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教他習字

38教他習字

?蘇尚彤似乎是沒聽清一般:“你說是誰?”

朱紗知道蘇尚彤不喜碧葉。不僅兩年前就想着法子懲治她。更是在那日氣沖沖地拉着墨魚回來之後,直接尋了個錯處,把碧葉降為三等丫鬟,讓她跟着杏兒做針線去了。

可那時候,她也是沒辦法:“小姐,奴婢本也不想讓她知曉。可她如今和杏兒住一個屋,奴婢吩咐杏兒的時候,不想她恰好就在屋外,進門就搶着說要替杏兒去廚房,為小姐盡忠。奴婢想着,若不讓她去,叫嚷開了倒是不好。讓她去了,也能防着她胡亂說給別人聽。這個碧葉如今也機靈些了,原先又還是老爺院裏的。即便是被發現了,余姨娘那邊也不好發作,這才擅自做了主,吩咐她去辦這一件了。”

朱紗還有一點沒說出口。她覺得小姐待碧葉有失偏頗了。開始,她見小姐那般防着,也覺得這個碧葉藏着奸,處處防備着她。可這兩年來,碧葉除了那一次提過想要去夫人院裏服侍之外,往後的日子,都是獨自一人守着小姐的屋子,做着本分活兒。那些讓小姐忌憚的糕點也不再做了,倒是喜歡做些針線活計,綉些個荷包、帕子什麼的,送給院子裏的丫頭們。

如今,碧葉被貶為三等丫頭,倒也還是任勞任怨的。說話辦事也比之前謹慎了好些。朱紗這次,倒是存了要給她一個立功機會的心思在裏頭,也想着接着此事好試試她的忠奸。原本,這個時機就並不那麼重要。即便紅香沒去廚房,小姐也讓她另準備好了一盅葯膳,只消使人來取,老夫人也無法再責備小姐。

朱紗並不知道,碧葉忠於的是蘇向宇,並不是蘇尚彤。而蘇尚彤前幾天才和蘇向宇攤了牌。照理說,碧葉此時,該是要幫着蘇向宇喜愛的余姨娘對付這個不孝的女兒才對。

卻不想,碧葉竟沒有從中作梗。

蘇尚彤想不明白她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但聽那丫鬟是碧葉,也沒了要見一見的心思,只淡淡地吩咐了朱紗一句“賞吧”,便去幫墨魚熬藥去了。

墨魚的葯她不敢假他人之手。師父寫的這帖藥方,藥材雖然簡單,但熬制的過程卻是極繁瑣的,火候也要隨着加入的藥材而變化。熬得不好,就成了尋常的養身方子。雖然於身體無礙,卻跟斷了葯一般,不利墨魚恢復。她本想用那神龍鼎,那裏的藥材和火候都是可以直接由意念控制的,做出的藥丸還可以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可她讀了這麼些醫書,也明白那“過猶不及”的道理。那神龍鼎中的制出的葯,要比她親手配的那些,藥性強了許多。

千金之毒,本來是無葯可解的。幸得墨魚身中蠱毒,才有了一絲希望。她已經因為自己的魯莽差點害的墨魚要當一輩子的痴傻之人,如今好容易得了個方子,更是不敢亂來。

蘇尚彤自己院中,就單獨辟出了一間小屋子作藥房。自她學醫之後,相府若是得了什麼名貴的藥材,蘇向宇也都讓人送到她這藥房裏。下人們都說,相爺是極疼愛大小姐的。

蘇尚彤推門而入之時,墨魚正在伏案寫着什麼,見她來了,只攔着不讓看。除了他在山中剛醒的那會,蘇尚彤都沒見過墨魚露出這副防備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存心想逗他,才剛放下藥罐,便作勢要去搶。

墨魚面上一慌,趕緊把整個身子都伏在案上,只把那紙張捂得嚴嚴實實的。蘇尚彤本只是想唬他一下,並沒真想去看,去不料他竟這般護着。這一來,她卻是被勾起了興趣,卻是真的想要知道這紙上有什麼古怪了。蘇尚彤思忖着,墨魚一直都聽她的話,只要她吩咐了,他必是會聽的。可聽師父的意思,那是因為他中了千金之毒,並不是他本意。如今,他的毒也解了好些,自己又這般的不願意,即便她說了,只怕墨魚也不會聽。可墨魚現在雖是好些了,到底還是與聰明伶俐扯不上邊的。她只要不明着說出來,他肯定也不會生出防備的心思。

這麼想着,也就放柔了聲音:“墨魚,來,喝葯。”

墨魚見蘇尚彤端着葯碗過來,果真坐直了身子,伸手去接那葯碗。這麼一立一挪之間,蘇尚彤早已看清那紙上的東西。不過是些亂七八糟的塗鴉。每一筆都歪歪扭扭,邊緣處也不平順,看得出來這是剛習字的人寫出來的,握筆都有些發顫。這麼大一張紙上,通共也只寫了三個字,蘇尚彤卻只能連蒙帶猜的認出一個來。她伸手拿過桌上攤着的字帖一看,卻是開國皇帝瑤光帝手書的《瑤光帖》。

那時開國皇帝剛剛建立瑤國,只想着標新立異一番才好。特意創了這“瑤光體”,還親自寫了字帖,用自己的帝號命了名,供舉國學子臨習。只是,瑤光皇帝於書法一道,本就造詣極高。他的字,哪裏是隨便就能學會的。就是現在,能臨出個兩三分神韻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她爹蘇向宇就酷愛臨摹這《瑤光帖》,但也只學了個五六分,這十多年來,卻是毫無進展了。蘇尚彤之前也試着臨過此帖,只覺此貼用筆方法俱與別人不同。別的字是熟能生巧,臨的久了自然也就像了。可這瑤光體,卻是練的越多,越臨不出樣子來。若是沉溺於此,只怕會落個邯鄲學步的下場,連如何寫字都要忘了。

她笑着對墨魚說:“這是誰害你呢!你剛剛習字,不說找些四四方方的楷書來學,竟讓你臨這麼難的字,也難怪你捂着不讓看。”

墨魚面上一陣羞愧,蘇尚彤只哄他說:“本不是你的錯。都是這帖子太難。待會,我讓朱紗送些簡單的來給你。”

墨魚聽着這話,忽地揚起臉來,開心地說道:“彤彤,你教我寫字吧!”

