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極致狩獵(七)
雖然警方動作不慢,但青幫和血狼的人過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聽到動靜不對,早就四下逃散,留下的都是些蝦兵蟹將,不成氣候。
司徒昱鷹隼般的眸子在現場掃來掃去,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明白昭示着主人心情不悅,嚇得眾人不敢隨意上前搭話。
“行了,把這些人都帶回去,好好審審!”司徒昱衝著自己手下吼了一嗓子,正欲轉身時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
“隊長!”說話之人眉清目秀身形高挑,是警隊裏為數不多的女性之一劉青青。
司徒昱轉身,皺眉:“怎麼……!”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劉青青身後某處,怔怔的半天回不過神來。
身形纖弱的少年躲在劉青青身後,露出半張精緻瘦削的臉龐,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目光怯怯地盯着他。
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猛然抓住了心臟,剎那間彷彿連時間都靜止下來,司徒昱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無法思考,無法呼吸,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直到察覺到不對的劉青青遲疑着叫他的名字,司徒昱才霍然驚醒,一瞬間各種複雜難辨的情緒排山倒海般湧來,他抿了抿嘴,盡量讓自己那習慣用來訓斥隊員審訊犯人的大嗓門變的柔和一點,語調和緩地問:“你是誰?”
聽到他的聲音,少年像是突然間受到了驚嚇,探出來的毛絨絨的腦袋又嗖的一聲縮了回去,單薄的身影完全隱在劉青青身後。
眼睜睜看着他像只小烏龜一樣縮回殼子裏,司徒昱心中有莫名的失落。人生真是妙不可言,誰也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比如他,一個小時前還信誓旦旦的跟時臣吹噓,說自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有結婚的念頭,那個時候的司徒昱絕對想不到,他會在一個小時后對另一名同性一見鍾情,而且,貌似對方尚未成年。
一直等不到少年的回答,司徒昱心臟微微提起,不動聲色地將低頭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嗯,整體看來雖然談不上衣冠楚楚,但也整潔乾淨,也沒沾上血跡,應該不至於讓人排斥畏懼。
看出司徒昱的不解,劉青青換上溫柔的笑意,轉身拉着少年的手腕,聲音低柔地說道:“小弟弟,別害怕,出來好不好?”
少年雖然不情願,卻還是順着她的話走了出來,覷了司徒昱一眼,仍然垂下頭去。
被對方清凌凌黑白分明的鳳眸一掃,司徒昱心裏巨震,他從來不知道世上竟然會有人生出如此模樣,不是說他的容貌多麼絕美脫俗,而是指這個人從頭到腳,甚至連頭髮絲上翹的弧度都能讓他悸動不已,簡直就像是神明為他量身打造的。
儘管心情激蕩,但這麼多年的高強度訓練也不是白受的,司徒昱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及至此時他才發現讓他一見鍾情的對象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司徒昱劍眉微皺,若有所思地盯着少年,嘴裏的問詢卻是針對劉青青的。
劉青青點點頭,她也早就意識到少年似乎有些心智不全。
心頭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司徒昱眼尖地發現少年身上的血跡,立刻湊上前去:“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白蘇啊了一聲,受驚地後退一步,心想這個男人為什麼總用那種奇怪的目光打量他,難道是識破了他的偽裝?
劉青青去年剛生完孩子,見此情況母性泛濫,忙將白蘇護在身後,“隊長小心嚇到他,剛才我和李兵趕過來的時候,剛好碰到有人追這孩子,許是嚇壞了,到現在還不敢讓人靠近呢。”
“被人追?”司徒昱不悅地反問。
劉青青點頭:“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手上拿着兇器,很有可能是青幫或者血狼的人,至於這個孩子……”
司徒昱知道她的未盡之意,像他們這種人都是習慣將事情陰謀論的,即使眼前這孩子看起來溫和無害,他又對人家產生了不可言說的情愫,但職責所在,也不能感情用事,因此儘管心裏不舒服,司徒昱還是冷靜地分析了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孩子很有可能和青幫或血狼的人關係匪淺,當然,也可能只是不小心被殃及池魚,總之,還是查一下吧。”
劉青青點頭,想到什麼,又為難地問道:“那這孩子怎麼辦呢?”雖然出現的時間地點太過湊巧了些,但這孩子心智不全,又是未成年人,他們自然是沒有權利將人帶回警局,也不是沒想過聯繫少年的家人,只是劉青青剛才就已經試探過了,少年根本不開口,身上也沒有手機等通訊工具。
司徒昱故作鎮定道:“把他帶到我那裏好了,反正我一個人住,地方寬敞。
