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真的會想你
自從東方六六被證明是無辜清白、遭人陷害的后,東傲城上下這段時日的話題都是議論那六指殺人狂魔的事。因六指殺人狂魔很有可能來自於南越,是以許多人都在揣度着南越後宮中哪宮的娘娘和龍詠萱最是不對盤。
想當然,那個後來居上且位居‘西宮皇后’之位的北極國的公主魏縷首當其衝。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天上不會有兩個太陽,一個後宮中有兩個皇后能不出事?
聽着這些傳聞,魏緣‘哧’聲一笑,道:“魏縷就是那種膽小如鼠的性格,比欣語好不到哪裏去。看到螞蟻都恨不得繞道走,要說她有殺人的膽,要說真是她殺人,我魏緣的頭砍下來給你們當椅子坐。”
本圍坐在四時花季酒樓的雅間中敘話的一眾人耳聽得魏緣的豪言壯語,不知不覺都往陳欣語方向看去。嚇得陳欣語一個哆嗦,躲在了林念之的身後。
林念之怒看着魏緣,道:“緣緣,打比方就打比方,拿欣語說事做什麼。”
又‘哧’了一聲,魏緣豪飲了一口酒,道:“怎麼?又嚇着你的小心肝了?”
聞言,本躲在林念之身後的陳欣語臉上大窘,只覺得這群人好壞,這段時日總是開她和林念之的玩笑,是不是真的因為她太過於喜歡躲在林念之身後的原因呢。於是,她急忙鬆了緊拽着林念之衣物的手,一個挪步下居然躲到了龍奕真身後。
‘嘖嘖’出聲,魏緣道:“欣語啊欣語。不是說你怕男人嗎?要躲也是躲在我或者瑾兒的身後啊,哪有不是躲在念之身後就是躲在奕真身後的道理?”
案件過後,龍奕真本是要前往西南邊陲之地駐守邊關的。因龍耀宇的喪事的原因,他暫時耽擱了下來。
感覺到身後的小手有些顫抖的拽着自己的衣物,龍奕真亦是瞪着魏緣,道:“什麼時候等你和二二有個一如欣語般的丫頭,你就不會笑話欣語了,只會心疼她了。”
龍奕真本一句無心之言,卻是觸動了魏緣的心事。她是毒人,又如何會有孩子。思及此,她嘴角抹過一絲無可奈何的笑,直接將酒罈子拿起來往口中倒酒。
一旁的林瑾急忙怒瞪了龍奕真一眼,又快些去抓魏緣手中的酒罈,道:“少喝些。”
突地知道自己失言,龍奕真摸了摸腦袋,將一腔怒氣都發在那個緊拽着自己衣物的陳欣語身上,一把拽了她出來,道:“不許再躲在人身後了,聽到了沒?”
陳欣語嚇得一個哆嗦,眼含淺濕的看着龍奕真。
林念之不舍,一把拽了陳欣語過來,護在身後,道:“奕真,你做什麼,嚇着欣語了。”
就在一眾人吵吵鬧鬧的功夫,一直坐在一旁的屏榻上悶悶喝酒的東方六六突地站了起來,一拍腦袋道:“我想起來,終於想起來了。”語畢,他砸了手中的酒罈,無視一眾人驚訝的眼神,出雅間而去。
魏緣詫異道:“這位東傲新任的執宰大人又發了哪門子的瘋?”
原來,自那日東方六六得以雪冤后,靖安帝排除眾難,對六六委以重任,授宰相之職。
東傲歷來有左相、右相兩個宰相。
左相何仲俠,是東平王妃何津瑤的兄弟,此番受何津瑤的影響,暫時從左相的位置上退了下來,但靖安帝也並不是完全不用他,而是讓他接替龍耀宇未完成的《靖安大典》的編修事宜。
右相楊老爺子,是東平王側妃楊韻綺的親爹。因上了年紀,靖安帝允其致仕。
也正因了左相、右相之位都空缺了下來,靖安帝才一力邀請東方六六留在東傲,出任東傲宰相,並承諾東方六六,但凡東方六六執宰一天,東傲便只有他一個宰相。必不會有第二人。
可以說,這段時日,東傲城中,幾家歡喜幾家愁。
最愁的莫過於世族七貴中的何府。想前些時,何府的兩兄弟一個是御林軍的首領,一個是東傲的左相。女兒何津瑤更是東平王府的王妃。何府的風頭之勁,便是於府也得嘆上一嘆。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何津瑤二十年前的醜事事發,王妃之尊不再,何府亦受到牽連,何仲俠首當其衝。
更讓何府懊惱的是,死了一個郡王外孫龍耀宇也便罷了,另一個外孫龍耀霄的世子位亦不得不拱手讓出。
雖然何津瑤貴為世族七貴中人,雖然貴為王妃,要一個妾的命本不算什麼。但自從龍詠萱貴為一朝皇后后,生母蘭英的地位倍增。在龍詠萱御封為和碩公主和親之時,蘭英也被追封為孝淑夫人,正一品。
