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謀定天下
皇帝死死地盯着面前李令省,似乎是在思考他這話的可行性,而李令省此時雖垂着頭,可是背後早已經濕透。顯然他這樣的提議,可是擔著性命之憂。
待過了許久之後,就聽見皇帝老氣沉沉地聲音:“那他們鎮守哪七處才最適合?”
李令省只覺得整個人都松泛開來,看來他的小命是暫時保住了。可是他給皇上出了這麼一個主意,要是讓那些皇子知曉了,只怕是殺了他的心都會有吧。
所以李令省這會心裏是又慶幸着,有憂懼,可如今箭在弦上,也由不得他停下來了。他垂目低聲回道:“貧道還需要回去好生推演一番。”
“必須快,”皇帝幽幽地看着他,雖然說話的聲音依舊有些有氣無力,但是整個人卻散發著戾氣,讓李令省不敢直視。
待李令省離開之後,太后便進來又,看着皇帝有些欣慰地說道:“皇上的氣色果真是好了許多,看來這道士的術法倒是有些用,從前都是母后一意孤行。”
太后雖說了這樣的話,可如今皇帝反倒是反過來安慰她說道:“母后何必這般自責,倒是朕的身體實在是不爭氣,讓母后擔憂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太后見皇帝臉上有些疲倦之色,便讓他好生歇息。
而李令省剛走出乾清宮不久,就巧遇正在過來的林貴妃。前頭是領路的兩個太監,而林雪柔則坐在攆駕之上,李令省站在道路邊,垂目靜候着林雪柔離開。可偏偏林雪柔叫停,抬腳的太監只得將攆駕停下,待穩穩放下之後。
林雪柔這才微啟唇瓣,喊道:“李道長?”
李令省只得上前行禮,林雪柔看着這位身材高大,頗有些仙風道骨模樣的道長,輕輕一笑:“本宮聽聞正是因為道長的仙術,這才讓皇上清醒。本宮先前一直聽聞道長術法了得,如今看來真是名不虛傳。”
“得娘娘誇讚,貧道實乃三生有幸,”李令省客氣說道,不過他說話雖客氣卻並不卑微,頗有些世外高人的清高。
林雪柔很是感興趣地說道:“本宮近日也有些身子不適,不知何時能請道長到本宮的重華宮中做一場法事。”
“只要娘娘吩咐,貧道定當竭力,”李令省輕聲說道。
林雪柔攔下他自然不是為了這點小事,可如今這裏人多口雜,她自然不好問出口,只得讓李令省離開。等林雪柔的攆駕離開時,李令省回頭看了一眼,這才跟着領路的小太監一起離開。
林雪柔到乾清宮的時候,太后已經離開,太醫正在給皇上問診,檢查皇上昨日昏倒的詳細原因。
富海出來就看見林雪柔站在宮門口,他立即弓着身過來,咧嘴便笑道:“娘娘這會來的真是不巧,太醫正給皇上問診呢,只怕皇上一時不得空見娘娘。”
林雪柔自從入宮以來,在乾清宮還沒吃過閉門羹呢。她眼尾一抬,有些鄙夷地看着富海斥責道:“你可有進去通傳過?皇上知道是本宮來了嗎?”
最後她輕描淡寫地追加了一句:“若是皇上知道是本宮來的話,定不會拒絕的。”
富海微微垂着頭,不留痕迹地蔑視地笑了一聲,這才回道:“便是皇上讓奴才回了娘娘的。”
林雪柔面色一僵,竟是說不出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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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王府花園之中,因正值盛夏,繁花盛開,奼紫嫣紅爭奇鬥豔,就連謝清溪都沒見過這樣多珍稀的花朵。此時謝清湛就站在她面前,正用手拉扯着線,而天空之中原本斗大的美人風箏這會卻是變成的小小的,只美人腰間的兩根飄帶在空中迎風飄揚。
謝清溪抬頭仰望着天空,而謝清湛一邊拉着手中的線,一邊往後退,可是此時偏偏有幾團雪白就衝著他腳底下而去,嚇得謝清溪險些要窒息,只驚慌地叫了一聲:“六哥哥,不要動。”
謝清湛真的不敢再亂動了,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牽引着手中的絲線。
謝清溪站在他身後,站着英俊的少年拉扯着長長的絲線,牽扯着天空已變得黑線般的風箏,而他腳邊則是圍着好幾個通體雪白粉嫩的小狐狸。周圍的風輕輕吹拂在他們身上,謝清溪的衣襟被吹起,連帶着腰間的禁步的流蘇都隨風而動。
謝清湛垂目就看見那幾隻小狐狸,不知何時跑到自己腳下,若不是清溪及時提醒,只怕他就要踩傷了它們了。謝清湛手中還不忘拉着陰線,只得衝著謝清溪喊道:“能看過你們家的這幾隻狐狸嗎?”
