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波再起
第6章風波再起
回來之後稍作休息，又是立刻上妝準備進入片場。她從化妝間裏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陳初陽和他助理進到隔壁的化妝間裏休息，兩個人乍然見面，俱是一愣，陳初陽先開了口：“回來了？”
“是啊。”顧千千點點頭，看着他穿着戲服像是剛剛從片場回來的樣子，精神也不是很好，估計很早就起來化妝了。
陳初陽沖她點點頭：“你也不用那麼急，那頭現在還忙着呢。何田田和顧曉還在拍一場打鬥戲，要吊威亞，顧曉有點恐高，估計現在還吊著呢。”
“噢，那我晚點再過去，謝謝你。”顧千千有點意外，但還是客氣地道謝。
陳初陽搖搖頭，本來已經推開隔壁的房門了，忽然又停了下來，看着她：“我看到新聞了，你昨天，真的很好看。”
他說話的口氣太認真，顧千千強忍着那種怪異的不適感，用開玩笑的語氣回了一句：“哈哈，難道我平時就不好看了？”
陳初陽略帶羞澀的笑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千千笑着沖他擺擺手，然後先他一步關上自己化妝間的門，靠在門上拚命地揉自己的胳膊，小麥看的很是不解：“千千姐你幹嘛呀？”
顧千千頭也不抬，“搓雞皮疙瘩。”
小麥更是莫名其妙，但顧千千也沒法跟她說自己的感覺，說出來八成會被當成是神經病的。
“坐一會兒吧，等下還要拍戲呢。”顧千千每次見到陳初陽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只是她在這部戲裏和他的對手戲反而是最多的。
不過對戲的時候還好一點，他們倆的對手戲是帶點喜劇色彩的，陳初陽演的也還過得去，這讓顧千千覺得他演戲的時候反而正常得多，出了戲反而……
顧千千總覺得陳初陽似乎也看得出自己是不想和他接近的，基本也是很少主動來同她說話，這樣搞的她自己倒是有點不好意思。
人生為何如此糾結？說多了都是淚啊！
感嘆完之後繼續開工，基本是從中午拍到晚上的節奏，期間顧千千曾經悄悄拜託小麥幫她多領一份盒飯，但是受過蘇嘉慧警告的小麥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顧千千無比悲憤：張導演還誇過我有唐朝美人遺韻呢！這個劇是唐朝的，必須要有點肉好伐！
而那一天，她也終於回想起，曾經一度被經紀人所支配的恐懼，還有那被迫節食的屈辱。
終於在第三天，蘇嘉慧打電話告訴她cher的合約沒問題了，顧千千表面故作淡定，但其實心裏激動的不行——這是她第一份真正意義上的代言，而不只是給別人充當平面模特拍拍雜誌內頁而已。
蘇嘉慧在一如既往地強調注意節食的問題之後就掛了電話，顧千千憤怒非常：你都買通了小麥嚴防死守都快趕盡殺絕了，居然還說個不停！
以她這天生吃貨屬性，在食物的面前已經非常節制了哼！
顧千千一個憤慨，直接發短訊給了秦雋：帥哥，我很胖嗎我很胖啊？
秦雋半天沒有回復，顧千千很習慣這樣的節奏，反正她也是閑的沒事插科打諢而已。
等到這天晚上收工她才收到秦雋的短訊：你自己瞎說什麼大實話？
……還能不能很好的做朋友了！
這之後，顧千千在劇組過得基本就是與世隔絕的日子，平時的消遣除了玩玩手機就是偶爾和小麥的插科打諢，她完全沒想到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女主角何田田。
事情發生在某一天她吃飽飯之後又沒戲拍的時候，所以說人在吃飽又無聊的情況下就很容易出狀況，顧千千這回算是深有體會了。
那天她本來在片場一角的小馬紮上正刷微博刷的起勁，小麥也蹲在一旁跟着看，忽然刷到了何黛的消息，她跟何黛是弧線關注的，當然不能說明她們關係有多好，只是一個公司的，不互相關注說不過去。
何黛正在進行一場微博發起的微訪談，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心情不好，回答的語氣也不是太好，被一個粉絲稍稍吐槽了兩句，結果被何黛看到，她用略帶諷刺的語氣轉發了那個粉絲的吐槽，導致她被其他粉絲群起而攻之。
顧千千看的直搖頭，何黛這情商莫非和她的心情成正比嗎？看來又多了一個吐槽素材了。
她正準備登上天涯八卦去看看熱鬧的時候，小麥忽然在旁邊笑了一聲：“千千姐，你說是不是姓何的都那麼高冷啊？”
顧千千立刻嚴肅地糾正她：“胡說八道，高冷的人姓什麼都高冷，我們姓顧的也是有高冷的。”
小麥吐吐舌頭：“我倒是覺得身邊那兩位姓何的性格倒是如出一轍……不知道是不是失散的姐妹。”
顧千千嚴肅的清清喉嚨，打算糾正她在組織路線上犯的錯誤，結果這口無遮攔的小丫頭又蹦出一句話：“不過我看也不像，不管怎麼說，何黛小姐都比咱們劇組這位長得周正多了，咱們劇組裏那位的那張臉就別提了……”
顧千千原本又低了頭去看天涯上八卦何黛的帖子，忽然聽到小麥的口無遮攔也急了：“胡說什麼呢你？！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小麥便馬上閉了嘴，顧千千才打算鬆口氣就聽到不遠處的一聲冷笑，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抬眼望去，原本在片場內拍戲的何田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收工了，正站在她斜對面冷冷地盯着她看。
看我幹嘛呀！話可不是我說的啊！
