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貓撲中文)“不用了,謝謝。”陸承曜把登機牌壓在了另一隻手掌上,語氣淡淡,拒絕的意思明顯。
秦依聳聳肩,收回了視線,也不自討沒趣了,注意力轉回了隊伍中。
陸承曜站在隊伍旁邊沒動,只是偏頭看她:“怎麼突然轉去做互聯網了?”
秦依聞聲抬頭,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又收回了視線:“好玩唄。”
“當年換專業也是好玩?”
秦依又側回了頭,略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看隊伍已經在往前挪,也就跟着往前挪,走了幾步發現陸承曜也跟着往前走了幾步,似乎在等她,也就往安檢通道那邊指了指:“你不走嗎?”
“不急。”陸承曜淡聲應,立在她身側,姿態從容,也不說話,就這麼陪着她。
秦依反倒有些不自在,但人家不走這也不是她家門口想趕人就趕人,乾脆也就不去理會,低頭玩手機。
辦完值機手續時陸承曜還在隊伍外等她,看她從隊伍里出來,對她道:“一起走吧。”
伸手想替她拎包,秦依側過身避開了:“我自己來就好。”
過安檢時陸承曜陪她一起排的隊,他沒有走貴賓通道。
一路上兩人都沒什麼交談。這對秦依而言覺得再正常不過,這麼多年來,兩人本來就都是不大搭理對方的,向來沒什麼交集,今天他會耐着心在這等她秦依已經很是意外,估摸着昨天兩家人剛好一起吃了飯,又剛好遇上了,畢竟都已經是成年人,相互打聲招呼也是應該的。
候機時陸承曜也沒去貴賓室,陪着秦依一起坐在候機大廳里,兩人並排着坐,靠窗的位置。
玻璃窗外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黑沉沉的天空,停車坪里燈火通明,明黃的燈光,細碎的雪花紛紛落落,飛機或緩緩停靠,或漸漸遠行,零零落落幾個地勤身着長款黑色毛呢大衣站在風雪中,整個停機坪透過候機大廳的玻璃望過去,竟隱隱有些浪漫的味道來,秦依突然就想起了最近微博上很火的一句話:下雪的時候,我們不打傘一直走,是不是就可以一路走到白頭?
秦依收回了視線,發現陸承曜也在盯着窗外看,微側着頭,側臉線條清冷淡漠,神色很淡,卻又很專註,像在深思。
秦依盯着他的側臉看了會兒,聳肩笑笑,出聲打破了沉默:“聽說你就要結婚了啊,恭喜啊。”
陸承曜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深,秦依突然覺得尷尬,試着換了個話題:“誒,你在恆創是什麼職位啊?”
“管理方面,有事嗎?”
“……”秦依發現和陸承曜真的沒辦法聊天,“沒事,就隨便問問。”
陸承曜點點頭,又轉開了視線,好一會兒才道:“我沒要結婚。”
嗓音幽幽,有些遠。
秦依“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該怎麼搭話,盯着窗外出神了陣,登機時間一到自己先拎包去排隊了,也不招呼陸承曜。
登了機兀自找了座位,她和陸承曜不同艙,一路上也是風平浪靜,飛機上睡了一覺,一覺醒來飛機已經安全降落在東城機場。
秦依起身出機艙,沒想到在出口處又遇到陸承曜,他似乎專程在那等她。
“有事?”秦依拿他剛反問她的兩個字問他。
“沒事。”陸承曜淡應,陪在她身側一塊出去。
秦依想起自己那隻行李箱,想了想,還是跟着陸承曜一塊去取了行李。
行李傳送帶上,兩隻黑色行李箱一前一後出來,秦依本想彎腰拉起一個,沒想着陸承曜先她一步把兩個都拉起來了。
秦依眼巴巴盯着兩隻行李箱看了會兒,吸了吸鼻子,手乾脆伸向了他:“有一隻是我的,謝謝你幫我把它帶過來。”
陸承曜沒把行李箱給她,只是淡着嗓應着:“昨天不是還說了不是你的嘛。”
沒有還她的意思,一左一右推着行李箱往外走了。
“……”秦依跟在他身側去了停車場。
陸承曜年前把車停在了這邊,秦依看他似乎要將她行李箱帶回家的意思,在他把行李箱搬上車前趕緊拉住了行李箱拉杆。
“咱就別拐彎抹角了,我知道你知道是我的,那一箱子衣服你又穿不上。”
陸承曜終於正眼看她:“你住哪兒?”
