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泥人的土性

第十八章 泥人的土性

烏日娜也是有幾分酒量的,何況今天晚上她暫時還沒怎麼喝過,而風寧路卻已經喝了七大碗酒下去,如此情形之下她當然不會怯了場子,不假思索地站起來朗聲道:“當然願意!說來我也十分敬佩你的膽量呢!”說著舉起酒碗笑盈盈地望着風寧路,心裏暗暗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讓風寧路栽在自己手上。

上次在司寇宇錚紮營的地方她可是好不容易趕過去的,卻得知司寇宇錚收了這麼個待從,而且還拒絕接受她手下的人。雖然這是司寇宇錚的決定,但她把這筆賬算到了風寧路的頭上——不然算在誰身上呢?難道算在司寇宇錚身上么?

“公主且慢。”烏日娜正打算豪爽地先喝,一句話適時響起止住了她的動作。

風寧路不慌不忙地把酒碗放下拎起酒罈捧到面前:“對公主這樣的女中豪傑來說,用碗喝未免太小家子氣。既然要喝便喝個痛快,不如直接一次喝一壇吧。”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風寧路也不着急,就這麼捧着酒罈子等着烏日娜的答覆。烏日娜要是接她的招,她就賭一把拼了;要是烏日娜這回駁了她的意不接這酒,那打后再來找她就沒了由頭——現在人家敬你你不喝,那你還好意思來勸別人喝?

烏日娜瞪着風寧路臉色有點難看:這人瘋了嗎?一次喝一壇,不醉死也得撐死!

圍坐在篝火邊的人開始嘰嘰喳喳議論起來,有的說一次喝一壇太多了,也有的說這樣喝很有氣魄。烏日娜豎起耳朵聽着周圍的議論,如果持反對意見的聲音比較多的話她就可以明正言順地拒絕。雖然拒絕了挺沒面子,但這那酒罈子落到她眼裏還是讓她止不住地有點心虛。

眼看着女兒被架上台,烏日多爾剛也有點着急。他方才沒太留意這邊的動靜,也不知道烏日娜什麼時候跟司寇宇錚那邊的人杠上的,但無論前因後果為何,這杠上了總不是好事。

就在烏日多爾剛思索着怎麼開口救場,司寇宇錚打算一錘定音的時候,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不大不小的聲音頓時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咦?不是說敬酒不可以不喝嗎?剛才烏日公主的侍從去敬酒的時候,那位小哥可是全都喝了呀?”聲音中一派的天真好奇。

風寧路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隔着幾個人開外坐了個眉目精緻如畫的少女,一身粉紅色的齊胸襦裙,梳着飛燕髻,劉海貼着額頭斜梳到一側,額頭上一排細細的花鈿順着劉海綴了個邊,交疊着擺在膝蓋上的雙手隱約露出幾根嫩藕般的指尖,端的是嬌俏可人,她正朝着司寇宇錚點頭致意,感覺到風寧路的視線后抬起眼睛衝風寧路友好地一笑。

風寧路愣了愣,一邊還禮一邊在心中瞭然地“哦”了一聲。她就說嘛,哪有這麼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呢?就算有這樣的好事按着她目前為止的經驗來說也不會落到她頭上。

可這一拔刀,也相當於把她的另一條路給堵死了。照着烏日娜的性格,若是被人這麼一激,哪裏還會退卻?烏日娜不退,她也就只能頂着上咯。

風寧路暗暗搖頭苦笑,她可沒算到有這樣的意外。

這邊的視線交流落到烏日娜眼中讓她感覺相當不美好,尤其是當司寇宇錚朝那個少女還以點頭致意的時候,她幾乎被肚子裏汩汩湧出的酸水給淹死,偏偏司寇宇錚在沖那個少女笑完之後再看向她時便沒了笑意,還微微皺了皺眉頭。

司寇宇錚這一皺眉其實不是因為烏日娜,而是因為有點暗惱那少女的多事。有她這樣橫插一手,現下怕是不能指望烏日娜自己主動退讓,而是要烏日多爾剛發話了。

可惜烏日多爾剛和烏日娜兩父女見司寇宇錚皺眉都誤會了其中的意思,以為是他不高興烏日娜不給他的侍從面子。烏日多爾剛嘆了口氣咬咬牙站起身發話:“其其格,怎麼可以失禮於客人呢?”

