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你會後悔的
關澤這兩天下班還算準時，晚上不用跟客戶吃飯話，他一般會選擇回家自己做，雖然有時候做菜他自己都下不去筷子。
管廚藝不佳，但關澤廚房卻裝修得很像那麼回事，特別是當他繫着圍裙站灶邊給自己煮麵條時候，自我感覺就像是個大廚。
今天他給自己煮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面，捧着面剛聞了聞，還沒來得及吃一口嘗嘗等級是很難吃還是相當難吃，家裏電話就響了。
他放下面過去接起電話，大姨聲音傳了出來：“關澤啊，忙呢？”
“嗯。”關澤有點兒後悔沒開自動答錄。
“我說關澤啊，你幫你弟安排那個工作，是不是太辛苦了點啊，這麼熱天還要他一直出去跑，這哪受得了。”大姨語氣里全是埋怨。
“做銷售出去跑跑很正常。”
“這是你弟弟啊，你不心疼嗎，要不你再給他換一個工作，你們公司市場部不是挺好嗎。”
“我們現沒有招聘指標。”關澤皺了皺眉，手指眉心上輕輕捏了捏。
“你是市場部總監，安排個把人還不是一句話事，”大姨一聽他拒絕，很不高興，“你現出息了就不管自己家人了啊？你就忍心看你弟這麼遭罪嗎！”
“我給他安排了多少工作他自己數得清么？長一份幹了四個月，就他那個好逸惡勞勁頭幹什麼他不遭罪？”關澤有點來氣，“就這份工作，愛乾乾，不愛干要飯去。”
“關澤你什麼意思！”大姨喊了起來，“你自己吃香喝辣，讓你幫幫你弟弟，你讓他去要飯？”
“要飯很可怕么？”關澤笑了，語氣冷了下來，“我也要過飯呢，大姨，我要飯時候您怎麼不幫幫我？我現做到這份兒上已經仁至義，我還是那句話，幹不了回家獃著。”
關澤沒等大姨再開口，把電話掛了，想了想又把電話線給拔了下來扔一邊。
再把麵條碗捧起來時候，關澤發現麵條已經把碗裏湯都吸沒了，成了一個坨。他盯着麵條猶豫了一會，拿過水壺往碗裏倒了半碗涼水，再加了點蚝油，然後把麵條攪了攪，很順利地吃光了。
關澤晚上娛樂活動不多，如果不是陪客戶，他一般不會主動出去玩，多半是泡家裏，比如像今天這樣，打開電視，往影碟機里塞了張寂靜嶺，然後開了電腦。
論壇上中午那個貼子還首頁飄着，跟貼已經翻了三十多頁，他沒有再進去看，直接登陸了遊戲。
一進去好友信息和世界頻道刷得他差點掉線，畫面定格了十幾秒才恢復正常。
幫派里人正熱火朝天地暢想着推倒一笑惡勢力集團之後幸福生活，關澤沒參與，他好歹3了，還有個管他叫爸爸寶貝兒，懶得跟這些十幾二十歲人一塊抽瘋，他覺得給這些人一個霸服機會，他們未必能比嫣然一笑好到哪去，玩遊戲嘛，誰不想稱霸天下。
好友里有消息發過來，他上線一分鐘之內一定會給他發消息除了系統就只有圓滾滾了。
圓滾滾是邱越玲女兒，初一小姑娘，每天晚上有四十分鐘玩遊戲時間，一般都是關澤帶着她練級。
圓滾滾：哥哥帶我去四聖庄練級吧。
橫刀立馬：叫叔。
圓滾滾：叔叔帶我去四聖庄練級吧。
橫刀立馬：去四聖安全區等我，還要帶你朋友嗎？
圓滾滾：有三個仙族朋友，秒起來一些，你幫我們控制怪就好啦。
橫刀立馬：我買葯。
圓滾滾：橫叔叔我好興奮，我們會不會被殺呀？
橫刀立馬：……
林耀叼着支沒點着煙盤腿坐電腦前，手鍵盤上飛地敲着，他正跟幾個幫派核心成員幫派會議廳里商量着PK規則改了之後事。
其實林耀不是這個服早霸服人，一開始來服玩時候，他也真沒想過霸不霸服，他只是圖個消磨時間。
