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幾乎羅素一開口，其他人都看向了她。
趙母激動的過來拉着她的手，“大丫，你這是要離開趙家嗎？我知道你生氣了，娘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要不讓麗娘住在外面也行，給她置辦一個宅子，你平日裏不見她，好不好？”
她是真的捨不得這個媳婦啊。這麼多年的相處，互相扶持走過那段艱難的日子，好不容易日子過好了，兒子也回來了，兒媳婦怎麼就要走了呢。
羅素知道，自己和這個古代婆婆是完全想不到一塊去的。婆母覺得只要不見着面就行了，但是對於她老說，無法忍受與人共侍一夫。而且，她也不愛趙城。
就算沒有麗娘，她也是要和趙城和離的，她不想和一個不愛的人將就。就算最後不能和趙辭在一起，她也不會讓自己隨便找一個人過日子的。
“娘，對不起，我和趙城從未見過面，並沒有什麼夫妻感情。與其我和趙城湊合著過日子，讓麗娘委屈了，不如和離，日後趙城也能給麗娘一個名分。不為了麗娘想，也要為了孩子想。至於我，如今已經是朝廷的官員了，便是離開了趙家，也能生活的好，娘不必為了我擔心。”羅素直接把話說的明明白白的。
趙母卻是沒法子接受，“可是我捨不得你啊。我們做了這麼久的婆媳，你就這樣離開趙家，我，我真是……”
趙母說著，已經老淚眾橫了。
羅素看着她這樣子雖然也難過，卻也沒法子如了趙母的意思了。
她沒法子用自己的一輩子，去讓別人舒心。
羅老根道，“閨女，你要是覺得委屈，咱就去評理去。也不用委屈自己。”雖然之前覺得離開趙家好，可是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段婚，看着閨女要和女婿和離，他這心肝也跟着疼了。
趙辭在邊上靜靜的看着她。
羅素看了他一眼，又對着哭哭啼啼的趙母道，“娘，麗娘到底是救了趙城的，讓她離開，也是不仁不義。且趙城和她已經生了一子，如何安排，都是不如意的。只有我和趙城和離了，才是最好的。”
趙母哭的沒力氣了，一時間猶疑不決。
她兩手一拍，“大丫，這事情讓我好好想想，好不好？你們才回來，我日盼夜盼的，也是想你們回來一家團聚。如今你一回來要走，我這心裏真是難受。你讓我再想想，一家人再團聚團聚，好不好？”
趙母的眼裏帶着幾分祈求。
羅素也知道，這事情對於任何人來說，都太過於突然了。是需要一個緩衝的時間的。“好。”
羅素和趙辭各自回房梳洗休息。
總算回到房裏，小綠就開始抱怨了。
“真是氣死人了，怎麼會發生這樣事情。夫人你為了趙家受了多少苦，立了多少功勞。如今倒是好，都被旁人撿了現成的了。夫人，和離也是好事，日後夫人這樣的可不擔心找不到更好的。瞧瞧魯國夫人，新寡之後便尋了個比她年輕十歲的翰林學士呢。夫人您這樣的品貌，可不愁找不到。”
羅素白了她一眼，“你再瞎說話，就回你的齊王府去吧。”
小綠這才撅嘴，“夫人，你不會還想着和那位在一起吧，如今都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你和那位怎麼還能走到一起去？”她便是個奴婢，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若是寡嫂，也還罷了。偏偏這位趙家大哥又回來了，哪有大哥還活着，兄弟就娶了自己哥哥的原配的。
莫說旁人如何說了，光是趙家這位老太太估計就要尋死覓活了。
羅素豈能不知道這其中的道理，這也是她如今為難之處。
她不知道，如今趙城回來了，趙辭那邊，還會不會像之前那般堅定。如今這境況，可比他們之前想的還要艱難許多了。
主僕二人正在說話，外間老媽子就傳姨太太來了。
“誰是姨太太？”羅素回頭問小綠，小綠道，“當然是那個孫麗娘啊，咱們院子的人都說了，她後進門的，還想和咱們夫人平起平坐，喊她個姨娘都是抬舉她了。”
“胡鬧，讓別人別這麼說了。”羅素趕緊擺手，讓老媽子請人進來。說起來，她對孫麗娘還挺感激的，如果沒有孫麗娘，她現在的處境只怕更加艱難。
