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耿佳慧是了解佟曉亮的:富貴人家的獨子,從小到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是愛着自己的,但是更重要的是這種驟然失去的挫敗感,讓他鑽進了死胡同,如果這次他以死相逼,然後自己去見了他,那接下來呢?只能是無止境的糾纏,雖然不去見他,在別人看來,自己太過心狠,可是這其實才是對佟曉亮最好的回應,讓他徹底地對自己絕望,最好痛恨自己……

別人哪裏知道耿佳慧的心境,佟莉拚命拽着自己的嫂子,但是也一臉不贊同地對耿佳慧說道:“你這樣的道理得說給那些撞了牆就知道回頭的人聽。小亮那孩子就是個傻子,現在居然鬧起了絕食,得天天地打營養針,你去見他一面,是好是壞的,也得當面說個清楚,也不能這樣在電話里一聲不吭地發個短訊就分手了。別說那傻孩子,換成是我一時也想不明白啊。”

趙麗芳見小姑子幫腔,自己就不再說話。可一想到自己兒子的樣子,眼淚又成雙成對地流了下來。

耿媽媽本來對女兒就戳着一股火,現在男方的家長找上門來,要死要活的,這兩天也是煎熬的心力憔悴,見耿佳慧還是低着頭一副不言不語的樣子,心裏的那股火更是別提了,此時只能出聲說道:“要你去一趟,你就去一趟,人家又不會吃了你。是好是壞的你也總得當年說清楚了啊!闖了禍,就這麼縮在家裏算是怎麼回事啊!”

媽媽開口了,耿佳慧更是頭痛,可是這內里的錯綜複雜,她說給誰去聽啊?這麼輪番轟炸下來,耿佳慧終於吐口,第二天去看佟曉亮。

好不容易送走了佟媽和佟莉姑姑,耿佳慧又接着聽了一番媽媽的嘮叨后,終於可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倒在自己床上,房間裏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床單是俗氣的玫瑰紅色,床邊的衣架上掛着的也都是嫂子的衣物。雖然哥哥和嫂子還沒有舉行婚禮,但在這個城市打工的嫂子早已堂而皇之地住進了自己家,哥哥的房子還在裝修,嫂子就住進了自己的房間。如今躺在這被嫂子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屋子裏,突然有種不知身處何地的錯覺。

她回想起今早的情景,拿着照片質問佟然時,佟然輕鬆地吐出威脅的話語后,自己順手拿起書桌上擺設用的水晶鎮紙朝他狠狠地撇了過去。

佟然沒有躲,那麼大的一塊鎮紙將他的額頭一下子打破了,血順着傷口綿延地流過了臉膛的曲線。

他也僅是擦了擦自己的額頭,然後神色如常地問耿佳慧,吃早餐想吃什麼?見自己依然氣鼓鼓的不說話,他就頂着紅腫一片的額頭,一臉泰然地去做起了之前自己做過的培根雞蛋三明治

這是一塊煮不熟,切不開的滾刀肉!

而自己該怎麼辦?她覺得自己被男人帶入了一個步步兇險,無路可去的迷宮。

“你啊!沒發現自己的毛病嗎?就愛壞男人!說好聽的,叫尋找刺激,說難聽的就是作死呢!”

這是自己當初與佟然一見鍾情,陷入熱戀后,好朋友趙一莉對自己的反覆說過的一句話。當時的自己不以為然,只覺得好朋友根本不了解自己的男友。

可是從來沒有戀愛經驗,卻如同開悟老僧一般的丫頭,卻搖着頭說了這樣一句話:“這樣的男人呢,對你好的時候能把你寵上天,可你要是跟他分手的時候,他能要了你的命!”

想到這,耿佳慧懊悔地將臉埋進枕頭,可聞到的卻是嫂子身上那種廉價的香水味,微有潔癖的她只能坐起來,對着白牆發獃。

就在這時,哥哥打開門閃了進來。細瘦的個子,走起路來總是微微有些駝背,他笑着對妹妹說:“你可總算是回來了,晚上跟哥哥出去吃飯吧,不然在家裏,媽還得嘮叨你。”

說完,他開始絮叨着這幾日來,趙麗芳在家裏的情形,然後又開始問起了耿佳慧的近況,擺了一圈兒龍門陣后,他終於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真正想問的問題——“那個……李……佟然沒有再去找你吧?”

耿佳慧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起身把房門鎖上了,然後轉身問道:哥,當年為什麼佟然的仇家會來打斷你的腿?“

耿嘉智的表情一下子就慌亂了起來:“他……他們錯以為我是佟然,就……”

“哥,我碰見童亞紅了,她把實情都跟我說了……”

耿嘉智一聽,臉上露出的並不是謊言被戳破的羞愧,反而是一種大禍臨頭的恐懼,他根本沒有狡辯,居然一下哭了出來,他咕咚一聲跪在了地上,幾步爬上去,抱住妹妹的大腿說:“慧慧,救救我,你一定要去求求然子放過我,我當初也是被逼的,我根本就不想坑然子啊,慧慧……”

耿佳慧沒料到哥哥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只能將哥哥拉拽起來:“小聲點,別拿你那些破爛事去煩爸媽了!”

