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原指揮官的少年時代1
簽訂條約是件很麻煩的事,條約的每個條款都要經過深思熟慮,並且和對方進行溝通,全都通過之後,還要舉辦會議,面向全世界所有人來簽訂。
原格晚上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個精緻的黑色紙袋,銀色的雙頭鷹標緻在紙袋的封口處裝飾着,這一看就是機密文件,於是關小珺明智地選擇了無視。
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原格總是拿着那東西在她眼前晃,不管她走到哪都不能擺脫,於是她無奈地停在了洗手間門口,對側靠在門口朝她舉着紙袋似笑非笑的原格道:“想給我看就直接拿過來,幹嘛拐彎抹角的?”
原格微微昂着下巴,嘴角一挑轉身離開,關小珺跟在他身後,望着他寬闊的肩膀微微愣神。
這種感覺很奇妙,以前不覺得,現在越來越發覺原格變了,過去他不會和任何人分享任何東西,甚至不會徵求任何人的意見,但現在不同,他會跟她商量一些關乎到她的事,也會和下屬共同處理政治上的問題,並不在一個人做一切決定。
這種變化讓很多人都有明顯感覺,不止關小珺這麼想,包括尹桑甚至江晨希都感覺到了。
原格變得越來越像個正常人,他的身體也越來越好了,不再徹夜難以入眠。
過去原格很難睡着,有時候關小珺以為他睡著了,其實那只是假象,他只是在裝作睡覺的樣子,因為那樣看起來比較正常。
大部分時間原格都是醒着的,年輕的時候他經歷過無數場戰爭,當時世界並不像現在這樣只有中華區和歐洲區之分,世界版圖被分化得了極限,大大小小的國家數都數不清,世界大戰爆發的時候每個國家都在尋求特別取勝的機會,其中版圖位居前三的中華區也是如此。
原格就是在這個契機下出生的,當時全國上下發出通知,尋找願意做代孕母體的未生育過的女人,這個差事雖然後期補貼和好處很多,但因為很可能會因此導致不能生育或者一系列疾病,所以應徵的人並不多。
尤夫人是在和尤先生共同商量之後才決定報名的,他們當時很貧窮,眼看着就沒米下鍋了,又沒有其他的途徑改變自己的現狀,所以才走上了這條路。
尤夫人報名之後發現其實參與這件事的人並不少,並不是只有她自己,她還要經過研究人員的審查和考核,還要做體能檢測與一系列體檢,等她忐忑不安地在實驗基地呆了兩個多月之後,才得到了正式被錄取的結果。
這個結果無疑是讓她興奮的,但也是讓她感到擔憂的,畢竟沒有人在面對死亡威脅時會無動於衷。好處是有的,可危險也存在。尤夫人曾經猶豫過,但面對生活的逼迫,她還是妥協了。
進行手術的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胎兒在母體中成長的健康而且快速,比普通胎兒少了兩個月的孕期便出生了,從各項檢查來看,不論是母體還是孩子都沒有任何問題。
當然,這只是初步檢查,如果真的沒有任何問題,後期原格也不會變成那個樣。
孩子出生之後便留在了實驗基地,尤夫人養好身體后做過檢查便被送回了家,尤氏夫婦拿到了一大筆錢和優厚的政府待遇,面對生靈塗炭的戰爭,他們可以在政府區域避難,這對其他人來說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基本上完全杜絕了他們可能會死於戰爭的可能性。
原格一出生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他的五官與尤夫人並不想像,更傾向於科學家們給予的精子與特別成分中的構造,他無疑是個可愛漂亮又聰明的孩子,但這孩子的早熟與冷淡性格實在又很棘手。
原格被養育得很好,畢竟他是被作為改變國家命運的關鍵所製造出來的,雖然他有這樣那樣的不和諧之處,但還是被照顧得妥妥噹噹,安安穩穩地長到了十歲。
原格懂事很早,他三歲就開始學習各種國家的歷史和政治格局,並且由專人教導各種理論知識與戰術,他沒有所謂的童年,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學習與認識新的事物,他自己沒有感覺,但如果拿出去和普通孩子對比,那他會發覺,啊,原來他那麼小就長大了。
這是戰爭的年代,是無奈的時刻,原格十歲的時候已經深刻地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並且完全依照別人給他定的路子無怨無悔地前進着。他當時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某些思維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大概是年紀還小,特別的地方表現得不明顯,所以大家也沒發覺。
直到十三歲的時候,原格正是從軍入伍,開始隨着部隊到處參與戰鬥和指揮調度,人們才發現這個男孩真的和普通人不一樣,不論是他的體能還是他的思路與戰鬥力,全都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這特別而又意外的存在幫助中華區取得了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不斷地擴大着中華區的版圖。
當時的指揮官曆飛舟對這件事非常高興,大大褒獎了完成這件事的科學家們以及尤氏夫婦,但他忘記了原格,原格遠在前線,不能回來是其中一個原因,但原格的付出是直的肯定的,那些勝利是他用能力和生命換來的,可是最終得到褒獎的名單中卻沒有他。
不,也不能說沒有他,在原格十六歲的時候,歷飛舟的兒子出生,也就是後來的厲子安。
歷飛舟相當高興,一方面戰爭漸漸平息讓他如虎添翼,一方面有了繼承者就可以教導兒子從政,將來說不定可以繼續坐他的位置,那麼那種敏感曖昧的世襲制將很有可能出現在佔領了世界大部分版圖的中華區。
這個認知讓歷飛舟十分自傲自負,當然他還是有聰明才智的,人民愛戴他,原格當時對名利這種東西也沒有太大的興趣,直到尤氏夫婦那邊上報了尤夫人再次懷孕的消息。
原格當時正在前線作戰,十六歲的他已經成為了前線的王牌,他很年輕,意氣風發,站在士兵的前方,他瘦削高挑的身材讓人移不開視線,無數的女孩對他芳心暗許,但他卻全心全意都在戰鬥和國家上。
這是個合格的人形兵器,完全沒有瑕疵,這是當時那群人們僥倖的想法。
瑕疵怎麼可能沒有?瑕疵是存在的,只是如此一個完美的作品,如果不能察覺到自己的不同,自己的問題,並且很好地隱藏它們,又怎麼能稱之為完美呢?
