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月黑風高夜!
逍遙王府。
“嘿喲嘿喲……”,小小的身子一邊盡全力向上爬着,一邊抬頭看着還只剩下一尺左右的高牆,想着清傲的夫子哥哥不得不在這特殊的時間答應她出其不意的祈求,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本不用這麼辛苦的來翻這高牆,是姥爺告訴她,要想長假繼續延期,討好她的夫子哥哥是首要之選。
姥爺還說:你的夫子哥哥是嚴守禮教之人,只要晚上去纏他,多少事他都會立馬答應你,因為他怕傳出男女授受不清之言。只要過得他這關,只要他同意,那你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成日介在外遊玩,不必上學。
學還是要上的,她不求成日介在外遊玩,只求偶爾將假期延長再延長,嘿嘿……
隨着‘卟通’又一聲巨響,在這無月的夜晚顯得極其清晰。
爬牆尚未成功,我輩仍需努力。
她不得不再次從地上爬起來,揉着再度與地面親密接觸的小屁股,一個懊惱下伸出小短腿使勁的往那高大的院牆踹了一腳。
可惜院牆不但沒有如她所願轟然倒坍,小腳更是痛得她想罵娘。
呲牙咧嘴的捧着腳跳了一陣后,她一屁股席地而坐,認命的看向夜空,一片烏雲遮月的場景。
“雖說月黑風高,但今日確實大吉,適合祈福啊。”
明亮的大眼睛眨了又眨,終於覷眼看向她早就發現但就是不屑的狗洞。
“能屈能伸,大……巾幗也!”
如此鼓勵自己一番,她倒也頗得其樂,明亮的大眼睛四處瞅了瞅,確信無人,她毫不猶豫的貓腰向狗洞,嘴中不忘咕噥:“以後一定要想個辦法,建議夫子哥哥將這王府的院牆下削三尺。”
只有這樣,以後若再來求福祉,便無需再做此等爬狗洞之能屈能伸大巾幗的事了。
好不容易從狗洞鑽進了王府,也許是心虛,她總覺得黑暗處有人在看她。不自覺的四處瞄了瞄,黑夜中確實有高大的黑影立在她左右,仔細看了看,是樹。
長吁一口氣,她放心的貓着腰往前走。
終於摸到夫子的寢院,她再度放眼瞅了瞅,然後又捂着自己的嘴‘嘿嘿’的笑了起來:喜好清靜的夫子哥哥素來不在他的寢樓四周安排人,倒給了她可乘之機。
於是乎,撩起月牙色的小白袍,她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直至夫子的睡房前,她轉動着靈活的大眼睛,小心翼翼抽出早就在她的高筒鹿皮靴中準備好的短刀,再度貓腰下蹲,用短刀輕輕將內里的門栓緩緩撥動。
帖耳門扉,仔細辨音,不一時:開了。
成功開得門栓,她有些得意洋洋。
正在她得瑟的貓着腰輕柔推開房門之際,隨着‘誰’一聲清厲的清叱,她腰身處便受了重擊,一瞬間,她便如一支離弦的箭往前方飛去:真衰啊,居然被人踹了一腳。
上官瀾很鬱悶。
但此時的他更焦急、焦燥。本來才剛練習了一個大周天氣息正在調息經脈的功夫,耳邊卻傳來一陣鬼鬼祟祟的撬門聲。
月黑風高、鬼鬼祟祟……
他從不認為這是什麼好事,是以在門被人推開的瞬間,他飛起一腳。
在他的人生中,不管什麼事他都素喜快刀斬亂麻,當然……除了那個在他眼前正如離弦之箭飛出且發出悶哼的月白色小身影。
不做他想,他急速飛身上前,很快便將那小身影撈到懷中,一個翻躍之下,便和懷中的小身影滾到了床榻上。
緊跟着,他手指一彈,各處燈燭燈芯燃起,室內光明如晝。
果然,懷中的小身影正是他無論如何快刀斬亂麻卻不管怎麼斬都斬不順的小徒弟。
本想教訓她幾句,但懷中那一襲月牙白袍的小徒弟緊閉雙眼,曾經艷比櫻桃的小紅唇如今卻是慘白一片,一下子就揪住了上官瀾的心,輕搖了搖她小小的身軀,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道:“天珠!”
