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觀察

第四章 觀察

吳呈福和風寧路進到司寇宇錚的帳篷的時候他正靠着矮榻一手支着下巴看書,面前兩個人迥異的臉色讓他忍不住挑了挑眉頭——吳呈福明顯臉色有些發黑,而風寧路則是滿臉的神清氣爽——看來吳呈福在風寧路手上吃了個小虧啊?

司寇宇錚瞭然的眼神讓風寧路有點不好意思,她不自覺地抬手撓了撓鼻尖。其實她覺得挺無辜,不過說了兩句實話而已,這大叔氣性也夠大的。

“阿福,你先下去吧。”司寇宇錚擺擺手。吳呈福看看司寇宇錚又看看風寧路,嘴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幾經糾結掙扎后還是退了下去,因為他突然想起來,與其在這裏耗着還不如找軍師商量商量!也是他氣糊塗了,早該這麼做的。

司寇宇錚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想幹什麼,也不攔他,衝風寧路招招手:“過來我看看。”

風寧路老實地走到司寇宇錚面前一言不發地站定,眼睛看着榻邊:司寇宇錚的一隻手正搭在那裏,手指的關節猙獰有力,這是一雙擅握兵器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齊乾淨,說明這是個很講究整潔衛生的人。

風寧路剛得出這兩個結論,就看見搭在榻邊的那隻手食指動了一下,緊接着司寇宇錚有些戲謔的聲音響起:“好看嗎?”

風寧路愣了一瞬,這人還真是……不知道是太自信還是太臭美,不過她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好看。”

“過來坐下。”司寇宇錚拍拍身邊。

“謝主帥。”風寧路眨眨眼睛,繞過桌子坐到榻上。

“‘主帥’是軍中的稱呼。雖然你是我的侍從,但不算是軍中的人,所以不能跟着他們叫我‘主帥’,要叫我‘主上’或者,‘爺’。”司寇宇錚糾正。

“是,主上。”總之是她的上司,怎麼稱呼無所謂,於是風寧路從善如流。

“很好。”司寇宇錚點點頭,把一盤肉乾推到風寧路面前,“餓了吧?”

“謝主上。”風寧路不打算客氣推辭。剛才打那一架消耗了她不少體力,這會兒正覺得肚子餓得發慌,那盤肉乾來得剛好是時候。不過肉乾是整塊的,比她巴掌還大些,盤子裏又沒有刀具之類。風寧路也不在乎那麼多,試了試能撕得動,便一條條撕取着吃。

司寇宇錚手肘放在桌子上撐着下頜不着痕迹地打量起來:明明肚子餓得咕咕叫,卻並不狼吞虎咽,也未發出絲毫咀嚼聲。

再看看持着肉乾的手:皮膚細緻,指節纖瘦,一看便知即不是勞作之人,也不會功夫。

“你可識得這兩個字?”司寇宇錚在一張紙上寫下兩個字遞到風寧路面前。

風寧路咽下口中的肉:“識得,司寇。”

“可會寫你自己的名字?”

風寧路放下肉乾,接過司寇宇錚手中的筆,在他的名字下方端端正正寫下“風寧路”三個字后將紙筆雙手奉還。

司寇宇錚點點頭,示意風寧路繼續吃,自己拿了紙打量起風寧路的字來:橫平豎直,筆劃流暢。寫字非一日之功可成,能寫這樣一手字的人應當是讀書念過學的。

種種形跡加在一起,忽然令他覺得得彷彿方才看見風寧路與野獸兇殘肉搏的景象只是自己的錯覺一般。

倒是有點意思。司寇宇錚一聲輕笑,引得風寧路抬起頭。

“既然你從今天起跟着我,少不得要跟你講講我這裏的規矩。”司寇宇錚慢條斯理地開口。

風寧路立即做好了聽長篇大論,記一堆條條框框的準備,卻沒想到一番嚴陣以待,等到的只有極簡單的一句話。

“但凡我有令,需立即執行,不得有違,亦不得有誤,否則軍棍侍候。”

聞言風寧路便是一愣。這規矩聽起來簡單明了,實則晦暗模糊,說白了就是司寇宇錚叫她做什麼,她就得馬上做什麼,做得慢了或是做得錯了,都可能會挨打。

“當然,做得好也會有相應的獎賞。”司寇宇錚又補了一句。

聽起來像馴獸……不過風寧路點點頭表示同意。反正她既不知道自己從哪來,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眼下算是被司寇宇錚收留,有了個容身之所。規矩么,哪裏都有,賞對罰錯,聽起來還算公平合理。

司寇宇錚對風寧路的乖巧順從還算滿意,伸手到一旁的架子上?e啦?e啦撥弄了一通后拿出個小小的瓶子放在她面前:“這個用來塗抹你臉上的傷痕,每天晚上洗完臉后敷上去,薄薄一層便可。其餘時間不可沾水。小心照顧着應該不會留下疤印。”這也算是給她個小小的獎勵吧。

“謝主上!”風寧路也知道自己臉上必是破了相的,能得了好葯醫治自然高興,她可不想在臉上留下傷疤。

扯到傷口上司寇宇錚才想起來:“身上其他地方的傷口呢?都處理過了?”風寧路一直跟個沒事人似的,令他幾乎忘了她剛被撿回來的時候那模樣有多慘不忍睹。

“還好,就這個稍微嚴重一點,別的都是皮外小傷。”風寧路舉舉左手。

好歹司寇宇錚也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七八年的人,當時給風寧路包紮又親眼看過,自然知道傷口的情形並非只是“稍微嚴重一點”的程度。她是習慣了還是見慣了還是……簡單的神經大條沒心沒肺?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風寧路的下一句話讓他再次忡怔。

“不過最好還是找針線來縫一縫。”風寧路微微皺了皺眉頭。那傷口的樣子,若是不縫必定很難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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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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