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是個圓形的大屋子，牆壁上都是滿滿登登的人物畫像。不用說，這些就是歷任的霍格沃茨校長們了。

在靠窗的位置有一張辦公桌，但是鄧布利多並沒有坐在那裏，而是坐在另一頭的會客沙發上。而會客的空間裏，有着兩男兩女。一對男女坐在會客的沙發上，另一對男女站在鄧布利多面前，似乎是剛剛結束了什麼紛爭還沒有坐下。

是的，兩男兩女。他們分別是奧萊恩和沃爾加布布萊克夫婦以及西格納斯和德魯埃拉布萊克夫婦。前者是布萊克家的家主，後者則是貝拉特里克斯的父母。

“上午好，鄧布利多校長。上午好，布萊克先生和太太。”蓋爾微笑着打了招呼。

“上午好，我的孩子。”鄧布利多一點也沒有因為蓋爾捅了大婁子而生氣，仍舊是笑眯眯的樣子，“本來我是不希望打擾你來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個周末的，但是布萊克先生強烈要求了，我只好佔用你的休息時間了。要來點什麼喝的東西嗎？”

“不用了，謝謝校長先生。”蓋爾拒絕了鄧布利多的好意，“那麼布萊克先生你又什麼要問的嗎？我還有一些論文要寫，請快一點好嗎？”

“該死的泥巴種！你怎麼敢……”有些憔悴的德魯埃拉聽到蓋爾的話，幾乎就要撲到蓋爾身上了。

“西格納斯！”奧萊恩開口對正攔着德魯埃拉的西格納斯開了口，“你妻子的禮儀呢？不要再發生第三次這樣像是潑婦一樣的舉動！不然，我會對羅齊爾家的家教感到很失望的。沃爾加布。”說道最後，他對身邊的妻子點頭。

坐在奧萊恩身邊的沃爾加布一點也沒有原著里一身黑衣的瘋狂模樣，而是無比優雅的站起來的同時撫平了自己深藍色裙擺上的些微不平，走到了德魯埃拉的身邊。

德魯埃拉在沃爾加布的目光注視下，逐漸平靜了下來，也站直了身體。

“校長先生，不介意的話，我想借用一下盥洗室。”沃爾加布的聲音沉穩而從容。

鄧布利多笑呵呵的說：“好的，就在那裏。”說著，指向房間左側一扇不起眼的門。

沃爾加布向鄧布利多點了點頭道了謝，就帶着德魯埃拉進去了。

“請原諒我弟媳的失禮。”奧萊恩開口說，“她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沒有充分的休息，一直陪在我的侄女身邊，難免會情緒激動。”

“沒關係，我理解。”蓋爾對不苟言笑的奧萊恩點頭，表示諒解。“校長先生說，你們想知道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對嗎？”

“是的。”

蓋爾沒什麼壓力的把昨天晚上的事又說了一遍：“……我真的沒有想到，學姐竟然會因為這樣就生氣了，還引起了魔力暴動！”

在蓋爾的講述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沃爾加布和德魯埃拉就回來了。此時的德魯埃拉雖然還是有着低迷的憔悴，但是整個人已經恢復了整潔。凌亂的髮絲也重新變得光滑的盤在頭上，表情雖然還有些憂愁但是已經不像剛剛那樣猙獰了。

在場的布萊克家的眾人都十分清楚，貝拉是不可能像蓋爾說的那樣魔力暴動進而變成啞炮的。但是眼前這個麻種巫師，也絕對不可能有能力做到這一點——讓一個即將成年的巫師體內魔力絮亂進而成為啞炮，這樣的事情，就算是那位大人也不可能做的毫無痕迹，更何況是這個一年級的孩子了！

現在擺在布萊克家面前的選擇有兩個：一，是承認自己家的本代長女因為情緒激動而發生魔力暴動，所以變成啞炮都是她自己的責任，這無疑是會有損布萊克家的聲譽的；二，就是把事情推到蓋爾身上。

把事情推給蓋爾，雖然給了布萊克家對蓋爾動手的理由，但是也會被其他貴族恥笑的。任是誰，也不會相信一個一年級的新生——還是麻種，有能力做出這樣的事情！可如果布萊克家這樣說了，造成了“事實”，那麼所有人都會三緘其口，認為這就是事實。

但是這樣一來，一定會不可避免的讓蓋爾得到一定的殊榮。是的，就是殊榮。斯萊特林看重血統，同樣也認同實力。一個一年級新生可以做到昨晚的事情——讓一個七年級學生成為啞炮，十幾個六七年級的學生昏迷進入醫療翼一整天，這就是實力。而有實力的人，是值得尊敬和結交的。不管這個“實力”是真是假，都會讓蓋爾迅速累計一些利益共同體內的人脈。