所以,何津瑤謀害蘭英之事不再是一個王妃簡單的置一個妾於死地的事,而是一個王妃置一品孝淑夫人予死地的事了。
何津瑤死罪難逃。
這個時候,龍耀霄挺身而出,用他的世子之位保下他母親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何津瑤從王妃貶為庶人。
何府幾近徹底的垮了。
楊府卻是悄然崛起。
如今,東平王側妃楊韻綺已接過東平王府主持中饋的權杖,雖然還未晉封為王妃,但已然行使着王妃的權利,而且她的兒子龍耀霖已被御封為東平王王世子,不日即將歸京。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可以說,楊韻綺也總算熬出頭了。
不說東傲城中的風雲際會,只說東方六六,他在叫着‘我想起來,終於想起來了
想起來,終於想起來了’的話無視一眾人出酒樓而去后,直奔逍遙王府方向。
逍遙王府的一眾保鏢、護衛對東方六六再熟悉不過。急忙稟報了上官瀾。
上官瀾此時正好在天璣閣中,和東方二二說著些話。聞得稟報,示意保鏢將東方六六帶到天璣閣,同時他笑看着東方二二道:“你們兄弟真是心有靈犀。倒像是約好了的啊。”
“我估計我二哥又想找天珠。”在上官瀾面前,東方二二一直便沒什麼保留,只因為上官瀾是結拜妹子的師傅、丈夫。
聞言,上官瀾垂眸,沒有作聲。半晌才道:“二二,這中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瞞着你。”
說話間,東方二二將他二哥和武念亭在御花園初遇、御湖救人、長大后狩獵再遇、再救人之事一一敘及。最後道:“說起來,老天真是有意思。要他們兩個你救我、我救你,卻總是讓我二哥沒有真正見過天珠的真容。也因了此,我二哥那天在初見天珠的真容后才會發瘋。”
“不可能。如果你二哥果然沒見天珠的真容,那又如何畫得全?”他看見過六六畫的小徒弟的畫像的啊,維妙維肖。
“別說天珠此時的畫像是我二哥並未見天珠的真容畫下來的。便是天珠小時候的畫像,也是我二哥在不知天珠真容的情形下畫下來的。”
“怎麼說?”
“自我二哥被天珠救出御湖后。總是惡夢纏繞,總是夢到他沉在湖底,不得不等着死亡的來臨。然後無心國事,最後不得不辭了所有職務前往我大哥那裏聆聽佛音。一年後心神才算平定下來也不再有惡夢。他之所以不再有惡夢,皆是因為他又有了一個美夢。在那個美夢中,有一個額間長着梅花痣的小精靈踏水破浪而來救他出湖底。也因了此。我二哥畫下了那個夢中小精靈的畫像。如今看來,那畫像和天珠小時候居然一般無二。”
聽到這裏,上官瀾眉頭隱隱一跳:是憑空作畫還是潛意識使然?
“自從畫下天珠的畫像后,二哥每日必要賞看一番,隨着年紀越來越大,他不但越發的離不開那畫像,更是拒絕了所有媒人上門提的親事。我們兄弟都感覺到了二哥一定是想找一如畫像中額間有梅花痣的女子為妻。當事時,我們一眾人都以為二哥不是瘋了就是着了魔,懷疑他是不是因為我們的娘額間有曇花痣於是他有點戀母情節。為這件事,我爹沒少責罰我二哥。”
東方兄弟的母親額間有曇花痣一事聽小徒弟說過,當事時還覺得新奇。如今聽二二說及,上官瀾沒再覺得新奇,倒被二二那句‘戀母情節’給雷到了。
“我爹啊是吃醋了。吃醋我娘總護着我二哥。是以我娘越是護着,我爹就越是罰他。”
東方老爺如何執於東方夫人的事,上官瀾也聽小徒弟說過。可以說,那個東方老爺在上官瀾眼中就是一奇人,居然有以孩子的多少來論愛的程度的……
“雖然我二哥從來沒承認我們一眾兄弟的猜詞,但也從來沒有否認我們一眾兄弟的猜詞。我們知道,他藉著遊山玩水的時機一直就在尋找,尋找那個額間有梅花痣的女子。唉,這是不是就是天意弄人,偏偏是天珠……我想這也是我二哥一見天珠就徹底瘋了且夜夜買醉的原因。”
惹說東方六六殘留了些許湖底的記憶最後繪出小徒弟小時的畫像倒也說得過去。可長大后的小徒弟的畫像,東方六六是如何畫下來的呢?
上官瀾並不懷疑東方二二的講述。
最後只能說東方六六果然是憑空作畫。
這到底得是一種什麼緣分……
唉,曾經站在面前的人就是自己一直努力要找的人。而且二人之間還有過幾次交集……東方六六的執着,看他如今留在東傲當宰相就可想而知了。
正宮、七殺、桃花劫,天珠啊天珠,你這一命格到底是出在誰的身上?
