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莫回首
感覺握住她手的手動了動，成天藝側頭看向身邊的小孩。
“努那，我剛剛說的話你有沒有聽見？”至龍皺着眉頭，鼓着包子臉問道。
“抱歉，至龍，努那剛剛沒聽清你在說什麼，你能再說一遍嗎？”成天藝微笑着說道，果然看到權至龍這孩子特別好哄的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努那～”至龍突然甜膩的叫了一聲，蹭啊蹭的往成天藝身邊坐近一點，再坐近一點。
但成天藝自己本身也是個小蘿莉身體，雖然經常氣場強大的讓人高估了她的年齡，但身架卻不會欺騙人，所以權至龍這一靠過來，毫無防備的成天藝明顯晃了晃。
這年頭幻覺都這麼真實了嗎？明顯感覺到依靠在自己身邊溫熱的身體，再想起剛剛差點沒穩住，成天藝難得有些惱羞成怒。
作為一個從小身體倍兒棒的孩子，支撐不住一個自己產生的幻覺的重量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難道她潛意識裏覺得權至龍比她壯？
成天藝打量了一眼權至龍，好吧，證明她自己還是想多了，未來大韓民國最棒的raper，舞台氣場強大的權leder，無論成名前還是成名后，都不屬於會讓人覺得強壯的類似，尤其→_→在身材方面。
至龍突然打了一個寒顫，不由越發靠近了身邊唯一的熱源，雖然每天都能在夢中見到努那，但是無論怎樣還是完全不能靠近，還是現在這樣好，就算，就算再也不能靠着夢境加強對於功課的熟悉度，不能再知道另一個‘世界’自己和天藝努那發生的事情，至龍打了個哈欠，就算這樣，還是現在好。
真希望天藝努那能天天出現，像現在這樣，至龍眨了眨眼睛，再次打了個哈欠，終於忍不住困意，有些迷迷糊糊的靠在成天藝身上睡去。
耳邊再沒傳來男孩帶着奶氣和撒嬌的聲音，反而脖子邊傳來勻緩的呼吸，成天藝微微側頭，這才發現少年睡著了。
成天藝眨了眨眼，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少年纖長的眼睫，又注意到眼睫下淡淡的青色，怔了怔，她嘆口氣，想起以前長身體的少年練習完累的沒辦法了，仍然倔強的不肯放棄每日的赴約來到樓梯口，每次最後也是這樣說著說著就會靠在她身上睡着，忍不住抬起手，卻在將要碰觸到少年的那一刻，靠在她肩膀的重量一下子消失，連手臂乃至肩膀處的熱度也同時消失了，直至溫涼。
成天藝停頓了一下，收回手，剛剛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在她面前的是真正幼年期的至龍，而不是她想像出來的幻象，果然是她腦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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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據說非常聰明，從來都是別人家的孩子的金真兒，覺得她可能遇上了此生的勁敵，哭喪着臉看着手中慘不忍睹的畫作，再看看旁邊她最最喜歡的表姐的畫作，再看看因為總是來跟她搶表姐非常討厭的一個女孩的畫作，即使再厚臉皮，金真兒也無法昧着良心安慰自己其實已經畫的挺好的了，不要灰心不要喪氣什麼的。
注意到旁邊金真兒的動靜，成天藝停頓住手中的畫筆，看了一眼金真兒的畫板，又看了一眼隔壁另一個女孩的畫板，收起手中的畫筆，突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學了一年，風雨無阻，比對鋼琴和芭蕾還上心，但鋼琴和芭蕾都學的很好的金真兒就是栽在了畫畫上，到現在，已經不是勤能補拙已經可以安慰得了的了。
但是而且，想起阿姨姨丈的託付，成天藝就有些頭疼。
真兒真的不太適合學畫，可以說每一個見到金真兒畫畫的人都會這樣覺得，懂畫的人可能會一針見血直指金真兒畫不好畫的原因，不懂畫的人也可以一眼就從畫中看出金真兒話畫畫上的天賦。
也許沒有天賦可以靠練，但如果你真的見識到了金真兒這一年的努力和成果，你會知道，勤能補拙在金真兒身上並沒有起什麼作用，接下來更不會起多大作用。
所以學了一年，金家父母覺得夠了，而且畢竟當初金真兒也是因為成天藝報了畫畫的興趣班，才會吵着也要學畫畫，如果學的好還可以說繼續學下去，但既然原本也沒什麼興趣，如今眼看着學不到什麼還在苦苦熬着，其實也不會有什麼用，還不如放棄，多花點心思在拿手的地方。
“真兒。”成天藝看着金真兒沮喪的小臉，喚了一聲，看見金真兒看着她，她才緩緩點頭。“回去跟阿姨說，退掉美術興趣班吧。”
