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年之癢番外葉穎篇

第8章 七年之癢番外葉穎篇

小的時候曾經有位阿姨送給我一隻小狗,那是一隻很漂亮的小狗,有深棕色蓬鬆的毛髮,烏溜溜的眼睛,小巧的黑色鼻頭。

開始的時候我很喜歡它,媽媽也喜歡。

但是漸漸的我開始討厭小狗。

每天下班后在吻過我之後,媽媽都會一臉溫柔地將小狗抱在懷裏,親昵地蹭着它的臉頰,輕柔地撫摸它的小腦袋——而這些溫暖原本是獨屬於我一個人。

於是某一天我終於忍無可忍,趁着爸爸媽媽不注意,將小狗從陽台上扔了下去。

我家住在十五樓。

後來我再也沒有養過寵物。

再後來父母突然出事,往日溫柔可親笑意溫暖的親人突然變得面目猙獰,像踢皮球似的將我來回推搡,明明之前還笑着揉我額發,口口聲聲叫我小穎,說喜歡我,原來都是假的。

然後,那個蠢男人突然出現了。

那個時候的他還是一個青澀少年,往日我也曾聽過爸爸念叨他這個可憐的表弟,偶爾在辭舊迎新之際見到他一人形單影隻,看着那人漂亮的不像話的容顏,聽着大家唏噓感嘆這人命苦,我在嫉妒之餘竟然會詭異地覺得開心,相伴而來的還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優越感。

可是後來只有他肯要我,而我不得不收拾起自己單薄可笑的自尊以及驕傲,乖乖地跟着他回家。

我怕他拋棄我,因為這個男人的生活並不富裕,我總是費盡心思地讓自己看起來更乖巧可愛一些,甜甜地叫他表叔,擺出可愛單純的笑臉,我知道每當我這麼笑得時候大人總是格外寬容,果然,這個男人也不例外。

稱呼他蠢男人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確實很傻,自己都捉襟見肘了,竟然還將我領回家,兩個人擠在不大的房子裏,吃着簡單至極的飯菜。

他拿着紙筆在桌子上寫寫畫畫,精打細算着每一筆開銷,時而蹙眉,時而抿唇,他總是微笑地看着我,略帶點歉意地對我說,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他沒騙我,那個我稱之為小叔的男人找了許多兼職補貼家用,我們的飯食漸漸好了起來,而我卻始終不能遺忘他在桌子上捏着筆算賬的樣子,那種忐忑不安怕隨時會被拋棄的感覺,我再也不想體會。

小叔一直試圖親近我,而我也很明智的選擇了偽裝,看似單純的依賴着他,在夜晚鬧着要晚安吻,撒嬌讓他給我買超出他消費水平的東西,就像是任何一個親近家長的孩子,而他竟然愚蠢地相信了。

平心而論他確實對我很好,我不止一次在夜半見到他熬夜趕稿子,就為了掙錢滿足我小小的虛榮心。

可是怎麼辦呢,我已經學不會愛別人了,唯有錢才能給我安全感。

之後發生的事讓我對這個男人的感情越來越扭曲,那天晚上,昏暗的樓道里,我看到一個男人將他壓在牆上,不停親吻。

我站了一會,不動聲色地轉身走了。

那個陌生男人開始頻頻來家裏做客,我敏銳地感覺出,小叔對這個男人很不同,看着那個男人時眼裏總是帶溫暖的笑意。

小叔將那人介紹給我,讓我稱呼他為張叔叔,我甜甜地叫了一聲,果然討得兩個大人的歡心。

張晉離開之後,小叔委婉地問我覺得他人怎麼樣,一臉忐忑地注視着我的反應,至於我,我還能如何,當然是笑着說張叔叔人很好,我很喜歡他。

彼此熟悉起來,我漸漸了解張晉的背景,清楚之後不由暗恨小叔愚蠢,既然張晉那麼有錢,我們又何苦過這種清苦日子。

我漸漸長大,將兩人的關係看在眼裏,在小叔又一次拒絕張晉給予的銀行卡后,我開始出手了。

張晉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種不安分,我知道這個所謂事業有成的人是不可能真的只守着小叔一人的,果然,不過是幾次若有似無的試探,這個男人就上鉤了,像是聞到腥味的貓,整天圍着我轉悠,尋找下手的機會。

哈,看看,這就是你們嘴裏所謂的愛情,這就是你深愛的男人!

