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利用
小全的維權進行的十分不順利，他去了評論吧里，舉報所謂的名醫其實連行醫執照都是假的，貼子卻在第一時間被刪除。
再去別的貼子裏留言，也瞬間被圍攻，更有資深病友站出來倒打一耙。說是親眼所見，小全對自己的母親不好，嫌她拖累了自己，動不動就罵她怎麼不早點去死，甚至還對老人用了拳腳。
還有人跳出來附和，言之鑿鑿的說小全不配合醫生治療，他才是害死自己母親的元兇。這會兒跳出來，無非是想學醫鬧，弄點好處罷了。
這些人異口同聲的指責他對自己的母親生前不孝，死後還要想着榨乾利用，簡直枉為人子。
小全氣的肚子都快要爆炸了，可他這人嘴笨，哪裏幹得過醫生特意聘請的水軍。很快就被扭轉了局面，吧友們一面倒的謾罵小全，還將他封號，以後都不能在評論吧里留言和發貼。
郭安安接到小全電話的時候，正愜意的躺在龍傲天辦公室的沙發上睡午覺。一看小全哥三個字，趕緊按下接聽鍵，聽到一半就明白了狀況。
“看樣子這家醫院已經將這個評論吧牢牢控制住了，恐怕管理者也是他們的人，你在裏頭說什麼都沒用，他們人多勢眾又可以隨意刪你的貼子，你就是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郭安安趕緊勸他不要再去評論吧里死抗，這和她以前在微博遇到的情況還不一樣，微博好歹是第三方，不給錢是不會摻和到一般網友的罵戰里去的。
“難道就這樣算了。”小全鬱悶不已，一肚子的不甘心。
“當然不行，桃子阿姨受的罪怎麼能不討回來。那你向上級主管部門，告了他無照行醫的事沒有。”郭安安覺得這應該是最簡單的事了。
“我告了，對方說好好好，他們會調查，可是一直沒有回應。我今天打電話去問，他們說啟動程序的時間比較長，讓我等。”
“你能等，那些病人的命怎麼等，唉！”郭安安又仔細問了一些情況，便開始搖頭，“民營醫院的情況和國營醫院是不一樣的，他們總不可能人人都沒有行醫執照，最多罰這一個，醫院還是可以照常經營。你也說，開給你們的住院條上，都沒有寫關於病情的名稱。”
他們大可以說，你們是來住院了，但不是來看白血病，是來看別的病。
“還剩一個辦法，把評論吧從這些人的手裏搶回來。你試着和網站聯繫，投訴由經營者控制了評論吧，要求換管理員。”
“我也試過了，可是回復永遠都是查無實據，不接受投訴。”小全沮喪的聲音都快漫過手機傳遞出來了。
“那該怎麼辦，安安，你知道我這個人，從小就笨，也不怎麼會說話。你打小就聰明，幫我出出主意吧。”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能想的都想的，這種時候才覺得自己是多麼的無助和渺小。
“你住院的時候，有沒有同樣的病友也在住院，留沒留聯繫方式。”郭安安聽到他說留了，便建議他先建一個企鵝群，將這些認識的，可以確定是病友的人先拉進去。
“你可以在群里公佈你所知道的信息，也問問他們知道些什麼，再盡量拉一些相同情況的人入群，我想總會有人和你一樣知道受騙，不甘心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人。”
小全答應下來，順便把郭安安也拉進了群。
龍傲天和南宮牧不知道忙什麼去了，郭安安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獃著，順道跟北極蝦說起這件事。
北極蝦也是個急公好義的性子，一聽也是大罵黑心醫院。自告奮勇去評論吧卧底，要看看他們的利益鏈條和運作是怎麼來的。
象北極蝦和郭安安都是在網上看多了各種行業的內/幕，知道任何欺騙的背後，都會有利益鏈條的存在。不找到這個鏈條，根本無法精準的進行打擊。
兩人分頭行動，一個去了評論吧混臉熟，一個去了小全的群里聽聽這些人知道些什麼。
郭安安和北極蝦卧底的同時也不耽誤他們聊天，互相打趣一下對方的男朋友，郭安安想看看北極蝦的男朋友照片，北極蝦則回了個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就是個普通宅男啦，你知道的，他這種職業，特別介意露臉，平時連合影都不跟我拍的。”
合情合理，郭安安自然不會再強人所難。又聊北極蝦的新書，“那天發給我的開頭，我看了看，覺得還挺好的。”
北極蝦發了一個一臉茫然的表情，“有這種事嗎？我什麼時候發的啊。”
“你不是吧，這種事都不記得了，那天你就怪怪的。非要我上電腦收郵件，說是忘了手機也能收，我還笑你是談戀愛談傻了呢。”郭安安嘆氣，戀愛中的女人啊。
北極蝦半天才打出一行字，“我還真忘了，看樣子是腦殘片吃多了，我去整點葯。”
“噗，你還要什麼葯啊，男朋友就是你的葯。”郭安安打趣過去。
“有發現，你等一會兒。”
北極蝦丟下這句話就沒影了，一直到晚上她才用微信回了郭安安一句，“評論吧被網站賣給了醫院，這群天殺的渣滓。”
“不可能吧，這不是要命的事嗎？”郭安安猶自不信，這家網站非常賺錢，又不是那種撈一票就打算跑路的小公司，至於缺錢缺到這個地步嗎？
“是啊，我剛聽說的時候也不信，還以為是有人潑髒水呢。我一直查到了網站的事業部電話，打電話去問能不能買下其中一個評論吧，對方開價的時候我才信。”
“這……”郭安安一時之間連吐槽都吐不出來了，實在是太駭人聽聞，別說下限，這是直接連遮羞布都不要了啊。
“王八蛋老闆黃鶴吃喝嫖賭，欠下了3.5個億，帶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我們實在沒有辦法，拿着評價吧抵工資，原價都是三百多、二百多、一百多的評論吧，通通二十塊，通通二十塊!黃鶴王八蛋，你不是人，我們辛辛苦苦給你幹了大半年，你不發工資，你還我血汗錢，還我血汗錢!”
