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是無憂
姬無憂聽見了“咔”的一聲,任似非語音落在耳里的瞬間,心裏好像有什麼孕育已久的東西破殼而出。她聽着任似非的心跳平穩有力,而自己的則比她的快上許多。這樣的情話聽在耳里,饒是姬無憂也有些吃不消。
沒有逼問,推開身子的時候,任似非已然恢復了神色,心裏有些羞窘,面上淡淡瞧着姬無憂,只剩眼中還帶着濃濃的情愫。於任似非而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空間,不是什麼事情都需要彼此分享的,人活着,總有些不想讓愛人知道的小秘密,有時候是為了對方好,再親密無間的人也要留下一絲空間來互相滋養和成長,所以姬無憂又什麼不想說的並不是問題,只要確認了長公主殿下心中有她,便是滿足了。
慢條斯理地洗好,緩緩從水中起身,芙蓉出水,還不算豐腴的身體引得水中漣漪,一圈圈盪入姬無憂心裏。
“自然。”隔了許久以後,姬無憂才沒頭沒腦地吐出一句,上前接過任似非手中的浴巾,輕柔地擦着,彷彿對待一件絕世的珍寶。
任似非舒服地眯着眼,直到……隔牆又是一聲嬌|吟。
手間的小東西顫了顫,引得姬無憂輕笑了一下。
任似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挪開身子,穿上衣衫。
極致的心情本身維持不了多久,兩人反而進入了一種相對去無言的真空狀態。
直到收拾整齊,任似非開口道:“殿下衣服也弄濕了,不如也洗一下吧。今天我胃口不太好,不想用晚飯了。”
提及今天胃口不填好,姬無憂臉色變了變,端詳着自家小駙馬,反倒猜不出她的想法。右側耳朵上猶還炙熱的溫度提醒着她剛剛任似非滾燙的話語。
今天才發現自己有多不了解她的小駙馬。想來平日裏也是留着心的,只可惜概念化的關心不夠入微,這才有了今天的一些事兒。
任似非喚來了凝塵給姬無憂穿洗澡水,自己則點上香爐,讓檀木悠遠的香氣擴散在空氣中,這也是姬無憂最喜歡的稥,翻出書在一旁披着被子看着,暖暖的,舒服得她眯了眯眼睛,盡顯隨意。
這裏的武功心法對她來說晦澀難懂,她那對認知的瓶子已經滿了,怎麼也裝不下新的水。只不過是完成姬無憂的功課罷了。
等凝塵料理完洗澡水,為浴架上換上新的浴巾請安離開以後,“是本宮平日不夠關心你,委屈了你。”姬無憂生平第一次放下了長公主的身段,對任似非說,口氣有些僵硬,不是她擅長的內容。就這樣對着任似非片刻,沒有動。
半晌,任似非抬頭對上姬無憂的眼,笑得如晴天裏面的一朵白雲,柔柔的、軟軟的、鬆鬆的,不沾染分毫塵埃。
“是啊,我記着呢。”任似非說完,又低頭開始看書,又說道,“去洗澡吧。”
“……”沒有想到任似非的回答是這般的,姬無憂被噎了一下,不知道如何說。今天的任似非為何這般難懂?又為何有這樣的吸引力?首次被這樣愛答不理地對待,還是在雙方都說了那些話以後,現下反倒讓姬無憂心中也升起了實實在在的委屈。
感覺面前半晌沒有動靜,任似非又抬起頭,見姬無憂瞪着她薄唇抿得都有些發白,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哪裏還有半點長公主的氣質,活脫脫就是一小女子的樣兒,看得任似非心都軟了,“今天,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平日裏,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應該對殿下直話直說。”然後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殿下好像不喜歡呢。”一邊說,一邊執起她的手,撫着上面已然沒剩下多少的紅痕輕輕吻了吻,又撫了撫她指間的金戒,企圖把心底的溫暖與篤定用這種方式傳達給眼前的人兒。
姬無憂意識到是自己誤會了任似非的意思,面露羞赧之色,扯了扯被任似非捉住的手,也不是真心要收回來,竭力壓着臉上漸漸爬升的溫度。
“既然要跟着殿下你過一輩子,殿下也不用拐個彎來理解,不然這一輩子得過得多累啊。”任似非牽着姬無憂來到浴桶前,“快洗吧。”
姬無憂此刻都能感覺到自己心尖兒的顫動,沒有更衣,想到任似非撫着戒指的動作,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匣子,打開,裏面是命人連日打造的金戒,和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樣。抬起任似非的手,學着任似非那日鄭重的樣子為任似非戴上。
直到戒指套到指根姬無憂才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聽說,在另一個世界上,交換戒指代表一世一生的承諾。”這對姬無憂來說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有件小信物也是很不錯的,而且任似非似乎很喜歡原來世界中這樣的習俗,上次仇璃寧說了她才知道。“還有,不是殿下,是無憂。”
眼神交匯,任小駙馬軟軟地說,“是,無憂。”
任似非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又比了比姬無憂手上的那枚,確認是出自一人之手后,有些感動。用右手摩挲着羽毛的紋路,說道,“當初選羽毛戒指的時候,想着,希望我能像這羽毛一樣輕柔、溫暖有不給你帶來任何壓迫感的陪伴你。”
聞言姬無憂眼神閃了閃,泛起了盈盈水光。之前任似非的表達隱晦婉轉卻又點點滴滴滲透着每一個角落,就像是今年的生辰宴和【止戈】。若不是今日被潘澤兒加上白心墨給激的,有些事情自己要過多久才能明白過來?會不會有一天,她們真就因為彼此理解上小小的差錯就錯過了對方?
這樣想着,姬無憂不禁又想上前攔住面前的人兒,被任似非伸手一抵,說,“無憂,我剛剛洗好,不想再洗了啦。”
也沒有異議,長公主殿下開始脫起衣服,任似非見此,一溜煙跑回了軟榻上,端起書,好像書上真的有黃金屋似的。
姬無憂看着眼裏也不拆穿,逕自下了浴桶,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眸色漸漸清明,漸漸堅定。
夜裏,當任似非再度安睡在她懷裏后,姬無憂和前晚一樣在任似非身上輕點,起身穿上一套月白的朝服走出寢室。
“暗衛何在?”姬無憂出聲,將想好的任務分配下去,不消一刻,幾個人影掠出客棧,奔向四面八方。而那抹月白也如鬼魅般在夜空中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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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月樓】
半夢中的兩儀深雪忽然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席月白色的姬無憂。
她沒想到今晚姬無憂還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