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時間在變
當時間在變的時候人心能不變嗎？
變
是自然
不變
是深情
十年了，望着自己十年沒有回來過的房間。裏面有如煙的影子，卻沒有如煙。
一去十年，一點音訊都沒有，是真的放棄他了嗎？
也該是時候了，他不想大家陪着他一起受罪。離去前最不舍的是有如煙影子的地方。
沒有通知任何人，一個人前往如煙到過的每一個地方，走過那裏他就沒有遺憾。
半個月下來，該到的地方也都看過了，那些景象都已經深深的留在自己的心中。相信此生都不會忘了。
沒有如煙有她的影子也能慰自己的心了。
靜靜的坐在草地上，這裏是如煙離去前他唯一沒有到過的地方，這裏也是他最讓她傷心的地方，抬頭看着烏雲密佈的天空，快下雨了，可是他並沒有躲雨的必要。
不遠處的王總管只能幹着急，主人這幾天太不尋常了，並不若十年來的瘋狂而是安安靜靜的走過夫人去過的地方，今天開始除了坐在這裏就沒動過，本來還以為主人變正常了，可誰知——天就要下大雨了，可是主人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真是急死他了。
抱着不安的心，硬着頭皮走上前去，開口道：“主人，要下雨了，回去吧”
赫連夜一動不動的仍看着天空，持續這個動作已經很久了，好一會才開口“你回去吧”
“奴才……”看着一動不動的主子，王總管不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獃獃的在一旁陪站。
兩人都沒有出聲，赫連夜還是靜靜的看着天空，除了風吹樹葉的聲音之外，一點雜聲都沒有，安靜得讓人心驚。
天開始慢慢的下起小雨來，氣溫也慢慢開始下降。赫連夜的身形一直都沒有變過，王總管在一旁也不敢出聲打擾。雨漸漸的打濕了兩人的衣服，王總管全身發涼，赫連夜仍一動不動。
雨仍持續着，除了雨聲沒有別的聲音。赫連夜仍沉迷於自己的思緒當中。“哈欠……哈……”突如其來的聲音打亂了赫連夜的思緒，慢慢的轉過的看到王總管站在一邊一個勁的發抖。皺着眉不解的看着王總管，他不是叫他回去了嗎？怎麼還在這？
“沒回去”不是凝問句而是肯定句。
“主子沒有回去，做奴才的怎麼可以回去，下這麼大雨主子快回去吧”
看着忠心的王總管，赫連夜也只是搖搖頭，除了這裏他哪也沒打算去。王總管能活到現在而沒有被當時氣怒的他重罰也是如煙的功勞啊，如果不是如煙現在他的身邊也不會有這麼一個人了。
他的如煙。
“哈……”王總管張大嘴，哈欠打到一半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現在可不能再打了。
“回去吧”
“老奴不敢”
無奈的看了王總管一眼，知道自己不給他一個能讓他安心的答案他是不會回去的，收回眼光，臉上的水滴慢慢多了起來，好一會赫連夜才開口“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一會”
“這……”王總管左右為難。
“回去”仍沒轉過身，只是聲音顯得更冷了。
“是”看出赫連夜開始不耐煩了，王總管只好點頭離開，也好回去給主子拿點擋雨的才是啊
雨越下越大，王總管冒着雨奔回赫連夜，心裏急着赫連夜要是被雨淋久了的話會生病的。
眼看就到赫連府大門了，一時不察盡撞到了人，抬起被雨淋的模糊的臉，一看之下，頓時雙眼圓瞪，在雨中愣了好久都沒有出聲。
“夫……夫人”真的是夫人哪，看小姐也在一定不會錯的。
“你這是幹什麼去了？”如煙皺着眉，堂堂一個赫連府的管家不會無聊的跑去雨中漫步吧。
“老奴……老奴……”王總管激動的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娘，我們先進去再說吧”遺心拉拉如煙的衣角，雖然長大了，但是這個習慣還是改不了。
“好吧”
看着全身濕透的王總管，混身已經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顫了。再不躲雨的話，明天可能就起不來了。
王總管走到赫連府大門下，那塊能避雨的地方就停住了。走在前面的如煙母女奇怪的看着他。
“這，夫人，主子還沒有回來，老奴……不能進去”
“你是說赫連夜不在？他去哪了？”下這麼大的雨，好好的家不呆能跑到哪裏去啊。
“主子在西邊的那塊草地上，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坐在那一動都不動一下，不吃也不喝，現在下了雨他也不躲一下，這身子骨怎麼受得了啊”王總管自己是越說越擔心。
“遺心，吩咐下人準備薑湯和一些取暖用的東西，王總管你帶我過去”簡單的對遺心吩咐幾句，拉着王總管就往外走。雨已經下了挺久的了，如果真的沒動那淋了那麼久的雨會轉肺炎的。
為什麼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
“是，是”用手用力的擦拭自己臉上的雨水，王總管的精神又來了，他相信這次主子一定會回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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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過路上行人都沒有幾個，雨也越下越大，到處灰朦朦的一片。王總管帶着如煙到達草地時，赫連夜還是維持着原來的姿態沒有變過，那神情彷彿下那麼大的雨不關他的事，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
如煙揮手讓王總管先回去換身衣服，以免着涼了。等到王總管走了之後如煙才起步往赫連夜走去。
