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隻萬人迷
陽光依舊溫暖，只是樹林裏的人卻不像是最開始到來時的好心情了。
齊彥已經走了，莫西卻是一個人靠坐在大樹下，像是有些茫然的發獃。
他好看的眉目沾染上了些愁緒，清透的眼珠都帶着迷茫，看的人只想要幫他拂去眉眼間那抹憂愁，原本該是一個溫暖的人的。
小茶從衣服口袋裏爬出來，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
莫西察覺到一邊毛茸茸的小糰子的動作，他垂下眸，伸手抱過小茶。撫弄在掌心裏，細長的手指戳了戳小傢伙的鼻子。
像是因為有了小夥伴的陪伴，他這才有些舒展眉眼，只是眼底依舊有着落寞的味道。
優美細長的手指一下下撫弄着小茶的脊背，莫西突然有些沮喪的出聲，“小茶，我是不是很沒用？明明……一直都只是想要平平穩穩的生活下去就好。”
小茶瞥了他一眼，【你在幹什麼？】
見莫西情緒低落，它歪了歪頭，片刻后溫柔的舔了舔他的手心，【不要想太多。】
這一幕，至少在外人看來，小糰子竟然像是通靈性般在安慰他。
“幸好還有你。”似乎是因着對方這一舉動，莫西的唇邊帶上了淡淡的笑意，眉目如畫，猶如冬日最溫暖的陽光，清透的眼底帶着纖塵不染的純澈。
如果讓平日裏認識莫西的同學看見，是絕對不會相信那個幾乎大半張臉藏在陰影里，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的人會有這麼溫暖的笑容的。
像是想到了什麼，莫西唇邊的笑容漸漸變得有些苦澀起來，“其實，他們有時候說的那些發生在我身上，而我自己卻不知道的事時，我總覺得……”
“……是因為在我的身體裏還住着另外一個人。”
莫西輕輕淺淺的語調緩緩的說出這句話，他手心的小茶頓了頓，片刻后抖了抖身體便安然的趴在了他的手心。
而他腦海中的幾人則是被震的一個激靈，齊刷刷豎起耳朵來。
“也許說起來很可笑，想到這種可能，我竟然……一點都不害怕。”莫西像是回憶起什麼，嘴角都帶着溫柔至極的笑意，“甚至，還有些欣喜的。”
他抿着唇，嗓音低低的，“我不去跟別人解釋，不去跟別人訴說疑惑……因為，我擔心，擔心會跟他分開。”
“爸爸媽媽走了，現在的家庭……”莫西說到這裏閉了閉眼睛，原本溫軟的聲音都帶了些哽咽，“我不想要再一個人了。”
半晌，他垂下眸，戳了戳似乎趴在他掌心睡著了的小傢伙，“你說，如果真的有另一個人，他會不會保護我？”
這句話語調輕緩，卻帶着莫名心酸的渴望。明明是令人發笑的妄想，卻讓人聽得隱隱心疼。
只是，話音剛落莫西就像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還是別亂想了，我從未見過他，也不知道會不會見到他。”
片刻后，莫西呼出一口氣，看着小茶，有些好笑，“可能是好久沒有一個朋友能夠聊天了，竟然跟你這個小傢伙說了這麼多。”他掃走先前的落寞，抓起手心的小白糰子，舉到眼前，“幸好現在還有你陪着我。走吧，帶你去吃午飯，下午還有課了，可不能再逃課了。”
說著，一手撐地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衣服，帶着小茶向著食堂走去。
只是，他這番話，卻讓在他身體裏無聊至極的幾個人一陣思緒複雜。沉默良久，還是東有些驚疑不定的開口，“突然發現，這傢伙……好像還不錯。”
佑拉長了語調像是在掩飾什麼，“他也不是蠢得那麼一無是處。”
佐沒有回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透過莫西的視線，他們並不能看到他的神情，但從那落寞迷茫的話語中，卻不難推測他的表情。剛剛那一瞬間，竟然會有些……心疼。
莫西唇角依舊帶着淡淡的溫和笑意，垂眸看了看手心裏捏着的小茶，似乎連腳步都輕快起來了。
……
下午的課是公選課，莫西依照往常的情形，一個人選了靠後的角落，不聲不響的坐了下來。
好歹他也是莫家二少，以前來勾搭的狐朋狗友也不是沒有。只是，約好一起出去玩的幾人，最後都會被另外幾個傢伙設計陷害，折磨一頓，以後便再也不敢靠近，也因此還結下不少暗仇。
想到這裏，他才發現，似乎那幾個傢伙，每次都是晚上出來。看來，只有在他思緒最鬆懈的時候，他們才有出來的機會。
講台上的教授開始放電影，昏暗偌大的教室里，烏壓壓一片人，所以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莫西所在的角落。
而莫西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才注意到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一個人坐在那裏。
