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窮二白的穿越
“姐姐,你不要閉着眼睛,你睜開啊,睜開眼睛再看看香香啊,姐姐。嗚嗚嗚。”
痛,頭,好痛…
有小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物扯弄。
耳邊響起的是怯弱的女童的哭泣聲,那嚶嚶的聲音讓秦墨從半醒半夢的狀態中醒了不少,頭很痛,眼皮沉重的彷彿有千金鐵壓在上面,睜不開,身體也動不了,只聽見耳邊那軟軟的哭泣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帶着些沙沙的質感,又似乎瓮聲瓮氣的,帶着些可愛…
是誰在哭,香香?!香香又是誰
“姐姐。你睜開眼睛,看看香香啊——”
那軟軟的聲音似乎比剛才靠近,秦墨一瞬感覺到有掃在臉上的熱熱氣息,好似細小的軟毛從臉上拂過的感覺,好似有東西一點一點移過來,嗅出了空氣里那股弱弱的喘氣的氣息,應該有人在搬什麼笨重的東西,聽着這股喘息的力氣帶着些吃力感。
‘啪’突然的什麼東西滴到秦墨臉上,彷彿帶着依稀的熱度,隨後又略有些清涼。
從嘴角滲進來,鹹鹹的,是淚!
閉着眼的秦墨吃驚了下
“姐姐,給你吃。吃了你就能睜開眼睛了,香香不要你這樣閉着眼睛,娘親已經不見了,香香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姐姐再不睜開眼睛香香就要餓死了——?!”
“嗚嗚…”說完后,又自帶着一股哭聲。
秦墨更驚悚了,她現在究竟身處哪裏?!怎麼感覺周圍冷颼颼的,這不是江安市的夏季么?!長江沿岸三大火爐的城市,家裏每天開了空調,秦墨還每晚都很晚熱的睡不着覺,這時候怎麼會感覺到涼?!
更可怕的是,這香香她媽的到底是誰。
她表姐妹里有香香這個名字么…?!
她不過是被盛怒中的爸爸用酒瓶底砸到腦袋砸暈過去了。
怎麼恢復了意識來卻詭異的覺得身邊的一切都不對勁。
就算閉着眼秦墨也感覺到這副身子身輕似燕,甚至這力氣小的連眼皮子都剝不開,一點都不像平時的秦墨。
唉,想想,爸爸在家總是跟媽媽吵架,一點小事兒都吵,秦墨從小在家庭暴力的環境中長大,而這次因為她大學畢業即將面臨工作分配問題,爸爸媽媽又產生了意見分歧,爸爸憤怒中抄傢伙,媽媽也不甘示弱,每每看到這一幕,厭惡透了的秦墨一如既往跑過去拉架,可是,這次,結果,爸爸的手一抬,那個酒瓶子卻不小心真打到她頭上了。
一砸下去后,當時的秦墨只感覺整個人被剝離了筋骨,那腦袋天旋地轉,隨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迷迷糊糊間卻總覺得一切不對勁。
正想着,有硬硬的東西磕着下巴了,秦墨不想張口,她現在沒力氣張口,卻有什麼東西黏糊糊的,從緊閉的唇線里滲進來。
是水?!不對,黏糊糊的,有點苦,又彷彿帶着一點甜,吃着這是什麼呢。
就那樣一直閉着眼躺着的秦墨忽然的彷彿品出點什麼味道來了,紅薯,是紅薯么…
秦墨很少吃紅薯,但是學校的是農業大學,她又主修農學,家裏算是傳統的那類,祖上帶點書香門第的意思,秦墨當初選大學的時候,聽爺爺的話,上了比較基層,解決老百姓食糧的農業大學reads;文至武聖。
於是大學裏,食堂里每每會把一些雜糧,食糧都換着煮了,然後給學生端上,農業大學,連糧食的種類味道都分不清,還怎麼去研究種植糧食。
紅薯,的確是紅薯,這味道,秦墨還真的是吃出來了…
只是這苦不拉幾的紅薯到底是什麼品種,這苦苦的味道簡直讓口中不停被灌着紅薯湯的秦墨叫苦不迭,但是偏偏她又沒法開口睜眼制止…
“哎——”
忽然,一道高昂的女聲由遠及近,從很遠的地方就拉起聲音,然後一邊走着一邊說,那尖銳婉轉的聲音和強調,如針尖般,刺的秦墨的耳朵一陣轟隆隆作響——
“小香兒啊,就你一個小遺孤孤零零的還活在這破房子裏,現在這情形,四處都在鬧飢荒,我家二子還沒吃飽呢,那是村頭朝廷派發下來的賑災糧食,管飯的李奶奶看你家裏人都死光了,看你可憐見的舀給了你半碗紅苕湯來,呵,可你倒好,自己不吃,卻餵給一個死人,好好的糟蹋了糧食——!”
“拿來給我——!”