我嘲諷地笑了,看着那個年紀漸長日益儒雅溫文的男人仍舊被蒙在鼓裏,心底異常興奮,我期待着他發現真相那一天的反應。

事情突然失控,朝着我未曾設想的方向發展,那個男人不知為何突然跑到酒店,撞破了正共用晚餐的我們,他的反應很奇怪,饒是我曾做出千百種猜想,也未成想到他竟然會用那種方式將我們一起推到風口浪尖。

看着那個捂着臉跑掉的男人,我有一瞬間的迷惑,這真的是那個愚蠢的男人嗎?

張晉的公司受到輿論影響,他開始變得暴躁易怒,待在他身邊時我不得不帶上柔弱乖巧的面具,壓抑着本性,小心翼翼地奉承着他,而這些無疑讓我心裏越來越扭曲暴戾。

有人在針對張晉,他的公司面臨破產危機,這個時候我從某位太子爺嘴裏知道了徐董和李董的存在,那位大少爺的語氣十分鄙夷,說這兩人是有名的變態,玩殘過不少小男生,有的人不堪其辱,直接死在床上。

一個想法迅速在我腦海中形成,借那位大少爺的幫助,我聯繫到了那兩個變態,將小叔的照片給了他們,果然,兩人眼睛當時就亮了,直言問我有什麼要求。

談好了條件,我將張晉約了出來,讓他與兩個老變態見了面,聽到兩人說能幫助他渡過危機,張晉大喜過望,待明白所謂的交換條件是什麼時,他愣住了,說要考慮一下。

我不逼他,因為我知道他始終會同意的,果然,他主動聯繫了我,兩人一起將小叔迷暈後送到了變態的床上。

有那麼一瞬間,我興奮地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要一想到那麼美麗的小叔馬上就要被毀滅,我就抑制不住地開心,就像是曾經親手將小狗丟下樓時的感覺。

但,出人意料的,他竟然完好無損地走了出來。

一個健壯俊美的男人跑來找他,明明看起來也是穩重的性子,偏偏急出一頭冷汗,當他抱住小叔的那一瞬,就連我這個外人都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珍視與愛意。

是的,愛意,那人的眼眸里是純粹的愛,是我從未在張晉眼中看到過的深情。

我不甘,我憤怒,為什麼這個男人擁有那麼多,而我一無所有,永遠只能活在他的光環里,所有人的眼中只看得到他。

那個男人毫不避諱地淺吻小叔的額頭,說他愛他,至死不渝。

多麼可笑,這世間怎麼會有單純的愛,他一定是看上白蘇那張臉而已,一定是的,如果他沒了那張惑人的臉,是不是就什麼都沒了?

我試着向小叔潑硫酸,但可惡的是那個叫韓澈的男人將他保護的太好,根本不給我近身的可能,甚至連他居住的小區里都一直有保鏢在暗中巡視。

幾乎沒什麼懸念地,我失敗了,韓澈很憤怒,儘管他仍然笑着安慰小叔,我清楚地看到他眼底壓抑着的風暴,竟然不由自主地感到畏懼。

張晉十分離奇地瘋了,外人都以為他是被公司破產的消息打擊的精神失常,我卻知道,那個時候還沒人將消息傳給他,張晉又怎麼可能知道?

但是沒過多久我的疑惑就得以解開,因為很可悲的是,我也被人關進了同一家療養院,儘管我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在試圖逃跑失敗之後,我發現這裏的醫生護士幾乎都受過某種訓練,戰鬥力驚人,療養院的防護做得極為嚴密,不是防止有人進來,而是害怕我們逃走。

他們將我和張晉關在一起,每天無視我們的反抗注射藥劑,然後昏昏沉沉地渡過一整天。

張晉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每次見到穿白大褂的醫生都要神色凄厲地掙扎一番,他現在衰老的厲害,不過是三十歲的人,鬢角卻已隱隱染上秋霜,眼底是空洞的迷茫和不易察覺地畏懼。

看着這個樣子的張晉,我心底總是忍不住更加暴躁,療養院在衣食上從不虧待我們,但也僅限於此,要想有手機網絡等能接觸到外界的東西是不可能的,空虛無聊的時光里,我開始想盡一切方法折磨張晉。

深夜,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面的情景和現實相同,卻又有所不同,我看到自己遊走在幾個男人之間,享受着他們的追逐。

