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莫道君行早

第249章 莫道君行早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崑崙的進攻會如此迅速,就彷彿幾把利刃之間□□了太行的肺腑之間。而太行也終於從震驚中清醒,開始有效反擊。韓箜被派往去截殺蕭昌秋,而祝顧之接任了韓箜的位置對抗以墨心島為據點的公孫睢和田菁光。

而在一日清晨,太、安、城外的一座涼亭里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在石桌上擺上了茶水和靈果。等候方恪對他所說的那個一定會來的人。那個可以左右成敗的人。

左丘認為人死後便什麼都沒有了,而方恪卻知道人死之後一定會留下些什麼。所有人都認為蕭雲溢的死已經告一段落,但方恪卻認為正是在這個時候關於蕭雲溢的死才開始悄悄的發酵。

……

太行山上百餘名修士被捆住從大殿壓往刑場,這些人裏面還有許多婦孺。這些人是太行派內和蕭雲溢走在同一條道路上的人。

柳酒擰着眉頭看向仍舊沒有什麼表情的左丘,這一次她卻沒有開口而是低下了頭。她不明白師父什麼時候有了那些想法,什麼時候聚集了這麼一群人。也不明白……為什麼師父從來沒有對他們這些徒弟說過他的任何想法。

殿內一名佛修梗着脖子怒視着左丘。此人正是在如是觀逃脫的一諾,原來他逃脫之後是躲在了太行派內。

“考慮好了嗎?”所有人都被拖出去之後,左丘淡淡的問道:“歸順,或者死。”

一諾死死的看着左丘一會兒,終於仰着頭大笑幾聲道:“蕭雲溢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便是沒有殺死你。”

接着他斬釘截鐵的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左丘一揮手,一諾也被拖了下去。柳酒眉頭輕輕跳了下,她感到了令人難受的窒息感。

一名長老上前道:“掌門,這……要不還是關起來,他們總會降服的。畢竟他們每個人手上的勢力整合起來還是可觀的。”

左丘面上顯出淺淺的笑容,長老不自覺的就噤聲了。

“師父有他的想法,崑崙也有他所謂的道理。師父總想讓所有人被他的想法說服,所以他對崑崙講了那麼多。然而發生什麼變化了嗎?他做錯的一件事就是說的太多。其實很簡單,只要把他們全部殺死,他們所謂的道理自然就敗了,就蕩然無存了。”左丘道。

柳酒離開的時候經過刑場,一諾的屍體就堆在哪裏。所有人屍體都在哪裏……竟沒有一個降服的。柳酒木然的看着這一切,看着太行派中發生的一切。這裏真的太冷了,冷的讓人心也跟着涼了。

與此同時,昆崙山上一行人趕着夜路連夜上山。接回了一個人。

甄明領着人剛剛進來,便看見一身黑衣等在門口的陳久。

陳久上前幾步看着那蓋着的白布一會兒才低聲道:“接回來了?”說完伸手欲揭。

甄明點點頭,擋住了陳久欲要掀開的手,搖了搖頭面上露出了不忍之色。

陳久看了甄明一眼,依舊堅定的將白布掀開。

陳久別開臉,沉默了許久才道:“老周還在床上躺着,葉大師兄也還沒有醒……你等會看見大人好好說。”

甄明點點頭。

“現在我們幾個都在外面,門派裏面就靠你了。洛陽畢竟還年輕,如果有什麼事…”

“放心,我絕不會再讓門派裏面出現第二個畢十四。”甄明面上顯出一分陰沉。這何嘗不是他們犯的錯,當初趙歷悅曾經說過要斬草除根。他們卻只是派人將其監察起來。

兩人提心弔膽,小心翼翼的看着方恪的表情。方恪沉默的看着江沉舟許久……久到所有人都覺得不安。方恪臉上依舊很平靜,自那日之後他一直都這麼平靜。

江沉舟身上那些傷口,只是看着就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大人,掌門喚您上山見他。掌門說他要授印。”曹奪看到殿內沉默的氣氛,頓了一頓,繞過眾人直接對着方恪道。

方恪才緩緩的給江沉舟拉上白布。孔渝青清楚的看見方恪的手指微微的顫抖了。

“我等無能。”吳七等人深深的彎下腰去,語氣澀然道。一進殿他們就已經請過罪了。

“不是因為你們。”方恪平靜的轉身,扶起吳七。語氣平淡的道:“是我。我一直以來都太藐視死亡的作用了。所以畢十四之前能夠活着,所以江沉舟死了。”

“入土為安吧。”

……

方恪從智霄手中接過那枚崑崙印的時候,整個崖頂沒有人見證也沒有什麼儀式,師徒二人僅僅只是對視了一眼。智蕭的變化更加大了,整個人看起來沒有絲毫生氣,身體表面卻彷彿籠罩着無盡的劍鋒。他打坐的地方早已深深的凹陷,石頭表面被劍芒淬鍊出了晶狀物體。

