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古耽武俠
武林大會一開始,首先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發表講話,說明武林盟主的地位和責任,然後鼓勵大家踴躍競爭,當然還要重點提醒比武還是要點到為止,這才讓開位置,開始比武。
憑藉這段時間的認真練習,楊桃輕輕鬆鬆打贏了前幾天的所有對手。當然,她手裏那把赫赫有名的正陽寶刀着實太引人矚目,但因為秦唯我的好人品,居然沒有一個人懷疑她是私吞了妻子家的寶物,反而對她要慰藉老泰山在天有靈的心意深信不疑並且敬佩不已。
——說實話,長到那麼大,這估計是楊妹妹被視為好人最長的時間。像她這樣乖張任性、獨立暴力的姑娘,便是長得再美、家裏再富裕,能討人喜歡也是件挺奇怪的事。
但秦唯我卻不一樣。哪怕在這個故事裏不過是個配角,他也擁有比主角好得太多的人緣,整個正道武林幾乎每一個人都認識他喜歡他,到哪裏似乎都能遇到他救過的人和他的朋友,楊桃藉著這個身份獲得了不少好處,連她自己都覺得十分稀奇。
這個徹頭徹尾的老好人,雖然似乎是她最不屑的那種人生,但意外的滋味也不是那麼糟糕。總歸她也只是個普通人,也喜歡被人感謝勝過被人討厭,午夜夢回的時候,看在躺在身邊的万俟清雅,她甚至會冒出“就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的想法。
——但不可能、永遠不可能。雖然一時會有這樣的想法,但這總歸不是她自己選擇的人生。
陶晉也是一路過關斬將,無人能攝其鋒芒。楊桃心裏清楚他肯定是能堅持到最後、他們兩個人也必然會有一場大戰,這跟實力完全沒什麼關係,而是劇情的決定——當然她是不可能像真正的秦唯我那樣什麼都不做,就等着跟陶晉一決勝負,她又不是什麼君子,也從不拒絕陰謀詭計。
不過有一點讓她覺得有些奇怪——本來這場武林大會的劇情,魔教派了人易容成一個武林名宿,在夜裏偷偷殺了不少人,白天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搞得跟暴風雪山莊的懸疑故事一樣。還在擂台下面埋了炸藥,打算把正道高手一網打盡,後來被秦獨尊用計識破了——因為被愛情沖昏頭的燕教主也易容後跟在他身邊,還故意讓他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以為這能算一個浪漫的邂逅,沒想到心上人一扭頭馬上就把他賣了。
但她順着這條路線找過去,沒有被易容的武林名宿——那個人根本沒來,沒有炸藥——實際上魔教到底怎麼把炸藥埋在擂台下面的也是原著的一個千古謎題,甚至沒有燕山荊。陶晉和秦獨尊仍然不分場合的眉目傳情秀恩愛,順便拿看老情人和看情敵的眼神看她,一切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她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乾脆就不去想了,還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在和陶晉決鬥的前一天夜裏約了秦獨尊喝酒,趁他不注意打暈他給他灌了一酒壺摻了春|葯的烈酒,然後化裝成下人的模樣拿着寫好的信去請陶晉,等他進了秦獨尊的房間,她立馬關上了門。
裏面的聲音很快就從低沉而曖昧變得高亢而火熱,就算只聽聲音也能想像秦獨尊有多麼熱情似火。
這藥量應該能讓他們玩到明天早上了。楊桃默默望天,不知道明天起床陶晉還能不能站穩。
實際上第二天陶晉還真有些腳軟。楊桃看着他那縱慾過度下盤無力的模樣,差點沒繃著臉笑出來——以為男主就真的能一夜七次郎嗎?那估計是妥妥的會馬上風了!
而且她估算得剛剛好,因為陶晉大早上的沒見到人,大家吃過早飯,少不了要去他的院子找他。房間裏空空蕩蕩,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而且又沒見到秦獨尊,順着找過去一推開門,正好撞見陶晉光着上半身翻下床的一幕。
楊桃看着他背上的斑斑血痕,心說昨晚果然很激烈啊,扭頭一看秦老爺都快氣得暈倒了,還得扮一回孝子,故作驚恐的一把扶住他。“爹,你怎麼了?爹!”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兩個當事人總算穿好了衣服,肩並着肩跪在快被氣中風的秦老爺面前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秦獨尊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人陷害,當然還沒傻到說動手的人是秦唯我——直到這個時候,他才不得不承認,就算他說的的確是事情的真相,但只要涉及他哥哥,人們也只會認為他在說謊。
畢竟那個兇手現在就站在秦老爺身後,一臉關切的看着他,就好像他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秦獨尊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他一本正經的側臉,不由握緊了背在背後的手。
陶晉心情也很複雜。出於對秦唯我的固定印象,他也不覺得對方是在用卑鄙的手段奪得最後的勝利,而懷疑是秦唯我對他仍有一絲期待。
但不管他怎麼解釋,一切都太遲了,早上那暴露在所有人眼裏、驚世駭俗的一幕已經決定了一切。秦老爺往日最疼惜這個小兒子,這個時候卻甚至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多和他說一句話。
楊桃卻被主持大會的名宿們叫去,欣慰的摸着鬍子宣稱她就是下一任武林盟主了。聽到這個消息,沈閑雲和鄭昴喜氣洋洋的左右圍住她,左一個“恭喜秦盟主”右一個“唯我兄弟隨我去喝酒”,都是真心誠心為她高興。
誰也沒有提起今天本該存在的一場比斗,就彷彿它本來就不存在一樣。
——然而一切真的那麼順利嗎?