一雙眼睛只盯着蘇尚彤看,又是興奮,又是渴求。蘇尚彤拗他不過,只好答應。

蘇尚彤也不拿字帖,只慢慢教墨魚先學那比劃。也不知是不是先前寫了那些字帖的緣故,墨魚學的倒是極快。蘇尚彤見墨魚學的這般塊,只覺得他先前定是個極聰明的人。如今這般,卻是明珠蒙塵了。她盼着墨魚能快些好起來,別再受這般折磨。又想到那一日他搶她玉佩的模樣,私心裏又不願他好起來,對自己怒目相向,一時間竟是百感交集,神思不屬。

墨魚見她說了一半就不再說,偏頭看她。只覺得面前的女子就像是用上好的美玉雕成一般,眉目如畫,膚色潔白,肌理瑩潤。較之第一次見她之時,越發的清麗絕俗了。蘇尚彤此刻也正側身看着他,眼神卻有些渙散,不知被什麼擾亂了心神。他二人靠的極盡。墨魚坐在桌前,蘇尚彤就站在他右手邊,兩人面龐相對,呼吸可聞。墨魚趕緊移開目光,只見蘇尚彤的右手正放在他面前的宣紙上,素手纖纖,瑩白如玉,他裝作寫字的樣子,把握筆的手往前帶了一帶。眼看着兩人的手就要靠到一塊去了,墨魚只覺心如擂鼓,卻是不敢再往前了。

蘇尚彤回過神來,見墨魚獃獃的看着手上的筆,面色漲紅,似乎是寫不下去了。她也沒心情再教,便吩咐墨魚收了筆。又幫他號了脈,囑咐了兩句,就開門要走。此時,秋風乍起。門一開,桌上沒有鎮紙壓着的紙張也被一張張吹起。那一張張胡亂的塗鴉看起來甚是滑稽,墨魚趕忙一張張的追着去撿。

蘇尚彤看着好笑,趕緊出去,替他關好房門。她卻沒有見到,最後一張塗鴉被吹落下地之後,桌上瑾剩下的那張紙上,寫滿了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字。若仔細看那字,無論單字,還是全局,竟都與先前她手中《瑤光帖》上的一般無二。

好像忽地就入秋了一般,蘇尚彤只覺得身上冷的很,走的也急了一些。誰知,她還未過走迴廊,就見朱紗急急地尋過來,手上還拿着一張素箋。她接過來一看,竟是葉慕離使人傳了信來。葉慕離信上說,她家中的事情,表哥已經幫着解決了。本來她準備回家,與父母相聚,但姨奶奶不捨得,非留她多住一段時日。所以這段日子她就在將軍府中,希望蘇尚彤沒事能去找她說說話。後面又說將軍府老夫人壽誕快到了,希望蘇尚彤那一日能跟着母親一道來云云。

蘇尚彤想起蕭老夫人的壽誕便是一個月之後。前世,因為寧氏病了,無法出席。如今,即便祖母再怎麼不喜歡蕭老夫人,面子總還是要做足的。

她這幾日正在發愁,如何能讓外祖不再蒙受不白之冤。雖然,她知道真正謀反的是余家。可她身為女子,根本無法得見天顏。她又是護國公的外孫女,皇上定不會拿她說的話當真。但若是蕭天澈肯幫忙的話,此事便會有轉機。

她記得蕭天澈在她死之前都未打過一場敗仗,在皇上面前應該是能說的上話的。蕭天澈其人又剛直不阿,最是看不慣那些不平之事。此事若是由他去辦,卻是再好不過的。想來,蕭天澈不會見死不救。

她前世雖然嫁進蕭家,卻也只見過蕭天澈幾面。蕭天澈對她也是極為冷淡,話都是沒有說上一句的。可葉慕離信中,似是對這個表哥極為傾慕,想來蕭天澈對她不錯。有了葉慕離的引薦,蕭天澈應當會聽她說兩句的。

思及此,蘇尚彤心情大好,涼風吹到身上都沒有那麼冷了。她趕緊吩咐朱紗去問問母親是否收到了將軍府的帖子。等了半晌,朱紗才回來,說是帖子是有的,可是寧氏得了風寒,不一定能前往了。

這一個消息,如一桶冰冷的水從天而降,“呼啦”一下盡數澆在蘇尚彤的身上一般,使她前一刻還雀躍不已的心直接掉入冰窟之中。她身上一陣發寒,就連每個毛孔里都似乎滲進了寒意。蘇尚彤好容易止住了顫慄,拉着朱紗的手叫道:“快,帶我去見娘親!快!”

她的聲音猛然拔高,最後那個“快”字聽着尤其尖利,有些駭人。

蘇尚彤根本管不了許多。上一世,就是在她十三歲的這個秋天。母親好好的感染了風寒,然後便再也沒有離開過病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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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神醫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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