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老男人有這麼招人討厭嗎?

7.老男人有這麼招人討厭嗎?

屋裏陽光充裕,溫度適宜,空氣中的塵粒消失,只有淡淡的幽香繚繞在鼻息間。

在朦朦朧朧中,季沨好像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大學期間的畫室里,那裏陽光通透,暖在心間;那裏有同學們細心照料的花草;那裏安靜的好像連時間都靜止了。

大概是因為知道青春的短暫,所以總想把記憶珍藏起,放在心中最難以磨滅的地方。

“每次和小季沨在一起,都感覺被你牽着鼻子走了。”記憶中,安叔的聲音就好像親臨在了耳邊,低沉,但是很柔軟。

“我希望無論時間過去了多久,發生了多麼翻天覆地的變化,就算溫差顛倒四季無序,季風也永遠是那個小季沨。”

不知道一句話能在人的心底里埋藏多深,但總有被挖出來的一天,季沨感覺到了內心深處的一點點失落,她懷念以前所有的,又不得不面對眼前的轉變,長大了總會失去過去,接納未來。

……

“季沨。”

低沉穩重的嗓音撞擊着她的神智,與剛才在心中回想的音色基本一致,明明剛才還溫柔的就像融化的巧克力,現在卻冷冷的像是老冰棍一樣。

“安叔,你很煩欸!”季沨迷迷糊糊地說著,起床氣使得她的態度也頗為不耐煩。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嗎?”低沉的聲音變得越發嚴厲。

“哎呦,安叔,你們這些老男人正是壯年當然有精神了,我還小,還在長身體,再睡一會啦,呼嚕呼嚕……”季沨也不知道稀里糊塗在說些什麼,她越說聲音越小,馬上要再次進入深度睡眠了。

“噢?”

僅僅一個字,發聲的方式卻是本質的轉變,季沨瞬間像是被人用槍口抵住了太陽穴,冰冷感刺激的頭皮發麻,橫掃困意,她的意識在急速回歸。

“老男人?壯年?”

帶着熱意的微風把這句話刮進了季沨的耳朵里,音色里有着戲謔的味道,又危機四伏。

如果此刻還犯傻就是純粹的裝蒜了吧。

季沨就像是驚奇盒裏的小丑,屁股下的隱形彈簧彈起,她嗖的一下蹦了起來,幾乎是貼在了牆上,她真恨沒有拜個嶗山道士為師,那樣就可以穿牆逃之大吉了。

大夢初醒,她也不知道自己上一秒是睡成什麼樣子了,總之她是儘力了,幾乎使出吃奶的力氣讓自己看上去懊悔又自責。

雖然眼睛裏佈滿了水汽,季沨還是努力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知何時,有人已經出現在面前,把偷懶的現場抓了個正着。她覺得眼前的景象好像出現了重疊,一時間有點搞不清是不是安叔從睡夢中走出來了,不過很快就打消了所有的幻想,因為眼前男人不解風情的樣子簡直是無敵了。

“對不起,對不起!一沒留神就睡著了。”季沨慌忙道歉,本來就是她的錯,只能勇敢承認了。

“……”

秦長平移開視線,他把筆記本電腦放在了季沨對面的桌子上,順手整理着辦公桌。季沨獃獃地看着總裁大大在對面位置坐了下來,他不說話的時候簡直就像是移動的人形衣架,甚至讓人忘記他是有生命存在的,而更像是一個精緻的工藝品。

“您這是……要在這裏辦公了?”季沨有點不知所措。

“嗯。”秦長平點點頭。

“嗯”什麼啊,季沨差點暈過去了,不是吧,難道是因為我迷迷糊糊說了一句“你是老男人”,就要這麼打擊報復嗎?過來監督我工作,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這和萬惡的奴隸主拿皮鞭抽打奴隸幹活有什麼區別!

“吳助理不在,我過來辦公方便查閱。”秦長平打開電腦,注視着屏幕。

季沨聽完垂下肩膀,也不敢把怨念表露的太明顯,心裏抱怨着,您是老總您去哪裏辦公都沒事,但是偏偏挑在我的對桌,這感覺就和考試的時候面對監考老師的感覺差不多啊,還讓不讓人好好乾活了。

她低下頭,整理着手頭的事情,剛入手的工作不免有些生疏,最近她一直在埋頭苦幹,希望靠時間和經驗來慢慢提高效率,可在積累的過程中,就只有加班的份了。

對桌的位置傳來了打字聲,季沨發現總裁大大的打字速度還蠻快的,和她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偷偷瞄了一眼,結果正好和秦長平的視線撞上,她立馬被那教條式的眼神撞得“人仰馬翻”。

“你注意力總是不集中,這樣很容易出錯。”秦長平的音色總是能沁入心底,殺個措手不及。

季沨吞了口吐沫,既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反擊:“最近都加班到挺晚的,尤其是昨天,我都不記得幾點才到家的。”

