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番二】桑榆非晚(5):她知,她已逃不掉。

209.【番二】桑榆非晚(5):她知,她已逃不掉。

傅柔九死一生醒來不久,化名桑柔,便只身前往詹京。

桑懷音再次聽聞她音信時,是她向三葉來了一封信,討要一味葯。而桑懷書剛外頭回來,說起從詹京傳來的一個消息:燕王欲於十日後斬首靖國舊王室。

桑梓聽了消息,吩咐了桑懷書幾人即日收羅行囊,奔赴詹京。

“桑家雖早不在朝為政,但公主是我們從小看着長大的,你們且前去助她一臂之力。”

桑懷音則在他們啟程不久后,策馬從另一條路趕赴詹京蠹。

她在詹京看到桑柔時,桑柔正與一男子爭吵。

“穆先生身為男子,胸懷當如汪洋,你這般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算個男人嗎?再說了,那日我又不是故意推你下湖的,你說了你會泅水,而我又救人心切,所以……所以……才推你一下,哪知你那麼不經推,自個兒就掉湖裏了。髹”

男人手中搖着墨扇,目光涼涼地看着她,說:“哦,我是商人,就是斤斤計較的。桑柔,你與其在這與我爭辯,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償還我的損失,我之前報得那個價,一個銅板不能少。”

桑柔氣炸:“要錢沒有,要命不給,你咋的吧!”

男人說:“你的命我不要,人活着,總是有很多方法換錢的。”他目光在桑柔身上上下打量了,又搖搖頭,“模樣雖不錯,但身子瘦削了些,派去渡頭抗包怕是不頂用。身無長處,做個粗使丫鬟也不見得可行……”他頻頻搖頭,將她扁得一無是處,最後手中摺扇一收,說,“我知道哪個地方適合你了。”

桑柔狐疑地看着他。

“明月樓。”

詹京男人嚮往,女人恨極的風月之所。聽聞那裏的姑娘姿色上乘,千金難買一夜。

桑柔罵道:“你個奸商!你將我這個如花似月冰清玉潔的良家深閨嬌羞小姑娘往那種地方埋葬,你良心怎麼過得去!”

“如花似月,這個勉強。冰清玉潔,有待商榷。良家深閨嬌羞小姑娘,這個我實在看不出來。”

“那是因為你眼瞎。”

“眼瞎的我偏偏是你的債主。”

桑柔捂住胸口,說:“我告訴你,我可認識定平侯爺的夫人,我是她的救命恩人,你不要惹急了我,否則否則……”

穆止說:“我記得很清楚,當日夫人落水,是我救的人。你……似乎差點害死了在場人中唯一會水的我,以及後來救人過程中,你只在一旁喊……加油!”

桑柔被說得一噎,目光在地上飄了兩個來回,說:“行。我還,不過你總得等我找份工先,如今我也沒那麼多給你是吧。說來,這光陰似箭歲月如梭的,這一天就要過去了,我這就立馬去找工,賺了錢就立馬還錢給你!”說著轉身就要跑。

穆止倒是淡然,只是倒了杯茶,喊了聲:“桑柔……”

桑柔咬咬牙,停下腳步,嘴裏將他詛咒個千萬遍,回過身時,臉上已堆砌碩大的笑容:“有什麼吩咐呢,穆先……”聲音戛然而止,她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後低頭在腰間搜索了下,沒有。

她快步奔到穆止面前,去搶他手中的玩意兒,卻壓根連他的身都近不了,她才靠近,穆止身後那冷麵無情的護衛就杵到了她跟前。

“你把那東西還我!”

“那日掉在湖邊,我看到本想扔掉,所幸留下來了。桑柔,不要跟我耍心思,我說一不二。錢你要如數奉還,債務嘗清,這東西,我原樣歸還。”

桑柔咬牙:“你說話算話。”

“自然。”

桑柔怒氣沖衝出了茶館,桑懷音看了眼茶館中還在悠然飲茶的人,默默地跟上去。

到深巷處,桑懷音現身。

“阿柔!”

“懷音!你怎麼……你們看到消息了?”

“嗯,哥哥他們也來了。”

“什麼?”桑柔看了下四周,拉着她的手,七拐八拐到了城西的湖邊,登上了一條船。船身窄小,船艙中甚是簡陋。兩個人躬身進入,已覺擁擠。

桑懷音看了四下物什齊全,床褥,燈盞,以及散亂着書籍,文房用品。

“你就住這兒?”

