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搜龐府
卻說白玉堂心中擔心傅玉雪傷勢,快馬追上傅玉雪。見芸娘坐在外面駕車,白玉堂跳上馬車一閃身,便進了車廂。
他的馬自跟在馬車前後,並不怕走脫。
“姐姐?”芸娘見白玉堂直接跳上車進了車廂,頓時嚇了一跳。
“駕車就是!”車內傳來傅玉雪清冷的聲音,芸娘心中卻是一安。
在客棧她已經知道傅玉雪與白玉堂等人是認識的,聽到傅玉雪這麼說,頓時放心不少。
“阿雪,這孩子怎麼在這裏?”白玉堂進了車廂,本來想問傅玉雪傷勢如何,沒想到傅玉雪卻坐在褥子上逗弄一個小嬰孩,不免吃了一驚,旋即笑道:“這回展昭可要氣死了!”
“我卻是從你三哥手上偷龍轉鳳的!”傅玉雪道。
小嬰兒不過月余模樣,這會兒正醒着,一雙黑寶石般純凈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傅玉雪,因為白玉堂湊過來,還笑得裂開了小嘴,煞是可愛。
傅玉雪見他醒了,便拿了準備好的羊奶喂他。
白玉堂明悟:“三哥從展昭手上將孩子偷來,你便來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次,展昭和三哥可栽了!”
“還說不準呢!”傅玉雪嘆氣道,“原想着給塗善找點麻煩,沒想到卻給自己招惹了一個大麻煩。”
傅玉雪有些無奈地扒開襁褓外面一層,讓白玉堂看。
藍色的粗布襁褓外層扒開,裏面竟是上好錦緞絲綿的襁褓。若只是錦緞做襁褓也就罷了,偏偏那明黃色的錦緞上繡的竟然是龍。
除了鳳子龍孫,誰能夠用這樣綉龍的襁褓?
小小的嬰兒剛喝完羊奶,打了個奶嗝,對兩人發出了一個無齒的笑容,簡直要將兩人的心都萌化了。
“若真是鳳子龍孫,怎麼會被人追殺?”白玉堂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臉上戳一下,小傢伙格格直笑,並不生氣。
傅玉雪沉吟道:“你難道沒有發現嗎?塗善是奉命追殺,但是展昭身為御前侍衛,卻是要保這孩子。”
白玉堂點頭道:“這孩子八成是身負冤屈,要不然包大人不會派展昭前來相救。”
“塗善口口聲聲都是奉聖命追捕欽犯,我想不出皇帝有什麼理由讓他追殺一個小小的嬰兒,尤其是這個孩子還是鳳子龍孫。近來也沒有聽說有什麼皇室宗親謀逆,要株連到這麼小的孩子。再者,看着襁褓只怕也不是一般的皇室宗親可以用的,倒像是陛下的皇子所用。”
“你之前不是說陛下想要冊封龐貴妃為繼后,卻因為蘭妃懷孕被太后阻止嗎?蘭妃應該也快要生下小皇子了吧?”
傅玉雪莞爾:“你該不會覺得這孩子就是蘭妃所生小皇子吧?官家對小皇子出生期盼已久,怎麼可能使人追殺?不過,塗善並沒有聖旨,那把御賜寶刀,誰知道是真是假。若是塗善陽奉陰違也未可知。只是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將軍,何敢追殺鳳子龍孫?”
“除非塗善有鬼!”白玉堂道,“塗善這人行事肆無忌憚,一看便不是什麼好人。若是他暗地裏勾結了什麼人行此事,也未可知。”
白玉堂說著下意識看了傅玉雪一眼,正如他們所言。皇帝本來是要立龐貴妃為皇后,可是太后卻因為蘭妃有孕阻止了。這麼一想,龐貴妃和她身後的太師府豈非很有嫌疑。
但是,白玉堂對傅玉雪的為人是極為相信的。愛屋及烏,他相信龐太師也不會是這種糊塗人,連忙將這種懷疑壓了下去。那麼是什麼人要殺疑似小皇子的嬰兒呢?
“塗善是否奉聖命我們不確定,但是他心中有鬼是必然的。否則,塗善不可能如此懼怕這孩子落入我們活着開封府手中。”
“你說的不錯!若是這孩子真是朝廷欽犯,開封府也不可能包庇。塗善非要立即置之死地,想必是有問題的。”
他們一路推演真相,不知不覺卻已經到了城門前。時間倒是剛剛好,正是早上開城門的人。除了附近來東京城趕早市的百姓,並沒有許多人。
快到城門前,白玉堂就讓芸娘進了車廂,自己趕車。
“立即下車,接受檢查。”城門衛高聲叫道。
“車上有女眷,只怕有些不方便!”白玉堂道,“開封府什麼時候變成要下車檢查了!”
