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世家父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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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權在小莫跟前,向來是架子十足。在他看來,他肯以父親的身份出現在小莫跟前,對小莫來說便是一種恩惠了,小莫理應感激涕零才是。
小莫對歐陽權的這種邏輯思維就是能夠理解,也是無法接受。偏又無法和他講理,只能選擇避而不見。
如今避無可避,小莫只能硬着頭皮轉過身來,行禮道:“歐陽家主。”
歐陽權從鼻子裏哼出一個音來:“跪下。”
歐陽佩顯得意地看着小莫不得不屈膝跪地。“爹爹還總說傅家家風嚴謹,治家有方,我瞧也不過是浪得虛名而已。還是有勞爹爹教導他世家弟子的規矩才好。”
小莫聽歐陽佩顯又大放厥詞,還辱及傅家,不由騰地又站起來,對歐陽佩顯道:“歐陽公子也是世家之子,如此對傅家出言不遜,倒也是好家教了。”
“放肆!”歐陽權一聲怒喝,踏前一步,一掌向小莫打來。
“小莫師兄。”歐陽權只聽得一聲清朗的語音,眼前人影一動,已失去了小莫的身影,一個俊逸絕倫的少年正在在眼前,小莫則被他拽到了身後。
“玉翎,不得對歐陽家主無禮。”小莫及時出言制止道。
玉翎這才後退一步,對歐陽權微微欠身道:“歐陽前輩。”
歐陽權面色很冷:“傅少俠請再讓一步,老夫要處理家事,嚴肅家風。”
玉翎微微笑道:“令公子恃武凌弱,強搶別人的小狗,倒確實該當教訓。”
歐陽權不由蹙眉,歐陽佩顯忙道:“爹,您莫聽他胡說,我只是和那位姑娘開個玩笑,確實是小莫對孩兒無禮,便是連爹也不放在他的眼中,他才會放任他的師弟如此污衊孩兒。”
歐陽權再把目光放在玉翎身上:“你想維護那個孽子?歐陽家的家事,還不容外人置喙。”
他的目光再落到小莫身上:“還不給我滾過來。”
小莫未動,歐陽佩顯見了,伸手向小莫抓去:“爹的話你沒聽見嗎?”
小莫微微退後一步,避開歐陽佩顯,歐陽權怒道:“你還敢不服管教。”他越過玉翎,揚手再去打小莫,“啪”地一聲脆想,打得歐陽佩顯“哎呀”一聲,卻是玉翎順手將歐陽佩顯抓過來,正接下歐陽權這一巴掌。
歐陽權真的惱了:“你果真是好功夫,竟敢在老夫面前賣弄了。”
小莫心裏雖覺得痛快,卻還是怕將來師父和師兄面前無法交代,只得對歐陽權欠身道:“歐陽家主,是舍弟魯莽……”
“你還敢在這裏冒充好人。”歐陽佩顯惱羞成怒,一掌向小莫打去:“你這個小賤種……”
又是“啪”的一聲脆響,歐陽佩顯被玉翎一耳光打得轉了半個圈,半天找不到東南西北。
“再敢口出惡言,我讓一輩子講不了話。”玉翎淡淡地道。
歐陽權忙去扶住歐陽佩顯,歐陽佩顯的半邊臉已經誇張的腫了起來,他唇邊流下血來,剛要張口,卻是吐出三顆帶血的牙齒來。
歐陽權又驚又怒:“你們竟敢傷了佩顯?”
小莫知道玉翎出手向來手重,卻不曾想他如此不留情面。
“歐陽家主,舍弟……”小莫本想斟酌一個合適的措辭,玉翎已經輕呼道:“糟了,要過了府里門禁的時間了。”
玉翎說完,順手拉了小莫道:“師兄,我們快點回去吧。”
小莫就那樣稀里糊塗或者說是順水推舟地,就和玉翎回來了。
燕月從小卿師兄的房裏出來,就去了玉翎房裏。玉翎跪在窗前,向燕月師兄詳細稟告細節。
燕月邊聽邊是點頭,就差出言誇讚玉翎做得好了。
“師兄和師父以武林和睦為己任,自然有他們的考量。”燕月微微笑道:“我們這些當弟子的,就算不必考慮那麼多,也不能總讓師兄師父為難。”
“是。”玉翎應道:“翎兒下次出手前,一定仔細考慮。”
燕月瞧瞧窗外的月光:“起來吧,師兄幫你上藥。”
老大倒是沒有說過要思過多久,燕月這個師兄當然也有權力吩咐玉翎早些起來。
“謝謝師兄。”玉翎原地站了起來,揉了揉腿:“還要謝謝師兄剛才手下留情,現在不那麼痛了,就不要上藥了。”
燕月便推門出去,囑咐玉翎早些睡:“明兒一早,我要和師兄去楊大哥府上,你隨行吧。”
“是。多謝燕月師兄。”玉翎欠身,對燕月笑道:“又要連累師兄,翎兒只是心裏不安。”
燕月毫不在意地笑道:“師兄樂意。”
燕月的這個法子好。明兒一早,歐陽權少不得要來府里討公道的,師父就算不再重責玉翎和小莫,但是最少也要對歐陽權賠禮道歉的,能躲過此劫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給他來個“查無此人”,避而不見了。
只是這種明顯討巧的法子,若是師父或是師兄追究起來,板子可是有的挨了。所謂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不過只要是不用對歐陽世家那種討厭的人賠禮道歉,就是家裏的板子落得再重,玉翎也認了。
只是如此一來,挨板子的人勢必要多了一個燕月了。不過這家裏除了燕月,還有誰膽子那麼大,又不怕打呢!