我看到自己勾引張晉,故意給小叔發短訊,讓他到酒店捉姦。

小叔滿臉震驚地看着我們,氣得渾身發抖,我很開心,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終於有了其他表情,我故意錄下自己和張晉纏綿的視頻,寄給他觀賞,勾引他的得意門徒,然後滿意地看着他責問我究竟想要做什麼。

張晉毫不猶豫地甩了他,為了搭上某人的船,我們合謀將白蘇送給了別人,供人肆意玩弄。

最後的最後,他終於絕望了,那個儒雅中帶着點怯弱的男人生平第一次那麼殘忍,而殘忍的對象正是他本人。

他在浴室里割腕自殺了,死前洗了很長時間的澡,穿着白色的居家服,睜着那雙曾經引無數人遐想的鳳眸,死不瞑目。

我看着他的鮮血一點點流盡,看着他眼神慢慢渙散,直至咽下最後一口氣。

就這麼結束了,開心過後,我意外地覺得無趣,轉身繼續和不同的人曖昧,失去了舊的玩具,總要再找一個新的不是?

只是不知為何心裏有些難受。

我猛然驚醒,久久不能回神。

這一天,療養院的氣氛很奇怪,我看到素來冷漠的醫生護士微笑着聊天,興奮地談論着什麼話題,還有人拿着一些包裝高檔的糖果,笑嘻嘻地說著什麼二少婚禮的。

最為奇怪的是他們竟然一整天沒有給我和張晉注射藥劑,無論是不小心遺忘還是其他,我都心存僥倖。

到了傍晚,有個瘦瘦高高的男人來了病房,而這無疑讓我更加驚訝了。

大概是沒有注射藥劑的原因,張晉今天難得有些清醒。

那瘦高男人什麼也沒有,一語不發地打開手裏提着的電腦,開始放視頻。

那是一段婚禮前的記錄片,畫面剛開始是蔚藍的大海,白色的輪船,笑得溫和乾淨的白蘇靜靜站在鏡頭前,韓澈捧着玫瑰單膝下跪,向他求婚,不知是誰在一邊起鬨,一直叫喊着答應他,快點答應他啊。

白蘇輕輕點頭,眾人發出歡呼聲,空中撒滿了粉色玫瑰花瓣。

畫面一轉,草坪上統一着裝的女僕們訓練有素地快速行走,手腳利落地將玫瑰花擺出好看的形狀,還有人來回奔跑着佈置餐桌,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催人去取定製的禮服,眾人臉上都帶着滿足的笑容,燦爛地幾乎灼傷人的眼睛。

再然後是一段拍攝的較為粗糙的視頻,明顯是新手所為,那人笑哈哈地指揮眾人對着鏡頭微笑,跑到司儀那裏去騷擾那個面容古板的小帥哥。

鏡頭一路轉換來到化妝間,白蘇穿着乾淨的白色衣服,坐在椅子上,幾名化妝師圍着他打轉,韓澈穿着同款禮服,坐在不遠處笑得眉目溫柔。

錄視頻的男子似乎和韓澈的關係不錯,一直笑着打趣他,韓澈也不惱,擁着化好妝的白蘇衝著鏡頭微笑,白蘇輕聲抱怨,說自己一個大男人化什麼妝啊。

韓澈柔聲哄他,保證只此一次,絕無下回,旁邊金髮碧眼的異國帥哥用生硬的中文稱讚白蘇美麗,即使不化妝也好看,天生麗質難自棄,眾人笑着附和。

所有人都在開心地笑着。

看着那兩個滿臉甜美笑容的男人,我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指尖微顫,分不清是嫉妒還是怨恨,旁邊的張晉早已經安靜下來,喃喃地念叨着白蘇的名字。

那個瘦高的陌生男人笑了:“剛傳過來的視頻,好看吧?”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戴在腕上的手錶,細長的眼睛微眯,笑得像個狐狸,“這個時候那邊的兩個人估計正在交換戒指吧,聽說你還是白先生的侄子,想必會替自己的叔叔感到高興吧,我們二少對白先生那真是沒話說,都疼到骨子裏了……”

我默默地看着他,視頻里不斷傳來笑聲、歡呼聲,我的心卻難受的厲害。

耳邊傳來張晉的哭聲,這個精神失常的男人竟然不知為何已經淚流滿面,而我絲毫不覺得同情他。

走到這一步,我和他都是咎由自取,剩下的日子,就在痛苦中慢慢消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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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穿之逆襲吧,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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