見上官瀾眉頭豎起,東方二二道:“你也別擔心。我二哥此人雖然執着。但他知道事情的利弊,他說過他會控制自己必不做出傷害天珠的事那就必不會。他素來言出必行,這一點,你要相信他。”
“我倒不是不相信他,我是擔心你。”
“啊?”
“若有一天,要你在天珠和你二哥之間做個選擇,你會選擇誰?”
東方二二摸着腦袋想了想,道:“你是擔心我和我二哥兄弟情深,最後也許會無視結拜之情而做出成全我二哥的事?”
上官瀾不作聲,表示不反對這種說法。
東方二二道:“天珠是我的結拜妹子,就永遠是我的妹子。雖然是結拜的,但在我心中,她的地位和我二哥是一般無二的。我不會為了我二哥的幸福而去破壞她的幸福,更不會因為她不選擇我二哥而從此疏遠她。再說,她曾經清清楚楚的告訴過我,她愛的人是你這個師傅,永遠只會有你這麼一個師傅。”
上官瀾因這些話有些動容。也清楚的感知到了東方六六的腳步聲漸近。他笑道:“你們這對結拜兄妹真是夠可以,說話完全不講忌諱,這些愛呀愛的話也說得出口。”
“為什麼要講顧忌。我在天珠面前從來不講顧忌。天珠在我面前當然也就沒有顧忌。她還告訴過我,有時間一定要前往我們大業看一看,去看看我所說的大業山水,去看看我娘額間的曇花痣。不過,去大業
過,去大業的前提就是要和你一起去,因為你是她最愛的人。她還說只有和最愛的人一起遊山玩水才有樂趣。”
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東方六六的腳步因了東方二二的一襲話在門外滯住。上官瀾不由得又嘆了一嘆:這到底是何等孽緣,偏生就沒有防住。
東方二二語畢,也察覺門外似乎有人。於是他扭頭,看向門外。
半晌,東方六六推門而入,笑道:“二二,你怎麼在這裏?”
當然不想他二哥知道他在這裏‘出賣’消息,東方二二急忙道:“我是過來感謝天珠和上官瀾對你的救命之恩的。順便再探討探討巴頓的武功。”
原來,事先東方二二和上官瀾談及的話題都是關於巴頓的武功出處的。二人商量了半天也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後來聽聞東方六六來了,話題當然就轉到了東方六六的身上。不知不覺,東方二二就透露了他二哥執着於武念亭的事。
聞言,東方六六笑看向寶貝幼弟,道:“那可有探討出什麼?”
“沒……什麼也沒有。”東方二二的話回得有些沮喪。
“你們不會是懷疑巴頓有什麼吧?”
“不是。”上官瀾示意東方六六坐,又命人上茶后,才道:“只是對他的武功很是好奇。一如他那天一刀便能使司棋斃命。”
“他倒是和我說過他的武功流派。”
“哦?”
喝了口茶后,東方六六道:“說起來。我和巴頓一起走水路來東傲。他對我的戰船安裝的破冰裝置很感興趣。我呢,也對他的武功路數感興趣。哦,不要這樣看着我,我雖然不懂武功,但二二喜愛。所以,但凡碰到什麼新奇的武功路數之類的,我就喜歡打聽清楚,然後花高價買下,再將武功秘笈之類的東西送予二二。”
這也是東方二二的武功在東方兄弟中出類拔萃的原因。當然,也是東方二二最是喜愛他這個二哥的原因。一時間,東方二二為方才還在這裏‘出賣’二哥覺得慚愧。可是他轉念又一想,這也是為了他二哥好。應該算不上出賣。
東方二二在糾結間,只聽上官瀾問道:“那巴頓有沒有告訴過你他的武功出自何處?”
“一大部分是他自己將一些武功流派的融會貫通。還有一小部分則是出自於他所救的一個人。”
“誰?”
