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反歧視(上)
“事實上,”負責調查這次針管事情的警察同志看了看hiv檢測結果,皺了皺眉頭說,“除了目前已經被逮捕的涉嫌吸.毒的人員外,這裏沒有人感染hiv病毒。你們是不是……誤會了?”
孟章的臉色很難看:“那針管要怎麼解釋。新鮮的hiv病毒,在一支明顯剛剛拆開的針管里,並且趁亂出現在我的藝人身邊。如果不是有人湊巧過來,針頭可能就已經扎進沈鶴身體裏了!”
警察嘆了口氣。他當然能理解孟章的心情。任誰發現可疑的危險就在身邊時,都會產生這種時刻可能被害的擔憂,但這種擔憂如果過度,就是被害妄想症了。
對於警察的漫不經心,孟章心頭窩着火,陳大少在旁邊拉了他一把,這才沒讓他火氣上頭襲警。
“如果沒什麼問題,這事就結案了。”
警察說著就要收工,一直在旁邊的沈鶴這時候突然出聲。
“請等一下。”
在場的警察回頭看了沈鶴一眼。後者拿起手機,放大上頭的圖片,指着讓姚姐從酒店前台那裏拍來的人員登記表,問道:“這裏頭登記的人,警察同志,能確保每一個人都進行過血樣檢查了嗎?”
警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人太多,不一定能全部記住名字……”
“那麼,這個人呢?”
沈鶴指着其中一個名字:“警察同志,那這個人的檢查結果,可不可以找出來看一下?”
當事人要看個別人的檢查數據,只要不涉及特別內容,警方並不會阻攔。
對方掃了眼沈鶴的手機,嘴裏念叨着名字,開始翻閱檢查結果:“羅伽是吧。羅……伽……羅伽……羅……沒有這個人?”
幾頁檢查名單翻到最後,警察吃驚地發現並沒有沈鶴指名的這個名字。他有些遲疑地又重頭再查了一遍,仍舊沒有。
沈鶴回頭和一直緊鎖眉頭的洪導對了個眼神。後者當即就讓副導演打通了孫堯助理的電話。
“人不在?”
副導演遲疑地看了看在場的幾人,追問了句,“那個叫羅伽的什麼時候走的,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是公放,許小坤找給孫堯的助理顯然是個老實的,副導演問什麼就回答什麼。
“開機儀式還沒結束就跟孫哥說要先回家一趟,過幾天再回來。許導,這是有什麼問題嗎?”
檢查是前一天晚上的事情。一個劇組那麼多人,一直到第二天才出了檢測結果,還沒等天亮警方就抓捕了被檢查出涉嫌吸毒的幾個人。這事雖然壓着沒讓媒體知道,但是劇組裏頭都是一清二楚的。現在突然接到還在警局的導演的電話,難怪孫堯的助理說話的語氣藏不住的擔心。
副導演含糊其次地糊弄過去。等掛了電話,心底也是直打鼓。
“總會回來的。”沈鶴笑了笑,後續的聲音卻壓得很低,低到只有孟章他們幾人才能聽到,“目的沒達到就走的人,不會是閆寧看中的。”
*
如果沒有之前的背叛,宋霖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除了閆老先生以外,最了解閆寧的人。
但現在,沈鶴不能說自己了解閆寧,卻也知道,以閆寧一貫挑人的眼光來看,能留在他的身邊一個月以上的男男女女,沒點脾氣本事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衛彥和明黛,又怎麼會被縱容到現在這個地步。
警方仍然重視這件事。儘管陳大少和孟章對此都表示氣憤,沈鶴卻難得平心靜氣,依舊按照計劃拍攝電影,或者和盛伯雍一起在空閑時間去酒店附近逛一逛。
從盛伯雍的車禍,到閆寧的艷.照,有些事情對於媒體來說,就是一陣風的關注度。
盛伯雍的車禍最終以普通的交通肇事定性。肇事司機負起了法律責任,也受到了法律的懲戒,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證據可以顯示他是受人雇傭,故意造成這樁車禍。那筆賬戶下的巨款來源也被不了了之。
而關於閆寧的那些艷.照,儘管並沒有被刪除,但各大論壇以及微博上的關注度,一直在被人不斷得削減。
被爆出的照片里,衛彥已經在監獄了,剩下幾個人分別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哭訴當年自己的年少無知,和急功近利。
基本上,所有的責任都到了閆寧的身上。
只是這一位,不管各方媒體怎麼跟拍調查,過起了異常低調的生活。就連閆氏的決策權,也暫時落到了閆老先生外甥的手裏。至此,閆氏的股票才微微暫停了繼續跌停的趨勢。
這兩件事鬧了差不多有兩三個月,各種流言蜚語,紛紛擾擾。除了作為網友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外,並沒有引起其他的關注,也漸漸有被人遺忘的趨勢。
然而,娛樂圈就是個製造話題的地方。
一波平,一波起。
永遠不可能給人一個風平浪靜的時候。
一篇名為《反對歧視:電影劇組被曝歧視愛滋患者》的報道這一天突然出現在了各大門戶網站的首頁。
所有的文章都是轉載自一個微博賬號。
內容不外乎是曝光了該劇組前段時間為什麼會突然出現有人吸.毒被抓的新聞的原因。只不過,在字裏行間,這個原因被灌上劇組工作人員瘋傳有hiv感染者和自己共事,於是導演方面讓所有工作人員去檢測hiv病毒。
這個理由聽起來有些牽強。
但是到了媒體人和黑子們的眼裏,再牽強的理由,他們也有足夠的本事把它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整片文章沒有一句話從正面解釋了,為什麼劇組會突然要求每個工作人員檢測hiv病毒。相反的,作者始終將關注點扣在了“有演員不願意和疑似感染hiv病毒的工作人員共事”上。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歧視!