齊彥一手抵在課桌上撐着頭，側過臉來盯着莫西。幽深的目光看不清他在想着什麼，只是那股就像是被兇惡的猛獸當做食物般盯住的眼神，讓人一陣陣心神顫慄。
莫西發現了他后，像是回憶起先前遭遇的場景，臉色一瞬間白了起來。
齊彥見他這副模樣，喉結動了動，那股想要狠狠佔有，將對方吞吃的衝動又上來了。
他好不容易來上一次課，竟然發現了角落裏坐着的不就是中午才勾起他興趣的那人么？因此換了位置坐到了他的身邊。
齊彥伸手過去，莫西一驚，條件反射的微微側頭躲了過去，這一個動作，他剛做完，臉色就白的更厲害了。因為齊彥周身壓迫性的氣勢，變得更加可怕。
他冷冷的目光緊緊盯着莫西，莫西被這眼神盯的害怕，卻倔強的不願露怯，只是抿了抿唇，黑如鴉羽的睫毛密集的顫抖着。
齊彥剛冒出來的火氣，被這一動作輕輕柔柔的化解了，他只覺得那小扇子般的睫毛一下一下，就像是刷在他的心上一樣。
他突然傾身靠近將莫西完全籠罩在自己懷中，莫西驚的身體一縮，雙手抬起想要將人推遠，偏偏力氣的差距讓他僅僅只能將手抵在對方的胸前，卻起不到絲毫作用，反而顯得有些欲拒還迎的味道。莫西臉漲得通紅，既擔心驚動周圍的人，還要抿緊唇一語不發。
幸而，因為放電影，拉上窗帘，教室昏暗，而人太多，他們又恰好是在最後一排角落裏。
齊彥一手制住人攬在懷裏，另一手伸過去拂開他額前過長的碎發，露出艷麗細長的眉眼。
果然，他此時幾乎連眼角都逼紅了。
齊彥喉結上下滾動，只覺得胃裏一陣火燒，急需要將眼前的人揉進身體裏來緩解這劇烈的灼熱感。
他側頭緩緩貼近莫西脖頸，超過危險距離的壓迫性氣勢讓莫西再也不能平靜，“不要…………放開我……”他有些慌亂的嗓音，因為壓的極低，聽起來就像是在細細的喘息。
這讓齊彥幾乎不能控制的眼珠變得赤紅，一口咬上了他精巧的耳垂。輕微的刺疼讓莫西身體僵直了一刻后，開始劇烈的掙扎。
“住手，會被看到！……”
因為害怕，他顫抖的話語都帶上了哭音。
齊彥安撫性的舔了舔，卻沒有停下動作，牙齒咬下衣領，隱隱還能看到白皙脖頸上中午留下的印記。
紅印已經有些消散了，這讓齊彥有些不開心，他冷靜的覆上去，一下一下加深吻痕。
“唔……”
莫西死死的咬住唇，他幾乎能夠感受到周圍已經有同學在偷偷看向這個地方了。雙手想要推開身邊這人，卻被對方鐵箍般的雙臂死死的困在懷裏。
“你……我大哥不會放過你的……”他像是別無他法，最後只能搬出自己唯一能想到的靠山來。
他想要逃離，可是他選的這個位置卻是靠着牆角的，要出去只能經過齊彥，這一下子，他急的眼眶微紅，睫毛都因為憤怒而又無力反抗沾染上濕意，卻是依舊憤憤的瞪着他。
齊彥終於停下動作，森冷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番后，唇角帶了些冷笑，“你覺得，莫塵，會在乎你么？”他抽時間讓人去查了查，知道莫西一個養子，在莫家並沒有那麼受寵。
莫西為這話怔住，有些不解，“我大哥對我很好，他要是知道你……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他斷斷續續說著，卻全是對莫塵的依賴信任之情。
齊彥看他這副模樣，有些冷意，貼近他的臉頰，嘶啞的嗓音帶着嘲弄，“蠢貨，你難道不疑惑為什麼你的名聲這麼壞，明明……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吧？”
齊彥半試探的話音剛落，看着莫西驚訝的神色，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冷冷的扯了嘴角，“那你為什麼不解釋呢？”
莫西看着齊彥似乎一步步在挑撥他跟莫塵之間的關係，看來齊彥是以為那些傳聞都是莫塵在陷害自己了。
莫西抿緊了唇，似乎因為對方提到了大哥而話語竟然難得帶着些微的敵意，“大哥才沒有做這些事！而且，大哥一直是為了我好，不讓有些居心叵測的人有機可乘。”他這樣說著，黝黑透亮的眼神盯着齊彥，像是在證明大哥話語的權威性。
齊彥都快被氣笑了，你說這人蠢吧，卻還聽的出他是在挑撥；要說不蠢，這某些方面簡直單純的跟小白一樣。
或許，莫塵就是想要將他養成這副小白的性格。因為長久不與外界接觸，性格竟然單純的不可思議。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這人總是沉默寡言不與人交往，要不是自己無意間撞破了他這副外殼，還不知道，原來真人是這麼的……誘人。
齊彥眯了眯眼，莫塵還真是算的一手好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