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方向
羅嘉樹覺得頭疼得厲害，緊皺了兩條眉頭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案宗發獃，手指中夾着的香煙已經快燒到了末端：九月三日電視台女主持溺死案。
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星期，案件卻依舊是毫無頭緒可尋。對電視台各部門職工的調查訪問中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也許這樣說並不准確。除去化妝師阿良以外，沒有人可以提供關於楊欣的任何信息。因為當日錄製完節目后阿良是見過她的最後一個人，電視台的監控錄像里並沒有她離開台里的信息。當然，當日的錄像也並沒有任何犯罪嫌疑人的信息。
為了儘快查清案情的真相，羅嘉樹又幾次前往案發現場調查取證，依舊沒有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殺死楊欣的兇手就好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一般，指紋、腳印、毛髮等等，什麼都沒有。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令羅嘉樹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如果說案發時犯罪嫌疑人事先躲藏於化妝室內，以化妝室的內部條件來講，內置衛生間也許是一個很好的隱蔽地點，前提條件是期間沒有人會去使用它。那麼在將楊欣殺害后他又是如何離開的呢？化妝室本身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除去連接走廊的大門再沒有其他出口，即便是化妝室門外的走廊上也佈置有數台二十四小時監控攝像頭，想要躲過所有攝像頭的監視平安走出電台大廈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事。除非是……
除非是兇手一直匿藏在化妝室，直到有人進入才趁機而出。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似乎又有些牽強。
除此之外，整個案件中有兩個人也存在着異常，這令羅嘉樹難以忽視。其一，便是和楊欣一個節目組的阿良，據他自己說在案發的當日曾經和楊欣發生過口頭糾紛，並因此而被楊欣趕出了化妝室。其二，便是小說作家辰星，在得知楊欣遭遇不測的消息后辰星表現的太過平靜，根本就不像一個正常女人應有的表現，而且楊欣遇害前夕明顯正在看她寫的小說，而小說，那個故事情節並不複雜的小說……
正思索着，辦公室門外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羅嘉樹一怔，抬起頭，沉穩的說了句：“請進。”
張皓從門外推門而入，手裏面還拿着一個A4大小的牛皮紙文件袋，“隊長，您要的資料我已經查好了。”他邊說邊把文件袋遞給了羅嘉樹。
羅嘉樹接了過來並沒有打開，直接問：“查得怎麼樣？”
張皓大大咧咧的往羅嘉樹辦公桌前的椅子上一坐，笑呵呵的恭維他說：“隊長您真是神了！和您之前猜測的一樣，我先是調查了楊欣的出生地以及她少年時候交往過密的朋友，之後又調查了她當年所就讀的高中。結果得到的信息都是楊欣曾經有一個關係極好的女性朋友，名字叫做欒心，恰巧是她鄰居家的女孩。這個欒心比楊欣晚出生五天，兩個女孩子從小一起長大、讀書，一直到高中畢業。據說欒家的家庭條件非常不好，當年欒心讀高中的錢還是靠她父親外出務工掙來的。而這個叫欒心的女孩子學習成績卻相當不錯，一直在學校名列前茅，只是人際關係不怎麼好，一直受到同學的排擠。而最令人吃驚的是，欒心在高考前一天失蹤了，後來被人在校外的排污溝內發現了屍體。簡直和小說中寫的一模一樣。”
羅嘉樹並不吃驚有這樣的調查結果，幾乎是在和辰星交談完畢他就已經確定了想法。不過那個時候畢竟還沒有進行取證，一切都是猜測而已。他手指在桌面上隨意的敲打了幾下，清了清喉嚨，之後緩緩開口說：“也就是說故事裏的暖心就是現實生活中的欒心，而故事中的梔子也就是現實生活中的楊欣。楊欣成名后改名為欣子。如果說辰星所寫的小說根本就是楊欣的真實生活經歷的話，那麼欒心就應該是被楊欣所逼死的。”
“對，應該就是這個意思。我也是這麼想的。”張皓並不掩飾臉上的興奮快速說。
“可問題的關鍵是辰星是如何知道楊欣的這段往事的？按照小說里的內容，楊欣找欒心攤牌的時候，目擊者只有當事者兩個人。而後欒心失蹤，繼而被發現屍體。其中並沒有第三者知道她們之間的秘密，辰星又是從何得知的呢？”這個問題其實已經困擾了羅嘉樹許久，自從感覺到辰星小說總的內容極有可能就是現實中真實發生過的以後，他就一直有這樣的疑惑。
