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預先感知
辰星自小就是個極其敏感的孩子，經常會感受到其他人感受不到的感覺。至於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麼，又是說不出來了。倒不是她不願意說出來，只是覺得難以形容，就好像風吹過掌心的感覺，你明明知道那是什麼，卻難以用任何的詞語描述一般。綿軟的、劇烈的、瘙癢的，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準確，到最後還是只剩下一句，風吹過掌心的感覺。
坦白的講，那一天楊欣管她要小說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了幾分的，不詳。不過這並不能證明些什麼，多說了反而會給自己惹來不少的麻煩，所以還是算了吧。
辰星緩緩的搖了搖頭，這次訥訥的回答了羅嘉樹的提問，“不是，警察同志請繼續提問，有什麼我可以回答的一定儘力。”
於是話題再次轉換到了之前，提問的人也再次變成了張皓，“請問當天為您化妝的化妝師是誰？”
這一次辰星回答的很快，也很簡練，只是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甚至連應有的驚恐顏色也看不到，只簡短的回答了兩個字：“阿良。”
阿良這個人羅嘉樹和張皓都在電視台看見過，也曾經詢問過很多。有關辰星當日接受採訪的具體情形大多也是從他那裏得知的，這時候將兩個人的回答一對，立即就可以辨別真偽。羅嘉樹朝張皓點了點頭，張皓又繼續提問道：“那請問你是在什麼時候見到楊欣的？”
“在化妝間裏，當時楊欣就等候在化妝間。”辰星回憶說，“替我開化妝間門的人就是她。”
“那化妝結束后你們又做了什麼？”張皓繼續提問，簽字筆劃過筆記本發出沙沙沙的響聲，輕風吹過樹葉一般。
辰星有幾分的心不在焉，在得到確認楊欣死亡的時候，她到底還是有一瞬間的驚詫，不過也就是略微而以，即便不是哪個人也會是其他的什麼人。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腦子裏下意識的就閃現過這樣一個念頭而已。只不過這一次是自己認識的人，這一次警察注意到了自己，同時也找了過來。一切不過如此而已……
辰星暗地裏安慰了自己兩句，這才又將注意力集中到張皓的提問上：“閑聊了兩句，之後就是錄製節目。錄製過程中的具體細節你們可以查看電視台的錄像，我想應該比我口述的更加詳盡，畢竟已經過去這麼長日子了，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為了防止警察讓她回憶當日那些無聊的問題，她決定先發制人。
張皓沒有想到辰星會這麼說，當即就陰沉了臉，冷言冷語說：“辰女士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今天的提問對案情的偵破也許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請問當時你們在訪談節目中聊到了些什麼？”
“我已經說了我記不清楚了！”辰星有些生氣，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八度，“本身就是無聊的節目，提出來的問題也無聊透頂，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一直記得。再說電視台難道沒有錄像嗎？我相信那完全可以提供比我提供給你們更詳盡的答案。”辰星尖刻的回答說，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瞪着張皓，眼珠一動不動。
張皓似乎也有些動了怒，臉上的肌肉突突跳動。
“那麼之後呢，錄製完節目之後你們做了些什麼？”這一次說話的人是羅嘉樹，他的手指在褲腿上輕輕敲打了兩下，目光堅定咄咄逼人。
其實本身也沒有什麼可隱晦的，辰星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包括楊欣管自己要小說，自己讓她保證絕對不泄露出去等等的細節。
“也就是說，”羅嘉樹略微停頓了下才又繼續說，“你離開電視台的時間是傍晚十九時左右，當時化妝間裏只留下了楊欣和阿良兩個人。”
辰星點了點頭，之後又很有自覺性的補充了個，“是。”
“那請問你回到家是什麼時候？”
這一下子辰星覺得有些為難了，略微咬了咬牙才回答說：“二十二點左右。”
張皓的雙眼豁然一亮，羅嘉樹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表情，繼續提問說：“也就是說你在傍晚十九時左右離開的電視台，然而回到家的時間是深夜二十二點，也就是說其中間隔了將近三個小時。而從電視台到你家的距離，最多車程三十分鐘。請問這期間你去了哪裏？有誰可以作證？”