桑柔給她倒了杯水,點頭:“嗯。我方來此地,要探查到父親他們的下落,就必須和顯貴結識。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過我的容貌,縱使當年俞荀錯認了你我,但不排除有其他人知曉了我的模樣。我不能易容,詹京人才濟濟,可能不一小心就被識破,所以不能堂皇行事,只能做出這般落魄的模樣。我目前已經取得了定平侯府的新夫人的信任,若我估測不錯,沒過多久,她就會來找我,召我入府。”

“定平侯府的新夫人,你說從齊國來的顧玥。”

“嗯。顧玥此番遠嫁燕國,自身本不情願,她本有中意之人,好似就是那齊國太子顧珩。她方來詹京,我使計與她偶遇,后助她出逃,見了顧珩一面,完成了她嫁人前的最後心愿。她對我很是感激。前幾日,她游湖落水,我亦在側幫忙,雖然……出了點意外。”桑柔說起此處,表情出現幾分凝重,“不過,最後結果不會有什麼偏差。”

“意外……便是今日茶樓中,你與之爭吵的人。”

“咦,你看到了?”

“嗯。那人是誰?”

“北穆南杜聽過嗎?”

“我聽你喚他穆先生,他便是近幾年聲名鵲起的穆式商行的大東家穆止?”

“是。除了這個人盡皆知的身份,他還有更隱秘的身份,定平侯爺俞嘯的幕僚。”

“那今日你們……”

“我跟他有了些小過節,但他卻對我百般糾纏,自然不是他的無聊之舉。我猜得沒錯的話,他應該是替俞嘯來探查我的身份。”

“俞嘯起疑,你這樣入定平侯府豈不是困難?”

“不。他來探查,恰恰說明一點,顧玥應該跟俞嘯提了要我入府的事,俞嘯才會對我起疑。其次,要的就是他來查。穆止這個人不簡單,他是商人,卻深入政局,目的在何,我不得而知。但他們的這次行動,卻可以幫我知道很多事情,比如,穆止的實力大小,他的對俞嘯又幾分衷心,以及顧玥對我有幾分信任。”

“什麼意思?”

“我對我的身份做了幾層掩護安排,穆止能查到第幾層,我們則可以推查他的勢力深入多廣。而他又會將這樣的結果告訴幾分給俞嘯,可看出他對俞嘯的衷心程度。俞嘯若是對我起疑,不讓我進府,顧玥又會多堅持,則可以看出顧玥對我的信任程度。凡此種種,皆可作為我將來行事的依據。”

“你原先是以定平侯府做為依附,來實施你的營救計劃。但眼前,燕王.剛下的那個命令,你如何看?”

“是計。”

“自然,你如何應對?”

“自然是用他們最想我們如何應對的方式去應對。”

“將計就計?你要劫法場?”

“嗯。不過,現在出了個麻煩,雲蜀飛騎的詔令符現在不在我身上。”

“雲蜀飛騎詔令符……靖王將雲蜀飛騎交給了你?”

“嗯。這也是我醒來后才知道的事。父王興許也是意識到了靖國無力回天,在瑸城被攻下之前,他派人將令符交給了鶴枳,他本意該是想讓他們來保護我。鶴枳本不同意我來詹京,但我執意離開,他將令符給了我。但是現在,卻落到了穆止手中。”

“那如何是好?”

“所幸,雲蜀飛騎向來隱秘,它的令符自然也是不是一般人一眼可看穿的物什。對了,你說桑大哥他們都來了?”

“是。爺爺聽聞消息,知道你定然有所行動,讓他們來助你。”

“他們如今在何處?”

“分散在城中各個客棧。”

“你是自己單獨來的?”

“嗯。”

“懷音,其實你們根本沒必要再來趟這場渾水的……”

“我們既已到此,你就不必再說這樣的話。”

“俞荀還在四處搜尋你,你如今來到他眼皮底下,很是危險。”

“我不用你擔心。”

桑柔看着她臉上淡漠的模樣,便不再多想,俞荀這場陣勢浩大的通緝令,分明只是張榜給桑懷音看的。見她這般,也不是不懂。

“好,那便只能牢你們一家擔心下我家的事了,懷音,我有一計策施行需要你們的幫忙,如今沒了雲蜀飛騎,只能靠你們了。”

“你說……”

……

日頭已經漸漸高起,鬧市之中,桑懷音額頭漸漸滲出汗。道上兩旁擠滿圍觀民眾,兵士一排列隊,手持長槍,威武而立。

桑柔安排,便是在這最為人多雜亂的地方劫持人,桑家的人原本不贊同這般做法,聽桑柔安排有道,便也同意了這番行動。

桑懷音距離行動地點有些距離,觀察前方囚車行來,若是囚車出現,她即立刻發信號通知眾人準備。

可,眼看時辰比預想要更遲一些,她皺着眉頭,預感不詳。

正打算再往宮城那邊去探查情況時,肩上一重,她轉頭。

“阿音,怎麼回事?囚車沒來,法場上監斬的俞荀卻領重兵往回趕了。”是一臉焦急的桑懷書。

“什麼?”

“一定是前方出了事,你看到公主了沒?”

“沒有!”

“糟糕!”

“到底怎麼回事?”