“也許是欒心告訴其他人的吧，不是說欒心高考前一天失蹤，高考後才被人在污水溝里發現的屍體嗎？”張皓提出建議說。
“我覺得你忽視了其中兩個問題，”羅嘉樹目光熠熠嚴肅指出，“第一，欒心在學校並沒有可以傾訴的朋友，長久以來她一直把楊欣當作她的精神支柱，這也就是為什麼她得知了楊欣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后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第二，我建議應該調取當年案情的檔案，以欒心屍體被發現時的腐爛程度應該可以推算出她大概的死亡時間。且不說一個女高中生失蹤時期需要吃飯睡覺，如果她能夠稍微冷靜下來思考下未來，一定會去參加高考。就算不參加高考也應該不再會選擇過激的方式。我推則……”
“隊長，您是說欒心當年是自殺不是他殺？”張皓震驚的瞪大了一雙眼睛。
“這個我也不知道，畢竟沒有看見過案發現場，一切都是憑我自己的推測而已。等下你聯繫一下相關的檔案人員，調查一下當年欒心案的判決。”
“成，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張皓信心慢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
羅嘉樹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就在張皓快走出辦公室門的那一瞬間，他又忽然將他叫了住，“小張。”
張皓一回頭，滿面疑惑的看着他，“隊長，還有什麼事兒？”
“辰星小說中所寫的，到底是誰殺死了梔子？”羅嘉樹稍微沉吟了一下，到底還是問出了口。
辰星這幾天覺得有些懈怠，腦子裏面好似塞了團漿糊似的，一點兒的靈感也沒有，翻來覆去想到的都是那一天和王凱風吃飯時候的情景。
從上午十點鐘到現在她已經直愣愣的盯着電腦屏幕整整三個小時了，卻半個字也沒有寫出來。當然這是不真實的，其實她還是寫出了差不多二百個字，只是後來發現那二百字的內容和前面的情節完全扭曲了，不得已又全部刪除了。之後就再也寫不出來了。她百無聊賴的隨手翻看網頁，看過來看過去，找不到丁點兒自己感興趣的內容，最後索性把所有的網頁都關閉了。最後又想了一想，把正在寫的文檔也關閉了，反正什麼也寫不出來，不能瞎浪費功夫！
“糊塗，糊塗，到媽媽這兒來。”辰星輕聲呼喚着，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傢伙就靈巧的踮着腳尖跑到了書房裏。“喵~”嬌滴滴的聲音叫得辰星的心都要融化了。
“寶貝兒，糊塗~”她又輕聲呼喚了句。
小傢伙一躍而起，動作輕快的撲到了她懷裏，撒嬌一般那毛茸茸的小腦袋在她懷裏拱來拱去。
辰星覺得懷裏軟乎乎毛茸茸的一小團兒，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得豁然開朗了起來，一邊用手幫它順毛一邊小聲地和它說話，“糊塗，媽媽遇到難題了，你幫媽媽好好想一想好不好呢？”
糊塗乖巧的又喵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被她摸的舒服了還是真的聽懂了她的話。反正辰星也並不在意，索性直接說了出來：“前兩天有一個男人似乎是婉轉的向媽媽表達了好感，你說媽媽應不應該接受他呢？當然了，那個男人你也是知道的，就是你的凱風叔叔，經常給你買好吃的小魚乾的那個人喲。不過糊塗可不能夠因為人家經常給你買好吃的就出賣媽媽，一定要客觀，知道不知道？”
小糊塗歪着毛茸茸的小腦袋看她，細長的尾巴有節奏的擺動着。
辰星看了它一小會兒，這才又繼續說：“原來你也不知道呀，那可怎麼辦好呢？媽媽也不知道呀。你凱風叔叔人長得還是蠻帥的，人品也是超級的好，學識更是不用說。最重要的是他是媽媽的心理醫生，知道媽媽幾乎所有的小秘密，跟這樣的一個男人談戀愛會不會很好呢？媽媽不敢肯定呀。”
糊塗著時候“喵嗚”了兩聲，在辰星的膝頭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眼皮要闔不闔的動作了兩下，似乎是想要睡了。
辰星看了無奈的嘆了口氣，埋怨說：“糊塗呀，你個壞東西，可真是中看不中用，媽媽才要你幫忙拿主意，你可到好，反倒是要睡覺了。”
她沒辦法的將糊塗抱到了沙發前，放下。轉身又扯過了張白紙，一隻簽字筆，隨意的在上面寫下了“王凱風”、“男朋友”、“戀愛”之類的字樣，卻始終無法將它們連成一條線。
正猶豫着，手機忽然鈴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