速很快,何芳菲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她這才知道,方才齊宏是在跟她演戲,逼她下山,回金都去,幫他辦事。

何芳菲扯着喉嚨罵道:“齊宏,我算瞎了眼,才看上你這種沒心沒肝的人,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滾——你趕緊滾,老子身邊的女人多了去,哪兒在乎少你一個!看你這一身打扮,男不男女不女,老子身邊的女人,個頂個漂亮,前凸后翹,隨便揪出一個,都比你這‘男人婆’強——”齊宏做戲的話,聽到何芳菲的耳朵里,倒像是真話,她氣憤的瞪着齊宏:“你記住你說的話,千萬不要後悔!”

何芳菲氣哼哼的朝下山的路走去,齊宏扯着喉嚨喊道:“齊雲,你孫兒的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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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生,何處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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