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秘密
葉無聲並不知道華皓那邊的事，在他前身亂買的一堆法器中，找了個帶點防護功能的面具給凌淵遞了過去。
凌淵換下葉無聲給他的布條，理所當然地疊好，在葉無聲的注視下毫無所覺地自己揣懷裏了。
帶上面具后，凌淵在光可鑒人的地面照了照自己，又裝作不經心地瞟了眼他在葉無聲眼睛中的倒影，這是個纏絲暗紋蝶翼形狀的面具，正好蓋住了凌淵中了毒的臉，露出了他完好的下巴和額頭。
凌淵有些開心，立刻發揚了離巽峰的日常精神，狗腿地賀道：“峰主眼光獨到，炯炯有神！”
葉無聲：……
“峰主如此憐恤手下，凌淵熱血沸騰，銘感五內，只望以後能有機會為峰主拋頭顱灑熱血……那麼，那麼……”正激昂慷慨着，凌淵突然扭捏了起來，似乎很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就在葉無聲奇怪他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終於糾結出來了，問葉無聲：“那麼，峰主你覺得我面具好看嗎？”
葉無聲：“……好看。”
凌淵氣息一下黑了下來。
好吧，他其實是想問葉無聲自己現在是不是比剛才好看了些，但是問出口就成了問面具，面具是葉無聲給他的當然好看！但是為何葉無聲只看面具……
葉無聲不解地看着凌淵突然變頻的氣息，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戴上正好看！英氣勃勃，翩翩少年！非常不錯。”說著，伸手拍了拍凌淵的肩膀。
凌淵一愣，下巴兩側突然變得有點粉。
……果然。
葉無聲有些心累地想到。
為什麼葉無聲在不解後會恍然大悟呢，這個自然是因為他想起了他的前男友。
看到凌淵在他說完后，整個人從烏雲照頂到彷彿雨過天晴花朵開一般，葉無聲再次確定了這裏的凌淵和他的前男友，真真是一個德行。
不過看看系統提示的凌淵那些極易浮動的黑化度，葉無聲才發現他以前並沒有真正了解自己的前男友。
葉無聲感嘆了聲，又拍了凌淵肩膀兩下，道：“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別的事我會幫你想辦法的，你受傷不輕，要好好養養。”
凌淵知道葉無聲還有事，隨即告退，走了五步，回了兩次頭，但之後，就腳步堅定地離開了。
葉無聲有事做，他也有事做。
凌淵轉頭不再看葉無聲之後，那洋溢着溫暖氣息的臉頓時陰鬱下來，面無表情。
·
凌淵走後，想要研究草藥的葉無聲發現自己沒錢了。
“峰主……”靈玉眼淚橫流，“最後那點支撐的也給你買那些鍋子爐子和煉器材料了，馬上連弟子們的仙石都發不起了啊。”聲聲泣血。
呃。
確實如此。
只是那些材料中並沒有找到完全合適的，他倒是從中提煉出一種可以稍微修復的元素，但提煉過程中浪費太大，目前買來的材料全部都用上，也只是勉強堵了四分之一的滲水缺口。雖然減緩了地下泉的流失速度，稍微能積蓄一點了，但要引泉水上來還缺了不少步驟……最關鍵是缺錢。
想要完全修復得花錢，想要研究草藥得花錢，想要發人員工資還是得花錢！
作為一個剛破產的土豪，葉無聲一時還真有些適應不良。
“我閉關一日，研究靈石壓印。”葉無聲對靈玉如此說。
有些想哭天搶地的靈玉，想到文姜雪送來的那一大堆中品靈石的原石，望着峰主高大威武的背影，又覺得心中湧起了一絲希望。
接下來的兩天，葉無聲時而閉關時而出關，掌門和華陽峰的那些人始終沒有來打擾過離巽峰的清凈，見此，葉無聲也暫時放下戒備，全心投入靈石壓印的研究中去。
·
華陽峰
發泄了一番后，華皓冷靜了下來。
他都被欺負到這份上了，他爹還不來給他找回場子，那只有一個可能，丹陽派後台太硬，或者說那個傷了他的葉無聲後台太硬！
這時，俟岳臉色也非常難看，立刻就想去找掌門問個清楚，於是匆匆離去，留下俟飛白招呼華皓。
華皓冷靜下來后看向俟飛白，頤指氣使道：“你們門派這個葉無聲到底什麼來頭，你仔細與我說來。”
俟飛白對華皓的傲慢一肚子不滿，不過他還指望着華皓能幫他對付葉無聲，自然也不敢表露出來，只是當做自己眼瞎般說道：“葉無聲父親是上一代離巽峰長老，據說是因為他對丹陽派有巨大貢獻，為門派找到了生財之源，所以在他死後，掌門讓他的獨子繼承了離巽峰，還一力維護着葉無聲的峰主之位。哪怕葉無聲干出什麼齷齪混賬的事來，掌門也都以他年少失怙為由輕輕放過，所以門派中很多弟子傳言，說葉無聲其實是掌門的私生子。”
“哼不可能，我父親才不會顧忌一個不入流門派的掌門。”
俟飛白也是這麼覺得，他接著說道：“以前葉無聲是個廢物，嫌苦怕累最不愛修鍊，每次都要靠大量丹藥提升修為，多年耗費下來，也只是堪堪把他的修為堆到了練氣七層，眼看着根基不穩，沒有了進階的可能，但是……”