顧千千被她看的不寒而慄，連忙站起來，拉着小麥硬着頭皮上前準備開口道歉：“對不起啊，田田，我們不是有意的……”
她忽然又覺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能低了頭：“總之，對不起了，你別放在心上。”
但何田田只是緊緊抿着唇，冰冷的目光掃過顧千千，顧千千微微垂下眼，她帶着助理從她面前走過。
顧千千在她離開之後長嘆一聲：“小麥，你可真會說話啊。”
小麥也知道自己給顧千千惹了麻煩，十分惶恐的模樣：“對不起！千千姐，我這就去跟何小姐解釋清楚……”
“算了。”顧千千伸手攔住她，“你去說也沒什麼用，反正她是把這筆賬算在我身上了。總歸你是我身邊的人，沒管好你也是我的責任。我去跟她道歉吧。”
原本是要立刻去找何田田道歉的，只是顧千千臨時又被導演叫去補拍了一場戲，拍戲的時候她心事重重，導致又延誤了一些時間。等到收工的時候，她去敲何田田房間的門，卻無人理會。
顧千千在她的房間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惹得來來往往的人側目，她無可奈何，最後拿出手機打給何田田，結果立馬就被掐了，顧千千是真沒辦法了，誰讓她身邊的人戳到人家的死穴，算是自找的。
她悶悶不樂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悶頭大睡，但卻沒睡好，第二天又起了個大早，眼睛底下一片青黑色。
她在片場看到了何田田，剛想厚着臉皮湊上去，結果卻被何田田的助理攔住了。
“顧小姐，我們田田還要補妝呢。你也該去準備一下吧，畢竟等下你也是要拍戲的人。”
顧千千無言以對，只能自己也回去化妝，心說反正等下有她們的對手戲，拍完戲之後她總能截住她了吧？
誰知道不止片場外何田田不肯給她好臉色，連拍戲的時候都在夾帶私人恩怨，顧千千面對着她那雙陰譎的眼睛，一個緊張之下就卡了台詞，她見狀便冷笑起來，直接走到導演和監製面前，張口就是：“這戲我不想拍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間都停留在她們兩個身上，顧千千僵在那裏，她沒想到何田田會直接這樣當眾撕破臉，在她看來，確實是她不對，她私底下要她怎麼道歉都可以，但是鬧到明面上這樣有意思嗎？
張導立刻就開始頭痛了：“小姑奶奶，您這是鬧哪出啊？千千她不就是卡了一下嗎？你至於……”
“至於。”何田田抱着雙臂，冷冷地開口，“我也不瞞您，我跟她是不痛快，不過先撩者賤，是她先來招惹我的。我現在也就一句話撂在這兒了，這劇組，有我，沒她。我知道這樣會給投資方帶來損失，這樣，反正這戲拍了也沒幾場，如果您讓她走的話，那我願意自減片酬。否則的話，那就我走。”
顧千千站在那裏，全身發冷，她真沒想到這何田田氣性這樣大，一下子就把話說死了，為了趕她出組連自減片酬的話都說出來了。
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顧千千，顧千千仍然站在原地，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更糟糕的是，她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濕潤。
不要哭，我不是來裝可憐的。
她這樣告訴自己，然後眨眨眼睛把眼淚逼回去，深吸一口氣走過去，直視着何田田的雙眼：“何小姐，你說得對，是我先犯賤，說錯話得罪了你。你要生我氣我也無話可說。只是大家都是專業演員，為了一點私事影響整個劇組的工作，恕我直言，沒有這樣的道理。”
何田田輕笑一聲扭過頭，只對張導演說話：“張導，您說了算，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就轉身走人了，顧千千隻好看着張導演等他發話。
老頭子為難地看着她：“小顧你這是怎麼得罪她了喲？我之前也是跟小何合作過的，雖然她的脾氣一向不是很好，但也沒有鬧的這麼大過。”
顧千千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直覺告訴她如果她把小麥說的那些話再當著眾人的面複述一遍的話，恐怕何田田會更生氣。
她最後只能自嘲一聲：“總歸是我的錯。我無話可說。”
她這話一說，周圍的竊竊私語就開始了，好在大早上的拍戲，人還不算非常多，至少兩個男主演都不在。但顧千千還是隱隱約約聽到一些類似“傍上大樹尾巴就豎起來了”之類的議論，大概都以為她剛冒了點尖兒就開始不知道天高地厚隨便得罪人了。
顧千千又是深吸一口氣，才有辦法在這些紛紛議論中站直身板，這和在微博上的看評論根本是天差地別的兩碼事，這下她是親耳聽着別人對她的負面評論。
也就是這樣，顧千千也才明白過來，自己的可能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金剛心，她可以調侃地看着網上對她的攻擊，但在現實里聽到難聽的議論照樣會氣到想跳腳。
“唉，我們先拍別人的戲，你趕緊回去處理好這回事，你們兩個女娃娃都太不懂事了，一點矛盾就要鬧到影響劇組進度。不懂事，太不懂事了！”
顧千千愧疚更甚，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張導。”
張導演揮揮手示意她先回去，顧千千留在那裏也沒有了意義，便也先回了賓館，小麥一路上都在驚恐不安地道歉，顧千千隻是擺手，她心煩意亂地也沒心思安慰小麥。