“是誰他沒說。說起來,巴頓的臉也是為救那人受的傷。”
其實,巴頓告訴東方六六的有實有虛。
巴頓救的是來自櫻國的柳生惟尊。同時柳生惟尊也傳了些關於忍者的武功於巴頓。這些雖然是真的,巴頓雖然告訴了東方六六,但卻沒有說出柳生惟尊的名字,也沒說出柳生惟尊的國度,更沒有說出柳生惟尊的忍者武功。只以一句‘江湖奇人、奇門武功’概之。
至於假的,就是巴頓根本就沒有毀容。
東方六六當然不知,只當巴頓講的是真的,於是都告訴了上官瀾,最後道:“正因巴頓救那江湖奇人而受傷,那江湖奇人便傳了奇門武功於他。再加上巴頓原來的武功就不弱,他又將他原來的武功和這奇門武功融會貫通,是以造就了他如今非一門一派之功。看上去就頗是詭譎難料也不知出處。可惜的是,無論我出多高的價錢,他都不願意將這武功秘笈賣予我。所以,二二,就算你對巴頓的武功感興趣,對不住了,二哥這次幫不了你。”
聞言,東方二二越發的糾結了。越發覺得不該在上官瀾面前說及二哥的辛秘。
見他的寶貝幼弟悶不作聲,只當是得不到武功秘笈鬱悶所至。東方六六笑道:“快去四時花季去,再不去,你的緣緣就要被奕真、念之等人圍攻而死了。”
“敢。”
“我可不是誇張。”
隨着東方六六語畢,東方二二已是跳出了天璣閣的窗子。
東方六六這才看向上官瀾,一揖道:“多謝救命之恩。”
“是天珠的功勞。”
“天珠不是你的徒弟嗎,還是你這個師傅教得好。再加上,那天巴頓和二二打鬥,如果不是你前去阻止,以二二的蠻力,現場肯定會被破壞怠盡。”
現場一旦破壞,要想給他申冤則更難了。東方六六非常明白個中道理。
“既然東方兄如此說,那這個感謝我就受了。只是,宰相大人你今天來我逍遙王府莫不就是想說感謝一事?”不會是來出牌的吧。
“還有一事,是關於天珠的。”
果然,果然來了。上官瀾含笑看着東方六六,道:“何事?”
“聽聞,天珠和你朝的孝慈皇后長得一模一樣?”
“世間之人長得像的也不獨在天珠和孝慈皇后。”
“如果我還見識過一個和天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不是就可以稱得上太過奇巧了呢?”
聞言,上官瀾眉心不自覺的一跳。突地,他想起那一年,他父王出海遇海暴,後來得東方六六資助一事……
眼見上官瀾垂眸,看似不動如山。但,東方六六卻笑了。
翌日,龍耀宇的葬禮。
何津瑤哭得由大兒子扶着才勉強的站得住。一頭烏髮已黑白參半。可以想見她這段時日的心力憔悴。
前來弔唁的還有許多京中權貴。各府、各族的軟轎、馬車來了不少。是以,送葬的場面還是非常的盛大。
因龍耀宇為人儒雅
宇為人儒雅,不與人爭的性子,是以在京中多有好評。不管是誰,如今臉上都顯沉痛之意。
武念亭也來了。她就坐在逍遙王府的軟轎中,旁邊是她的師傅。
看着不遠處龍耀宇的靈柩,看着兩鬢斑白的何津瑤,武念亭心有不忍,道:“師傅,徒兒這次是不是錯了?”
大堂之上,未能忍一時之氣,最後弄慘了何津瑤。
“你錯在什麼地方呢?是不該揭露她殺人的陰謀還是不該替蘭英沉冤昭雪?天珠,何津瑤死了小兒子,是值得人同情。但蘭英呢?也許蘭英有蘭英的錯,但她的生死卻不應該由何津瑤來決定。”
“也許,真不是何津瑤殺的。我應該再查一查。”
“誰?楊夫人楊韻綺嗎?”
“按照最大受益原則,這樣的人一般都會是真正的兇手。”
“是啊。二十年後,誰曾想最大受益人會是楊韻綺。可是,若真是楊韻綺,她當在二十年前直接揭穿王妃的陰謀才是,那個時候她就受益了,何苦又等了二十年?”
也對。如果真是楊韻綺。她可以直接將何津瑤揭發。二十年前龍雲海的女人只有三個,死一個、倒一個的話,她直接就上位了,也不至於當了二十年的側妃。
武念亭覺得很累,倒在她師傅懷中閉目養神。
“天珠。你喜歡斷案,就是因為想給冤死的人聲張正義、沉冤照雪。無論這些人是否良善、是否該死,但他們的命都不應該掌握在別人的手上。是不?”
“嗯。”
“你和耀霄、世懷他們的關係好,如今倒霉是是耀霄的母親,你便後悔了。可是,如果蘭英是耀霄的母親呢?你會不會後悔?”
武念亭睜開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師傅。
“此番。你為東方六六翻案。為什麼這麼快?只不過因為他是東方六六而已。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其他的人呢?你會如此盡心儘力儘快的為他翻案嗎?天珠,你總說你喜歡斷案,但為師卻得告訴你,你心中的那桿稱得放平了才能稱之為真正的喜歡。”
“是,師傅,徒兒懂了。”
“天珠。也許何津瑤不是兇手,也許楊韻綺才是兇手,但如何證實,如今已過二十年,許多事不好查證。所以,我們不妨換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告訴自己,一切不過都是最好的安排,正所謂福禍相依,安知如今何津瑤的落魄在未來不會發生驚喜,又安知楊韻綺如今的發達在未來不會是禍害?所以,如今,你要想的不是何津瑤如何的慘,而是蘭英在死亡二十年後終於不再蒙冤。”
“明白了,師傅。”
輕拍着小徒弟的臉頰,上官瀾道:“經此事後,你也得好生休養了。不要再插手任何案件了。”
都有五個多月了,她的身子也越來越沉重。一旦站的時間長了都覺得累。當然不可能再接案子了。
“好的,師傅,你呢?會陪在我身邊嗎?”臨產日期一天天的靠近,她再也無原來的生許多許多孩子的雄心壯志,聽聞生孩子的時候疼痛難忍,她已開始害怕了。
“放心,我一定會陪在你的身邊。”
“不是說要去北極嗎?”