華皓瞪大了眼，伸腿一腳就把俟飛白踹飛出去：“你敢耍我！？他明明是個築基中期！你告訴我一個月前他其實還是個根基不穩的練氣期廢物？你以為我腦子傻了信你胡謅！告訴你，連無雙書院的那些變態，也沒這能耐！當我是沒見過市面的人嗎？”
你他媽就是沒見過市面！
俟飛白心下恨恨，但是和華皓比，他就算根基沒毀的時候也是比不上的，現在要靠藉著女人雙修來修復靈根的他，又有什麼資格跟華皓叫囂。
俟飛白只能無奈地解釋道：“其實我也是很奇怪的，所以一直在找尋葉無聲突飛猛進的原因。這不是發現了點眉目，正想跟你商討一番么，誰料到你這麼激動。”
“莫非這還是真的？”華皓一聽瞪大了雙眼，趕忙親熱地拉俟飛白起來。
“其實說到葉無聲的奇怪，還得說說我門派的另一個人，就是你這次來找的那個叫做凌淵的弟子。”
“你說凌淵？”華皓皺眉。
俟飛白點點頭，“沒錯，凌淵剛入我丹陽派時，天賦資質太差，據說是因為長得好看，才被留下做了雜役。後來被揭發，他其實是偽裝成練氣三層混進門派的，沒多久就暴露了，他其實一點修為都沒有！”
華皓一口否決：“不可能！我師姐告訴我凌淵是凌家的天才，所以他們凌家才會想要我師姐和他結婚拉攏他。”
“這是我門派皆知的事，當初凌淵在外門被欺負的很慘，壓根沒有還手之力，很多人都驗證了他確實是個凡人。”
“這是怎麼回事？”華皓也迷糊了。
“我從一個人口中得知了一個消息。”俟飛白突然神秘地說起了他知道的□□，“這件事我還誰都沒有告訴。”
俟飛白說著，示意華皓跟他來，不一會，兩人到了一個昏暗的小茅草房，臭味瀰漫還有蠅蟲環繞，華皓一臉嫌惡地直接想繞道走，似乎很難想像修仙門派中還有這種糟糕的地方。
俟飛白面不改色地揮袖，一陣風推動茅草房的門，連帶那股古怪的味道一起吹開。
屋內，面色死灰地李新生，了無生意地躺在破舊的案板床上。
“他就是被凌淵傷成這樣的，我聽他說，他當初因為想要巴結上離巽峰，搶了凌淵的一個東西送給葉無聲。從那之後，葉無聲好像就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每日在峰頂練劍，還在關禁閉的短短一個月時間內連晉數級，突破成築基期修士。更稀奇的是，原本被我外門招收辦管事確定為天賦極低沒有絲毫晉級可能的凌淵，也跟着翻了身，幾乎以和葉無聲差不多的時間，從一個普通凡人，修鍊到練氣圓滿。”
華皓再次瞪大了眼，覺得自己的認知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一個葉無聲用一月時間練氣七層破築基中期；
一個凌淵用一月時間凡人破練氣圓滿。
恍惚中，華皓幾乎要以為自己來的不是一個不入流的修仙門派，而是什麼天才多如狗的一流修仙門派。
華皓喃喃道：“怎麼可能，莫非他們倆雙修？什麼樣的雙修功法這麼厲害？買個金丹期的爐鼎也不一定能有這個速度啊？”
俟飛白也為華皓的想像力震驚了下，一時忘了說話。
而這時，聽到了凌淵和葉無聲的名字，原本死氣沉沉的李新生轉動了灰白的有些蒼老的眼珠子，啞着聲音咬牙切齒道：“凌……淵……”
“我……我知道他們的秘密！他們是因為那個珠子！那個珠子！是個神物。”
李新生聲嘶力竭地對着華皓和俟飛白道，兩人聽着他說話都覺得難受，好像是人之將死其心不甘一樣，李新生不停地強調一個珠子。
華皓有些聽不懂，早有準備的俟飛白掏出一個通透如琉璃球的物體，華皓一看到立刻吹了聲口哨，“留影盞，這東西可不便宜。”
不止不便宜，這還是修仙聯盟裏頭的禁物。據說是一個魔修根據攝魂術研發的奇物，可以讓握着它的人，展現自己記憶中的場景。
俟飛白將這留影盞放入李新生如風乾雞爪的手裏，不一會，一幕幕古怪的畫面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月下，凌淵衣服中一個血紅如眼珠子的奇怪之物升騰而起，似乎在吞雲吐霧，形成黑雲，吸納方圓內的月華之精。
——街道內，被小混混搶走的珠子，李新生大叫着抓小偷，但凌淵不動於衷，半夜破廟休息，李新生注意到那被偷的珠子又出現在凌淵身邊。
——丹陽派內，葉無聲望着托盤中的血紅珠子……
華皓盯着那不斷出現在留影盞中的血紅眼珠，突然道：“咦等等，我好像見過這東西。不對，這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
……
房間內，打坐修鍊的凌淵突然心中一悸，腦海中再次浮現了那天葉無聲和陸萱在一起時，他看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