回到賓館的房間之後，她在床上想了好一會兒，覺得這事兒是瞞不下去了，要是真的就這樣被人趕齣劇組，先不說要被人笑半死，蘇嘉慧就第一個要生吞活剝了她。
她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然後拿出手機打通蘇嘉慧的電話，那邊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起來。蘇嘉慧估計是很忙，一接電話就是抱怨的語氣：“你這時候打電話給我幹嘛呀？我正忙着呢，而且你還沒開工？”
“蘇姐，我……”顧千千停頓了一下，蘇嘉慧立刻聽出了不對：“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把何田田給得罪了。”她閉上眼睛，終於說出了這話。
蘇嘉慧一下子就急了：“什麼？你得罪她了？你怎麼就得罪她了？”
“是我和小麥開玩笑的時候，小麥議論了她幾句，結果被她聽見了……”
“然後呢？小麥說了什麼她就氣成那樣了？是不是跟她整容有關的事情？”蘇嘉慧是多精明的一個人，一下子就猜出癥結所在。
顧千千也只能硬着頭皮應了一聲：“是。”
“我不是都跟你們交代過了！”蘇嘉慧的聲音大了起來，聽得出來很憤怒，“你們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這麼口無遮攔？”
顧千千啞口無言，蘇嘉慧又追問道：“她生氣了，然後呢？”
“她跟導演說……”顧千千艱難地開口，“劇組裏，我和她，只能留一個。”
“顧千千，你之前是怎麼跟我保證的？這才拍了幾天戲就要被人趕出來了？”蘇嘉慧在那邊冷笑。
顧千千只能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蘇姐。”
“你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啊？”蘇嘉慧咬着牙說道，過了一會兒她平靜了一些，“那導演和監製那邊怎麼說？”
“他們沒說要換演員的事情，就讓我先回去處理好和何田田的關係。”
“那你現在那裏獃著，我先給何田田的經紀人打電話溝通一下，讓對方幫忙勸着點，然後晚點過去你那裏，你給我待在賓館裏，哪兒也不準去！”
“我知道了。”顧千千低低地應了一聲，蘇嘉慧那邊立刻掛了電話，她也放下手機，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心說自己也真是個傻逼，這種小學生級別的錯誤也能犯。
半晌，門被敲了兩下，顧千千知道是誰，她悶悶地開口：“小麥，讓我安靜一下會兒行嗎？”
她說完敲門聲就停了下來，顧千千昨晚本來就沒睡好，今天的早戲太早，連早飯也沒吃，這會兒頭昏腦漲的，慢慢地就昏睡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蘇嘉慧搖醒的，她睜開眼睛，蘇嘉慧的臉還很模糊，她也含糊地喊了一句：“蘇姐，你來了？”
“是啊，來給你收拾爛攤子。”蘇嘉慧沒好氣地回道，顧千千坐起來，理了一下頭髮，因為自己理虧也沒什麼可說的。
蘇嘉慧看到她那副模樣又來了氣：“你看你，妝都沒卸又去睡，去照照鏡子，看看是不是跟女鬼似的？！”
顧千千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蘇姐您跟某個人的言論為何總是如此相似……莫非是命運地安排嗎？
“小麥，去弄塊濕毛巾來。”蘇嘉慧吩咐了一句，小麥趕緊去弄了。她在顧千千的床沿坐下：“我跟何田田的經紀人談過了，她答應會去勸她，但你肯定也是要跟人家道歉的。”
顧千千覺得有些委屈：“我要跟她道歉的，但是她連話都不聽我說。而且……那話也不是我說出來的……”
“我知道，看來小麥是留不得了。”蘇嘉慧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顧千千怔了一下，剛想再說些什麼，小麥卻捧着濕毛巾回來了，她便住了口，只是心裏還翻來覆去地想着蘇嘉慧剛剛的那句話，腦子有些混亂。
“你好好洗個臉，換一身衣服，跟我去見何田田吧。”蘇嘉慧接過濕毛巾用力地在顧千千的臉上搓着，顧千千痛得齜牙咧嘴，卻也不敢抱怨，生怕一抱怨後果就更嚴重了。
但是蘇嘉慧看到她那副五官擠在一起的倒霉樣兒又忍不住來了氣，她伸手在她頭頂敲了一下：“看你這樣我就來氣！”
顧千千往旁邊縮了一下身體，心說媽個雞，這世上還有比老娘更倒霉的人了嗎！有嗎有嗎有嗎！這事又不是我說的，何必鬧得那麼難看！
算了！好漢得眼前虧！大胖子能屈能伸！何田田，你等着！我們走着瞧！
之後她便換了衣服跟着蘇嘉慧給何田田道歉去了。
何田田的經紀人也趕了過來，好說歹說才把她叫了出來，四個人坐在附近的一個飯店裏的包間內，何田田全程冷着臉，她的經紀人和蘇嘉慧你來我往，談笑風生，笑的一個賽一個燦爛，顧千千則是全程低着頭，一副隨時準備重新做人的模樣。
唉，早死早超生，讓暴風雨來的快一點吧！只要不是讓我下跪，其他的都好說！
“千千，還不快給田田道歉。”果真是心裏有靈犀啊！顧千千深情地望着蘇嘉慧，結果後者不解風情地瞪了她一眼：“還不快點！”
“何小姐，不管怎麼樣，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顧千千舉起一杯酒，何田田一開始仍是坐着不動，直到她的經紀人捅了她一下，她才不情不願地拿起酒杯，和顧千千碰了一下，可仍是一句話不說。
顧千千把酒一飲而盡，然後對她說：“我先干為敬了，何小姐隨意。”