他和幾個老服朋友因為來得早，級別和裝備比後來玩家要高，那時他以帶人為樂，沉浸人們“一笑姐姐你好厲害啊”讚美中很是滿足。
直到有一次Bss掉了他面前，他舉了組隊牌子，正叫人來殺時候，另一隊人衝過來，就像是沒看到站Bss邊上腦袋上吊著個牌子他，旁若無人地直接搶了。
當時默認規則是先到了舉牌人就是隊長，後到人哪怕是有隊，也應該是散了隊伍加進先舉牌子隊伍里一起殺。
林耀壓着滿腔怒火私聊了那個隊長，人家回答是規矩算個屁，我想殺就殺，干你屁事，沒本事就一邊獃著。
林耀被這話氣得差點沒直接把叼着煙吞到嘴裏嚼了，既然想壞規矩，那就陪你玩，於是他叫來了幾個朋友，這隊人殺完Bss之後把他們給殺了。
正當林耀一邊回憶着自己輝煌霸服史，一邊跟幾個主力說我們要做好兩手準備時候，幫派頻道有人喊了一句，橫刀帶着人四聖庄呢，是不是要搶Bss！
橫刀立馬這名字就像着着火似蹦進了林耀眼裏，他鼠標一揮，正要說過去看看，一邊站着瘋子已經舉了組隊牌子，幾個人很有默契地加進了他隊，瘋子帶着隊熟練地往四聖庄跑了過去。
林耀檢查着身上裝備和葯，殺誰都不如殺橫刀立馬這樣讓他激動，簡直是立桿見影地心動過速。
橫刀號原來是他們幫派主力之一，那小子因為要出國，把號給賣了。買號人把號名字改了，一開始跟他們一塊組隊幫戰過幾次，PK意識比橫刀原來主人牛逼很多，可惜沒等玩熟了，這人居然以要帶朋友升級為由，加入了敵對幫派，並且對抗霸服起義中帶隊跟他們殺得不亦樂乎，相當雀躍。
當然，跟他們英勇不屈對殺人很多，林耀不至於只是為了這個就對這人看不順眼。重要原因是，橫刀立馬曾經帶着垃圾平民隊掃過他們裝備精良主力隊不止一次！而且，這人是論壇罵戰中唯一能不動聲色把林耀激得想啃電腦人。
“林耀你是不是抽煙呢？”老媽突然推門而入，手裏端着一碗內容不明什麼羹。
“先敲敲門啊，”林耀正全神貫注地準備戰鬥，被老媽嚇了一跳，“您兒子好歹也是個成年男人了，多不合適。”
“忘了，下回一定記着，”老媽把碗放桌上，把他嘴裏叼着沒點煙拿掉了，“你看點小A|片兒我又不會說你什麼，誰家兒子不這樣。”
“那萬一……算了。”林耀嘆了口氣，拿起碗喝了一口，味兒嘗着跟粉筆灰泡水似，他憋着氣一口給灌完了，不知道是老媽什麼實驗品，以前當小白鼠是林宗，現就只有他了。
“萬一什麼？啊，你說你哥那次啊，”老媽低下頭，語氣突然變得很內疚，“你哥也沒關門，唉，沒給他造成什麼陰影吧？他一畢業就着急搬出去會不會是因為這個事？”
“不至於，我哥臉比我大多了，”林耀看到老媽表情有點兒不落忍，伸手老媽肩上捏了捏，“就是尷尬，他搬出是因為要忙度假村事方便啊，哪能是為這個。”
“所以說還是養閨女好。”老媽拿着碗轉身出了門。
“跟我爸再去努力一把吧。”林耀又拿了根煙叼着，屋裏開着空調，不能抽煙，他一般都叼一根，這樣PK時候比較有黑社會感覺。
一進四聖庄地圖，他就看到屏幕上出了橫刀立馬身影，正帶着幾個女仙戰鬥中。
深秋落楓：點嗎？準備好了沒。
馬踏飛小燕子：
嫣然一笑：
很壯壯士：他是要搶Bss還是練級？
明媚：出Bss前2分鐘清場，他又不是不知道，？
很壯壯士：
嫣然一笑：殺。
意思就是準備好了可以開殺，林耀每次看到這個數字都會很期待。
戰鬥狀態下不能強行PK，所以他們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橫刀立馬隊伍剛脫離戰鬥還沒有來得及回血回藍時候就殺了上去。