那說話的聲調一聽就是個半老夫人,聲音中氣足,感覺的出絕對不是跟躺在這裏的骨瘦如材的秦墨是同一種體格。
秦墨下巴上硬硬的東西被忽的挪開,因為用力太大,移開時那底忽的磕到了秦墨的下巴,讓秦墨一陣輕痛,本來這副身子就輕,一磕上就算是小小的力道也會覺得很痛,就如同此刻的秦墨被這樣一嗑痛的差點要掉淚。
媽那個x。這次秦墨才終於感覺到事情真的是詭異了,這香香她根本不認識,鬧飢荒,什麼年代了,電視劇啊,哪裏還會鬧飢荒,最讓她毛骨悚然的是,那冷風一直吹一直吹,那清新的味兒帶着點潮濕,空氣變了,自己身體睡着這東西也硬硬的,膈的秦墨背上兩塊骨頭生疼,早就覺得這床不對勁,這硬硬的像塊板子,絕對不是自己曾住的那張帶席夢思床墊的韓國皮床。
“不——”
似乎有人要搶奪,而床邊的小丫頭硬是不肯將碗供出去,生生的一道惱怒的而帶稚氣的回擊。
“你這要討死的小下賤娼婦——!”
這婦人似乎是沒料到這小人兒—聲音都沒有斷奶的小丫頭居然敢對她說不,那怒氣一下子飆升,這麼一個小要討債的,古時生了兒子還好,一村人都要慶賀,知道你家有兒子,以後有勞力還都忌憚着這家幾分,女兒就是賠錢貨,就是來浪費糧食的,誰會把一個女兒家放眼底,就算受了欺負村裡也沒人為此討公道,更何況是連娘都沒有的小孤孀,自己現在掐死了都沒人理會的主,只是自己多背負了一樁罪孽,卻還敢跟她劉榮家的說‘不’,這不是找死么,這聲音在秦墨聽來聽得出那濃濃怒意,而字句更是罵了些不入流的粗坯字眼。
“不。我不給。姐姐。”
沒有想到這小丫頭居然會一下子大哭了起來。嚎啕大哭然後大叫着姐姐。
而似乎這婦人也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會突然大聲哭起來。
心裏也着實有點慌,俗話說,越是可憐的人,越是遭人同情,總有一批人要為此指指點點,屆時說她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欺負一小丫頭,話說出去總是不好聽。
“啪——”爭奪在空中的土陶碗一下子互奪不讓落在地方摔成了幾大塊。
黑乎乎的發了霉的紅薯湯,一灘灑在碎碗塊的中間。
婦人一看此,傻了。
碗摔了,紅薯湯還沒法拿給自己的二小子吃reads;勁歌香江。
只能就此作罷。
“你這個爛心爛腸子的小黑霉頭——”
看着那攤黑色黏糊糊的漿水,真的是可惜了,現在這天災地旱的,種不出東西,就靠朝廷接濟些賑災糧食和去山上找點吃的,野菜都挖光了,能有點吃的,真的是不容易,看見這半碗紅薯湯以為可以給自己家二子吃又被偏偏被這小娼婦給糟蹋了。
只得不甘心眼巴巴的看着地上,斜眼吊起對着這小丫頭咬牙切齒的罵。
而小丫頭也是一見好不容易得的半碗紅薯湯卻沒有了。
比那面前站着的大人還委屈,一屁股坐在床邊的石階子上就抱了雙臂狠狠的哭。
“姐姐。給姐姐的吃的都沒有了…”
哭的可憐。
“哼,還姐姐,你那挨千刀的姐姐早就死了,死小娼婦兒。呸,怪不得你一家人都短命,沒人管你,看你這小娼婦還能熬幾天——”
這荒年貧瘠沒吃的,自然也沒有人來照顧這小東西,只等過兩天,也就來收屍了。
直接挖個洞就埋了。
想想都是活不過幾天的人了。劉榮家的想想自己跟一個要死了的小人費什麼勁呢。
一邊罵,一邊恨恨的拽着蠻厚的腰出屋了。
只剩這小丫頭在坐在地上哭的傷心。
“姐姐…姐姐。”沒有了姐姐,遲早她也是要死的。
她這麼小,什麼都不懂。
根本沒法自食其力。
娘親死了,姐姐也死了。自己也死了…
“嗚嗚。姐姐…”
小肚子餓的不行,一邊哭一邊肚子咕咕在叫,兩天沒吃東西,肚子好痛。
一想到,小人兒手慢慢的挪向自己的肚子,朝上面拍拍,安慰自己,不餓不餓。
“香—香——”
突然,一道沙啞的聲音,用盡氣力劃上聲帶,那顫抖的音色如同風平滑的打過薄紙,發出的顫顫的聲音,氣力不足的從身後的床板上發出來。
抹了抹淚,小香兒愣頭愣腦朝着這聲音轉頭。
小小的臉上,被眼淚混合著鼻涕,抹的像個花貓似的。
而秦墨一轉頭,卻看見那雙大大的璀璨晶瑩的如黑葡萄般的眸子如此的讓人醒神。
“姐姐。姐姐。”
立馬就醒神過來,小人兒臉上立馬笑開,像是一朵綻放的小花,兩隻小手縮到胸前,滿臉喜悅的從床邊跑過來。
“姐姐。他們都說姐姐不會理香香了。不會管香香了,可是香香不相信,不相信。”
香香一跑過去,清澈天真的眸,小手抓了秦墨的衣袖,明明剛才是那麼鬱郁的臉一下子表情都豐富了起來,渾身一股乾淨的靈氣又如同光輝滿身,似乎看見秦墨睜眼,整個人都活潑快樂了起來,重活了一遍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