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九十五 圍困

95 九十五 圍困

且不說冷血眼見得葉顏獨自離去,自己如何氣悶卻又無奈地帶了愈發痴痴傻傻的周鈺小心隱匿了行蹤,按着葉顏的吩咐至洛陽城等候。

單說葉顏,卻是一路朝着那兩匹馬狂奔的方向追去。

此前她之所以砍斷了韁繩,砍開了車軸,便是發現,那兩匹馬忽然有了異常,竟似發瘋了一般地朝着一個方向狂奔起來。

原本她直接將兩匹馬擊斃在當場也不是不可以,但在拔劍的瞬間,她卻又改了主意。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樹林子裏居然又有人朝着她們放暗器。

這些暗器襲擊的方位很是奇異,那種算準了角度讓人極難躲避的方式,倒讓她又想起了柳如眉來。

不過,那柳如眉此前也的確是葉顏親眼看着死在眼前了的,斷不可能是死而復生。

況且,葉顏也已經看見了那林中的人影閃動,來的人可不只一個。但他們也同柳如眉一樣,一擊之後,就立刻四散跑走,絕不戀戰,這一點倒是讓人有些頭痛。

故此,葉顏只拔劍將那些暗器格擋了一番,便就丟下了冷血看着周鈺,自己一個人追了出去。

因着這一耽擱,那些人早就跑的沒影兒了,但好在人雖然已經追蹤不及,那兩匹馬卻還遠遠地有些痕迹可以追蹤。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線索了。

若是說最開始,她還想着趕快同冷血帶着周鈺去汴梁,解開襄陽王的圍城之困。

但這兩日聽了冷血的描述之後,她又覺得,這事兒並沒有那麼簡單,光靠這麼做,或者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襄陽王糾結了兵馬圍困了汴梁城這件事,聽起來雖然危急,但若是這一回的事兒,只是他一個人挑大樑,還真是沒什麼好怕的。

只因襄陽王此人,她此前已經打過了一些交道,若是真要說他是個有膽子有智商爭奪天下的梟雄,平心而論,還真是算不上。

他的氣勢智謀甚至魄力都太過平平,說不定都還比不過他的王妃周氏夫人,更不要說能夠做出什麼大事兒來。

而且他籌備了許久,最引以為傲的那個什麼“沖宵樓”,也隨隨便便地就毀在了她的手裏,可見他的籌謀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這一回因着她被周鈺的事兒絆住,沒留神就讓他糾結了一路人馬進發到了汴梁去,的確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葉顏對此卻真是不甚在意的。雖然不知道他這些年積累了多少江湖人脈,但他現在,最多也不過只是借了別人的智謀和力量,狐假虎威地折騰罷了。

一旦回到都中,這些事兒想必也都不是什麼大事兒了。小花他們雖然沒有送信出來,但冷血既然重新出現在她的身邊,想必他們那邊也想出了什麼法子。

說不定,連這“叛軍圍城”的危機也不過只是個假象,要“引君入瓮”呢。

恐怕,說不定都輪不上她出手,光是神侯府和汴梁藏龍卧虎的高手們,就能把襄陽王那群烏合之眾給擺平了。

故此,雖然“襄陽王謀反”這事兒聽起來嚇人,但她卻是不怎麼擔心的。倒是另外有一件事,很是讓她在意。

之前她已經隱約聽說過北邊兒和西邊兒都不甚太平,最近戰局恐怕愈發吃緊了。這湘楚一帶的人士,都崇尚憂國憂民,她一路上已經聽了不少風聲,心中本就已經有了底。

再加上王重陽就是從北邊兒回來的,他之前就是投軍殺敵去了。此番回來,遇到她之後,也親口說是北邊兒的游牧族群又開始不老實了,全靠鎮守北邊兒的將士們齊心協力,才勉力守住了北邊兒的門戶。

不過後來他就沒再多說,只心心念念他的那位聽說年紀不甚大的頂頭上司小李校尉,說是個百年難遇的將才,卻竟然被上面的大將忌憚彈劾。那人挾公謀私,故意剋扣他們的糧草,在他們被圍困的時候遲遲不施援手,算計得那小李校尉打了一場小敗丈,之後就勒令他捲鋪蓋回家了。

王重陽一怒之下也就回來了,之後就聽說那邊兒在那無能守將的帶領下,打了好幾個敗仗,北方戰事不穩,大宋兵馬很是吃了些虧的。然則戰報傳回來之後,朝廷這裏卻沒什麼動靜,他便愈發有些心灰意冷,這才想去終南山隱居的。

這王重陽年紀才屆弱冠,很有些年輕人的火氣,對他的那位上司小李校尉十分推崇之餘,話里話外少不得抱怨兩句朝廷黑暗,新君昏聵之類。

周鈺與他相交甚好,若是腦子清楚些,聽了這個想必會很有些替他心驚膽戰,甚至當即岔開了話題也是有可能的。可惜他一見面就被葉顏一腳給踢飛,腦子一直有些迷迷糊糊的,也顧不得管這許多,只光顧着瞧着她傻笑去了。

花滿樓當然不會出言干涉他們的正常聊天。由此,葉顏倒是有機會不動聲色地同王重陽聊了幾句,略了解了些北疆戰事。

聽得他的這些說法,她心中略緊,卻又想着西邊兒又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也就愈發有些發愁了。