而且她佔了趙城的原配的位置，對於孫麗娘來說，也是不小的打擊。人家好好的嫁給趙城了，以為回鄉來看家人的，結果多個原配夫人，要換做她，她心裏也不舒坦。
孫麗娘抱著兒子趙磊來了。
趙磊年歲還小，才一歲多，虎頭虎腦的，看着就像趙城的眉眼。見着羅素了，還咧着嘴笑。羅素對着他笑了笑，讓婆子去上茶，弄些孩子吃的點心過來。又對着孫麗娘道，“我剛回來，也沒機會見你。“
“娘說不讓我去接，擔心你心裏不舒服。”這語氣說不出的委屈。
羅素知道她此行的目的，笑道，“你放心，我和娘已經說了，你是這趙家的長媳，我會和趙城和離的。”
“趙城和我說了。”孫麗娘眼紅的看着她，“姐姐，這事情說起來，也是一樁誤會。當初我和趙城在一起，以為他是沒有妻子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家裏人為他迎了親事。若是早知道已經有了姐姐你，我也不會和趙城成親了。”
“這說明你們是有緣分的，我們都挺感激你救了趙城。”
聽着羅素這麼說，孫麗娘趕緊道，“姐姐，你不要走了，就留下吧。我，我願意做小的。你走了，日後婆婆總會惦記着我逼走了你。我在這個家裏也過不下去了。姐姐，你就別走吧。”
“……”羅素有些不知道這人的腦迴路了。自己都要騰地方了，這還讓她別走。
“我已經決定了要走了，我雖然出生貧寒，但是也不想與人共侍一夫。麗娘，你願意嗎？你這次來讓我不走，果真是出自真心？”
孫麗娘看着，神色閃爍。她未曾想到，這位竟然如此直白。
她確實不是真心實意的讓這位留下的。在這裏的這些天，她就已然明了，自己便是生了兒子，和這個已經做官的羅大人也是沒法相比的。府上上上下下的人容不下她，便是婆婆，對她也是忽冷忽熱。若不是看着她救了趙城，生了兒子的份上，只怕門都不讓她進。
她心裏也覺得委屈怨恨。當初和趙城成親，也是真心相愛，在長輩的見證下拜天地的。誰能想到，回鄉來看婆家人，卻遇着這樁混賬事了。她心裏不甘，也不願意。讓她做小，也是萬萬不行的。
可今日趙城回房間說了這位自請和離了，她心裏又歡喜，又忐忑。歡喜的是這位若是走了，她便不用做小了。忐忑的是，這位是不是以退為進，要把她給排擠走。
所以她便過來試探一二。
卻不想這位竟然看穿了。難怪能有如今這番的地位，果然不是普通的女子。
孫麗娘心中自嘆不如。
見孫麗娘不說話，羅素知道自己心中猜測沒錯。“你不必擔心我會排擠你走，我是真心和趙城和離。你們成親都兩年了，又生了子嗣。而我和趙城沒有什麼夫妻情分。我不會和你搶他的。”
孫麗娘羞愧不已，“是我小人之心了。”
“女子小心眼正常，你回去和趙城好生說說，和離之事，他也在娘面前提提。這樣就能早些辦好了。”
孫麗娘站起來道，“這事情我也不好開口，只能聽婆母安排。”
羅素暗自笑了笑。這孫麗娘果真是小心翼翼的，一點渾水也不沾。
孫麗娘回了廂房，趙城正在愁眉苦臉的哄著兒子，時不時的嘆氣。見着孫麗娘進屋子，他抱着孩子過來，“可曾說了什麼，她到底是什麼想法？”
“還是要和離。”孫麗娘如實道。
趙城嘆氣，“是我對不住她。只是何必要和離，我也不曾想過辜負她。這些年我不在家中，都是靠着她，家裏才有了今日。我回來了卻要讓她走，日後出去真是抬不起頭了。”
孫麗娘道，“她說和你全無夫妻之情，城哥，我看她倒是真心實意的要和離。她畢竟是做官的女子，想法總是和旁人不同的。若不然，就同意了吧。”
“誰敢同意！”
趙母板著臉從外間走了進來，一進屋就瞪着孫麗娘，“我道你是個好人，沒想到卻在這裏揣度着城兒和離。”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孫麗娘趕緊站起來道。
趙城也道，“娘，這是大丫自己說的，不關麗娘的事情。”
趙母見着她護着孫麗娘，一臉鐵青，“她這樣說了，你就這樣聽了？你何曾好好的去和大丫說過話。這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你不成和她好好相處，她如何對你有夫妻情分。你忘了，當初是大丫看中了你，才嫁到咱們家來的。她為了你犧牲這麼多，你還以為她對你沒有夫妻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