“一個月的功夫,我必歸。”
“哦。”
皇陵。
今日的太陽不猛烈,而且天空中陰雲堆集。
武念亭下了軟轎,看着不遠處何津瑤撫着靈柩痛哭的場面不禁低下頭。
楊韻綺一直站在何津瑤的身邊,眼睛也是紅紅的,不時勸着何津瑤‘節哀’之話。至於東平王龍雲海,也許是因何津瑤太傷他的心的原因,倒沒怎麼上前勸慰。
不知不覺,武念亭就想起那一年,她和龍耀宇相逢於角球場上,龍耀宇是對方的隊長。那個時候的龍耀宇是多麼的意氣風發。後來,她和龍耀宇相逢於各大宴會上,雖然沒多少交集,但好歹他是個笑得儒雅、靦腆的活生生的生命。可如今,他卻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生命真是無常,這麼年青的生命說走就走了……
一時間,武念亭的眼睛也紅了。
上官瀾輕嘆一聲,攬緊了他的小徒弟。
龍耀宇的妻子於氏也來送龍耀宇最後一程。
哭得很慘,喉嚨中已無聲音,只聞嘶啞的聽不清的叫喊聲。聽聞自那日見丈夫的屍體后她便暈倒了。直到今日才下床。扶着她的是東平王府的兩個老嬤嬤。
隨着龍耀宇的靈柩緩緩的放下,隨着青冢成型,隨着墓碑的立起,何津瑤一直就那麼跪在小兒子的墓前不忍離去。
送葬的人都走了,她仍舊跪在那裏。
她覺得許是報應來了,一如當年她有毒死蘭英之心,此時老天便奪走了她兒子,一命還一命。
“兒子,對不起。該死的是我,是我啊。”
“娘。”龍耀霄悲痛的跪下,抱着自己的母親,再不允許她那已刨出血的雙手去刨那硬實的土地。
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大兒子,何津瑤又泣不成聲,“兒子,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大兒子的世子位,雖然一直顫顫兢兢,但好歹一直承着。如今因了她,為了救她一命,大兒子毫不猶豫的舍了世子位。
世子位被削對大兒子而言,無疑應該是此生最大的恥辱。
“娘。不過一個世子位而已。兒子本就不喜歡。削了正好。從此後,兒子
此後,兒子不用去邊關了,可以時時和娘待在一處了。娘啊,知道兒子為什麼不喜歡任何女人么?那是因為兒子最愛娘了啊。所以,沒有女人能入兒子的眼。”
這個時候,大兒子還想逗她開心。何津瑤哭得更凶了。
龍世懷攙扶着武念亭上前。
武念亭道:“四嬸娘。”
何津瑤聞言抬頭,看向武念亭。眼中已無了怨,她跪着,對着武念亭拜了拜,道:“謝謝明鏡公主的救命之恩。”
原來,何津瑤事發,本是死罪難逃。是武念亭抬出《東傲律》,找到其中的一條說子嗣以爵位可抵性命之規定,這才促成龍耀霄用世子位換何津瑤一命。
武念亭蹲下,輕扶了何津瑤起來,道:“謝什麼呢?都是我害的。”
“不,不是你害的。你做得對。做得對。我啊,當初確實糊塗。這麼些年了,其實也沒睡過一次好覺。倒是這事被戳穿后,我倒睡得踏實了許多。而且,此次我又犯糊塗,不該喪心病狂的在公堂上污辱予你,對不起。”
眼見何津瑤要再度跪拜,武念亭急忙扶住,道:“我原諒你了,早原諒你了。正因為原諒,所以才對四嬸娘如今的際遇感到愧疚。”
“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四嬸娘,我已經很知足了。你說得對,我的兒子是寶貝,那東方宰相也是有爹娘生有父母養的,也是人家父母眼中的寶貝,我怎麼能因了自己的兒子的死就那麼迫切的希望找一個人為我的兒子陪葬呢?如今,瞧瞧,果然,報應果然又來了。如今我也終於嘗到被冤枉的滋味了。這都是命,都是命啊。”
語及此,何津瑤凄婉一笑,道:“那個時候,公堂上,我只想着要東方宰相死,死得越快越好,好像只有他死了,我的兒子就能回來似的。是以,就想羞辱你亂你心智。不想,我不但沒有亂心智,更讓你抖出了二十年前的命案。啊,還是你師傅說得對,明着看是苦主,實際看保不齊是殺人兇手也說不定。你看看,我果然就是個殺人兇手。”
