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好戲連台(2)
常淑良被帶走了,第二天晚上,又被帶了來,比前一天哭得更可憐,她被帶走後,審訊閻連成的人,再一次好言勸他道:“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你也是聰明人,不覺得咱們好好合作,更有前途?放心,我們爺,比你想的厲害多了,不然不敢給你說出名字來?”
閻連成的臉上,浮出希望的神色,溫順地點點頭:“讓我好好想想。”
“這還差不多。”那人起身,“明天是最後期限,你要是不點頭,就別怪我們爺用狠的了。”
閻連成急忙點頭。
接下來幾天,閻連成假裝聽話,拖延時間,他又見了常淑良幾次,和自己的馬仔通了好幾封信,那邊一切就緒,他馬上就可以自由了。
閻連成對常淑良非常滿意,覺得她很機警,不動聲色就給他帶了信來,又把他的信帶了出去,對頭竟然沒有一點兒察覺。
“要是普通女人,還不早嚇死了?念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閻連成還設想着,若是得以脫困,就八抬大轎的把常姑娘娶回去,今後對她好好的。
閻連成那個馬仔薛江,又一次找到飄香麵館取回信時,被人從背後打了悶棍,也被帶到了郊外。
他寫給閻連成的信,都被拿了出來,閻連成寫給他的,也都被重新謄寫,放在一個錦衣華服的女人面前。
“薛江。我問你的事情,若你能如實說了,這一包銀子。馬上拿去翠玉閣,把媚兒姑娘贖出來,我在江南有一個小莊園,一年一百多銀子的收益,就送了你們兩個,從今以後,天高皇帝遠。你和心儀的女人,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女人聲音略停了一下。若是你不答應我呢,也簡單,就是媚兒今後,不管對你多有意。你也只剩下看的份兒。”
身邊一隻大手,拿着把雪亮的刀子,在薛江的兩腿間比劃了一下。
薛江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不怕死,自己從入了這一行,在就把命不當回事了,但他可不想當個活死人,若是今後成了半殘廢,活着還不如死了呢。
薛江猶豫着。
“你信上所寫的。‘翠玉閣事後’,這翠玉閣發生了什麼事?”
“就是,就是有人被打傷了。”
“誰讓人打的?想要什麼樣的結果?”
薛江剛一猶豫。那刀子就化開了他的褲子,薛江只覺得腿根涼颼颼的,嚇得一激靈,想想今後,說不定能過上好日子,他咬了咬牙:“有人想要趙司糧不好過。”
“怎麼不好過?”
“再也當不成官兒。”
那女人氣恨地雙手攥拳。長指甲嵌入肉里也不覺得疼。
“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
刀子劃破肉皮,帶來一絲絲鈍鈍的疼。
“我說。我說,我只知道叫他九爺,有錢的很。”
那天以後,薛江就不知所蹤。閻連成被人灌了葯,整天渾身無力,誰知整他的人忽然不來了,兩天後,他雖然餓地很,但藥力散了,他磨斷繩索,砸爛破廟門,終於回到了老巢。
等他吃了飯,梳洗過後,卻發現最得力的馬仔薛江不見了。想着關押自己的人忽然不再出現,他猜想是不是薛江把對手做了。
“好小子,若是你立下的功勞,我定會重重賞賜的。”
閻連成一邊讓人找薛江,一面招了負責盯着飄香麵館的李三進來。
“閻爺,你不是把飄香麵館的人都放走了?”
“怎麼回事?”閻連成一下子站了起來。
“薛江說奉了你的命令,把那一家人都接走了。還說你把常姑娘賞了他了。”
“薛江?”閻連成忽然覺得特別不妙,當時,就是這個薛江先看上常姑娘的,又想到他拿來的那樁奇怪的生意。
“我上當了!”
竟然被自己看不上眼的小馬仔擺了一道,閻連成怒火中燒。
“挖地三尺,也要把這薛江找着。”閻連成氣得跺腳下令。
沒幾天,薛江被找到了,不過,不是活的。看他的樣子,則是江湖人做事沒有保守秘密,被人懲罰而死的樣子。
再調查,是九爺那邊人動的手,說是薛江背叛了他們。
聯想到薛江接走常姑娘,用的馬車都是九爺的,閻連成懷疑,自己前一陣黑了趙九一筆錢,這傢伙是通過薛江壞自己的事兒,然後殺人滅口,又讓他知道,是給他顏色瞧的。
隨着他得到的消息越來越多,趙九那邊的嫌疑越來越大。
薛江,很早就被趙九收買,背着自己做了那邊的內應,想想自己黑趙九錢的時候,薛江拚命的勸阻,閻連成越發堅信自己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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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這一年,為了兒子的病,銀子是流水一樣的花出去,趙東貴現在勉強能走路,但還是一瘸一拐的,陸氏一看到這個樣子,就恨得牙痒痒。
“東貴,你確定香料鋪子不如瓷器店掙錢?”
