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本以為離別不過是處理些辭官交接的雜事,卻不想竟是戰事將起,李尚常年鎮守邊關,這時候如何能說得出辭官。

白然裝作若無其事,將信重新塞給李尚,對老闆娘說道:“老闆娘吃飯了沒,不如留下吃個午飯吧,正好作坊里新出了幾樣吃食。”

一說到作坊里的東西老闆娘原本想拒絕的聲音立馬變了,“那就麻煩了。”

這時間距離中午飯也不遠了,白然客氣的點了點頭,起身鑽進庫房挑了幾樣新吃食切好裝盤,因為都是肉食,他又炒了兩個素菜搭配。

吃飯的時候三人都沒說話,氣氛沉悶的要死,飯後老闆娘見李尚沒有回信,待一會便走了。

白然熟練的拾掇碗筷,給淘淘餵奶,等淘淘睡了就拿出個包袱開始給李尚收拾東西。

衣服、乾糧、銀子,想了想,他將家裏的一條薄毯拿出來也塞了進去,收拾完檢查了兩遍,覺得不太滿意。

他將那個用異能封存的木箱打開,拿出六張百兩銀票,又將這些日子賺的錢裏面拿出四百兩放湊一起準備塞進包袱里。

李尚一直在旁邊默默看着,見此才攔住他的動作,“我不用銀子。”

白然沒聽他的,還是將銀票塞進一件衣服里,“帶着吧,在外面不像在家,萬一要用錢的時候沒有才鬧心。”

李尚不贊同:“這些錢是你壓箱底的,你都給了我等於是把底子都掏空了,以後你咋辦,淘淘咋辦。”

“我手頭還有,而且家裏也用不到什麼銀子,你……一個人在外面注意點,別把……自己丟了連家都找不回來。”白然第一次恨自己的理智,若他是個只知道種地做飯的村夫,現在是不是就可以放任自己的情感威脅對方不許離開。

李尚忍不住將白然抱在懷裏,“就算是爬我也會爬回來,只怕到時淘淘已經不認識我這個爹了。”

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久,或許幾個月,也或許幾年,他更是害怕,怕不能活着回來,辜負妻兒。

白然說道:“不是還有我在嗎,等淘淘大了,我就告訴他他爹有多混賬,一天一遍,說到他膩味,咱家不是還有副畫像,到時也拿出來,讓他每天都能看見。”

李尚笑了笑,溫柔道:“辛苦你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上戰場吧……”白然心裏堵的難受,下意識就說出了口,可就算他有那個能力可以和李尚並肩作戰,現實也不允許他上戰場,禮法不允許,淘淘那更是不行,爹已經走了,不能讓孩子連阿爸都沒了,“我就是隨便說說,我哪也不去,就在這守着家,等你回來。”

“好。”李尚深呼吸一下,穩了穩情緒,“我準備把柱子也帶去,這對他而言也算是個機會。”

白然擔憂道:“就怕他娘不同意,畢竟戰場不是兒戲,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

“這就看他自己的了,能說服他爹娘就去,否則就在這桃溪村養老算了。”李尚在陳主那也是放了心思的,若是陳柱連這點麻煩也克服不了,那就乾脆回家種地算了。

白然推了推他:“你去跟他說吧,我給你收拾東西。”

李尚放開他,點了點頭就走了。

下午,老闆娘託人送來兩匹快馬,給李尚趕路用的。

天黑前,李尚將淘淘送到了王蘭那,讓幫忙待一天,回去后就將白然按到了炕上,抵死纏綿。

想到翌日的離別,白然便也放縱了,就算快要昏過去也沒叫停止。

結束后李尚給二人洗了身子,然後抱着白然靜靜躺着,一夜未眠……

******

白然轉醒的時候旁邊已經空了,他扭頭看了看桌子,昨天放在那上面的包裹沒了,只剩下幾張紙被茶杯壓着。

他撐着身子起來看看,是五張百兩銀票和一張紙,紙上只寫了兩個字:“等我”。

李尚昨天拉着他一個勁猛做就擺明了不想讓他送,怕他到時候會更難受。

白然靜靜的盯着那紙上的字,心裏像是被挖去一塊,空的有些難受。

王蘭送淘淘回來,一進屋看到白然的樣子有些疑惑,“然子,你幹啥呢?”

白然回神,趕忙將紙和銀票拿起來塞進木箱,答道:“沒事兒,就是有些餓了。”

王蘭將淘淘給了白然,順口問道:“博恩呢,咋沒看到他?”

