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凱風

11.第十一章 凱風

“隊長,你覺得這個叫辰星的女人怎麼樣?我總覺得這個女人古里古怪的,渾身上下透着那麼不對勁。”張皓皺着眉頭嘟囔了句。

羅嘉樹這時候也恰好正在想之前的事情,表情凝重異常,聽張皓開口問,不免有些氣惱,張口訓斥了出來:“你說你今天成什麼樣子?!不就是一隻貓嘛,至於那麼大驚小怪的嗎?老子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要不是看着有外人,真恨不得抽你小子。”

張皓脖子一縮,苦着一張臉委屈說:“這真怨不得我,我小時候被貓給抓過,有心理陰影,一看見那玩意兒渾身上下的毛都豎起來了。你說那個叫辰星的女人也夠怪的,人家養貓都是花貓白貓的,她可到好還養只灰不啦嘰的,跟個大耗子似的。”

張皓估計是在辰星家憋得大發了,尖聲尖氣的學辰星的語調:“我這隻貓是血統純正的俄羅斯藍貓,請不要用誣衊性的詞語。什麼玩意兒!”

“你有完沒完?”羅嘉樹再次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回局裏你自己打個報告,找心理醫生好好看看病,別他媽的跟個孬種樣的。”

張皓這時候臉上再也掛不住了,皺巴巴委屈了一張臉小聲喊了句:“隊長……”就再也不敢說什麼了。

兩個人一路無話開車回了局裏。案情分析會上與會幹警曾經提出了幾點疑問:

第一、兇手的作案動機是什麼?

第二、兇手深夜造訪為什麼電視台里無人發覺,甚至電子監控器上都沒有任何顯示?再結合

死者的死狀,是否可以證明為熟人作案?

第三、兇手為何採取將死者溺死的馬桶中,這樣一種極端的方式?

第四、馬桶中的污物又是從何而來?有證據顯示電視台大廈的衛生設施定期檢查,未發現有損壞痕迹,且如果污物由外界帶入,那又如何保證不引起任何的注意?

送走了羅嘉樹和張皓二人辰星方才長舒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當年就是因為不善於與人打交道她才選擇自由撰稿人這一條道路,誰知道兜兜轉轉下來還是難以避免。

辰星又是長長吁了口氣,端起茶几上早已經冷掉的茶一古腦灌了下去,之後俯身將掛在自己褲腿上糊塗一把撈進了懷裏,哄小孩子一般,“寶貝,今天讓寶寶受委屈了,下次一定不會再有了。還敢看不起我家寶寶的皮毛,真是有眼無珠。寶寶不氣,寶寶不氣。”一邊哄一邊輕柔的搖晃,直到糊塗發出滿意的咕嚕咕嚕聲才停下了手裏面的動作。

辰星這個時候有些茫然,頭一次覺得自己所居住的房間這麼的大,大的竟然有些空曠。而自己身邊也只有一個不會說話的糊塗。她彎腰將糊塗放到了地面上,任憑它四處遊逛,自己則是略有些茫然的站在客廳里不知所措。過了許久才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熟稔的按下一連串的數字,電話很快便被接通了,充滿磁性的男性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喂?”

“凱哥,是我。”辰星略微頓了頓,之後急促的說了句,“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去見你。”

“沒問題,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好。”辰星說完這句飛快的掛斷了電話,旋風一般刮進了衣帽間。

一路風馳電掣趕到王凱風私人診所門口時候,人家已經笑呵呵的等在了門口。辰星不過才走到通透玻璃門前,裏面的人就已經幫她開了門。

辰星伸長了脖子朝前台的位置看了眼,問:“阿芳呢,今天怎麼沒看見她人影?我來得早了不會影響你工作吧。”

王凱風笑呵呵的將她迎了進房間,轉身從飲水機里打了杯熱水遞給她,這才慢悠悠回答說:“在後面整理檔案呢。今天客人少。”

阿芳是王凱風的前台兼秘書,行政方面的工作都是她一個人打理,雖說工作不多也不累人,也是個不可或缺的人手。

王凱風將辰星請進了內診室,又讓她在診療椅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這才往自己寬大書桌后的靠背轉椅上一坐,笑眯眯問道:“今天遇見誰了,情緒波動這麼大。”