秦依看他似是要送她,趕緊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應完時陸承曜反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也沒說要送你。”
“……”秦依這話聽着不大受用,“你媽跟我媽那麼好我蹭一下車也沒怎麼樣吧。”
“那就走吧。”陸承曜反手把她推上了車。
“……”
————
秦依直到回到小區樓下人都還有些莫名,怎麼就坐了陸承曜的車回來了。
陸承曜把車子停在了她住的單元樓下,下車搬了只行李箱下來,逕自拖着往電梯走,問她:“幾樓?”
看着像是要給她送到樓上去,秦依也不好拒絕,跟着他一塊進電梯,按下了七樓的按鈕。
兩人在702的門口停了下來,秦依一邊找鑰匙一邊對陸承曜道謝:“今晚真的謝謝你。”
手指捏着鑰匙插入鎖孔中,正要旋,沒想到門突然被人從裏面猛地拉開了,“duang~”張牙舞爪的兩隻手伴着一聲短促低沉的驚喝,扎紮實實把秦依嚇了一大跳,手中的鑰匙應聲落地,唐與那張惡作劇的大臉得意洋洋地出現在眼前,沖她嬉皮笑臉:“hello,新年快樂!”
“……”秦依滿腦子只剩下羊駝奔騰而過的聲音,回過神來時氣急敗壞,狠狠推了他一把,“我靠,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大半夜的你在這裝什麼神弄什麼鬼!”
唐與嬉皮笑臉:“這不是還沒嚇死嘛。”
陸承曜看着兩人,眉心擰了擰:“唐與?”
唐與這才後知後覺發現陸承曜,很是驚喜:“陸承曜?什麼時候回國了?怎麼也不通知一聲老同學。”
唐與高中和陸承曜同桌過兩年,對這麼個老同桌向來是欽佩,這會兒見到人,看着像是恨不得撲上前把人抱住,好在還是能剋制,只是拉開房門:“進來坐會兒吧。”
“……”秦依看唐與這熱情勁兒,特地往門牌號看了眼,還以為走錯了家門。
陸承曜鬆開了握着拉杆的手,微微笑着:“改天吧,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唐與沖他揮揮小手:“好的,有空常來。”
秦依把他爪子一把拍了下來:“這是你家還是我家?”
唐與嬉皮笑臉,彎腰替秦依把行李箱拉了進來:“有沒有順便幫我帶點土特產回來?”
“自己淘寶去。”秦依揮開他,側身打量自家客廳,“你沒把我家弄得亂七八糟吧?你的房子呢?不是說找好了嗎,怎麼還在這兒?”
唐與研究所要加班,今年沒能放年假。他房子年前剛好到期,房東要把房子收回給回家過年的兒子和準兒媳,他一時半會兒沒找着合適的房子,剛好那幾天秦依要回家過年,也就把房子鑰匙留給了唐與,收留他住幾天。
秦依這套房子租的是兩房一廳,鎖上了主卧,還有一個次卧,和唐與也是熟門熟路的,也就無所謂他搬過來住幾天,而且也樂於有人幫忙看房子。
唐與昨天就跟她微信說已經找到了房子,秦依還以為他人今天已經搬走了,沒想到竟還在,還給了她那麼大一個“驚喜”,差點被嚇掉了半條命。
還好他一個人在這窩了幾天沒把她家裏給弄得亂七八糟,秦依檢查過後鬆了口氣,就是發現唐與似乎行李還沒收,轉頭看他:“你還沒回答我呢,怎麼還在我家呢?”
“房東那邊還沒收拾好,得兩天才能搬過去。”
不可抗力因素唐與也沒辦法,可憐兮兮地看着秦依:“反正你這有房間,你就再收留我住兩天了。”
“不行。”秦依不習慣自己家裏多個男人,熟稔如唐與也不行,想想洗個澡還得先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才能出去就有點受不住,她推着唐與,“你去住酒店,行李可以留在這兒,人不行。”
“不用這麼避諱吧。”唐與被推得踉踉蹌蹌,“這又沒人認識你。”
“我說不行就不行,我不習慣。”秦依在這點上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人已經掏出了手機,“我給你訂酒店。”
沒一會兒就在小區門口的七天連鎖給他訂了個單間。
唐與咬牙切齒:“摳門!”
到底還是被掃地出門去住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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