何田田被經紀人盯着，便也勉強抿了一口酒，接着放下酒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事兒就這樣算了，不過你可別再撞到我手裏。”
顧千千裝作沒聽見，暗自決定以後這部戲結束之後絕對是看見她都繞路走，這位姐姐那破釜沉舟毫不給人情面的氣魄，她也真是跪了，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嘛！
不管何田田心裏怎麼想，反正經過雙方當事人協商之後，這事情就算這麼完了。雖然何田田見到顧千千仍然沒有好臉色，但至少沒有再跑到導演監製面前說要麼留我要麼留她這樣的話了。
劇組裏也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拍戲，只是劇組裏的工作人員的嘴是堵不住的，何田田和顧千千的那個矛盾讓他們津津樂道了好幾天，豐富了劇組裏枯燥無聊的業餘生活。
顧千千也權當是鍛煉自己心理素質的機會了，基本上聽見了也是恍若未聞，時間一長，說的人也覺得沒意思了，那背後的議論也就漸漸地靜了下來。
只是小麥那邊出了事，有一天顧千千剛剛收工累得不行正想以光速沖回賓館上床睡覺，小麥卻哭哭啼啼地跑到她面前。
顧千千一看也慌了，好不容易聽她抹着眼淚說完，才知道是蘇嘉慧打電話解僱了她。
顧千千對此並不意外，蘇嘉慧之前就流露過這個意思，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蘇嘉慧。
理智上知道這次的麻煩都是由小麥的口無遮攔引起的，她一個藝人，身邊的人必須是謹慎又謹慎，按照蘇嘉慧的標準來說，小麥已經不合格了；但是感情上來說，顧千千對小麥還是很有幾分不舍的，畢竟她從學校出來就跟在她身邊，對她也算是盡心儘力。
現在小麥在她面前掉眼淚，顧千千自己也是為難的不行，但她也實在沒有把握說服蘇嘉慧，只能跟小麥說，自己會試着向蘇嘉慧說情，但不能保證結果。
小麥一下子就破涕為笑了：“蘇姐現在一心都撲在千千姐你身上，你說的話她一定會聽的！”
顧千千有些無語，她想了想，還是跟小麥說：“小麥，我還是不能保證一定說服蘇姐。而且，老實說，你也知道這演員助理也不是什麼好差事，你也是讀完大學有學歷的，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要是蘇姐不肯留你的話，你不需要弔死在一棵樹上。”她說著又自嘲起來：“而且還是一棵前途未卜的歪脖樹。”
小麥一下子變了臉色：“千千姐也怪我了，是不是？”
顧千千愣了一下，雖然她在人前大包大攬，把所有責任都扛了下來，要說她一點不怨小麥那是假的。畢竟她之前真沒想要惹上這種麻煩，她被人何田田當眾發難，差點就被趕齣劇組，最後是蘇嘉慧跑來救場。要說不怨，怎麼可能？
她苦笑了一下，沒說話，心說對不住了小麥，我畢竟不是聖母。
小麥便沉默着離開了。
最後顧千千在臨睡前和蘇嘉慧的通話中提到這件事，她剛起了個頭就被蘇嘉慧打斷，她語氣很強硬：“如果小麥笨一點，手腳拖沓一點，我都沒問題，只是這個毛病我真的不能容忍，這會害死你的你知道嗎？明天我會派新人來，小麥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去說，你好好拍戲就是。”
顧千千張着嘴最後還是沒說出什麼來，一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二是確實也沒什麼可說的。
蘇嘉慧說的是對的，小麥這次犯的錯確實難辭其咎，還有，說到底，人都是現實的，她也不例外。
第二天顧千千起來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小麥人了。
她昨晚又沒睡好，主要是在糾結要不要發個道歉短訊給她，糾結到底最後自己也覺得就算是道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想想還是第二天見到她再說，乾脆就把短訊存了草稿箱，沒有發出去。
結果沒想到那個小姑娘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
顧千千也說不出自己心裏什麼滋味，總之不太好受，她忍不住打了電話跟蘇嘉慧說這個事兒，蘇嘉慧那邊輕輕帶過，只說會給她結了這個月的工資，然後就說新的助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蘇嘉慧告訴顧千千新助理叫穆曉樺，比她大幾歲，是個成熟穩重的，這次一定能看住她。
顧千千聽得很不滿，說得好像那禍事是她惹的一樣，不過蘇嘉慧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說完就掛了。顧千千鬱悶地去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然後化妝去了。
中午她停工準備吃飯的時候，見着了穆曉樺，看得出比她大一點，人很瘦，臉上有點兒雀斑，但模樣還是說得過去的。
她見到顧千千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熱情激動什麼的，就是平靜地走上來向顧千千介紹自己：“顧小姐你好，我是你的新助理，我叫穆曉樺。”
反而是顧千千自己有點不好意思：“沒事兒直接喊我千千就行了，曉樺是嗎？我也可以這樣叫吧？”
