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攻略美艷老師（完）

餐桌。

藍布紅椅。

很俗爛的場景。

沈瑤正與鳳錚一起吃飯，繼續他們的深入了解。兩人都是博聞強識的人，自然談得十分舒適。沈瑤說話犀利一陣見血，但不乏幽默，而鳳錚慣於顏色，談吐不俗，帶有英國式的幽默，居住溫文爾雅，總之兩人在一起真的很契合郎才女貌這成語。

“whenifirstsawyou......”

沈瑤接起了電話，安靜地聽了片刻，無奈地撫了撫腦袋，才說了一聲，“好。我過來。”

對着鳳錚輕聲問道：“可以送我去燈火嗎？”

“自然可以。”

燈火。

數一數二的酒吧。

沈瑤進去的時候，正看到喝的爛醉的南宮爵，還有看着杯子傻笑的連鏡。

南宮爵第一次覺得醉酒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至少有些事情清醒的時候自己做不出來。

“沈瑤，你到底要我怎麼辦！一個人被判了無期徒刑的話，也還有減刑的機會。可是你就一杆子就將我打死了，如果你還在為那件事情惱我的話，我可以道歉。”

沈瑤抬頭淡淡看了一眼南宮爵，黑色的像是無邊無際的黑洞的眸子，黑白分明的瞳孔。當它安安靜靜地注視着自己的時候，南宮爵覺得自己頭皮一陣發麻。手下意識地握緊，不需要費什麼力氣自己就會被吸入那個黑洞中去。

沈瑤揚起了一抹微笑，燦爛，奪目。哪怕閉上眼，沈瑤也知道身後站着鳳錚。

沈瑤嘆了一口氣，眼前的男人憔悴疲倦，哪裏能看出是一個堂堂跨國公司的總裁。情字最是傷人。

只是沈瑤，今日註定了要利用南宮爵了。

“不要故意耍酒瘋了。我知道你沒有醉。”

小的時候原主貪戀這個男人給她的溫暖，一直都纏着他，明明知道這個人厭惡她卻還是傻傻地跟在他背後。原主從來都是一個彆扭的孩子，明明最在意是這個人，因為所謂的自尊心，對他冷嘲熱諷。是個男人都不喜歡這樣的女人，所以出現了一個溫柔溫婉的女子，南宮爵的目光自然就投在了那個女子的身上。

嫉妒的心就像荒野上的雜草瘋了一般快速生長着，想要嚇唬那個女子，原主將那個女子關在了一個幽暗的閣樓里。沒有想到那個女子有幽閉症，碰翻了燃着的蠟燭，火吞噬了一切。

現在，那個女人還躺在了北京的某一所診療室里。

當時的南宮爵知道了，紅着眼睛，就像一頭髮怒的獅子，扇了原主的耳光。在南宮爵的推波助瀾下，原主被送到了國外。

只不過，原主在國外的生活可謂是慘不忍睹。

頭頂是水晶的吊燈，紫色的水晶呈花瓣妝團團的，一層接着一層，密密匝匝，散發著柔和的燈光。

酒吧內燃燒着清雅的茉莉花香精油，不同於剛才的喧囂，燈火這裏安靜寂寥。琥珀色的酒，剔透的酒杯，十分有意境。

遠處，有發動機的尖銳的聲音，嬉鬧的笑聲，沈瑤在醞釀著情感，卻覺得從心底里溢出了一聲飄渺的，像是從煙波浩渺被重重迷霧包圍的孤島中，發出的一種——悠長，寂寥的聲音。沈瑤也不知道這是原主的情感還是自己的情感。

“連鏡，送南宮爵回去。”沈瑤垂下眼角，嘴角含着一抹微笑也消失不見。

“我喝醉了。”連鏡攤開雙手，一臉無賴地看着沈瑤。

沈瑤嘆了一口氣，自己終是不忍心利用他人：“你的酒量可是我們這群人當中最好的，也是你教會了南宮爵喝酒，不是嗎？”

“老子不幹！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我偏不送。”連鏡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怒目圓睜地盯着沈瑤，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沒有開車。”沈瑤頓了頓說道。

沈瑤看了一眼仍在喝酒的南宮爵，“讓你的司機來接你。我有事，你就在這裏慢慢喝酒。”

“砰。”

“沒事吧。”鳳錚連忙將沈瑤拉到在身後，低頭看向沈瑤。光潔的額頭上此刻滲出一縷摸了摸額頭，一滴鮮血躍然在指尖。

鳳錚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南宮爵，匆匆走出去：“我幫你去拿消毒水和創可貼。”

“脾氣發夠了嗎！”瞥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沈瑤若無其事地揚起了一抹微笑：“不好意思，老闆娘，能請你迴避一下？”

雖是問句，老闆娘聽出了話語的不容置疑。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可以呀。不過，年輕人呀，鬧矛盾的話是需要好好的談一談。”