懷中的小徒弟毫無反應。
這一下,上官瀾急了,不做他想,急忙要察看她被他踢中的傷勢。
雖說他腳下留情想抓個活口,但她年歲太小,未見得受得住。
正準備寬衣解帶的時候,懷中那緊閉的雙眸卻是突地睜開,雙眼若星辰般閃爍,而她眉心間那朵狀似梅花般的胭脂痣,在這兩潭璀璨之光中居然便有了徐徐開放之態,看得上官瀾一時間便失了心神:這哪還是平日那個在課堂上極盡能事可以將人問得‘無地自容、無法回答’的小問號,簡直便是一個小梅花精。
“夫子哥哥……咳咳……順便檢查、檢查天珠屁股處的傷……只怕也不輕……咳咳……”一邊說話間,她一邊賣力的咳嗽。離開學的日子還只剩下三天了,她打算咳點什麼血出來,務必讓假期時間更長。
她是他看着長大的,她的生平大小事他最是清楚。她打小便是浸着藥草長大的,這麼些年來,身子早就浸泡得若銅牆鐵骨般,別說他方才那尚腳下留情的一腳,便是他腳下力氣再加個三分,只怕也傷不得她分毫。
自己方才算是關心則亂嗎?
如此一想,上官瀾露出五味陳雜的古怪之神,瞪着他的小徒弟。
“夫子哥哥,方才翻院牆的時候,天珠不幸落下三次,屁股嚴重受傷,咳咳……還有啊,如今我的腰好痛,咳咳……我這咳嗽只怕是夫子哥哥方才那一腿導致的內傷,咳咳……夫子哥哥,依天珠看,天珠這全身的內傷加外傷至少得卧床數月,看來三日後不能準時去學院報道了,真遺憾啊……咳咳……不過,天珠一定會努力將自己的身子儘快養好,繼續爭取做夫子哥哥最優秀的學生……咳咳……”
忍着自己額頭要跳動的青筋,放下懷中的小梅花精,上官瀾緩緩起身,道:“這般重的傷,確實需靜養。”
嘿嘿,今日果然是黃道吉日。心思轉念間,她精緻的眉不自覺的上挑,小巧的菱唇止不住‘成功了’的笑意。
眼見着小徒弟臉上浮起得意之神,上官瀾又道:“外傷好治,但內傷卻不可掉以輕心。既然你這內傷是為師造成的,那便由為師替你疹傷,算是賠罪罷。”
若讓眼前這金牌御醫替她療傷,不但大材小用,而且會浮了‘病情’。如此一想,她強忍着內心的欣喜,故意弱弱說道:“不勞夫子哥哥了,咳咳……好歹這京城中有幾名郎中和我姥爺關係甚好,有他們便成。咳咳……再說夫子哥哥一要憂心國事,二要憂心學院之事,實在分不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為天珠的事分憂了……咳咳……”
看着極盡能事的小徒弟,上官瀾努力壓抑着眼角的抽搐,道:“你姥爺沒告訴你嗎?”
她果起好奇之心。
“之於你不盡人意的成績,為師和你姥爺在上個學期末便商量妥當,自這個假日結束后,為師正式收你為徒。從此為師專門一對一盡心輔導你的功課。務必促使你早日成材。”
看着她明亮的眼越瞪越大,菱唇越來越難以合攏,上官瀾居然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意,卻依舊平心靜氣道:“瞧你這神情,只怕是你姥爺一告訴你這個消息,你便激動的提前來為師這裏報道罷。”
上個學期末?
啊啊啊,自己今夜的舉止是不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不但沒有祈到什麼順延休假時間的福祉,而且還提前了三天報道?
什麼叫悔不當初,請看武念亭如今的表情。
眨着大大的眼睛,她小小的心備受打擊:姥爺,你是在陷害我嗎?我可是你唯一的天賜的孫女啊啊啊!這麼重要的消息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啊啊啊!
“戀在天珠你求學這般心切的勁頭上,嗯……就這般罷,自今夜起,你好好待在王府,一來養傷,二來熟悉王府的行情,待你的傷養好后,為師正式收你為徒。”
武念亭,芳齡七歲,小字天珠,自此,不得不‘養病’於逍遙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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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天眷我,奈若何,卷名霸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