白然愣了愣,垂下眸子自家兒子的小臉,“他有事,走了。”

王蘭以為是出去辦事了,便沒多問,看白然吃完飯就出去跟大傢伙做工了。

下午阮林來了,與往常一樣將手裏的訂單全部遞給白然,“底下有的幾張是我訂的糧食和藥材,其中一部分我已經收貨了,放在村東頭的老劉家的老房子裏,這是鑰匙,租金我先交了一個月的,你看……”

白然說道:“你辦事我放心,劉家那間老屋是青磚瓦房,雖然年頭長了點,但還算結實,我給你拿銀子,你去把那給買下來,再換把結實些的鎖,最後再找些人挖個地窖,挖隱蔽些,再將屋裏面的糧食藏進去一半,剩下單子裏面的儘快把貨收了。”

阮林點了點頭,猶豫道:“白哥兒,真的要打仗了嗎?”

白然苦笑一聲,“或許吧,咱這離邊關近,多準備一些總沒壞處。”

阮林咬了咬牙,想到家裏的媳婦和未出生的孩子,扭身就往外走,速度快的恨不得飛起來,“好,我現在就去辦。”

時間不會因為缺了一個人就停止下來,但卻會讓思念一點點融入骨髓,出去照顧淘淘的時間,白然盡量讓自己忙碌起來,也就這樣能讓他好受一些。

秋去冬來,當北風刮下第一場雪,邊關的戰火終於打響了,消息傳來,一夜之間人心惶惶,物價飛漲。

白然這邊的消息還是老闆娘送過來的,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封信,不過不是李尚寫的,而是遠在京城的李勝送來的。

李尚身在要職,除了往京城送奏摺外不能再寫其他的信件往外傳遞,否則被有心人逮到就是就要扣個泄露軍情的帽子,不死也得扒層皮。

所以儘管夫夫倆想念彼此,卻不得不斷去聯繫,只能將一切放在心裏。

李勝的信與往常一樣簡短,只是交代了下前段日子已經遞了辭官的摺子,就等皇帝放人了,還說邊關那邊一切安好,讓兒媳婦放心。

白然將信小心翼翼的放進荷包里,和李尚寫的那張紙放在一起,而後鄭重的向老闆娘說道:“多謝。”

老闆娘欲言又止,苦笑道:“你的苦我懂,但只要他還活着,你們總有一天會團聚。”

白然點了點頭,沒接這個話茬,老闆娘外表光鮮,但相公早亡,孩子早夭,偌大家業只靠她一個女人撐着,論苦,白然沒她苦,最起碼李尚還活着,他還有淘淘,心裏有念頭撐着,而老闆娘卻只剩下一個劉記。

老闆娘接著說道:“對了,我最近的訂單要減半了,打仗了,食肆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說這話就是提個醒,心意在那擺着,白然再次道謝。

送走老闆娘后,他便托於嬸看着淘淘,自己去了王家將打仗的消息說了。

大冬天的,王家人都窩在大屋裏取暖嘮嗑,王蘭一聽,瞬間想到了李尚那,“真是造孽啊!”

王家經常過來走動,所以在李尚離開后第三天便發現不對勁,白然承認后,王蘭便和程永飛王輪流過來守着他整整大半個月,直到確認他是真的沒事才放下心來。

程永飛說出於李尚同樣的話,“然子,要不你帶着淘淘去京城吧。”

白然笑着拒絕,“不用了,京城是好,但現在大冬天的,風正硬,淘淘太小受不了,而且我覺得在這兒挺好。”

王蘭後悔道:“若是當初我攔着老白家沒讓你倆成婚就好了,出了這麼多事,我倒寧願博恩一直是個傻的,跟你過窮日子。”

王金水拍了拍王蘭的肩膀,“兩人走到一起是緣分,也是命,你能攔住今天也攔不住明天,博恩和然子都是有福的,錯不了。”

王蘭嘆了口氣,算是默認。

白然說道:“還是說說打仗的事兒,雖然咱這距離邊關還有點距離,但物價漲上來怕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太平盛世過得太久,這仗打起來怕是一時半會不能結束,糧食啥的我準備了,不缺,你們看看還缺啥提前預備的趕緊預備,這物價估計還要漲。”

王石說道:“要不讓梓涵和春子也回來吧,鎮上人多亂套,咱桃溪村人少,安全些。”

王蘭雖然也擔心王春,但也不是說讓人家回來就回來的,“這事兒還得問問趙家再說,畢竟春子是嫁過去的。”

“咱倆現在往鎮上跑一趟過去看看,然子你也快點回家,別讓淘淘自己待着,孩子小,沒大人在旁邊再嚇着啥的。”王金水說完就拽着王蘭下地把鞋穿上。

“我讓於嬸幫我看着呢,這就回去。”白然也不想離開淘淘太久,便和王金水王蘭一同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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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異世之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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