回到房間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封釘在小刀上的信件,楊桃並沒有太在意。然而取下信紙一看上面寫的話,她頓時氣紅了臉,隨手把信紙一揉,整個人直接跳出了窗子。
“燕山荊!你個混蛋!”
泰山之巔,燕山荊一隻手扣着万俟清雅的喉嚨,看着不遠處秦唯我疾掠而來的身影,露出喜悅的微笑。
他湊到万俟清雅耳邊,彷彿情人耳語一般輕柔的說道:“看來你的丈夫還是挺在乎你的,那你說,他會不會答應我的要求呢?”
万俟清雅閉着眼睛,沒有說話。
幾步跨到他們面前,楊桃第一反應就是去看万俟清雅的臉。見她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模樣,頓時有些驚慌失措。“清雅?你怎麼了?這個雜|種是不是傷了你?”
燕山荊嗤笑一聲:“想不到秦唯我秦大俠,居然也會叫人雜|種。”
他心裏暢快,然而楊桃根本不理他,只定定的看着万俟清雅。後者慢慢睜開眼睛,給了她一個輕柔的微笑。“別、別害怕……我沒事。”
話雖這樣說,但楊桃難道看不見她顫抖的雙手和急促的呼吸。她好像是在極力忍耐疼痛,雙手握得死緊,能清楚的看到凸起的青筋,甚至連眼角都在微微抽搐。這模樣再不可能是假裝的,楊桃只覺得心頭騰地燃起一把烈火,燒得她的一顆心又酸又疼,只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把傷害她的人撕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燕山荊沒有來泰山佈置殺局,反而去正陽山莊綁架了万俟清雅?!正陽山莊原本也留有好幾個武功高強的門客,不然楊桃怎麼可能放心離開。
“燕三!你要動手,直接找我就是了,何必為難她一個孕婦!”
燕山荊嘿嘿一笑:“好說,我本來就是魔教的大魔頭,可不跟你講什麼江湖道義。只是我也是不明白,你秦大俠到底是吃錯藥了還是瘋了?這女人肚子裏不過是給野男人懷的野種,你還真當親生骨肉養了?還是真像你弟弟說的那樣,你對陶晉情根深種,連兒子也願意幫他養?”
秦獨尊真是他哥哥的好弟弟,居然連這些事也跟這個賤|人說!
楊桃冷冷一笑,回答道:“那跟你有什麼關係?如果是秦獨尊的兒子,只怕你比我更樂意呢!”
燕山荊哪裏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對秦獨尊的心思,還這麼無所謂的說出口,先是一怒,隨後意味深長的眯起眼睛:“看來,秦大俠也不像你表現得那麼兄友弟恭啊,虧得獨尊還顧念和你的兄弟情誼,幾次三番勸我放過你,你卻為了武林盟主之位,對他下此毒手!”
他顯然已經知道了早上的事情,不然也不會挑這個時候來找楊桃麻煩。楊桃對他咧了咧嘴,冷冷地回答:“哪兒的話,我也是為了成全我弟弟對陶兄的一片痴心,要知道他苦戀陶兄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也心疼他。這樣一來,豈不是一舉兩得,正好滿足他的心意?”
“你閉嘴!”秦獨尊對陶晉一往情深的事實,正是燕山荊最大的怒點,他猛地捏緊了万俟清雅的喉嚨,怒吼道。“你弟弟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多嘴!要是你再說獨尊一句壞話,我就立刻殺了她!”
“你要是敢動她一根頭髮,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看着万俟清雅臉色越發蒼白,張着嘴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楊桃的臉色也越變越差。她再不想万俟清雅受到哪怕半點傷害,卻又偏偏投鼠忌器,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燕山荊哪裏看不出她的緊張,心裏本來還存在的一兩分猶疑頓時沒了蹤影,不管秦唯我心裏到底喜歡誰,他在意妻子根本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他大笑一聲,胸有成竹的對楊桃說:“想要我不動令夫人?那你現在……就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