辰星就知道他會有此一問，十指交叉略微蹙了下眉頭，邊回憶邊說：“那天我被楊欣的提問煩得夠嗆，回家又只有一個人沒什麼意思，便去了酒吧街，在酒吧裏面坐了一會兒。”隨後她報出了酒吧的名字，以及進出的時間，“酒吧裏面應該有監控錄像，你們可以去調查。”
羅嘉樹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之後你又去了哪裏？”
“回家。”辰星很迅速的回答說，同時冷冷的盯着坐在自己客廳沙發上的兩個身穿制服的男人，心裏面有幾分的不耐煩。
“那之後呢？”這樣的提問辰星曾經在電視劇裏面聽過了許多，她之前本以為那不過是編劇們大開腦洞臆想出來的，今天卻是親身經歷了一番。
“回家。之後一個人在家吃了些東西就睡覺了。我向來一個人住，期間沒有任何人可以作證。”辰星知道接下來羅嘉樹會問出什麼樣的問題，索性提前回復了他，也省得費事。
羅嘉樹一怔，重複了句：“只有你一個人？”
辰星無聲的點了下頭。“那之後你就一直待在家裏，再也沒有出去過？”張皓若有所指的追問了句。
這一句話倒是將辰星逗得樂了，她不由得挑了挑眉頭反問他說：“警察同事，大晚上的你說我忙碌了一整天了，不老老實實在家睡覺我還能去哪兒？還是說你以為我會藉機再返回電視台去謀殺楊欣不成？我和她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我還等着她在節目裏面大肆宣揚我的新書呢。”辰星說話間撇嘴笑了笑，目光冷冰冰的轉移到張皓身上。
張皓身子就是一顫，當即嚷嚷了出來：“你這個人怎麼說話呢！在案情解決之前任何人的……”嫌疑兩個子還沒有說出口就被羅嘉樹打斷了。
“辰女士說你當日給楊欣的小說片斷節選自你最近的作品，還沒有發佈過的內容？”羅嘉樹微微皺了下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
“確實如此，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曾經特意囑咐過楊欣不要將我小說中的情節泄露出去。”辰星冷冷的回答他說，隨後略微擺了下頭，“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反正我已經把那段的故事內容作為公共情節放到網絡上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到。”
“放到了網絡上，為什麼？什麼時候開始放的？”羅嘉樹的眉頭皺的愈發深了，“辰女士不是一直怕自己的故事情節泄露出去嗎，怎麼這個時候又主動放在了網絡上？”
辰星並不避諱他提及這個問題，索性直言不諱說：“是這樣的，我這個人之前有個習慣，總喜歡將整個文章寫完后再交給出版社以及放在網絡上連載，當然網絡連載的只是部分，並不是全文。畢竟現在網絡傳播的速度極快，其傳播效應已經遠遠超越了傳統媒體，小說放在網絡上除去可以起到更好的宣傳作用，也可以檢驗市場對它的認同程度。”她邊說話邊從茶几上端起水杯，輕抿了口潤嗓子，“這一次卻是事出有因。楊欣是電視台的知名主持人，我又正好剛上了她的節目，她管我要小說於情於理我都是難以拒絕的，又或者說根本就不能拒絕。可是我與她這個人並沒有打過交道，私交什麼的更是談不上，雖說當時她也信誓旦旦的保證過不把我的小說外泄，我到底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的。所以就索性在九月三日晚上開始將相應的章節連載在了網絡上，邊寫邊放，按照現在網絡用語就是‘裸奔’吧。”
聽完她的解釋羅嘉樹的眼皮抽搐了下，抬手稍微揉了下額角問了句：“放網上不就誰都可以看了，和泄露也差不多了。”
“那倒不會。”辰星顯得很有自信，“我在網絡上有署名，出版時候的文章和網絡連載的多少還是會有些差異的。更況且邊寫邊積攢人氣也沒有什麼不好的。現在那麼多知名網絡作家都是這麼來的。”
羅嘉樹沒再說話，抿嘴點了點頭。辰星在網絡上放的小說他其實早已經看過了，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他一年到頭三百六十五天要忙碌上三百六十六天，睡個安穩覺都是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很少有休閑時間，哪裏懂什麼網絡小說。既然辰星覺得有道理，那就有道理吧。
只是……
羅嘉樹回憶着辰星剛剛說過的話，忽然聯想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於是連忙又提問了出來：“辰女士之前說你在九月三日晚間就已經開始在網絡上連載小說，那麼也就是說已經有相當多的人看到了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