說完就連他自個都搖頭,有些怒其不爭地說道:“我就沒見過哪家寵物比它們還要囂張的?”
謝清溪對於他的話,簡直是反駁不能,因為謝清湛說的每句話都是對的,他們家養狐狸那就跟養祖宗一樣。不過對於湯圓這個家族恩人,謝清溪很是狗腿地立即回道:“這可是我們湯圓大人的孩子,我自然要好生照看着。”
謝清湛撇嘴,顯然是覺得她這個主人做到如今這個地步,顯然是失敗地很吶。
陸庭舟過來的時候,就站在花園的石板路上,旁邊繁茂的大樹在地上遮住一片綠蔭,他就站在那片綠蔭之下,看着謝清溪穿着鵝黃薄衫用團扇擋在眼前,抬頭仰望着天空,而旁邊湯圓和元宵趴在草地上懶洋洋地揮動着尾巴,三隻小傢伙則是圍在她的腳邊。
這樣的畫面恬靜溫馨,幾乎一下就融開了他冷硬的心。
謝清溪此時正好回頭,就看見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陸庭舟,她歪着頭皺着眉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似乎喜歡上這樣深沉地顏色,這讓謝清溪很不喜歡。
以前的陸庭舟雖然清冷,可是卻是那麼光風霽月,讓人無法忽視的高貴和驕矜。她站在原地一直盯着他看,一直到陸庭舟走到她身邊,她的眼神還是很不虞地樣子,似乎很是不高興的模樣。
陸庭舟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原本嬌嫩的皮膚這會有些燙,有些心疼地說道:“你不是一向怕熱的?怎麼這會到園子裏來曬太陽?”
此時謝清湛還在放風箏,謝清溪突然彎唇一笑,似是開心極了的模樣,“六哥哥帶我來風箏?”
“你們兩都多大了,”陸庭舟搖頭,顯是對於他們兩這麼熱的天,還有心情出來曬太陽很是不理解。
謝清湛這會也注意到了陸庭舟,只是他首先是盯着他的手掌看,那隻如玉雕般的修長手掌此時依舊輕貼在謝清溪的臉頰上,他嘿嘿一笑,只說道:“王爺,你回來了。”
這理所當然的態度,簡直是讓人嘆為觀止,直看得謝清溪都要給他拍手稱好了。
倒是陸庭舟反而沒有說話,只笑着看着他手中牽着的風箏,問:“如今清溪只能在府里待着,難得你們過來,她才會開心些。”
“那你就讓娘親還有嫂子們經常過來吧,”謝清溪素來就是個會順杆子往上爬的人,這會聽了他的話,立即可憐兮兮地說道。
陸庭舟看着她的肚子,如今已經九個月了,卻像是足月的孩子。雖然李良醫一直同他保證,王妃娘娘雖然身子骨消瘦,但是身體很是健康,生產應該不會有問題。
可陸庭舟不需要聽應該這兩個字,他需要的是絕對安全,決不允許出任何問題。
一想到這裏,他看着謝清溪的目光便是柔軟加歉疚,她在生死關頭的時候,他卻很可能不在身邊。
謝清溪見這會快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便讓人在水榭處擺膳。結果,謝清湛往回收風箏的時候,美人剛落在草地上,早對這飄在天上的東西覬覦已久的三隻小狐狸,爭先恐後的往上撲。
謝清湛還沒來得及收好自己的美人,就見着花生一口咬住了美人頭,而芝麻則撲在美人胸前,最小的紅豆只撲到了美人手臂上的飄帶。別問謝清湛為什麼能這麼快,分清這三隻小傢伙,實在是謝清溪在它們三隻脖子上都系了東西。
老大花生脖子上繫着黃色絲線,而中間垂着一顆空心花生。老二芝麻脖子上帶着的是黑色絲線,中間也掛着一顆豆大的芝麻。至於老小紅豆則是繫着紅色絲線,脖子掛着的是一顆貨真價實的紅豆。
所以要分清這三隻小傢伙,只需要看看它們脖子上的絲線就行。