“那你去倒杯咖啡喝吧。”秦長平快速打着字,並不再關注季沨的事情。

等季沨端過來一杯濃郁的咖啡要提提神的時候,她發現就在離開一小會期間,總裁大大竟然又給她桌子上塞了一堆表格,敢情讓她去喝咖啡就是為了更好的給公司賣命啊。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咖啡一飲而盡,扭了扭僵硬的脖頸,面對着和自己夢想越來越遠的工作。

屋子裏安靜極了,只有“沙沙”的打字聲,還有簽字筆劃上紙張的“刷刷”聲,季沨卻覺得這裏瀰漫著令人厭惡的氣氛。辦公區域乾淨整潔,辦公桌椅是符合人體工學的設計,但她仍然覺得脖子酸疼;天花板上細長的白熾燈混淆時間,讓人猜不出已經是幾時幾分;綠植和花卉不知道是誰養的,但在加班的時間裏是顯得那麼裝腔作勢。

【我希望無論時間過去了多久,發生了多麼翻天覆地的變化,就算溫差顛倒四季無序,季風也永遠是那個小季沨。】

季沨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起了安叔的這番話,當她看到對面與安叔一模一樣的秦長平時,瞬間發窘了。為什麼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待人和說話上會有那麼大的區別,一個人像塊冰一樣,只知道榨取員工的價值,另一個人則像溫水一樣會關注他們所想的。而我呢,季沨想着,我這樣堅持下去,在轉變中究竟是堅定了自我,還是迷失了自己。

唉。

安叔,你在哪裏啊,好想和你再聊聊。

季沨想的出神,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嚇得她差點扔了出去,對面秦長平也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季沨慌忙賣萌賠笑臉,跑出去接起電話。

電話是她的朋友打來的,今天是他們朋友圈的人聚會,季沨因為加班就推掉了,本以為是又要催她過去呢,結果被對方的一席話着實驚到了。

電話里說,今天聚會上童艷艷帶着男朋友去了,幾杯酒後,童艷艷就開始說季沨的壞話,栗子也在場,話不投機,雙方就吵起來了,結果童艷艷那男朋友變本加厲的仗勢欺人,拉都拉不住,就快打起來了。

天!栗子那傻貨理那瘋婆子幹什麼啊!季沨臉色都變了,雖然都認識,但是栗子並不了解童艷艷,而且據說她的男朋友是富二代,家裏還有點明堂,最近季沨在工作上壓了童艷艷一等,恐怕那女人是懷恨在心了。

“你們幫着勸勸啊,我這就過去!”

季沨掛掉電話就沖回辦公室里收拾東西,栗子那傢伙她更了解,腦筋死硬的厲害,真磕起來還不被人家玩死啊。

“你幹嘛去。”秦長平見她匆匆忙忙要走,問道。

她腦子裏一團亂,差點就忘了總裁大大就在面前,慌忙說著:“秦總,我有點急事,得趕緊回去了。”

“那進度你怎麼調整。”秦長平問着。

“……”

這幾天季沨已經被折騰的焦頭爛額了,莫名的邪火開始往頭頂上躥,她反問着:“這工作又不是明天就展覽就投放了,順后一天也沒問題吧。”

“我是問你,耽誤了進度,你如何協調這個事情。”秦長平繼續說著。

一股熱流瞬間衝到季沨的腦門了,她彷彿聽見自己腦子“咔嚓”響了一聲,某種情緒斷掉了。

工作,工作,工作!催催催!壓榨!壓榨!壓榨!這個人腦子裏只有這些,想到打從上班之後,秦長平除了聊工作的事情幾乎不說話,每天都在給她定時間節點,無時無刻的催促她,上班的心情簡直比上墳都沉重!

“您放心,我就是咽氣之前也給您把工作安排好了,保證生不帶來,死不帶走!”季沨粗暴的關着電腦,恨不得一腳踹上去。

咕嚕咕嚕。這種時候肚子裏傳來了飢餓的聲響。

本來她氣焰挺囂張的,肚子卻不爭氣地叫起來,響個不停,辦公室里聽的特別清楚,她暗罵著早知道就吃點東西了,剛才一着急更是前胸貼後背,簡直是丟臉死了。

秦長平想說點什麼,卻看到季沨漲紅了臉瞪着他,她咬着嘴唇,一隻手捂着肚子,好像是又羞又氣。

“秦總,您以後加班的時候能別和皇上批奏摺是的嗎?您自己不吃飯是延年益壽,可弄的我們這幫太監團沒一個敢去吃飯的啊,這是加班還是折壽啊。”

咕嚕咕嚕。季沨的肚子響的更厲害了,好像是餓到嚎頭大叫了,她的臉更紅了,死命的捂着胃部,不等對方再說話,她跑的就和一陣煙是的,留下秦長平一個人繼續批閱“奏摺”了。

……

秦長平看着季沨跑出去的方向半天沒動,他還在回味着關於把他比喻為皇上,把其他下屬比喻為太監團的腦洞。

老男人有這麼招人討厭嗎?他喃喃自語着,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吳超你那邊完事了嗎?咱們的員工可能有點麻煩,你去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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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差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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