“少羅嗦,立即下車檢查。”
傅玉雪怕那孩子發出聲音,驚動查城門的士兵。將龐太師的腰牌丟給了白玉堂,虧得龐太師擔心女兒在外面被不長眼的欺負,留下了自己的令牌。
那守門的軍士一見是太師府的人,哪裏還敢細查。立時告罪,匆匆放行了。
進了城門,傅玉雪低聲與白玉堂囑託了幾句,白玉堂點了點頭。過了幾條街,瞧着外面並沒有什麼人,將那小嬰兒放入竹籃,跳下馬車離開了。
待白玉堂帶着孩子下車,傅玉雪才大張旗鼓的回了太師府不說。
“姐姐、姐姐,你回來了!”才讓人牽走馬車,傅玉雪方進門,就聽到了龐昱的呼喝聲。
龐昱是與龐太師一同回來的,雖然沒有對外公佈龐昱的身份,但是太師府中一些心腹奴婢還是知道龐昱的身份。
“兩月沒見,小螃蟹長高了!”傅玉雪笑道。
“真的嗎?”龐昱驚喜道,目光落到傅玉雪的肩膀上發出一聲驚呼,“姐姐,你怎麼受傷了!”
“昱兒,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咋咋呼呼的!”龐太師笑着從裏面走出來,下一瞬,卻高聲道,“哪個不開眼的,敢傷老夫的女兒。老夫要他好看!”
傅玉雪這才想起來,她還沒有換過衣服,肩膀上的傷自然一目了然。
“爹,你莫要着急,我的傷沒什麼事!我們進去慢慢說!”
傅玉雪與龐太師、龐昱入府,細細地說了在客棧遇到塗善的事情。也沒有加油添醋,只是非常中肯的描述了一下事實經過。但是對於自己暗中將那小嬰兒“偷渡”回開封府的事情卻隱下未說。
龐太師聽了氣得直跳腳:“狗東西,竟然敢傷老夫的女兒。不行,老夫現在就進宮,一定要參他一本!他塗善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欺到老夫頭上來。”
龐太師一邊令人去給傅玉雪準備飯食補品,一邊拉着小螃蟹要去書房寫奏摺告狀。
傅玉雪見到龐太師如此,心中不免湧出幾分暖意。依言回房梳洗,重新包紮了傷口,換了衣服。
待傅玉雪吃過飯,龐太師也寫完了奏摺,還要傅玉雪一起看有什麼疏漏的。沒想到才看了一半,卻聽到管家龐武來報說是塗善領着人打上門來了。
塗善自然沒有膽子直接打太師府,不過方才傅玉雪與龐太師說話,龐武也在身邊。龐武對龐太師極為忠心,傅玉雪和龐昱身為太師的兒女。在他眼中,就算沒有太師那麼重要,也不差多少。
故而,看到塗善帶着官兵前來“拜訪”,龐武的用詞就有些微妙了。
龐太師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塗善一頭撞上來,哪裏能放過。只是讓龐武放人進來,龐太師還沒有開罵。塗善卻先聲奪人,要太師府交出欽犯。
“龐太師,本將軍奉聖命追捕欽犯。還請太師勿要包庇欽犯,速速將人交出來。”
塗善倒是想得開,他在路上傷了傅玉雪,顯然已經得罪了龐太師。攻打太師府還沒有那個膽,但是太師府已經得罪了,不妨再得罪幾分。
“你、你說什麼?好你個塗善,你算個什麼東西!捉欽犯倒是捉到老夫府上來了!”龐太師怒道,“欽犯,什麼欽犯!今天老夫府上除了我乖女回來看老夫,再無外人。莫非你要捉的欽犯,是老夫的女兒不成。你可不要忘了,我女兒是官家剛封的縣主,你還沒有資格捉人!”
“縣主自然不是欽犯,倒是欽犯卻是縣主帶走的。”塗善冷笑道,“有沒有,本將軍搜一搜自有定論!”
龐太師哪裏知道什麼欽犯,只當塗善故意找茬,氣的要死。尤其是塗善說要搜太師府,龐太師差點沒脫鞋糊他臉上。
“混賬!竟然敢欺負到老夫頭上來了!”龐太師氣得團團轉。
傅玉雪與龐昱使了個眼色,一左一右扶住龐太師道:“爹,我們問心無愧,自然不懼人查。但是,塗將軍口口聲聲領聖命而來。爹何不去見聖上,也好問問,我們龐家到底犯下什麼罪,竟然連抄家之禍都有了!”
“你說的不錯!”龐太師眼前一亮,“阿武,安排轎子,不,馬車,雪兒、昱兒你們隨老夫一同進宮面聖。留在府里,等下塗將軍將你們當欽犯捉起來,老夫真是哭也沒處哭了。”
塗善如此得罪龐太師,顯然是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顧龐太師神情,果然令兵士沖入府內搜索。
傅玉雪見此,眼神一暗。倒是不知道塗善背後的主子是何人,竟敢真的搜太師府。
不說皇帝對龐太師的信重,就是衝著宮裏龐貴妃的面子。除非皇帝決心將太師府連根拔除,否則是絕不可能讓塗善如此行事的。
塗善敢這麼做,已經不是不將太師府放在眼裏,而是連皇帝的態度都沒有絲毫顧慮了。
塗善拿着先斬後奏的御賜寶刀,太師府若是反抗。只怕塗善立時就會給太師府扣上個抗旨不尊的罪名,強行動手。龐太師丁憂在家,憑着太師府的二三十個護院,哪裏打得過塗善手下兵士。
故而,傅玉雪乾脆讓龐武約束府上眾人,任由塗善搜查。今天塗善能搜出什麼也就罷了,搜不出,以他強闖太師府,龐太師有千百個法子讓他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