見哥哥總算是站了起來,可還是眼淚鼻涕一起淌的樣子,耿佳慧突然有種恨鐵不成鋼之感:“看的你樣子,他又沒怎麼樣你,你至於嚇成這樣嗎?”

“佳慧,你根本就是不知道佟然是什麼樣的人?他的心狠着呢!

那個當初下圈套害他的是上游汀的海哥,當時佟只朝着他的大腿砍了幾刀,雖然流了點血,其實也沒有怎麼樣,他讓醫生開出了重傷證明,證明了烙下了殘疾的後遺症,然後法院重判了佟然。

大家都以為然子進了監獄,然後這件事兒就過去了,你看這都多少年了,可是就在去年,我聽別人說,海哥在一家高級賓館被人砍了,不但十個手指頭都剁沒了,連兩條腿骨都被人敲得細碎,算是徹底烙下了終身殘疾。當時賓館的服務生看見那場面都嚇暈了,賓館立刻報了警,可後來警方前來調查的時候,奄奄一息的海哥卻提都不提是誰做的……後來我才知道,海哥跟自己的親信說,是……是佟然,可是海哥居然連報復都不想報復,這件事後,把所有的產業都變賣了,帶着全家移民到了新西蘭……慧慧,我這一年來夜夜都做噩夢,你一定要求求佟然,放過我啊!”

耿佳慧聽得手腳都是冰冷的,她氣急反笑,對着自己哥哥說:“你倒是說說,我拿什麼去求他?”

耿嘉智愣愣地看着妹妹,似乎也醒悟過來:“也是,他佟然現在家大業大,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耿佳慧打開了房門,對着哥哥冷冰冰地說:“你!給我出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佟家派來的司機開着車過來了。

耿爸爸怕自己女兒一個人去人單勢孤,萬一男方家裏為難起來,也不好收拾,所以決定帶着自己的兒子,然後和耿佳慧三個人一起過去。

可是耿嘉智聽了爸爸的這個提議之後,腦袋要的撥浪鼓一樣,只說了一句:“我今天有事……”然後早飯都沒有吃,穿上衣服一瘸一拐地開門走了出去。

耿媽媽氣得在後面大喊:”你有什麼事?比你妹妹還重要嗎?“耿佳慧沒有吭聲,她當然知道哥哥為何為空避之不及的緣由。

她淡淡地說:“爸媽,你們誰都不用去,我一個人去就行。”耿媽媽邊盛着稀粥,邊說:“你省省吧,在道義上,你闖下的禍,不能撂挑子就走人,咱們高低得走這一遭,但是你一個人可不行,咱們耿家又不是沒人了!有我和你爸在,他們家業就不敢怎麼過分的為難你了……”

耿佳慧聽得心裏一暖,她知道,自己的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最後,耿爸耿媽跟着耿佳慧一起上了汽車。

耿佳慧發現汽車並沒有朝佟曉亮的家駛去,而是開往省城的市郊,此地原本是有名的花果之鄉。一到春天,漫山遍野的梨花,挨挨擠擠,加上樹枝間的黃鸝鳥的鳴叫聲,真有些“高枝百舌猶欺鳥,帶葉梨花獨送春”之感。而到了秋天,則是有一番果實累累的田園景象。所以有不少夫人在鄉間低頭買下地皮蓋起別墅。

耿佳慧曾聽佟曉亮說過他的奶奶真是在這裏居住。一問司機才知道,佟曉亮出了事之後,便被送到了祖母的家中,讓佟家的祖母開解自己的孫子

。很快,汽車就在一棟高牆旁停了下來。耿佳慧沿着鋪着卵石的小徑穿過一片濃密的樹林,便來到了一棟附帶小花園的三層別墅前,進了大門,便看見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婦人坐在錦緞的沙發上,修剪着面前的一處盆景。

只見她一頭齊耳染成酒紅色的頭髮,燙着微微蓬鬆的髮捲,被嵌着珍珠的發住整齊的攏到耳後,雖是上了年歲,但眉眼依然用黑色的炭筆輕輕地描畫。身上穿着一件墨綠色的旗袍,領口的盤扣能看出是鉑金包鑽的定製紐扣。與其說她是佟莉的媽媽,倒不如說像姐姐更恰當些。

當她微微抬起眼時,那眼裏冒出的精光讓人有種從心裏發冷的感覺。耿佳慧突然意識到這個人不但是佟曉亮的奶奶,更是佟然的繼母。

作者有話要說:五點起來敲的,苦逼的人生~~~~狂仔這麼努力日更~~乃們就別霸王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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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愛成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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