穆曉樺不卑不亢地笑了一下：“當然可以。那我先去給你弄午餐。”
顧千千連連點頭：“好好好，麻煩你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客氣，可能是穆曉樺那副淡淡的模樣讓她心裏有點打鼓，心說不會是因為我還只是個小演員就不肯對她上心吧？不過又覺得蘇嘉慧不會找那樣的人給她。
後來相處久了才發現穆曉樺見誰都是那個樣兒，顧千千才知道自己那時候想多了。
不過穆曉樺一來倒是當真給了她一個下馬威——至少顧千千自己是這樣認為的。她說去弄午餐，顧千千就天真地以為她是給她領盒飯去了，她也不指望穆曉樺能機靈到多給她領兩盒，只是等她回來，她看見她從紙袋裏拿出一盒蔬菜沙拉和一杯蘋果汁的時候，差點腿都嚇軟了。
她就知道蘇嘉慧不安好心！派個這麼瘦的助理過來肯定為了要把她整成和穆曉樺一樣的紙片人！
顧千千哭喪着臉：“你看，如果我不吃劇組的盒飯跑到外面買東西吃，別人會以為我沒有集體意識，不融入劇組的。”
穆曉樺淡淡一笑：“怎麼會呢？我已經提前跟劇務打過招呼，千千你正好是節食期，讓劇組把你的那一份給省了。大家都很理解。”
理解個毛線！還有你！才來多久！就特么斷了我的後路！媽蛋！最毒婦人心啊！
顧千千當然沒敢把這些心裏話說出來，最後還是淚流滿面地吃了下去，然後仰天長嘆：蘇嘉慧，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不過！你走着瞧！我就不信你的爪牙能一直盯着我！
之後她就經常在拍夜戲的時候拜託了顧曉的助理去給她買點零食之類的來解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她準備吃的時候，之前明明已經被她支開的穆曉樺又會無聲無息幽靈一般出現在她身邊，也不說話，就是目光幽幽地盯着顧千千。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着，直到顧千千被她看的失了胃口，悻悻地把東西上繳，然後轉身跳腳罵娘。
蘇嘉慧這一招，狠啊，太狠了！以顧千千的修為來看，這個穆曉樺不是和之前的小麥一個級別的，甚至連顧千千自己都未必是她的對手，不過像她這樣堅強不屈頂天立地的好漢子！必然會找到機會絕地反擊的！
但是在那個機會出現之前，還是只能乖乖地每天吃糠咽菜了。
何田田還是那副樣子，和顧千千對戲的時候，她倒沒有明面上為難她，只是鏡頭一沒有對準她，她就用瘮人的目光盯着她，害的她時不時就卡殼，NG次數大大增加，也破壞了她辛辛苦苦在導演嚴重樹立起來的好形象。
顧千千那叫一個苦不堪言，天天被這麼一個兩個用這樣那樣的眼神盯着看，她絕壁會短壽十年的。
但這都還不是最糟的。
最糟糕的還是應當要數在穆曉樺來的第三天的時候，顧千千趁着午休的時候習慣性地逛了一下天涯，發現八卦一個扒自己和何田田矛盾的帖子已經成了熱帖，點擊率和回複數都蹭蹭往上漲，她一個激靈心說不好了，按照現在人這尿性，這個料八成已經被某些好事之人搬到微博去了。
再上微博一看，她的名字果然又成熱搜詞，好不容易這一回和秦雋不沾邊，她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下一步估計就是登上各大門戶網站的娛樂版塊了，顧千千看了這麼多年八卦，對其中的道道那是熟的不能再熟。
看到事態果然按照她預測的那樣一步步發展起來，她還得意了一小會兒，八卦界我就算排不上前三，前十也是妥妥的，但很快又沮喪起來，這次主角是自己啊！還得意個毛線啊！
她把這事情跟穆曉樺提了一下，穆曉樺立刻當機立斷把這件事報告給蘇嘉慧，等蘇嘉慧的指示。顧千千則是找出最開始的帖子，看了起來。
帖子的內容閃爍其詞，沒有完整地交代整個過程，包括何田田與顧千千已經和解的事業沒說，但一些細節是真的，顧千千覺得基本就是看過她和何田田吵架的人弄出來的了，不然怎麼可能寫出那麼多細節。
整個帖子看完下來，就是有人在陰她。
想想自己的罪過的人，她第一個想到的是何田田那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何田田想陰她，不好明着來，就暗搓搓地派人在天涯上發個帖子，把這事兒捅出來。
雖然何田田那邊是說她們那破事兒兩清了，但是看何田田那個樣兒哪裏像已經放下了的，所以完全是有可能的。
但這個還是要跟對方求證一下，蘇嘉慧那邊也是這樣想，她說自己會再打給何田田的經紀人問問是怎麼回事。
顧千千點點頭，讓她處理去了，腦子裏還是有些混亂，假如問出來不是何田田的話，那估計只能是一個人了。
顧千千知道自己最後的不表態估計是讓小麥傷心了，要不然她也不至於一聲不吭地就走了。只是她在這件事上也是無奈的很，這件事雙方都有疙瘩在，就算蘇嘉慧不追究，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湊合著繼續共事，說真的顧千千自認沒辦法再同以前一樣能毫無顧忌地把事情交給她做了。
如果這次的事情真是小麥宣揚出去的，顧千千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她和小麥之間的情分算是走到盡頭了。
之後她繼續去拍戲，又一直等到傍晚的時候，穆曉樺過來在她耳邊低聲告訴她：“何田田那邊說不是他們。”
顧千千心裏一個咯噔，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差，連帶着胃口也變差了，勉強喝了一杯果汁，就主動給蘇嘉慧打過去了。