而方恪知曉,智霄此時已經失去了視覺和觸覺。但此時氣氛卻並不沉重,因為智霄是愉悅的放鬆的。近百年來第一次如此放鬆,大概是因為肩上的擔子被他轉交給了可以信任的人。

方恪看着手中不過兩指寬卻重若千斤的印章,忽而記起第一次看見這枚印章的自己,不禁彎了彎唇角。

兩人並肩而立一同望着腳下這片土地,許久智霄才幽幽的帶着幾分怨念般道:“天下美人這麼多,真的不再考慮考慮?那葉小子你可不一定壓得住。”

方恪撇了智霄一眼道:“您快別瞎操心了。”

“你小子那些徒弟真的都不錯……”

“那必須。”

……

“藏書閣的五樓,有本書我拿走忘還了。”

“最近劉大廚煮的靈魚,味道又鮮,靈力又足。”

“其實羅清的魚煮的更好。當年劉大廚還非要羅清拜入他門下……”

……

兩人閑談着把崑崙哪裏有個靈獸窩,誰誰生了個大胖小子講了個遍。然後如同往日一樣,方恪行禮,下山。

排隊等候的長老向方恪行了一禮,方恪還禮。長老們便挨個去見智霄了。

孔渝青站在台階上等着,記了一筆。元虛七年正月十二,第五代掌門智霄授印於第六代掌門方恪。兩人于慎行崖交談半日。

之後由這個交談半日引出的話題着實太多,誰也不知道師徒兩最後一面竟然聊的那麼平凡且無聊。

最後,空蕩蕩的慎行崖上只剩下智霄一個人。所有人沉默着下山,智霄看着走在最前方的青年。突然出聲道:“你現在和人已經沒有區別了。”

他身後的人此時才緩緩顯露出身影。太阿看了一眼已經化為一個點的方恪,淡淡道:“你叫我來,所為何事?”

智霄只是淡淡道:“你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不是嗎?”

太阿眉頭一皺,下一刻卻發覺他已經無法動彈。智霄的境界……分明又有提升!源源不斷的力量被轉化然後傳達過來。

……

“為什麼不告訴方恪?”

因為方恪一旦知曉,必定會想方設法和他締結契約。而他被友誼所束縛一定又會莫名其妙的屈服……但是

“作為一個有思想的個體,獨立的個體。我必須是自由的。而不是作為任何人的附屬品而存在。”就算那個人是方恪也不行。

其實可能最初,他就並不是那麼願意結契。但他當時自己也不明白這一點。

而智霄的笑聲響起,突然道:“就當做是我的私心。崑崙還需要一位合體期修士啊……”

聲音漸漸虛無起來,而智霄的身影也在緩緩消失。緩緩的和這整座慎行崖化為一體。

太阿斂下眼瞼,緩緩動了動手指。忽而有點兒茫然無措。

山腳下,方恪握着印章的手心一片濡濕。他心頭猛的一悸,抬頭朝慎行崖上望去。但隨即想,師父會如他所說的一般在歷代掌門的洞府內閉關,然後成為五感全無的活死人。永遠活着,如同這座慎行崖一般守住整個崑崙。

他們只是……再也不會見面了,而已。

穿過半山的雲霧,直直的,太阿看到了方恪抬頭的這一眼,看到了方恪眼底深處的什麼。忽而感到許多他不能理解也不明白的情緒……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他才剛剛有點模模糊糊的明白如何做一個‘人’。而智霄的行為卻在他的理解能力之外。他依舊覺得人類實在複雜的讓他難以理解。但在這種無措的茫然之中,不知為何他的眼裏彷彿要湧現出些什麼,湧現一些他本沒有的東西。

方恪並沒有感覺到太阿這一眼,他轉過頭。領着眾人,走在前行的路上。

而太阿怔忪着摸了摸眼角,什麼都沒有。

方恪看到房內端坐着的太阿,不由挑了挑眉道:“稀奇,你竟然沒有在看書?”

他忽然偏頭打量了一下太阿,發現太阿臉色較前些天好多了,額頭的紋路也鮮亮了起來。方恪心底不由鬆了一口氣,面上露出笑容來。

太阿直直的看着方恪許久,看的方恪不由覺得有些冷。一挑眉便要說點什麼時。

“你要殺誰?”太阿道。

方恪眨了眨眼,有些莫名隨即他在太阿身旁坐下。

“我們聊聊?”

“於時還沒醒,我都快憋死了。之前看你情況好像不怎麼好,我還有些擔心,但現在看起來應該還不……錯。”方恪吐出最後一個字,訝然的看着太阿離去的背影,半天竟然沒有回神。

“白眼狼!陪爺聊聊咋了?跑這麼快……有沒有禮貌,懂不懂事?還能不能做朋友?”

說完,方恪坐在椅子上面上又漸漸恢復了平靜。我要殺誰?他腦子裏閃過許多面孔,最後定格的卻是江沉舟蒼白無生氣的臉。

“左丘。”

左丘用畢十四的背叛,讓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也教會了他如何用死亡來達到目的,因為就如同東方元卜曾經說過‘生不如死沒有絲毫意義。不論是仇人還是敵人,你不能讓他生不如死。你只能讓他死,因為只有死人才安全。’然而他當時只學會了拚命,卻還沒有學會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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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後來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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