那麼問題就又繞回來了，無論是哪一種選擇，布萊克家都會在一段時間內成為魔法界貴族中的笑柄，家族名譽也會受到打擊。

奧萊恩眯着眼睛注視了蓋爾一會兒，隨後就轉向了一直沉默着的西弗勒斯：“我想聽聽你的說法。”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會兒，像是不知所措一樣喏喏的動了動嘴唇，才組織好語言：“一開始，在學姐他們攔住我和蓋爾的時候，蓋爾負責吸引學姐的注意力，讓學姐和學長們都發怒，我就趁機離開去找教授了。後來我和麥格教授一起回去的時候，大家就都倒地不起了。”

西弗勒斯說的是實話，只不過蓋爾當時吸引貝拉和其他人注意的手段略微暴力了一些而已。

奧萊恩轉身和自己的弟弟西格納斯對視了一眼。很明顯，兩人在來之前就已經知道將會有的結果了。兩害相權取其輕，對布萊克家來說，承認“身為長女的貝拉控制力不夠”比“挑釁一年級新生不成反成啞炮”要好聽一些。

雖然知道事情一定和蓋爾有關，但是報復這件事並不急於一時——蟄伏是蛇類的天性，緩慢的接近獵物尋找出弱點，之後一擊必中。這才是蛇類應該做的事情。

奧萊恩隨即就表示，貝拉的事情和這兩個麻種無關。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隱藏在鏡片的反光後面，讓人看不清楚：“那麼，格林先生可以和斯內普先生一起離開了。抱歉耽誤了你們倆的假日時光。”

“沒關係，校長。我很高興可以幫助布萊克先生和太太們了解事情的真相！”蓋爾不怕死的用語言擠兌了布萊克家一下，就和西弗勒斯順着旋轉樓梯出了校長室。

當兩人到了沒有走廊之後，蓋爾再次拉住了西弗勒斯的手，對立刻就想開口說話的西弗“噓”了一聲。

因為這裏距離有求必應室還是比較近的，所以兩個人就進到了蓋爾想的“可以舒適的談事情”的房間裏來。

“為什麼要說最後那句話！”西弗勒斯收起了在校長室里偽裝出來的受氣包形象。

“因為我想把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身上。你還是太弱了。”蓋爾毫不客氣的說，“所以，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了！變強，刻不容緩！”

西弗知道蓋爾說的是事實，但還是覺得自己拖了後腿。他的自尊有些受傷。

蓋爾撇撇嘴，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西弗勒斯無用的自尊心。渴望變強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一時的弱小也不會註定一輩子都是懦夫。他不希望將來西弗勒斯一時衝動而再次被伏地魔利用。那麼，讓西弗勒斯的內心逐漸強大起來，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首先，要讓他知道，有些事情並不可恥。例如他的家庭情況，例如他的囊中羞澀。蓋爾其實要是想想辦法，還是能把買魔藥材料的錢湊齊的。他可是在假期里賣了不少的花、擦了不少的車子！但是他偏不，偏要和西弗勒斯一起去向莉莉開口借。

自尊不是壞事，可向朋友求助也並不可恥，就算這樣會暴露自己是個沒錢的窮鬼的事實。這是蓋爾想到的能讓西弗勒斯養成“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堅持原則，什麼時候應該向人求助”習慣的契機。

看到西弗勒斯幾乎在一瞬間就蒼白的有些灰敗的臉色，蓋爾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重了。在他面前的西弗，也不過是一個才11歲的孩子罷了，會有不成熟的內心是一定的。就連莉莉在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不也是一個沒什麼腦子的“聖母小天使”嗎？他不應該直接就這樣刺激西弗勒斯，而是應該像佩妮一樣循序漸進！

但是他又不是佩妮！他怎麼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要怎樣才會逐漸成長啊？距離他真正的11歲早就過了好幾十年，他根本就記不起來了好不好！

“那個，我說錯話了，你別這樣！對不起啦！”蓋爾有點不知所措——他敢肯定西弗勒斯不會像一般的11歲孩子一樣哭，但是西弗現在的表情簡直比哭還難看啊！“要不你打我兩下吧！”

作為一個有着成年人靈魂的蓋爾，看着西弗勒斯的表情，恨不得給自己兩杵子！把一個小孩子弄得哭都哭不出來，絕對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西弗勒斯本來還因為蓋爾說自己很弱而覺得灰心，但是聽到蓋爾隨後說出的慌亂可笑的話，心情就逐漸平靜了下來。

好吧，蓋爾說的是事實。西弗想，但是我不會一直這麼“弱”下去的！

在蓋爾還在糾結着“我把小孩子弄得哭不出來了”的時候，西弗勒斯卻成功的達成了蓋爾的初期目標之一——要解決一個問題，先要承認它是存在的。西弗勒斯承認了自己是個“弱”的存在，並且為了成為“不弱”而開始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