“蘇姐。”她剛開口就被蘇嘉慧打斷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唉，既然何田田那邊說不是他們，劇組的人應該也不至於要這樣整你們，那肯定是小麥跑不了了。”
顧千千沉默片刻，然後問道：“如果是小麥，那要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先設法聯繫那個論壇的版主，付一筆錢先讓人刪帖。”
顧千千嘆了一聲：“都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了，你現在刪帖人家只會覺得是你心虛了。”
蘇嘉慧也明白是這麼個理兒，她一時也沒話可說，半晌之後才恨聲道：“沒想到那丫頭片子這麼陰險，我特意告訴過她，結果她偏偏就幹了。”
顧千千很驚訝：“你跟她說了什麼？”
“就是解僱她的時候讓她出去之後別亂說話。而且這是幹這一行的規矩，她現在這樣坑你，看看之後這個圈子裏還有誰敢用她！”
顧千千沒想到還有這一出，而且看蘇嘉慧這意思是要把這個事情在業內宣揚開了，只是她覺得還是要找人問明白一下，萬一不是她呢？就算是她，她也想好好問問到底是為什麼。
“蘇姐，你先別鬧大，我想要先問問她。”
“別問了，她原先的號碼停機了。”蘇嘉慧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沒打過啊？”
顧千千的話在喉嚨里卡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蘇姐，你跟她那話的時候是不是語氣不好？”
“我能好嘛？！”蘇嘉慧提到這個又生氣了，“她給我們惹了這麼大麻煩，我能好到哪兒去？而且我們又對不住她，她居然這樣對我們……”
“蘇姐，我還要拍戲，先不說了。”顧千千覺得一陣乏力，找了個借口想掛電話，那邊蘇嘉慧也沉吟了一下：“那好，你先去吧，別擔心，事情我會處理的。”
顧千千心說最好的結局辦法就是讓何田田那邊發條微博說那些都是造謠，只是看何田田還記恨她的樣子，未必肯幫忙。這時候就看蘇嘉慧能不能搞定他們了。
顧千千和蘇嘉慧說完之後，又對着手機楞了半天，最後還是撥了一下小麥的號碼，打過去，那邊果然已經停機了。
夠絕情的啊，有我的真傳。顧千千聽着手機里一遍又一遍的提示聲，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諷刺。
你憑什麼就覺得旁人會一直對你好啊？而且小麥沒曝光她和秦雋的細節，已經能讓她燒高香了，顧千千只能這樣勉為其難的安慰自己，目前還不是最不能接受的時候。
但！她和秦雋假扮情侶這件事，除了黎寬，連蘇嘉慧都不知道，否則小麥那個碧池怎麼可能不說？
她收起了手機，跟一直一言不發的穆曉樺說了一句：“我先回去休息，你不用跟着了。”
也不等她回答就自顧回到自己房間，悶頭大睡。
她跟蘇嘉慧撒謊了，今晚沒她的戲，她只是不想再說這件事了，既然蘇嘉慧說交給她那就交給她吧。
只是太早上床畢竟違背了她的生物鐘，強逼着自己也是睡不着，最後又破罐破摔地去拿起手機上網看看自己被罵的如何慘了。
果然她這個抖M一上微博就看到各路人馬把她批的昏天暗地，唾沫橫飛。
她已經被打成篩子了。
唉，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那點好感又打水漂了。
她鬱悶地看着那些亂七八糟的評論，忽然又怒了起來——秦雋家的那群小混球真是太煩人了！什麼事都要摻一腳！什麼我給他丟人了！屁！你家男神自己都沒說什麼好嗎！既然你們不仁！那我也不義！我這就找告你們狀去！哼哼哼！
……好吧我承認，就是想找個借口給他打電話……怎麼著！你們來咬我啊！哈哈哈可惜咬不着！
她最後還是先試探性地發了條信息過去：帥哥，約嗎約嗎約嗎約嗎約嗎約嗎約嗎？！
秦雋這次居然破天荒在看到短訊之後主動打了過來：“你都在渾水裏蹚着了，還有空約？發那麼多字是有多想約？”
“只要你一聲令下，哪怕我身在刀山火海之中也有空！”顧千千豪氣衝天地拍着胸脯，秦雋在那頭輕笑一聲：“看來黎寬說錯了，我看你好得很，根本沒什麼事。”
“誰說的？”顧千千一下子蔫了下來，“還不是怕你為我擔心。”
“哦，這個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根本不會擔心你。”
“嘖嘖嘖，偶吧，你又傲嬌了~”
“我掛了。”
“哎哎哎，等一下嘛。”顧千千嘆了口氣，換了一種語氣，“阿Finn，我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我做錯了。”
“那你先把事情說來聽聽。”秦雋只知道她莫名被爆出和同劇組女演員鬧不和，但具體過程並不了解。
“是小麥，就是我之前的那個助理，她之前和我聊天的時候口無遮攔說了何田田的痛處，結果被她本人聽見了。何田田就惱了我，當著全劇組的面跟我鬧了一場。後來蘇姐出來跟她的經紀人溝通，這件事情就算完了，但是蘇姐要小麥走人，她求我幫忙說情，我……我沒答應她。”顧千千說到這裏，有些困惑地問道，“就是這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你們女人還真是……多大的一點事就能上升到這個程度。”顧千千冷笑一聲，那你以為撕b大戰這個詞是為什麼而生的？
“不過我覺得你是沒做錯的。這件事是你那個助理做的不地道。”秦雋的聲音毫無起伏，“不過也是蘇嘉慧急了一點，估計對她說了重話吧。”
顧千千苦笑：“你還真是聰明。只是……”