當初謝清溪想出這個辦法的時候,還很得意地對陸庭舟說道,要是咱們兩的兒子或者閨女出生,到時候也這麼區分他們,多方便省時。
不過她也挺高興地說道,要是是龍鳳胎的話,那就更加省事了。
“唉,你們,”謝清湛想呵斥這三隻小傢伙,可是它們三隻從小就長在人堆裏面,壓根就不怕人,況且伺候它們的奴才都是誠惶誠恐的模樣,所以反倒是人怕它們。
這會他開口呵斥三隻,老小紅豆是最先有反應的,對着他就是一陣齜牙咧嘴。
“王爺,今個叫我過府,可是有吩咐?”謝清湛坐在水榭里的時候,就笑呵呵地問道。自從他回了京城之後,他爹看管就差跟看管犯人一樣了,所以他出門簡直是難上加難。要不是陸庭舟請他過來,只怕他還沒這出府的機會呢。
陸庭舟笑了笑,只是說道:“沒什麼,吃完飯再同你說。”
謝清溪見着謝清湛也是開心,不過她還是有些惋惜地問道:“六哥,你真的要去講武堂嗎?”
“是啊,要不是去了一趟葉城,我還不知道自己挺有排兵佈陣的天賦呢,”謝清湛理所當然地說道。
謝清溪倒是對他的想法沒什麼異議,只是有些可惜地說道:“你讀書那麼厲害,要是參加會試的話,狀元之位肯定非你莫屬了。”
倒是謝清湛頗為看得開,他笑着說道:“那多沒意思,咱們家都出了兩個文狀元了,我去靠個武狀元回來,讓爹高興高興。”
陸庭舟和謝清溪登時笑開,依着謝樹元的性子,只怕是氣死的多吧。
待用了午膳,陸庭舟便領着謝清湛去了前院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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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的秘密,本就不容易包得住。更何況,是這等的大事。不過兩日,幾乎整個京城都傳遍了,皇上要給成年的皇子們冊封藩地了。之前皇上遲遲不給皇子們冊封藩地,是為了留他們在京城。
可如今將這些皇子都冊封出去,那麼這些皇子繼承皇位的機會大概就是微乎其微了。
雖然景王之前也有消息,但是他沒想到這次居然是真的,聽說父皇都已經着人劃定他們的藩地了。要是真的被冊封了藩地,那他們就要離開京城。
那他就什麼都沒了。
所以他急急進宮求見,可是在乾清宮門口候着的時候,正要遇見出來的陸庭舟。只是陸庭舟臉色並不算好看,瞧見他只是淡淡點頭便離開。
“王爺,皇上方才剛接見了恪王爺,這會精神不濟,已歇下了。您請回吧,”懷濟出來回道。
景王一聽這話,雖然心中早已經天翻地覆,可是面上還是淡淡一笑,“謝謝懷總管了。”
他轉身離開,就瞧見前面恪王爺並沒有走遠。他知道父皇一向信任這位恪王叔,便急急追了上去。
“父皇身子可是大好了,近日一直沒能見着父皇,我這做兒子心中也很是不安,”景王同他寒暄說道。
倒是陸庭舟轉頭打量了他一番,往前走了幾卜,而他身後的齊心則是落後了幾步。景王一見便立即回頭,他身後跟着的人也是落後了幾步。
“允齊,你要早做打算啊。”
景王雖然心中也有準備,可聽到這話,卻還是忍不住絕望,看來所有的傳聞都是真的。他忍不住氣惱道:“難不成皇上還看上那個乳臭未乾的奶娃娃?”
陸庭舟霍地轉頭瞪他,卻不再說話,反而是明顯加快了步伐,顯然是不願再同他說話。
景王見狀,立即賠笑道:“六叔別生氣,都是我一時失言。”
“這天下自然是皇上說的算,皇上說他行,他就一定行。”陸庭舟揚起唇,冷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