烏日娜一口氣頂上來,把手一伸:“把酒罈遞給我!”

她身後的侍從們大驚失色,互相對視一番后七嘴八舌地反對:“公主!”“公主不可!”“公主三思!”

“閉嘴!”烏日娜低斥一聲,甩開眾人的阻攔自己彎腰抓起酒罈湊到嘴邊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風寧路臉上掛着一派雲淡風輕的微笑,彷彿求仁得仁似的,只有天才曉得她心裏嘆了多少口氣。澹臺秋無可奈何的聲音傳入她耳中:“看來這回你可真招了不少人恨了。”

風寧路眉角抽了抽:可不是么?烏日娜的侍從們看着她的眼神要是有實質的話早把她扒皮拆骨了。

“公主已經喝了,你怎麼還不喝!”“快喝啊!”眾侍從一邊叫嚷着一邊捲起袖子,如果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的話風寧路毫不懷疑他們會衝上來胖揍自己一頓。

風寧路的氣性也上來了,勾起一邊嘴角還以一個冷冷的諷笑,而後拎起酒罈。笑話,不就是喝個酒么?她風寧路可不是慫蛋!who怕who啊!

兩人豪邁的喝法砰的一聲點燃了全場的氣氛,叫好聲加油聲此起彼伏,還有人大聲嚷嚷着“比比誰先喝完”。

烏日娜喝了一陣就撐得實在受不了了,停下來喘着氣瞪着風寧路,一邊就着袖子抹去嘴角流下來的酒漬——此時她早忘了自己今天要展現出溫婉一面給司寇宇錚看的初衷,滿臉戾氣只想着能贏了風寧路,再好好收拾她一頓!

風寧路卻是酒罈片刻不離唇地喝着,不疾不徐,除了偶爾有一兩滴酒順着嘴角滑落外其他的都盡數落入她腹中,反觀胸前已經濕了一大片的烏日娜,那造型就不是一個狼狽可以形容了。偏偏方才出聲的那個少女還生怕別人沒留意到似的掩着嘴驚叫了一聲:“哎呀,烏日娜公主的衣服濕得好厲害。待會兒可得換件衣服,不然着涼了可如何是好?”

一句話又成功地把眾人的眼神引到了烏日娜**的前襟上。烏日娜氣得臉色黑如鍋底,恨恨地瞪了那個多嘴多舌的少女一眼,再喝的時候果然漏出的酒少了許多。

好容易喝完一壇酒,澹臺秋立即湊上去關切地問道:“如何?你還好吧?”

“還好,就是撐得慌。”風寧路長舒一口氣后舔舔嘴角,這酒的味道還不錯,而且裝酒的罈子並不大,要不然她也不會提出直接拎罈子上。可再小的罈子裝的量也在那擺着不是,一口氣灌下去也把她給撐得夠嗆。

反正烏日娜還在努力與那罈子酒搏鬥中,她樂得站在那邊看邊等着酒被吸收掉——這會兒就是給她一個再舒服的沙發她也不想坐,因為她怕自己現在動一下就會吐出來。

抬手摸摸下巴,濕漉漉的,可自己沒帶帕子。正在風寧路懊惱着失策的時候,澹臺秋極有眼力勁地掏出自己的帕子遞上去。

“謝啦。”風寧路也不跟他多客氣,接過帕子擦去酒漬后順手收進自己懷裏,“洗乾淨了再還你。”

難怪人家不當她是姑娘,她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像姑娘了,哪有姑娘家身上連張手帕都不帶的?趕明兒可得找一張來帶着才行。

風寧路無所事事地胡思亂想打發時間:烏日娜喝得實在是慢,這會兒還在努力舉着那個罈子奮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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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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