“母親,掙錢的香料鋪子,都是做了手腳的,朝廷在關上收重稅,有人便想着搞夾帶,胡人街上的香料鋪子沒有一家是乾淨的。價格怎可能那麼低,還那麼掙錢?我光知道一樣,上好的麝香,一斤都三百多兩銀子的,胡人街賣的還不到四百兩,他們掙什麼?一斤十兩銀子的利潤?哄鬼吆,一年才能賣出去幾斤呀?大藥鋪子都是論兩進貨的,小點的藥鋪子,有時都不敢進貨。”
陸氏還不死心,正當她籌錢想要大幹一場,趙慶林的香料鋪子被衙門封了。
他果然走私香料。
陸氏一下子便蔫了,隨即,她忍不住拍手稱快,看到敵人倒霉,和自己取勝一樣令人愉快。
沈氏來找陸氏,兩人見面的樣子,比過年時誰也不理誰更糟,眼裏都在往外噴火。
“你把慶林整垮,自己又老不到好處,這樣的事兒也干?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我哪有?”陸氏氣呼呼的,“我現在忙着打理瓷器店呢,哪有功夫管別人的閑事。”若不是趙慶林挖牆角,陸氏的瓷器店至於剛開始幾乎要關門嗎?她忙了半年,也不過恢復到以前的那種程度,還官府、商會到處打點,掙的錢全都花了出去,陸氏一想起這個,就恨得牙痒痒。
說起瓷器店,沈氏果然被堵住了,好一會兒沒話說,不過,她要是知道慚愧,就不是她了。
“做生意互相競爭,那是正常的,所謂商場無父子嘛,可你把慶林的事情捅到官府,算怎麼回事?”
“我哪有那閑工夫!最近有人幫我找出在翠玉閣打東貴的人,連幕後指使的都說出來了,那個帳我還沒清算呢。”
沈氏當時也覺得兒子做得過頭,好歹陸氏還是她親外甥女呢。趙慶林卻惱恨陸氏慾壑難填,覺得給點教學更好,再說,他絕對不允許趙東貴坐大,到時候尾大不掉,對他是很大的威脅。
見沈氏眼神閃爍,陸氏更是氣憤:“慶林損失個店子,也不過是身外之物,不耽誤吃也不耽誤喝的,東貴到現在還不能好好走路,眼看連差事都丟了,這個仇恨,我絕不會放過去。”
這是對自己娘倆宣戰了!
沈氏眼珠子轉了轉,口氣緩和了些:“有些事情,你看到聽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咱們姨甥感情一直很好,為何會在這一年出現這麼多事情呢?你不覺得蹊蹺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看看那一位,過得多逍遙自在?一個連爹娘是誰都說不清的野種,這一腳踏進咱們趙家大門,立刻就紮根發芽,抽枝散葉,儼然一副主子的派頭,你不覺得這不正常?”沈氏很清楚陸氏嫉妒心重,掐尖要強為人霸道,覺對看不慣趙東臣蓋過趙東貴去。
沒想到陸氏還真沒看上趙東臣:“就他?分了那點點家產,就想和東貴比?”這些年,趙家的產業掙了多少錢吶,還有趙東貴每年手頭有大筆錢糧進出,他不知從中貪污了多少,陸氏嘴上不說,心裏驕傲着呢,覺得自己錢多腰硬。
沈氏見挑撥不成,心裏暗罵外甥女自大又愚蠢,她眼珠子又轉了轉,還想讓陸氏和趙東臣掐起來。
陸氏卻慢悠悠地道:“誰對我好,我知道,誰對我不好,我也清楚,婆婆,你今後不要野種野種的了,那是東貴的長兄!”她終於想通,是誰偷偷給自己送信,去審薛江了,肯定是趙東臣。他們三個,現在都在拉同盟軍,趙東臣好歹還趙東貴還是一個爹,還是兄弟,他肯定恨趙慶林手段狠辣,竟然對趙東貴下黑手的。
沈氏不知道陸氏為何變化這麼大,她又氣又怒:“你連這話都說出來了,要不是他,你這誥命夫人的身份,趙家哪個敢對你不敬!現在,你每年還要對那個木牌牌行禮!”
陸氏臉色果然很難看,當女人的,誰願意執妾禮給別人磕頭呢?
沒等沈氏多說,陸氏忽然決絕地來了一句:“我本就在人後嫁過來,何況她都不在了,死者為大,我行個禮算什麼?就是陌生人,碰上了有時候也會施一禮的呀。”
陸氏這是打定主意要和趙慶林斗到底了?沈氏直咬牙:當時怎麼把這麼個蠢貨弄到身邊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