“只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秦雋不以為意道，“這種事其實都不算個事，蘇嘉慧求另外那個女演員的經紀人幫幫忙就行了，總歸你們之前表面上已經和解了，接下來還要合作下去，劇組也不會放人不顧，也會從中調和的。等澄清的聲明一發，這件事自然就過去了。不過你也要小心你身邊的人，有些人是為利益，有些人則是跟你前助理一樣，天生小心眼，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坑了你。你還是要多長几個心眼吧。”
顧千千聽到他的一番話，不自覺地微笑起來，但隨即又悵然起來：“阿Finn，為什麼我沒法像你那樣……”
“像我？像我哪樣？”秦雋有些奇怪地反問道。
“你為了黎寬毫不猶豫就犧牲了自己，向我獻身，我也想要有這種大無畏的精神啊。”
“哼，我可不記得我向你獻身了，犧牲了自己倒是真的。不過黎寬那個情況不一樣，他又沒做錯什麼事，要是他也犯了錯，我會立刻炒掉他的。”
“嘖嘖嘖，我告訴你，我已經把這句話錄下來，等下就去放給黎哥哥聽。”
秦雋冷笑一聲：“隨你。”
“無趣，太無趣了！”顧千千不住搖頭，“對了，既然說到黎哥哥，你跟我透露下，他男朋友到底是誰嘛~~~人家好奇很久了~~~”
“我看你已經沒事了，我也不跟你浪費時間了。”秦雋懶洋洋地回了一句，“對了，下次想問我有沒有時間，直接問就好了。要是被人不小心看到了，還以為我和你一樣是那種趣味低級的人。”
“嘁！他們懂個屁！這叫情侶之間情趣——喂！要不要每次不說一聲就掛了！”顧千千怒視着一閃一閃的手機屏幕，心說卧槽！忘記告那群小混球的狀了！別的就算了！但是污衊我長得丑實在不能忍啊！
不過和秦雋說完總算不那麼心塞了，這時候蘇嘉慧也打了電話告訴她說何田田的經紀人答應幫忙用何田田的微博發一條澄清的聲明。
顧千千見蘇嘉慧說的是何田田的經紀人而不是她本人，心裏也猜出怎麼回事了，心想也隨她去了，總之用的是她的微博，就當是她本人好了。
她也忍不住笑起來，蘇嘉慧果然就像秦雋說的那樣急性子，什麼事都要在最快的速度內辦好，不過這件事確實越快越好，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謠言散播的更快。
不多時她就看到何田田發了一條長微博，簡單地提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並強調這件事是顧千千已經離職的助理引起的，現在她已經離開，而何田田和顧千千關係正常，並不是謠傳的那樣劍拔弩張。
這也暗示了這場鬧劇是被離職的前助理整出來的。
張導演等人也轉發了那條微博闢謠，顧千千不知道自己當不當回應，猶豫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微博已經轉發了，還配了一句抱歉造成這樣的誤會，想也知道是蘇嘉慧上了她的號。
這件事大概就這麼結束了，至於看客們怎麼想，顧千千也管不着了，總之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眼看着又有一大波的評論殺來了，她果斷下了微博，總之就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第二天和何田田見面的時候，顧千千少不得要上前道謝，何田田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連哼都懶得哼一聲，顧千千撇撇嘴，聳聳肩，忽然也覺得何田田這種怨氣外露的性子也總比在背後突然來一刀要的好。
這樣一想，她也就不那麼討厭她了。
接着她又遇到了陳初陽，她原想避開，只是想到昨天晚上人家也在微博上幫忙她說話了，便硬着頭皮上前跟他主動打了招呼：“早啊。”
“早。”陳初陽看起來有幾分意外，大概是沒想到顧千千會主動跟她說話，顧千千見他也沒再說什麼，自己也有點訕訕的。
誰知陳初陽又忽然開口：“你別擔心，那事會很快過去的。”
“是啊，反正就讓他們議論幾天嘛。”顧千千雖然這麼說但心裏還是忍不住苦笑的，這事要是擱以前那估計真的就是石沉大海什麼事都沒有，只是她現在藉著秦雋的東風開始露頭之後，影響力也上去了，所以說所謂的風險自擔，這估計連波浪都算不上，就是個小水花兒。以後還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風浪。
劇組的人也都不提這事兒了，顧千千拍戲的時候也學會無視何田田的眼刀，做到不管對方如何自己都能泰然自若地接台詞。導演和監製也就對着她也有了笑模樣，顧千千總算悄悄鬆了一口氣，當然，除了每天還是吃不飽以外。
拍攝到一半，又換了個新的片場進行拍攝。
新片場的第一場戲又是她跟何田田還有顧曉的，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導演老給她安排有何田田的戲，莫非是覺得她們的關係還不夠差？
雖然這樣腹誹但顧千千還是要服從上級的安排，只是妝容能蓋住她的黑眼圈，卻無法彌補她萎靡的精神，跟顧曉對戲的時候又NG了兩次。
張導看到她那個樣子，乾脆揮揮手說先休息一下，正好要重新佈置俯拍的機位，就這樣，幾個演員足足休息了半小時，顧千千困得坐在小馬紮上照樣在人聲嘈雜的片場裏睡著了。
最後還是劇務把她推醒的，不過醒來之後顧千千的精神倒是好了不少，終於也不怎麼NG了。
但是她那裏好不容易沒問題了，何田田卻倒霉了。