“來不及和你細說,應該是公主不願我們參與,使計將我們也騙了,她另有行動!其他人已經往宮門那裏去,我也得過去,你小心些!”

桑懷書匆匆講話說完,就飛快離開。

桑懷音正要跟上去,忽然耳後傳來轟隆震響,她回頭望去,只見長街那頭,馬蹄生塵,一列人縱馬飛馳而來。領頭那人緇衣雍容,一身華貴,尚看不大清容貌,卻已讓她心若擂鼓。

再轉頭看向另一邊,人群中的桑懷書身形靈巧,很快消失不見。

桑懷音咬牙,當即下了個決定。

她目光鎖在不遠處人群中,正當街調戲女子的一江湖扮相的男子,彎腰拾起兩顆石子,直朝他後腦勺打去。

男子被擊中,痛呼一聲,回頭便是大罵:“誰!誰打得老子!活得不耐煩了!給我站出來!”視線搜尋到前方目光冷冽的桑懷音后,頓了下,道,“你?”眼中幾分猶疑,幾分齷齪邪光。

桑懷音一言未發,手腕微動,另一顆石子隨即飛出,男子這時倒是反應夠快,輕巧一躲,便避過了襲擊。

桑懷音眸光一斂。對方功夫竟比她想像要好。

她已無暇顧及太多,直直走上前去,將那女子拉起就走。

意料之中,男子虎臂一橫,攔在她身前:“美人,人是你以為想帶就能帶得走的嗎?好歹給我個理由……”

桑懷音未等他講完,將那女子一推到旁邊,徑直與那男子打起來。

男子猝不及防,臂上被她空手一斬,生了些許疼痛。他退了一步,打量桑懷音的目光更是不幹凈。

“夠烈!爺喜歡!”說著便迎上去,兩人過招動作迅疾,身旁的人紛紛躲避開。不知覺,打到了路邊。

官兵怕他們入了主路,便過來阻擋,誰知反被他們一人一個打倒,奪了兵器。

手持長槍的一男一女,一下難辨勝負,打得不可開交。

那男子力猛招狠,桑懷音儘可能避其鋒芒,攻其不備。但終究是常練把式的老.江湖,一開始還帶着幾分玩笑的意思同桑懷音過招,後來見她不如自己想得那麼花拳繡腿,出招便密集起來。桑懷音致勝點在於出招,但防守過弱,他鋒芒漸露,她已見吃力。

男子一邊揮槍強制她,一邊出口調笑說:“不想你功夫不錯,見你身段亦是曼妙,想必容顏必也不差。待大爺我摘下你面紗,讓我好好瞧瞧。若真好,不若就跟爺回去,讓爺好好教你些厲害又舒服招式,保你欲罷不能……”他出言正得意處,長臂往前一探,抓下桑懷音的面紗,目光頓時一亮,可下一刻,身上卻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胸口處是穿心而出的劍鋒。尚不明白髮生了何事,他已倒地而亡。死不瞑目。

突然失了壓制的桑懷音用力不衡,腳下踉蹌幾下才站穩。

面上忽拂來一陣風,她抬眼所見,前方馬上一人堪堪收起手,身側是空了的劍鞘。他目光緊鎖着他,飛身而起,踏空朝她奔來。

桑懷音眼色一變,慌忙轉身逃跑。

前方有人騎快馬而來,口中喊着:“稟報太子,宮門處劫匪……”話未說完,手中馬鞭被奪走,桑懷音一腳將人踢下馬背,自己坐上去,一拉韁繩,馬蹄揚起,發出一聲嘶鳴,當即轉變了方向,絕塵而去。緊接着,另一匹馬緊隨其後追蹤過去。

桑懷音在一處人少的地方拐了道,往小街上跑。身後馬蹄聲不斷,聲聲如絲織成密網,纏絡在她心口。

她知,她已逃不掉。手下皮鞭甩打動作不停,身旁樓瓦屋舍皆不及辨看,出了城門,繼續往郊道上奔馳。

頭頂烈日炎炎,額上汗水淌下,迷濛了視線,她來不及擦,忽得一個不注意,身下馬兒崴了腳,她眼見着也隨馬翻倒。

身子被人穩穩地接在懷裏,耳邊是馬倒地的哀鳴,她安全落在幾米之外。

抬眼所見,男子如玉的面容同樣滿是細汗,盯着她的目光銳利而灼熱。

桑懷音推開他,片刻無停滯,直接出招與他對打起來。

俞荀眼色一冷,亦未猶疑,承着她的凌厲的招式,輕鬆化解。

一旁是河道,淺灘處草蔓茵茵,兩人打到了河灘上,水花飛濺,衣衫盡濕。

俞荀皺眉看她臉色清冷倔強,一點不願認服的模樣,已不願再耐着性子縱容,緊接着幾下密集的疾攻,瞬即將她制服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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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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