原格很早就發現了自己與其他人思維邏輯的不同,在看到過無數爆炸與死亡,經歷過各種各樣的瘋狂的恐怖分子和士兵之後,原格感覺自己似乎和那些得了戰爭病送回首都救治的士兵一樣,思想和行為上漸漸和正常人不一樣,脫離了正常的軌道。
原格對開槍有一種強烈的執着,他很喜歡開槍掃射敵人時的感覺,也喜歡敵人的血濺在自己身上的感覺,但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他又會覺得很噁心而擦掉。
原格喜歡親自審訊間諜與戰犯,每次他都會屏退左右獨自審訊,他會關掉監控,不讓其他人知道他的審訊過程。等他離開審訊室的時候,審訊對象全都會一字不落地交代,似乎是受大了極其恐怖的驚嚇,但又找不出他受到驚嚇的地方,也並不見身上有什麼傷口。
這些人一般在交代之後都死得很快,說不清是為什麼,查不出來,沒有任何痕迹。
這是原格的十六歲,他站在玻璃門裏面,看着外面的人來人往,嬌俏的護士醫生和強壯的士兵,以及高級軍官們相互談笑和自信的樣子,那個時候他還很控制自己,很壓抑,並不會把那些不同的地方表現在自己人面前。
他知道這是不對的,所以他在控制,只是這也不太容易,他有點吃力,所以就找了當時和他一起服役的江晨希,坦白了這件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與江晨希建立了革命友情。
江晨希自始至終都很了解原格的一切,原格是他實現夢想和未來的領導者,從一開始就是他心目中不可違抗的存在,所以也就可以理解他後來的所有想法。
原格開始服藥和打針后情緒穩定了很多,除了一些微弱的表現之外一切都頗為正常,那些微弱的表現也只在於不合群,冷淡,對任何事都沒有意見,除非確定自己受歡迎。
在某種意義上,這種感覺或許可以稱之為自卑。他很容易因為別人的批評和不贊同而受到傷害,他沒有任何好朋友和知心人,就算江晨希也不包含在其中。
他的行為很退縮,心理自卑,在社交場合總是緘默無語,似乎是怕惹出笑話,又或是怕回答不出問題。他對所有需要人際交往的社會活動或工作總是盡量迴避,害怕在別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本質。不論是生活還是作戰,他總是會誇大那些潛在的困難,在心理上告訴自己這很危險需要絕對認真的對待,然後沉默地走上在他想來隨時可能死亡的路途。
原格那個時候還懂得壓制自己,並不把這些說出來嚇人,也不語人交流,努力地想辦法治療自己的病。可是很快他就遭受到了重大打擊,那就是尤氏夫婦上報給政府的消息。
尤夫人再孕了,歷飛舟當時剛剛當了爸爸,對孩子尤其喜愛,所以他無視了科學家們對於這件事的異議,無視了這件事可能會對原格造成的不利影響與傷害,同意了尤氏夫婦生下這個孩子。
原格在前線作戰回到基地后才聽到這個消息,當時已經與消息頒佈時間過去了三個月,在前線沒有人會說這些八卦,只有在基地閑下來時才會隨口討論一下。
這無疑是對原格本人的巨大打擊,原格本身就和普通人不一樣,他雖然強大,但很多人不知是出於嫉妒還是出於某些惡劣心態,對他很有敵意,也很瞧不起。
他們偶爾會在原格不在的時候說他的壞話,說他是機械人,又或者是沒有思想感情的戰爭機器,他沒有未來,一旦戰爭結束就失去了價值,不知道會被怎麼處理。
原格的視覺和聽覺都相當好,很多時候都能聽見那些人自以為他聽不見的談話。
他曾經痛苦過,糾結過,少年的心思是脆弱敏感的,更不要說他是如此的不同。
只是,再多的抑鬱最後還是被責任感代替,他那時是全心全意為這這個國家的,直到尤拉被允許出生的消息傳到他耳中
作者有話要說:錯別字就多擔待吧,今天會更新2W字番外,這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