金真兒愣了愣，繼而比剛剛更哭喪了臉，雖然不情不願，但仍輕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興趣班是一個據說很積極奮上的興趣班，而這種積極奮上除了體現在氛圍中外，就體現在它獨一無二的班級考核制度上了。
每個星期，班上的孩子都將會被兩兩分組，再選出一個人進行評比，進行一次只有兩個人的比賽，而另外一個人則負責評比，獎勵懲處措施自己定，但奇異的並不是這個，而是他們這個美術興趣班的老師安排比賽的分組依靠的不是隨即也不是有規律的安排，而是把兩個有矛盾的人安排在一起比賽，於是金真兒和隔壁的女孩屢次中招也不足為奇了。
在與隔壁女孩的比賽中，金真兒屢敗屢戰，屢戰屢敗，不知道輸了多少次，但每一次比賽又會特有精神的重新再去挑戰，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成天藝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說金真兒，好吧，看見金真兒賣萌的包子臉，她就開始卡詞，所以這次比賽前，成天藝去找了隔壁的女孩，也不知道兩人商議了什麼，反正這次輸的懲罰變成了退出美術興趣班，而結果實在毫無懸念，金真兒輸了。
也幸好金真兒這小女孩是個願賭服輸的小孩，成天藝鬆了一口氣，看見金真兒那麼不開心，成天藝咳嗽了一聲。
“下課之後帶你去吃雪糕怎麼樣？”
正是炎炎夏日，畫室不能開空調，只有幾隻風扇在晃啊晃的吹，實在不是一個涼快的地方，再加上畫畫需要足夠的耐心和精力，這樣一來，悶熱感就更重了，金家又對金真兒管教甚嚴，外面的垃圾食品一向很少允許金真兒吃，所以成天藝這個提議一下子就讓金真兒開心了起來。
“好啊好啊，我要吃雪糕，去哪一家呢？街口的那家怎麼樣，還是要去時光小店，他們家新出的新品我也想吃，巧克力味～”想想就好幸福。
“真兒，淑女。”成天藝暼了一下興奮過度暴露出本性的金真兒，淡淡提醒道，果然就見金真兒條件反射性的恢復成平時那種端在外面給別人看的淑女樣，溫暖的笑容，得體的舉止，哪看得出剛剛還煩惱的的挑選要吃哪家雪糕的饞嘴樣，更看不出剛剛還悶悶不樂的模樣了，成天藝挑了挑眉，最終忍不住忍不住笑意，微微搖了搖頭。
嗯，看來，美雅阿姨對於真兒的調教仍然任重而道遠，仍需努力才是。
事實上，退出美術興趣班也不是多麼讓金真兒鬱悶的事，難的只是自尊心過高的金真兒怎麼可能主動放棄一項自己學不會的東西呢，畢竟學了一年多因為學不會而放棄實在不符合金真兒的美學，她的驕傲自尊心也不允許她這樣做，但學習一件自己並不是那麼喜歡而又始終學不好的事情實在太痛苦了，所以在成天藝遞出台階后，順勢而下呢金真兒並沒有難過太久，反而輕易被雪糕吸引了視線，也就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不過，也只能說知女莫若母，美雅阿姨果然非常了解真兒的性格。
成天藝感嘆一聲，畢竟當初金真兒是因為她才想要學畫畫，但始終學不好又不肯放棄實在也成了她心頭的負擔，如今金真兒放棄了她自然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成天藝擦了擦手，重新拿起畫筆，專註在畫作上。
和金真兒相反，她十分喜歡畫畫，拿起畫筆專註在怎麼勾勒出一條條線條時，她的心都會很詭異的平靜而和緩下來，沒有了沒來由的焦躁和不安，她的老師說，她是一個天生學畫的人。
成天藝對此不置可否，當年她的心性也和金真兒差不多，未必適合學畫，如今沉穩見識了許多，成年人自控力自然能穩得住心來學畫，一切，不過都是歲月做的怪而已。
畫完最後一筆，成天藝洗了洗手，拍了拍一直在旁邊緊緊看着她的金真兒。
“想好哪家了嗎？”
金真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重重點頭，“想好了，就吃時光小店新出來的新品！”
成天藝露出一個笑容，幫金真兒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發卡。
其實還是年輕好，知道了那麼多事情，就容易不快樂，而她，早已那麼不容易那麼容易的因為一杯雪糕而純粹的快樂起來了，她今天那麼感慨果然還是因為見到了故人想起了往事的原因嗎？成天藝忍住要到嘴邊的嘆息，過去從來都難回頭，就算回頭，她也不是當初的那個她了，所以往事故人還是莫回首的好，她能做的，最終只有一直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