正所謂病不諱醫,往着貼在雪白牆面上醒目的GPST-IH國際認證證書,辰星覺得心中逐漸升起莫大的暖流,強烈的信任感油然而生,“也不是什麼重大的事情,早上接接過你電話警察就來了,聊了挺長時間才走,之後覺得胸裏面憋悶。你知道我也沒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就想到你這裏了。”

王凱風聽完就是一怔,停頓了手上的動作,扭了頭朝她這邊看。他逆光而作,陽光從他背後的窗子外照射過來,明明本該是極其耀眼的卻將他的面孔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從辰星的角度看過去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她只聽見王凱風忽然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好像嘲諷般的譏笑:“警察找你幹什麼,你一個鍵盤碼字的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是因為電視台欣子的事情,聽說她,”辰星略微猶豫了一下,咬了咬后槽牙才說了出來,“死了。”

“欣子?就是那個胸大無腦說話白痴的花瓶?她死不死和你有什麼關係。現在的警察難道都閑得沒事幹,成天瞎胡逛了嗎?”王凱風不屑的撇了撇嘴,從寫字枱的書架上掏出一個文件夾,打開,從中抽出了一疊算不上厚的病例,“知道你今天要過來,我已經把你的檔案事先準備好了。”

要是以前聽見王凱風說那樣的話,辰星多少還會附和他幾句,然而今天她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甚至一句話也不想說,胸口憋悶的感覺愈發濃重,她悶悶的扭偏了頭不去看他,良久才終於又說了一句:“她就是那天出的事兒。我錄節目的那天。”

王凱風這時候已經拿着文件夾坐在了診療椅旁邊的轉椅上,透過無框眼鏡的鏡片一雙眼睛如鷹隼一般注視着她,仔細的觀察着她的每一個動作、表情。

“放鬆些,這件事情根你沒有任何的關係,只不過是巧合而已。你上她的節目,你去錄製節目,而她剛好在同一天發生了意外。”他以一種平和的語調緩緩的說,好似山澗的清流一般逐漸的潤到人心底。

辰星這個時候也好像好轉了些,半躺在診療椅上,兩隻眼睛空洞的望着頭頂上的天花板,喃喃的說了句,“可是今天來得警察說,說她臨死的時候正在讀我給她的小說。其實那一天我原本是不願意給她看的,心裏面總覺得有些惴惴不安,又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結果沒想到到底還是出事兒了。”

王凱風的雙眸中有意思精光閃過,稍縱即逝。他稍微移動了下身子,左腿順勢搭上了右腿,似乎是尋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坐姿,然後才反問辰星說:“那又說明了什麼?她就算那個時候不是在看你寫的小說,也可能在做一些其他的什麼事情而分散了注意力。繼而導致兇手進入室內的時候未能及時發現。其實就算是她及時發現了也未必就一定會有什麼轉機。總之,在這件事情里你並沒有任何的錯誤,也不必太過往心裏面去。”

“可是……”辰星頓了頓,逐漸直視上王凱風的雙眼,堅定的說:“凱歌,你明明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我……”

王凱風忽然將右手向上一抬制止了她的話頭,面上的表情也由溫和的微笑轉變成了嚴肅,“辰星,你只是精神太過緊張了。你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你的精神必定要比一般人更加的活躍,同時你所要承受的精神壓力也大於尋常人。就好像你從來不會在天黑后寫故事一樣。這些都是人類身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對此你不應該存在太多的心理壓力,否則對你的精神不會有好處的。”

辰星本來還想要反駁他幾句,可是聽他說完了卻發現自己似乎什麼也再說不出來了一般。也許他說的全都是正確的吧……畢竟自己寫的是恐怖小說,除去構思故事情節走向,還要承擔其中部分驚悚的故事情節,以至於和其他人相比要敏感許多。

她遲疑的點了點頭,繼續說:“警察走了以後我覺得心裏面很恐懼,那一天你走了以後我明明吃過面就睡下了。可是又有些不敢確信,就好像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一般,好像那個殺人兇手就是我自己一般,或者說我就站在一旁,親眼看見欣子被活活的殺死,不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迹。而且第二天早上起來我的身體酸痛得厲害,就好像……”那是一種難以用語言表達的疲勞感,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有一句話當著羅嘉樹辰星並沒有說,她知道欣子是如何被殺死的。

王凱風冷靜的注視着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安慰說:“沒關係,能說出來就好。一切還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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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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