林耀覺得他們這種行為其實真算不上光彩，橫刀他們明顯不是來搶Bss，只是練級，身上裝備都不是PK裝。但只要能殺了橫刀這號，他就會通體舒暢，所以他就大着臉裝沒看到。
一進戰鬥第一回合他們就把橫刀一隊都控制住了，當然，這是廢話，頂級PK裝備Vs平民練級裝。
圓滾滾：練級你們也殺？？
很壯壯士：這個時間你四聖練個屁級。
圓滾滾：那我去哪裏練屁級啊叔叔！
明媚：誰管你
圓滾滾：你們也太霸道了，我們才幾十級小號，練級都被殺！
馬踏飛小燕子：我們殺橫刀，小號跑吧。
深秋落楓：放嗎？
瘋子這句話是問林耀，林耀看了看，四個小女仙，級別低得都不夠他召喚獸咬一口，本來應該放走，但始終沒有出聲橫刀立馬讓他很搓火，於是鍵盤上敲了幾下，隊伍頻道打出兩個字，不放。
瘋子殺人事情上一向很聽他，他打出不放之後，瘋子打出一個“殺”，幾個人手起刀落，兩回合把橫刀和幾個小女仙全放倒了。
橫刀立馬離開戰鬥馬上要被送去輪迴白無常那裏報道時候，才說了整場戰鬥唯一一句話。
瘋子你會後悔。
我後悔個屁。瘋子打字慢了一拍，他打出這句話時候，橫刀立馬那一隊人已經從他們眼前消失了，他只好又問林耀，為什麼他說我會後悔？放狠話難道不是應該對着你去嗎？是你說不放小號。
我知道個屁。林耀離開了隊伍，飛回了城，接着又被系統送進了地牢。
“操。”林耀敲了一下鼠標，組隊殺人，隊員有一定幾率不會被捉去坐牢，但林耀號從來就沒有被幾率過，回回殺人他都一定會坐牢。
他正給瘋子發消息讓瘋子頂他號上來掛機坐牢時候，牢房破木柵欄外面出現了一個騎着白馬身影。
是換上了一身極品PK裝備橫刀立馬。
林耀沒動，假裝人不。
橫刀立馬：笑姐，身先士卒啊，回回坐牢都有你。
橫刀立馬：餓嗎？我給你留點吃。
橫刀立馬：給你放個煙花解解悶。
林耀坐屏幕前，看着橫刀從馬上下來，牢門外面點了一個煙花，這鳥人是有多無聊？
煙花放完之後，橫刀又放了一個碗地上，說了句“長大”然後上馬離開了牢房。林耀瞪着那個碗看了一會，把鼠標移上去，顯示——馬糧。
“神經病！”林耀小聲罵了一句，把馬糧撿了起來，餵給了自己馬。
關澤喝着茶，聽着身後音箱裏傳來寂靜嶺背景音樂，看着圓滾滾小朋友大版大版發過來抱怨，伸了個懶腰，拿過手機撥通了圓滾滾手機號碼。
“叔——”邱佳雨很鬱悶聲音長長地拖着就出來了。
“掉多少經驗？”關澤笑了笑。
“3萬！今天練經驗掉光啦！”邱佳雨提高聲音喊，“這幫人怎麼這麼討厭！欺負小號有意思么！”
“去寫作業吧，一會你媽該嘮叨你了。”關澤關掉了遊戲。
“叔你要給我報仇！”
“怎麼報？去偷襲一笑和瘋子？”
“不知道，你又不愛罵人，也不愛偷襲，”邱佳雨悶悶地說，“我們服能殺得過他們隊就只有你了，你還這麼清高。”
關澤樂了，小姑娘每天就這點時間玩玩遊戲，還總升不了級，確是很憋屈：“行，我想想。”
“想啊，我好憂鬱啊叔，反正你今天放狠話了，好來招狠，把他們這幫人給折騰散了好！”
邱佳雨總算掛了電話去寫作業了，關澤進了浴室，脫了衣服站噴頭下閉着眼沖水。
他是真懶得跟個遊戲較勁，但瘋子和一笑整天盯着他號殺來殺去確也讓他心煩，每天上班就夠累了，回來玩個遊戲放鬆一下還總被人挑釁。
這麼有勁頭，那就來點有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