一旦有人先起了這個反歧視的頭,加上各種言語上的渲染和煽動。自然就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這個抨擊《影帝》劇組的行列。
更何況,這個劇組拍攝的是宋霖的故事。而宋霖,當初在圈子裏招惹到的黑子們只多不少。即便是人死了,想要黑他的人也不會手軟。
整個劇組接連幾天被各方媒體騷擾,希望能夠對這篇文章上說的事情做出一個解釋。有人私下爆料說,這是跟談靜還有沈鶴脫不了關係。
一時間,不知多少人趁機在網上落井下石,各種冷嘲熱諷說談靜本來私底下就是歧視同性戀,歧視愛滋病人的一個虛偽女人。
面對這些評論,談靜嗤之以鼻。
歧視同性戀?當她跟宋霖關係好是鬧着玩的?
他倆可是關係好到,差一點就能打聽到宋霖床上都有什麼愛好了。如果不是涉及太多*,以她和宋霖的關係,還怕不會知道嗎?
談靜滿腔感概無處宣洩,只能在工作上一路飆戲。和她合作的幾位演員,被談影后的氣場壓得喘不氣來。
“心情不好?”盛伯雍看了眼身邊一直低着頭若有所思盯着劇本看的沈鶴。今天他倆的戲被安排地比較靠後,現在都是坐在旁邊候場的份。
沈鶴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在想點事。”
盛伯雍收起劇本,伸長胳膊給他揉了揉太陽穴:“別想太多。網上的事情隨他們說,嘴巴長對方身上,除非縫起來,不然管不了別人說什麼。”
“你以為我在頭疼那篇文章?”沈鶴低笑,彎了彎唇角之後,壓低聲音,“文章是唐穆風寫的。”
看着沈鶴臉上狡黠的笑容,盛伯雍愣了愣神,隨即在心中嘆息一聲。
這年頭,光記得圈子裏各種為了上位進行的炒作,卻忘記了有些事,也可以利用這些媒體達到某些目的。
他看着沈鶴,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還好還好,他們倆不是什麼競爭對手,不然要是碰上這麼個傢伙,只怕一不小心把人得罪了之後,麻煩事是一樁一樁接踵而來。
沈鶴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盛伯雍的按摩。雖然換了一具身體,但是骨子裏的年紀到底擺在那裏,他現在越來越偏愛安逸,尤其在這個男人身邊,更喜歡安安靜靜地窩着享受被人呵護的感覺。
“唐穆風說,以目前的形勢,不管是警方還是粉絲,都不會對這件事有太多的關注度,倒不如利用媒體進行一次自導自演的炒作,先把事態的嚴重性進一步擴大。”沈鶴一邊說著,一邊舒服的發出一聲嘆息,“因為撿到一支被證實帶有hiv病毒的針管,所以拉全劇組的人去做檢查,看起來有些大驚小怪。如果不讓事情得到更多人的關注,那個人可能又會花錢把事情壓下來。”
盛伯雍低頭笑着看他,收回手的時候,趁沒人注意這邊,往他的臉上滑了一道,不過輕輕一下,兩隻手已經重新落回到劇本上。
曖昧一觸即離,沒人注意到他們倆的小動作。
“就像艷.照那件事?”
“艷.照的事還沒結束。”
沈鶴笑了笑,往後靠在椅背上,長腿翹起,眼神篤定:“我手裏還有視頻。”
他該感謝衛彥的。
那傢伙不知道是找誰安裝的攝像頭,每一個視頻都是偷拍,偏偏閆寧似乎都沒有發現他背地裏的動作。打包起來快要一個g的偷拍視頻,當初差點沒讓宋霖崩潰,可如今卻成了最有利的證據之一。
盛伯雍看了一眼沈鶴,接着拿水的功夫握了握他的手。
沈鶴回握,然而鬆開,眼底劃過的笑意,是只有彼此才看得懂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