雖然他相信他的母親沒有殺人。但蘭英終究是因他母親而死是事實。龍耀霄道:“娘,別說了。”
“是啊,四嬸娘。過去的都過去了。你看。”龍世懷指着遠處的一輛小巧的青幔馬車,道:“那是天珠替你們準備的。”
原來,龍耀霄的世子位被削后,在龍世懷的一力哀求下,靖安帝下了道諭旨,說龍耀霄救母心切,孝義可嘉,雖然世子位不再,但仍舊封了個侯爺的冠銜。正是潞州侯。
這潞州侯原來屬於龍耀霖,如今東平王府的世子位空缺,龍耀霖補了缺,自然而然,潞州侯便空缺了下來。
可以說,龍耀霄這個嫡出的世子和龍耀霖那個庶出的庶子兄弟兩個正好調了個個。
當然,自從擔任潞州侯后,龍耀霖早已脫了庶子之身。如今貴為世子爺,再加上其母很有可能晉封王妃,所以,再說龍耀霖是庶出就有些牽強了。
總而言之,風水輪流轉,龍耀霖如今的身份較龍耀霄又不知高出多少。
這對龍耀霄而言,簡直就是比打臉還要打臉的行為。
那些看龍耀霄笑話的,看何府笑話的人本以為此番可以將笑話看個夠,不想龍耀霄卻漫不經心說“好啊。好啊。聽聞潞州多美人。這京城和邊關的美人小爺我都玩遍了,正好去潞州玩玩”的話。
當事時,所有的人均來了句‘爛泥扶不上牆’。
如今,在龍世懷面前,龍耀霄卻不再是漫不經心,而是用手鄭重的擂向龍世懷的胸口,道了聲‘謝了,好兄弟’后,又拍了拍武念亭的肩膀,道:“謝了,天珠。”
“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世子那個位子,我早就不想幹了。一天到晚束手束腳不說,還被父王緊緊的帶在身邊看着。如今好了,當個逍遙的潞州侯,不用父王管着了。還能和我最愛的娘每天待在一起了。手上更有屬於自己的大權了。這才是真正的寧當雞頭不做鳳尾。我高興還來不及,你倒是對不起個什麼呢?”
東傲的州府,軍政、民政一素分開,一向由知府、總兵分管。只有兩處地方不一。一處是濯州,一處是潞州。
濯州侯,龍奕勛,掌管濯州所有的軍政、民政。
想當然,潞州侯,自然也便掌管潞州所有的軍政、民政。
說白了,這兩個地方的最高執行長官就是那個地方的土皇帝。確實有點雞頭的味道。
龍耀霄能夠想得如此開,龍世懷也就不擔心了,拍着好兄弟的肩膀道:“那,好走,我就不送了。”
何津瑤經此事後,早看穿了許多。她道:“天珠,不要再說對不起的話。你沒有錯。沒有做錯任何事。如今經了這許多事,回頭再看,無論是我的王妃之位還是耀霄的世子位,其實,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放手的。曾經以為握在手中最重要的東西,現在來看只不過是累贅而已,令人成長的累贅。人的一生,也許就是需要這樣的幾次成長。少了那些累贅,我才終於覺得自己是真正的活在世上。而讓我終於能夠喘口氣活着的人,正是你啊。”
“四嬸娘。”
“天珠,保重了。”語畢,何津瑤輕揉了揉武念亭的臉頰,展開一個柔和、鼓勵的笑。
“走嘍,走嘍,再不走,天黑了就要抹黑趕路了。”龍耀霄扶着何津瑤往遠處
津瑤往遠處的馬車走去,也不回頭,邊走邊擺手道:“不送不送。以後啊,每年的清明我回來看看你們。娘啊,別傷心了,每年的清明兒子陪你回來看看耀宇。再說到了潞州,保不準兒子收了性收了心,給您娶一房媳婦,生幾個大胖孫子,然後過繼兩個給耀宇。然後每年帶着那兩個大胖孫子來看耀宇不就是了。”
誰說龍耀霄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至少他對何津瑤就從來不曾拋棄過。而且是想盡辦法的逗何津瑤開心。這是不是一如師傅所言的有所得、有所失呢?何津瑤也許失去了最尊貴的王妃之位,但卻得回一個大兒子。
如此一比較,何津瑤以後的日子必不會難過。
“太子哥哥,你說,於氏會改嫁嗎?”