沈瑤微笑着。老闆娘明顯把自己和南宮爵當真了鬧彆扭的小情侶，自己與南宮爵兩個人永遠都不可能。

本不想利用此人，不過，沈瑤摸了摸額上的血，最討厭打女人的男人了。

想着，慢慢醞釀著自己的情緒。

“我一直到現在都隱忍着，在外人的面前保存着你們的顏面，不管你們是不是需要。可是，這也是有一個度的吧。”

南宮爵端着酒杯的手一頓，猩紅的目光死死盯着沈瑤，黑眸中涌動着洶湧的情愫。“沈瑤你的心到底是怎麼做的，說放手就放手，真是瀟洒！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為什麼要等我陷進去了，你卻抽身。你知不知道，我有的時候恨不得......”

南宮爵死死地抵着牙齒，青筋一根根爆出。末了吐出了一句話：“至少你也該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死心的理由。”

沈瑤想笑。若是原主聽見了，應該會笑得從夢中醒來，因為不敢相信。愛情就像一碗水。剛開始，你端給他的是熱的，慢慢的，可是隨着時間的消散，水也會變涼，或者是潑了。

很奇怪，沈瑤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酒吧中慢慢回蕩着。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沈瑤自己也不知道。

“你可知道，十二歲的時候，我被三代扔到了中東，為了活下去，我親手殺死了一個救我的小男孩，每每入睡的時候那個男孩不可思議的苦苦掙扎的眼神都浮現在自己的時候，一次我實在受不了，在半夜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南宮爵你對我說了什麼，你說不要煩我。十四歲的時候，七代，把我賣到了泰國的我好不容易從那裏逃離了那裏，強迫自己忍住哭聲向你求救，你又對我說什麼了，你說半夜裏擾人清夢做什麼，十六歲的時候，四代強迫我吸毒，當我吸上癮的時候又生生逼我戒毒，”沈瑤抬起了右手，手臂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猙獰。“毒癮折磨的時候，我疼的只想撞牆，我拚命忍住打你電話的衝動，但是你呢，你接通了我的電話就立刻掛了。現在我連自己最愛的都彈不了”

“一次次當我迫切需要你的，你又在哪裏？我，變成了這副樣子，我不怪任何人。這是身為沈家的繼承者的我，應該承擔的。我只是對你失望，失望罷了。”

眼裏在眼眶中打轉，沈瑤清楚地知道女人的淚對於男人是怎樣的殺傷力。是以，在沒有鳳錚的場合，沈瑤覺得也沒有什麼必要流淚。

南宮爵只覺得全身的力量都抽走了，怎麼會這樣？

臉色越發的蒼白，痛苦地蜷縮着，怎麼會！猩紅的眸子，一滴淚從眼角滑過。

沈瑤轉過身，卻看到了鳳錚站在了門口，手裏拿着消毒水和創口貼。

估計錯誤。好在沈瑤現在已經徹底把握了原主這個形象，不過是略略思索便開口。

“這點小傷就不勞鳳大少爺的......”沈瑤還沒有說完，就被鳳錚一把按到了石椅上。鼻尖是淡淡的薄荷香味，沈瑤抬起頭。鳳錚正用棉簽蘸着消毒水輕輕塗抹着沈瑤額頭的傷口。

“疼嗎？”沈瑤撕開了創口貼，小心翼翼地貼着。

沈瑤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恍惚。

隨即咬了咬唇，轉身離開。嘴角扯起了一抹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鳳錚淡淡看了一眼南宮爵，將西裝解下來，披在了沈瑤的肩上。“外面涼。”

“不用了。”沈瑤拿下了西裝，想了想還是遞給了鳳錚，走出燈火。

鳳錚追出去的時候，看到是沈瑤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馬路上。微風拂過，凌亂的長發在風中翩舞，面無表情的臉。行人在川流不息，而女子彷彿站在了時針和分針的縫隙之間，那個靜止不動的黑白世界。

不知為何，自己認為那顆早已為不會跳動的心，此刻竟然生出了淡淡的疼意，很淡很淡，卻無法忽視。

憐惜。

從不知道何時起，原來自己早已經愛上了這個惹人憐的女孩了。這個女孩看上去就像荊棘一樣，扎人，可是內心確實如此的柔軟，善良。

鳳錚上前，一把擁住了沈瑤，將沈瑤的頭壓在了自己的下巴。女孩的身體如纖細的蝴蝶一般瘦弱，瘦的嚇人。

不知過了多久，最後連沈瑤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圍住了鳳錚。

看到了沈瑤那微微不解的目光，鳳錚微微一笑，在沈瑤的唇上了落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我們結婚吧。”

耳畔的風聲不知何時也變得輕柔起來，漫漫燈火下，一對璧人托着長長的影子，不知為何行人無端覺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