站在他身後好一會他都沒有感覺，就在如煙等着不耐煩，想死命搖他的時候，赫連夜有了反應。
他吸吸鼻子，忽然間轉身，看到久違的人兒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赫連夜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語氣顫抖不已“如煙……如煙……真的是你嗎？”小心的伸出手，想摸摸久違人兒的臉，卻怕嚇跑了她。
這該是自己的幻覺吧。
如煙的眼睛濕濕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可能都有吧。他變了，變得不像以前的他，是自己把他傷成這個樣子的嗎？可是受傷的該是她啊。
“你給我起來”使命的拉起赫連夜。天，還真重。
“如煙……”看着握住自己手掌的纖細小手，那種溫暖是真的。
用力的拉過如煙把她緊緊的擁在懷中，一點都不敢放鬆。
“咳，咳……”如煙死命的掙扎“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赫連夜放鬆力道，但仍把她安穩的固定在自己懷中。
“你真的回來了，真的回來了……”赫連夜激動的心情仍無法平息，口中一直喃喃自語着這一句話。“我不是在做夢，不是夢”
“放手了”如煙火大的拉開他的大掌，討厭了，害的她身上的衣服也濕了。
“你又要走了嗎？”赫連夜心驚的看着如煙，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讓自己抱她。
“你希望我走是嗎？”瞪着他用力的點點頭“那我就走了”
“不”赫連夜動作飛快的把如煙拉回自己懷中，現在，她哪也不能去。
“不要抱我，全身濕透了，冷死了”
“我……”赫連夜看着自己全身上下沒一處地方是乾的，趕緊放開懷中的人兒，看着如煙衣服也濕了一大塊，自責的皺起眉頭。
“好了，先回去再說，遺心也回來了”
“都回來了”
“是啊”沒好氣的回他，用力的拉起他的大手回赫連夜走去。
“回家了”揚起嘴角，真的可以回家了，應該自己愛的人都回到自己身邊了，這樣還有什麼地方比家更溫暖的呢。
回到赫連夜僕人看到赫連夜頹廢的樣子沒人感到奇怪，已經司空見慣了吧。
遺心把煮好的薑湯端給如煙，嘻嘻，這工作合該是娘做的。把赫連夜換洗的衣服準備好，就帶着丫環們離開房裏，這個天地就留給久違的爹娘吧。
用力卻不失溫柔的幫赫連夜換上衣服，端起薑湯放在他面前。看着赫連夜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自己看，如煙還是滿身的不自在。
“快喝了吧”
“你不換衣服嗎？”赫連夜還是沒有眨眼，彷彿要一下子把十年沒看的份都補上。
“啊”莫名其妙的如煙低頭看看自己，天哪，衣服都貼在肌膚上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怪不得赫連夜的眼神怪怪的。真的很怪，他們都不是很年輕了。
“不許看”雙手胡亂的遮着
赫連夜並沒有理她，只是揚起嘴角笑笑，她還是那麼可愛，難到她不知道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他沒有看過的嗎。
“可惡”生氣的躲進屏風後面換上乾爽的衣物，好一會才走出來，赫連夜已經喝完薑湯了。
“過來讓我抱抱好嗎？”張開雙手，赫連夜靜靜的等着。
如煙的眉頭出現三條黑線，這男人怎麼變那麼多，不過她的腳還是不聽始喚的朝他走了過去。
赫連夜緊緊的抱着她，十年來沒有安穩過的心終於定下來了。
“我好想你”
“有什麼好想的啊”雖然心裏挺喜愛這句話的，可嘴裏可沒讓他好過。
“都是我不好，當初……”
不等赫連夜說完如煙就伸出手輕捂他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其實她打算回來就沒想過要計較以往的點滴，再說十年來有什麼事也該想的透透轍轍了，這十年來受罪的不只自己一個，眼前的男人恐怕比自己還不好過吧。
在雨中一點知覺都沒有，是不想活了嗎？
一想到這個如煙心裏就一陣劇痛，他不會那麼想不開的，“你淋這麼久的雨，不想活了嗎？”語氣忍不住顫抖着。
赫連夜把頭深深的埋在如煙的頸窩裏，好久才開口“沒有你的日子，太多也是無意義的。”
一句話道盡了所有。
“你怎麼那麼傻”如果不是練武之身，現在恐怕也不能這般自如的跟自己對話了。
“我是傻，傻的把你氣走，活該找罪受的”語氣悶悶的，看來心裏仍不能釋懷。
“我不怪你”如煙柔聲說
赫連夜抬起頭正視如煙“可我怪我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一時糊塗，也不會導致這十年的分離。
“以前的事就算了，好嗎？”看到他對自己的心，夠了，人總不能活在過去，要走的可是未來啊
“真的嗎？”赫連夜開心的揚起嘴角，如煙這麼快就原諒他了，果然是他的女人，真不一般。
“當然不是那麼簡單了”神氣的轉過頭，人家她可是有要求的。
“那……”這一刻赫連夜要緊張了，希望如煙不會出什麼讓他承受不了的難題，要不然他可是會捉狂的。
“以後你可不準瞞着我”
“不會的”語氣明顯有鬆口氣的感覺。
“不準再有別的女人，連看一眼都不行”霸道的說。
“是”語氣明顯又上揚，原來她在吃醋呢，好現象，有了她，怎麼可能再去看別的女人呢。
永遠都不會有別的女人在他們之間存在了。
兩人緊緊相擁，似乎忘了他們之間的小女人，哦，不，是小女孩遺心還存在呢，說不定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女人存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