武念亭口中的‘於氏’就是龍耀宇的妻子。
龍耀宇的葬禮一過,於氏一族的人就接了於氏回去。想必,於氏一族是不忍心於氏年紀青青就守寡的。恐怕,於氏也不會再回東平王府了吧。
龍世懷道:“於氏一族的女孩兒都是請名師教導,他們不會白白浪費對於氏這許多年的悉心栽培。想必,會替她另尋高門嫁了吧。”
武念亭輕‘哦’了一聲,沒有說話。能說什麼呢?要人家年紀青青的小娘子守寡也是忒殘忍了些。
輕拍了拍武念亭的頭,龍世懷道:“走吧,這些都不是你擔心的事。”
可以說,這個夏天是忙碌的。送的送、走的走。
緊隨着龍耀宇的葬禮后,巴頓、林璇踏上了回南越的路,同行的還有林鏡之,除了是送林璇外,做為東傲的禮部尚書,他得去南越呈清龍詠萱之死事宜。
緊接着,又送走了龍奕真。已是南安王的他不可能再時時混跡於京城了,他必須駐守西南邊陲,以後,無詔不得進京。
再接着,魏緣也要回北極了,同行的是東方二二。前些時,逍遙王府在北極的商務出了點問題,上官瀾必須親自前往處理,如今終於空閑下來。於是,三人決定同行。
也就是說,在送走了那許多人後,馬上又要送走他們三人。
這長時間的相聚,武念亭對東方二二、魏緣頗是不舍。倒是東方二二頗是興奮,因為他知道,這是魏緣帶他上門的意思。只要北極皇帝同意了,他就可以娶魏緣了。呃,當然,如果北極皇帝不同意,他一樣也要娶他的緣緣。所以,東方二二的臉上是不見任何不舍的。倒期待着明天快些來臨。
逍遙王府,瀾院。
院子中紅紅的燈籠高掛,滿院靜寂中可以偶爾聽到從房間內傳來的動人心魄的聲音,有男有女,男的狂野,女的柔媚。
半晌,終於動靜不再,傳來女子柔柔的祈求聲。
“師傅,明天你不要去北極好不好?”
“怎麼了?”
雖然二人成親多時,但在夫妻房事上,一直就是上官瀾佔着主動、佔着上風。可今晚,小徒弟故意撩撥於他,使得他軍心大亂,吃小徒弟的時候有些不管不顧。可以說,是小徒弟懷孕這長時間以來,他最是淋漓酣暢的一次。
小徒弟是他一手帶大的,如此主動,肯定有心事。問話間,他側身支起,輕吻着小徒弟的額頭、鼻子、直至唇。
“如果明晚我想師傅了怎麼辦?”
小徒弟可從來不會說這般露骨的話。停下吻,上官瀾有些怔忡的看着小徒弟。接着,他‘卟哧’一笑,道:“天珠,到底怎麼了?什麼事惹得你如此心神不寧。為師原來出門去處理商務也不見你如此啊。”
“你這一去也許就一個月呢,時間也太長了些。如果北極的皇帝要二二、緣緣就在北極成親,那你在那裏待的時間會更長。保不準就二個月、三個月。師傅,時間太長了,別去了哈,要不然我真的會想你的。”
仔細盯着小徒弟的眼,發覺小徒弟在說話的時候明顯的迴避着他的眼神,也就是說小徒弟在撒謊。
輕點着小徒弟的鼻子,上官瀾問:“你是擔心我的安危?放心,還有二二呢。若有事,我們兩個應付起來綽綽有餘。”
武念亭嘟了嘟小嘴,明顯不滿。
“哈哈”一笑,上官瀾道:“你該不會認為此番去了北極,也許為師會被魏緣抓去當駙馬吧?”
見小徒弟偏了頭,估計真猜中了。上官瀾心中一柔,掰過小徒弟的頭,與他對視,道:“就算你不相信魏緣,也得相信你的結拜兄長東方二二啊。還是,你信不過為師?”
“姑姑今天過府告訴我……”
好吧,得打起精神了。原來是姑姑來過。上官瀾接話問:“告訴你什麼?”
“說父王當初龍精虎猛,身邊夜夜少不得女人。你是父王的長子,估計在這方面和父王差不多。所以……所以……”
姑姑啊。你這是想害死我嗎?什麼和父王差不多?什麼龍精虎猛?你這是教導天珠要防着我嗎?上官瀾恨不得捶胸頓足,臉上卻仍舊掛着溫柔的笑,道:“所以什麼?”
“姑姑說,所以,你一旦出門時間長了。保不定就會上了哪個妖精的床,然後帶一、二個妖精回來。”
這個‘姑姑’指的自然便是逍遙王的妹子上官若男,她是真不知她大哥的其他事。她只知她大哥身邊有太多的美人,也正是因了這些美人的存在,是以才氣走了她最喜愛的大嫂林鏡鏡。是以,在這方面,她
這方面,她對她大哥是頗多怨詞。
但另一方面,她大哥的子嗣越多,她就越是開心。
所以說,上官若男在這方面是極其矛盾的。
可是,自從一見到武念亭,她就喜歡上了武念亭。她很擔心當年她大哥、林鏡鏡的事在武念亭和上官瀾之間再次上演,是以時不時的就會來逍遙王府提醒武念亭一二,要武念亭注意上官瀾,特別是上官瀾身邊的女人。
當然,上官若男的話已說得相當的直白了。上官瀾身邊的女人不多,除了武念亭就是徐燕如了。而且但凡上官瀾外出辦事,徐燕如定是跟隨左右。
武念亭不笨,當然明白上官若男所指。她仔細的回想了想,似乎確實如此。而且自從她懷孕后,她師傅在夫妻房事方面的要求確實不再如原來多,她知道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在忍。
“男人啊,要麼不開葷。一旦開葷,那是忍不久的。最多五、六天,就會去偷腥。”這是上官若男對她哥哥的評價。如今卻用在了教導侄媳婦身上。
武念亭掰着她的小指頭數了數,啊啊啊,五、六天就忍不住。那三、四個月可怎麼辦?
