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芝蘭之家
第七章芝蘭之家
馮晴在第二天就提出搬回鍾晴宮的事。穆羅雲沒有反對,勤政殿畢竟嘈雜,再者也不是中宮,馮晴住在這裏,其實也委屈了他。因此親自給他挑了二十人交給不語,又把自己的侍衛親兵分了一半到鍾晴宮外守護,這才一路浩浩蕩蕩的地把人送回了鍾晴宮。
把馮晴安置好后,穆羅雲前後轉了一圈,還是覺得殿中太過空曠,索性親自帶人到了庫房,在各地貢品中挑選了一些別緻精巧的物件,一一在殿裏擺了。一干宮人見皇帝這麼有興緻,更是不敢怠慢,不過一下午的功夫,鍾晴宮裏就全然改了模樣。
馮晴對這些身外物並不在意,卻在看到她為兒子挑選的書籍和玩物時留意翻看了一遍,彷彿能想像穆芝遙看到這些東西時的模樣,不由得就展了眉,穆羅雲守在一邊看着,也覺得心裏暖融融的。
不過鍾晴宮到底不是勤政殿,穆羅雲也不能整天在這裏待着,把宮殿佈置好了,輕輕抱了抱馮晴:“今日有幾個將領回京述職,朕去見見她們,晚點過來陪你和遙兒吃飯。”
她這話說得理所當然,一眾下人卻都有些驚訝。這二十人都是常年跟在她身邊伺候的,對於她的脾性可以說是再了解不過。穆羅雲看着好脾氣,對後宮侍人大方又體貼,寵着你的時候會讓你覺得被她捧在手心,甚至跟她使個小性子她都會來哄你。但若真有恃寵而驕,與她耍脾氣,甚至想要掌控她的,肯定都會追悔莫及。這些年來後宮不停有新人進來,被她寵到極致的也有,卻都很快湮沒了。唯有稍稍摸得清她性子的人,才能在後宮站得穩。而如今,她竟會主動對馮晴交待行蹤,這實在讓他們不能不錯愕。
馮晴卻不在意,傍晚時分,見穆芝遙回來了,便吩咐不語擺飯,彷彿渾然忘了穆羅雲臨走時說的話。
宮人們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提醒他,想起穆羅雲吩咐過他們凡事都順着君后的意思,絕不可違逆,也只好依言擺了膳。
穆羅雲那廂見了幾個大將,又與她們敘了會兒舊,回到鍾晴宮已是入夜時分了,挑了帘子進屋,就聽到穆芝遙在與馮晴說話。兩人見了她,便都起身行禮。
馮晴剛在不語的扶持下站起身來,穆羅雲就三步並作兩步趕過來扶住了:“往後這些虛禮都免了,你只養好身子,就是朕莫大的福氣了。”
“謝陛下恩典。”
穆羅雲笑笑,坐在他身邊陪兒子說了一刻鐘的話,也沒見人進來伺候晚膳,就喊了不語來:“怎麼還不擺飯?遙兒想吃什麼?”
穆芝遙跟她每天見面,對她倒是沒有那麼畏懼了,一邊擺弄手中的九連環,一邊仰起臉看她:“我們用過了,父后讓人做了薏米粥。”
穆羅雲一愣之後只得在心裏苦笑,雖然明知現在的馮晴根本不會把她的話放在心裏,還是有點失落,才晚了半個時辰不到,就被“剝奪”了跟夫郎兒子一起吃飯的機會。只好暗自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自作自受”,摸摸鼻子去外殿隨便用了一點晚飯。一邊側耳聽內室兩父子的談話。
“謝太傅寒雪日內集,與兒女講論文義,俄而雪驟,公欣然曰,白雪紛紛何所似?兄女胡兒曰,撒鹽空中差可擬,兄子曰,未若柳絮因風起,公大笑樂...父后,什麼是柳絮?”
“是柳樹葉子上白色的絨毛,等明年開春,父后帶你去看,可好?”
“嗯,那父后,這個謝太傅為什麼要大笑啊?”