還真有一個。
燕月起了個大早,帶着玉翎去給小卿請安時,小卿也已經收拾完畢準備出發了,而且,小卿也帶了一個隨行,昨晚在院子裏跪了一夜,現在走路都腿軟的小莫。
不過小莫的氣色可是不錯。
燕月忍不住擊掌贊道:“畢竟是大師兄……勇氣可嘉,小弟佩服啊!”
可不是嘛,玉翎頂多算是脅從,小莫可是正主呢。
小卿臉色不佳,冷冷地對燕月道:“閉嘴。”每次看到燕月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小卿都覺得火大。
小卿可不比他燕少俠,小卿實在是怕極了師父的板子的。他原本是打定主意這次不理小莫的,自己捅的婁子自己收拾去,所以他連小莫的板子都不曾打,只攆院子裏跪着,等着師父收拾。可是主意定了,夜裏卻是睡不踏實。
推開窗子看見小莫獨自跪在清冷的月下時,小卿終於還是改了主意,唉,誰讓自己是大師兄呢,誰讓小莫是自己留在傅家的呢,誰讓小莫到底還是小卿最疼愛的那個師弟呢,就再容他一次吧。
小卿想通了這些,才終於關上窗子睡安穩了。可憐小莫,並不知道師兄到底是心疼他了,只以為師兄這次是懶得管自己了,才把自己丟在院子裏,一晚上不僅是跪得腿痛膝蓋痛,更是各種失落、傷心、難過、自怨自艾、愁腸百結,簡直都不想活了。
晨霧未散的時候,小卿推門而出,去叫小莫回房更衣,小莫一個頭叩在地上,差點就說出一句“小莫叩別師兄”了,小卿已經開口道:“今兒我要去楊大哥府上辦差,你隨侍吧。”
小莫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一時頭抵在地上沒有動彈,小卿倒是嚇了一跳,以為小莫跪了這一夜嘔出病來了呢,忙彎腰下去扶小莫道:“你怎麼了,莫不是又發熱了嗎?”
前幾年的時候,小卿的脾氣遠比現在更加難伺候,對師弟們的責罰也較嚴苛,小莫一向隨侍在他身邊,雖是最了解他的脾氣,受的委屈和捶楚也更多。那一次,也不是因為什麼大事,不過是一句話半句話的錯處,小卿狠狠罰了小莫一頓板子,又罰在院子裏思過。
小莫那一次着實是委屈了,跪了半夜,又突然降雨,待天明小卿去命他起來的時候,他的頭抵在地上,半天也不曾言語。小卿卻以為是小莫故意擰着,不肯謝罰,一腳把小莫踢飛了出去,小莫摔倒在地,已是直接昏了過去。
小卿這才發覺小莫竟發了高熱,也不知燒了多長時間,唇邊都起了水泡了。練武之人是不輕易得病的,若是真得了病,也更兇險。
小卿嚇得把小莫直接抱到三叔龍晴的寒壁居去診治。總算是龍晴醫術高超,小莫休養了三五日,燒退了,人也無礙,不過可是將小卿嚇得不輕,從那以後,倒是總留意的,別委屈了小莫。小莫這樣溫和的性格,若是執拗起來,也更是不易開解呢。
小莫知道嚇到了師兄,忙抬頭道:”師兄不用擔心,小莫沒事。”
小卿的手已經撫上了小莫的額頭,果真是涼涼的,一點兒也不燙。小卿放下心來,揚手“啪”一個耳光打過去:“滾起來去更衣。”
“是,師兄,多謝師兄。”小莫忍着痛,勉強地站起來,一點兒也不敢耽誤,瘸着腿地就往自己房裏跑,只怕自己跑慢了,再被師兄踢上一腳半腳的。
小卿看着小莫的背影,也總算覺察出這兩日自己的風度欠佳來,笑一笑,回房裏去了。
小莫回房后,顧不得揉腿,麻溜利索地洗漱更衣,再趕回小卿師兄身邊侍奉,燕月師兄就帶着玉翎來了。
燕月心情實在不錯,就是被老大呵斥了“閉嘴”,臉上笑容依舊不減,只欠身道:“是,師兄聖明,請師兄帶小弟幾人移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