只當這個侄媳婦沒聽明白,上官若男毫無保留的替武念亭出招,“當然,瀾兒是逍遙王府的當家。老在家中悶着也確實不對。你也不能老將他當腰帶似的綁在身上,適當的鬆手也是應該。可便是鬆手,也得確保他身邊乾淨才是,比如說那個徐師妹,你得想個辦法讓她不要和瀾兒一起出去才是。孤男寡女的長在一處,沒問題也能出點子問題。”
以往師傅出門辦事,徐燕如跟着,她不覺得有什麼。可自從今天聽了姑姑的一襲話后,武念亭真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嚴重了。所以,今天晚上,她很熱情的撩撥着她師傅。果然,果然,師傅就有些不管不顧了。然後,她的心開始糾結了,嚴重的偏向了姑姑的一番說詞:男人果然是忍不住的。
可以說,聽了小徒弟那一番‘妖精’之談后,不,確切的說是他姑姑的那一番‘妖精’之談后。上官瀾有些傻眼:姑姑,現在已經夠亂了,你還在這裏給我添亂啊啊啊。
心中腹誹是一回事,但口上說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上官瀾低頭攫住小徒弟的唇,輾轉反側,半晌才道:“誰是妖精,在為師心中,就只認你一個妖精。”
房事過後的小徒弟臉燦若桃花,眼中還噙着氤氤濕意,楚楚動人,若非念及着她懷着孩子,他一定要將她再次吃干抹凈。
“師傅,不許去,就是不許去。要去,也得等我生了孩子后,我和你一起去。”
“成成成,別激動,別激動。”
“你答應不去了?”
“去還是要去的。”這是他身為長子的責任。
武念亭聞言,小嘴又是一嘟。
“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不但會安安全全的回來,而且還會幹乾淨凈的回來。”說話間,上官瀾喜愛的揪着小徒弟的鼻子,又道:“身邊肯定不會有妖精,如何?”
“我不相信。”
見小徒弟頗是氣惱的看着他,上官瀾笑道:“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姑姑?”
她自是相信師傅的,但姑姑明顯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在警醒她,更何況她王爺伯伯有那麼多的美妃確實是事實啊。武念亭有些糾結了。
“姑姑是女人,當然不明白男人。為師是男人,很是明白男人。出門在即,只要將糧食用盡,在外面就是待再長的時間,也不會出事的。”
當然明白她師傅此時口中的此‘糧食’是彼‘糧食’的意思。武念亭不再糾結,很是相信的翻身而起,道:“真的?”
忍着心中的笑,上官瀾很是正經點頭道:“當然是真的,為師什麼時候騙過你。”
隨着上官瀾語畢,武念亭已是相當急切的撲在了他的身上,搞得上官瀾出其不意。才道了聲‘小心’,唇已被小徒弟封住。
在武念亭的認知中,她覺得將一個男人總是困在府中、困在身邊確實不好。偏偏她此時懷孕了,又是兩個,不宜在路途上勞累。在不能阻止她師傅出門的情形下,在實在不好開口說留下徐燕如的情形下,她只好走最後一條路,就是將她師傅的糧食詐干。
自從小徒弟懷孕以來,本就一直壓抑着自己。方方還有將小徒弟再度吃干抹凈的想法,如今小徒弟就自己送上門。
小徒弟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在他的鼻尖擴散,上官瀾只覺得口乾舌燥,心中似有根火把在迅速的燎原。很快,他再度不管不顧的變被動為主動的吻着身上的人。急切、蠻橫。
感覺到她師傅的激烈,武念亭有些害怕了,正糾結着要不要還是算了的時候。上官瀾已是翻身而起,將小徒弟壓在了懷中,卻是小心之極的避開了她的肚子。道:“小妖精,這就怕了,這只是才開始呢。”
武念亭即想將糧倉詐干變為現實,又覺得變為現實后她肯定會死得很難看。在糾結中,難免眼中含着淺濕。
燦若紅霞的臉,氤氳的眼,糾結的神,急促的呼吸,這副神情將上官瀾居然看痴了。他此時很想說‘好,不去了,不去了’,但他終究是忍住了。低頭,再次攫取住小徒弟的唇,急切、蠻橫卻帶着無盡的溫柔。
一夜,浮沉。
當武念亭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翌日的午時了。
雖然知道她師傅仍舊去了北極,雖然小有失落。但有個消息還是令她頗為興奮:徐燕如此番留下了,未去北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