馮晴似乎沉默了一會兒,才伸手摸了摸兒子柔軟的長發,目光卻彷彿漂浮在遠方,沒有落在他身上,只是輕聲道:“因為她看到家中的子侄輩都十分出色,所以很高興啊。好了,故事講完了,你該去睡覺了。”
穆芝遙“嗯”了一聲,爬上床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果真十分乖巧地讓不語領着出了門,看到靠在門邊的穆羅雲,還十分知禮地問了安。
穆羅雲揉了揉他的腦袋,大步走到馮晴身邊,把人擁住了。她大概能猜到馮晴方才的沉默所為何來。馮家也是如王謝一樣的家族,他祖母家教極嚴格,家中子弟都是芝蘭玉樹一般的人物,如今卻散落在各地,早已沒了當年的風光。這雖然是她母親一手促成,與她並沒有太大的干係,但卻是最終在她手上形成定局的。
其實馮晴對這件事倒是能夠看開的,家族雖然不再是權勢滔天,但至少家中親人都還健在,在清流士林中的名聲更是幾百年積累起來的,就算是皇帝,也輕易不敢要了她們性命。只是想起兒時家中的笑語盈盈,而今各自凋零,難免走了神。
穆羅雲見他不願說話,也不由嘆了口氣,把他抱緊了些:“也好些年了,你若是想見她們,朕讓她們都回京吧。”
馮晴愣住了,他和穆羅雲相處的時間不算長,從嫁給她到自囚於鍾晴宮,滿打滿算也就四年時間,但他滿副心思都是圍着穆羅雲的喜怒哀樂轉的,對穆羅雲的了解絕對不算少,也知道穆羅雲從來不是一個會為男人改變意志的人。
穆羅雲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裏,只是笑着在他眉梢親了一下,自己解釋了自己的行為:“其實此一時彼一時,母親在時幾個藩王動蕩,士林多有閑話,才不得已敲山震虎。如今天下太平,很該有個清流領袖的。放心吧,朕沒有什麼別的目的,只是不想看到你難過。不過這事得慢慢來,朕記得你跟你三姐最親,過兩天就先把她調回京來。”
她一個人自言自語似的說著,指尖在他彎彎的眉上輕輕描摹:“你好好地養身子,等過幾年,朕一定還你一個芝蘭玉樹滿庭芳的馮家。”
馮晴始終沉默着,只覺得腦海里一片亂七八糟,心中像是被無數鐵蹄踏過,震顫不休。忍不住伸手壓住了心口。穆羅雲伸手覆在他手背上,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哄道:“太晚了,快睡吧。”
馮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但他睡得極不安穩,耳邊一會兒是呼嘯的風聲,一會兒是幼時家中朗朗的讀書聲,想要喊出聲,卻好似被人堵住了喉嚨。想要翻身,手腳卻使不出一點力氣,整個人都陷在無法自拔的困境裏,難受得恨不得立刻從這個軀體裏離開。
穆羅雲早已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不敢叫醒他,也不敢放任他這樣,見他身子冰涼,索性抱着他翻了個身,讓他趴在自己身上,手腳並用的抱緊了他,在他耳邊哄着:“別怕,只是夢。有我在呢。誰都傷不着你。”
她自小騎馬射箭樣樣精通,體質是極好的,即使是大冬天身上也是暖洋洋的,馮晴被她這樣抱着,彷彿整個人都飄了起來,趴在暖烘烘的雲朵上,方才被壓抑和折磨的感覺一下子去掉了,彷彿真的好過了很多,慢慢舒展了眉頭,甚至悶悶地哼了一聲,像被逗弄舒服了的小貓。
穆羅雲聽見這一聲輕呢,竟覺得心裏一下就被填滿了。睜開眼看看他,馮晴大約是覺得暖和,涼涼的腿不時往她身上蹭。穆羅雲被他磨出了十分的情絲,卻不舍也不敢對他有什麼動作,只得苦笑,強自壓抑下去。
這一夜兩人睡得都不好,宮人叫起的時候穆羅雲連聲制止了,把他安頓好了,才輕手輕腳地爬起來,讓人伺候着換上了龍袍,一邊囑咐不語:“君后昨夜歇得不好,別擾了他,有事也等他醒了再去回。”
不語有點遲疑,今日算是君后第一次在鍾晴宮召見後宮侍人,馮晴昨日特地吩咐過他,今日不可怠慢。
穆羅雲見他這樣,便朝他招了招手,把人領到外間:“怎麼?”
“君后昨日吩咐過,今日要早些叫起的。”
“為何?”
“四位君侍和從侍們,還有幾位小殿下都要來請安。”
不語跟在馮晴身邊最久,也最能明白他的心意,知道他既真的打算重掌鳳印,肯定不會再讓旁人輕視。穆羅雲聽他說完,也猜到了大概,想了想,到底是妥協了:“早上天涼,備厚一些的衣物。哎,算了,你去找淺娘,就說朕染了風寒,今日早朝就免了,有本要奏的去御書房等着,朕晚點自會過去。”說罷也不再管他,進屋取了暖爐上烘熱的衣裳,俯下身喊馮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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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中~~
打滾求包養求撒花。。
很久木有寫文了。。前段時間爬牆萌了個三次元CP。胡歌X袁弘。然後在雞血這一對的時候。終於把遊戲A了!!
於是回來碼字。。想了好久沒想到要寫神馬類型。然後某天跟基友聊天。忽然說到寵文--。。我就狗血地。。。一晚上寫了三章。。。
所以,這篇其實就是沒啥太大情節的甜寵文。。傻白甜吧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