這大宋建國不過六十餘載,她弟弟又是個年幼新君,邊疆不穩,加上朝堂內外,江湖上下,頗有幾個不省心的人,內外夾攻,也是無可避免之事。

不過,他怎麼也是她嫡親的胞弟,若內里真是跟看上去一樣那麼沒用,也早活不到今日了。且看看那襄陽王他要如何處置罷,但這外頭的事兒,少不得要她幫着多操操心了。

她的猜測完全沒錯,這一次襄陽王能這麼容易得逞,未必不會是裏應外合,鑽了戰事吃緊的空子。

外面北疆和西疆的戰事不斷,裏頭一個丞相傅宗書,一個太師龐吉,再加上一個看上去精明,實則糊塗的劉太后,朝堂上下、禁宮內外,真是各種裹亂,想必皇帝老弟這一年來撐的實在是夠辛苦的。

然則這些畢竟涉及軍國大事,皇帝弟弟和小花就算有心要跟她說,當然也不會讓冷血在外面就這麼直接大刺刺地對她說。

雖然冷血也很聽話地避重就輕,只撿了襄陽王圍城來說,但他冰冷的雙目之中,卻仍是有些暗暗的擔憂,想必便就是因為這麼個原因了。

不過他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而且眼下,本就還有其他的事兒要先解決,不然,即便她有心多做些事兒,恐怕都不好順順噹噹地到達汴梁。

像這種水準的暗算,原本她是不懼的。只不過,時不時跳出來一兩個,折騰個幾下,又跑走不見,着實是麻煩,倒不如兵行險着,由她主動試探出對方的底線更好。

她會這麼想,只因忽然想起,現下她並不是一個人了。為了照顧武功不如自己的兩人,加快趕路的速度,她本就已經刻意掩藏過行跡。走的這條路又是冷血親自挑選的,原本該萬無一失,不會暴露行蹤的才是。

但那些人居然能夠暗算到這裏來,不是臨時起意,便是早有準備,倒不如先看看,那些人,到底想要引着他們到哪裏去。

雖然這些藉著馬兒發狂的機會朝着他們發暗器的人,也同那柳如眉一般,只管發了一通就走人,就瞬間就跑了許遠,根本不戀戰。但葉顏卻已經看出,那些人雖然出了手,暗器發得也看似兇險,實則卻也不過只是虛張聲勢。

便是暗器上也沒有淬毒,似乎並不是想要要他們的命。

如此,與其說是暗算,倒更像是一種信號,想要將她引到什麼地方去似的。

既然是這樣,她少不得也要從那兩匹馬入手,找出這些人是誰,到底尋她是要做什麼了。

這也是葉顏為何要甩開冷血和周鈺,自己一個人去的原因。

從剛才暗器發出的角度,她已經猜到,那些人的目標在她。

既然目標在她,那麼她與他們分開,反倒會將風險都引到自己這裏。有冷血在,他們在洛陽城必定能偶妥善藏身,暫時應該便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對於這一點,她很放心。

既然這一切她都已經心中有數,當然便就片刻不停地追了出去。

那兩匹馬中了好幾枚暗器,吃痛狂奔,卻仍是很奇異地只朝着一個方向跑,似乎是受過了訓練一般。

只不過它們的速度太快,若是尋常人,根本追不上。好在葉顏的腳程本就很快,又當即立斷,將周鈺甩給了冷血,自己一個人輕裝上陣,居然很快地就追上了那兩匹馬。

然而馬卻還是沒有停下。

於是葉顏便也就跟着繼續跑。

誰料到這一跑,便不知道跑出去了幾十里,眼看着周遭景色飛速後退,愈發荒涼,最後,那兩匹馬終於脫力倒下不動了。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下來,居然又開始下起了暴雨,葉顏以內力逼開水幕,停下了腳步,往四周查看。

林中昏暗,沒有光線,只有藉著偶爾的電閃雷鳴,才能看清些東西。葉顏眉尖微蹙,仍是在附近緩緩搜索了一遍,卻見到不遠處,竟橫七豎八地倒着幾個黑衣男子,周圍散落着一些暗器,似乎不久之前剛剛有一場戰鬥。

看那暗器的形狀,與打在馬匹身上的完全一樣,想必,就是之前“暗算”她的那幾個人了。

藉著閃電的光,她簡單查看了一番,眉尖愈發蹙緊了些。

那些人身上的致命傷居然同柳如眉身上的如出一轍,都是在咽喉處有一個小孔,血液凝聚成一點,想來又是被人滅口了。

得出了這個結論之後,葉顏知道自己的判斷雖然沒有錯,但卻又被人搶先斷掉了線索,終究是棋差一招,不免有些煩悶。

這一會兒的功夫,雨下的愈發大,天色也愈發昏暗了起來。她舉目四望,卻忽然見到遠遠地有一點火光傳來。只有黃豆大的一點兒,在凄迷的雨幕中,微弱地閃動,若是不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葉顏目力極好,自然是沒有錯過這點火光。她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那一處火光,終究還是決定,順路去看看究竟,再去洛陽城同冷血他們會合。

冒雨疾行了數里路之後,那荒草叢林之中,居然掩映着一座破廟。

那火光便就是自那破廟中透出來的。

而且裏面還隱約有些人聲,似乎有兩三個人在裏面烤火避雨。

最奇怪的是,另一側似乎還有個功夫不錯的高手站在門外,並不進門。

一時間琢磨不透這廂情勢,葉顏便立刻收斂了氣息,準備再靠近些,好隱在一旁仔細觀察觀察。

誰料到還沒邁步,便就聽到一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大聲呵斥道:“什麼人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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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公主藏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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