那時候正好在和顧千千拍一場二人相爭的戲，顧千千本來挺帶入的，演的正起勁，卻發現對面何田田站的位置有什麼東西要砸下來了，她一看這情況也太兇險，來不及想什麼就趕緊兩步向前用力推開何田田。
何田田被她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了，顧千千自己也因為慣性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那東西直直地砸落在她的右腳邊。
何田田本來已經柳眉倒豎要大發雷霆了，看到那實打實砸在地上的東西，面容一下子變得煞白，又看到顧千千跌坐在地上表情痛苦，一時之間竟被嚇得呆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工作人員都圍了上來，顧千千聽到有人一直在自責，導演則大聲斥罵，大概明白是前面佈置機位的人太粗心，吊臂攝像機上有零件鬆了。
顧千千聽着他們吵吵嚷嚷的一堆，想先站起來再說，右腿才剛剛動了一下，腳踝就忽然生出一陣劇痛。只一下，她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這時候才有人注意到顧千千受傷了，穆曉樺擠開人群蹲在她身邊，頭一次不那麼鎮定：“怎麼了這是？”
顧千千額頭上有豆大的汗水流下來：“可能崴到腳了。”
穆曉樺看了看導演：“張導，千千可能暫時沒辦法拍戲了。”
“先去醫院！”張導回頭吩咐劇務去聯繫救護車，顧千千忍着疼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用打救護車，讓曉樺送我去就行了，導演你們繼續拍戲吧，別耽誤了。”
張導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再找幾個人搭把手，她一個人不行。”
穆曉樺看了一眼顧千千，也說道：“那好，誰來幫忙一下？”
何田田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連忙小聲地叫了自己的助理去幫忙送顧千千一起去醫院。
陳初陽卻不聲不響地走了過來，攔腰抱起顧千千，穆曉樺見狀也高聲喊道：“讓一下，不要碰到她的腳了。”
劇組的人自發讓開一條道，陳初陽經過導演身邊的時候說了一句：“導演，你先拍別人的戲吧，我先送她去醫院。”
張導點頭同意了，顧千千便由陳初陽抱着小心翼翼上了一輛空間比較大的汽車，開去了醫院。
在附近醫院處理了一下，情況不太嚴重，醫生說只是軟組織挫傷沒骨折，只是必須靜養一陣子。
顧千千腳踝腫的很厲害，稍稍動一下就痛得要命，根本沒法下地。
穆曉樺把這事情告訴了蘇嘉慧，蘇嘉慧急得要命，顧千千腳痛着懶得接電話，就讓穆曉樺告訴她沒什麼事，她養一陣子就好了。
但蘇嘉慧堅持要把她接回C市的醫院裏養着，穆曉樺也沒辦法，最後還是顧千千自己跟她說的，但也說不過她，蘇嘉慧最後說你現在這裏獃著，我明天過來接你。順便cher那邊也希望找個時間把合約簽了，行動不方便的話就先拍一組平面宣傳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顧千千也只能點頭答應了，說完電話她忽然聽到一個聲音：“你明天要回去？”
顧千千意外地看着走進病房的陳初陽，她沒想到他還在。
“今天多謝你了，初陽。如果不是你的話……”顧千千還想再客氣幾句卻被陳初陽打斷：“我覺得你還是待着別動好，你這不是什麼嚴重的傷，不是非要大醫院才能看的。”
顧千千無奈地笑了一下：“我也不想動，不過s市那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陳初陽看着她好一會兒沒說話，顧千千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剛想清清喉嚨找點話題結果他卻冷不防問道：“他沒給你打電話？”
“誰啊？”顧千千奇怪地反問道，但隨即反應過來陳初陽說的“他”八成是秦雋。
她輕咳一聲：“他……還不知道呢。”
“為什麼不告訴他？”
“他又不是醫生，說了也沒用。再說了，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傷，而且他也挺忙的。”
“忙什麼？他的工作比你更重要嗎？”
顧千千訝異地看着陳初陽，穆曉樺也是同樣的表情。
陳初陽見狀便側過身，放緩了聲音：“抱歉，是我冒犯了。”
好歹人家幫了她一次又一次，顧千千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笑笑：“沒事，只是我一個人獨立慣了。”
陳初陽搖搖頭：“再怎麼說你也是女孩子，不要那麼逞強。”
顧千千看他那樣子忽然計上心來，諂媚一笑：“既然這樣，初陽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
“你看我傷成這樣，晚飯也沒吃，你去給我買點吃的來吧？要能吃飽那種！”
還沒等陳初陽發話，顧千千又迅速對另一邊穆曉樺：“我受傷了！要好好補補！你想讓我吃病號飯的話就不要猶豫了！現在直接一刀抹了我脖子吧！”
穆曉樺和陳初陽都呆立當場，片刻之後二人對視一眼，隨即都搖頭笑起來。
“那我去了。”陳初陽說著就出去了，穆曉樺也沒說什麼。
顧千千差點哭出來：這麼多天了，終於能吃上一頓飽飯了！這腳崴的也算值得了！我容易么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