看到司徒昱已經做好安排,夜色也越發濃重,劉青青打完招呼就先離開了,只餘下垂頭不語的白蘇,以及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司徒昱。
不動聲色地將少年從頭到尾打量一番,司徒昱小心哄勸:“天太晚了,先跟我回家吧。”試探着拉住少年的手指,見他沒有反抗,司徒昱嘴角微翹,心情頗好。
默默跟在司徒昱身後,白蘇偷偷鬆了口氣,幸好自己演技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成功忽悠住這個男人,否則被警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七爺就麻煩了。
這邊白蘇跟着司徒昱回家,一個安安靜靜,一個心存討好,兩人相處起來倒也融洽,前提是忽略司徒昱那如狼似虎的目光,囧。
隔天早上,司徒昱習慣性早起晨練,晨跑的途中想到家裏的客房中此時還睡着另一個人,莫名就是心中一暖,似乎空蕩蕩的公寓也變得溫馨起來。
順路買了些早餐帶回去,走到公寓樓下,司徒昱驀然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對方穿着白色運動服,額上還掛着汗珠,顯然也是剛剛晨練完,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那就不得而知了。
熟練地上前扼住那人的脖頸,司徒昱笑道:“既然來了就上去,鬼鬼祟祟的待在這裏幹嘛。”
時臣右手手肘用力一頂,給了他一擊,趁機掙脫桎梏,微笑道:“聽說你住在這裏,離我的公寓不遠,就順路跑過來看看。”
司徒昱無所謂地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公寓。
時臣心裏有事,面上難免就顯出來了些,他像是有話要問司徒昱,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躊躇着,幾次嘴巴張開后又閉上。
轉身進廚房將早餐放好,司徒昱早就看出時臣不對勁,卻也不着急開口,倒了果汁遞給他,自己捏着另一杯喝了起來。
雖然兩人交情深厚,但時臣清楚司徒昱在工作上格外認真,若是知道他之前是在青幫為白七爺工作,說不定就會留下嫌隙。
但昨天晚上那麼大的動靜,時臣多少也察覺到了些。他之前雖然一直是白蘇的私人醫生,但並未加入青幫,和幫內的眾人也不過是點頭之交,何況他又是被白七爺親自趕出來的人,其他人避嫌都來不及了,自然不會和他再有什麼聯繫,這也是為什麼時臣跑到司徒昱這裏打探消息的原因,實在是沒有其他信息渠道。
終究是擔憂之情佔了上風,時臣試探:“聽說昨晚榆柳街那邊出了事?”
司徒昱眸光一閃,心思急轉,不答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時臣一時無言以對,雙方的臉色都不好看起來,氣氛一時有些僵硬,就在這時,客房裏突然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隱隱夾雜着清脆的痛呼聲,司徒昱面色一變,放下杯子就跑了過去。
時臣微愣,他是知道對方這些年一直單身的,家裏的親人也都在外省,那麼會是誰在這裏呢?
正思索間,就聽得客房裏傳來司徒昱拔高了的聲音,隱隱含着急切和心疼,“阿臣,他受了傷,你快過來幫忙看看!”
他?時臣來不及思考,聽到有人受傷下意識地站起身走了過去,卻不想見到了一個絕對在他意料之外的身影。
穿着淺藍色睡衣的少年被司徒昱攬在懷裏,坐在柔軟的床上,一隻腳被司徒昱握在掌心中,這樣的姿勢讓他不得不微仰着身子,少年似乎是覺得不舒服,皺着眉頭,委屈無比的樣子,只是迫於司徒昱身上驚人的氣勢,不敢反抗。
怎麼會是他?!時臣又驚又喜,工作丟了他並不在意,反正以他的積蓄無論如何也不至餓死,真正令他困擾的是失去了那份工作就意味着他再也見不到少年,沒人比他更加了解白七爺對少年的可怕獨佔欲。
注意到時臣神情恍惚,司徒昱微微眯起眼睛,聲音低沉下來:“你們認識?”
卧槽!何止是認識,他還是我主治大夫呢,白蘇心裏大呼坑爹,雖然前一晚就聽過這個男人做自我介紹,確定了他攻3的身份,原書中也提到過他和時臣是舊識,但他萬萬沒想到時臣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如果對方把自己的身份告知司徒昱,那之前的戲不就白唱了嗎?
時臣立刻回神,努力讓自己不露一絲痕迹:“你也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在醫院坐診的那幾年每天見得人多了去了。”聽到他這麼說,白蘇驚訝之餘也不禁悄悄放下心來。
司徒昱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先幫他看看吧,腳踝不知道為什麼腫了起來,昨晚還是好好的呢。”
聽到他這麼說,時臣心裏一緊,動作輕柔地捧着白蘇的腳揉了幾下,有些心疼他受的苦,“運動過度扭到了,你好好的跑什麼,平常不是最不喜歡運動的嗎?”這后一句卻是對着白蘇說的。
“醫生?”白蘇傻乎乎地叫他,看到他點頭后,自己眯起眼睛笑了,像是因為見到熟人而開心似的,自顧自笑了一會才去想時臣剛剛的問題,然後立刻換了另一副神色,撇嘴不滿道:“有壞人追。”
“壞人?什麼壞人?”時臣疑惑。
白蘇理直氣壯地說道:“壞人就是壞人!”
時臣笑了起來,他的小少爺永遠都是這麼單純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兮和對一見鍾情的梗萌的要死要活的,所以就喪心病狂地把它給用上了,不然就沒機會了,如果有誰不喜歡的話,諾,袖子已經挽起來了,你們記得咬的時候動作輕點\(^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