北極蝦套用了最火的皮革廠廣告，意思是只有公司快倒閉了，過一天算一天的老闆，才會豁出去臉皮干這種缺德事吧。
“也難怪他們有這麼大的膽子，這是鑽了法律的空白。反正政府沒有監管，公司還管缺德不缺德啊，能賺的錢趕緊賺，不然棺材鋪子要關門了。”
郭安安和北極蝦拚命吐槽，可最後兩手一攤，法律都空白了，他們能怎麼辦？
郭安安將北極蝦發給她的證據整理了一下，讓小全第二天到自己家來一趟。
“小全哥，坐吧。”郭安安開門將如約而至的小全迎進門，故意不去看明明打算出門去公司，聽說家裏有人要來，又改口說肚子痛，非要留在家裏養病的龍傲天。
一個大男人裝什麼肚子痛啊，還養病，我呸，就沒聽說過肚子痛是靠養的。
“你男朋友也在啊。”小全伸手和龍傲天握了握。
小全和郭安安從小就認識，在她家也不覺得拘束，一直和他們說笑着。等看完證據，整個人都不好了。
“豈有此理，他們這是，這是在殺人。”小全氣的眼睛一下子充上了血，紅通通的，看着嚇人。
剛說完話，郭安安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就往外沖。被龍傲天一把拉住，“你想幹什麼去。”
“我，我殺了他們。”小全已經失去了理智，母親的死他一直不能釋懷，今天又聽到這種事情，知道母親根本就是黑暗的利益鏈條的受害者，他怎麼還能忍的下去。
“第一，你要殺誰，醫生，賣評論吧的人，網站的老闆，還是都殺了。第二，不管你要殺誰，如果成功了，你兒子就成了孤兒。第三，你就要以一個殺人犯的身份去下頭見你媽。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嗯。”
龍傲天把他一把擲到沙發上，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看着他。
“我……”小全抱着頭，他剛才是一股氣提上來，只想動手，這會兒冷靜下來，才知道不現實。
大家都是普通人，一衝動之下也許會壞事，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拉一把，冷靜下來也就冷靜了。
“不管你做什麼事，你的母親已經回不來了……”
郭安安見他要發怒，趕緊按住他的肩膀。就聽龍傲天繼續說道：“但還有其他人的母親在受黑心商家和醫院的聯手欺騙，你不想揭穿他們，讓更多的人免於受騙嗎？”
“可沒人相信我的話。”小全一臉委屈，他平時上網也就看看新聞，打打遊戲，罵都罵不過人家，更別提在罵人的同時能夠解釋清楚事實了。
“這不是還有我們嗎？”郭安安趕緊給他寬心，別的事可以不幫，這種事，她是一定要幫的。
送走小全哥，郭安安回頭看龍傲天，“你怪不怪我自作主張，其實你忙的話，我一個人也……”
“你心裏想的其實是，如果敢讓我一個人做這種事，你就讓我有多遠滾多遠吧。”龍傲天一臉早就看穿了你的表情。
“嘿嘿。”郭安安見被他拆穿，也不懊惱。上前纏住他的胳膊，“桃子阿姨走的這麼憋屈，小全哥太可憐了。”
“哼，小全哥，叫的可真親熱。”龍傲天微抬下巴，站在窗檯邊，陽光照射進來，灑到他的臉上，耀眼的如同一位王子。
郭安安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口，“傻瓜，哪有叫自己老公哥哥的，要叫也是叫老公啊。”
“那叫一句來聽聽。”龍傲天攬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被抱了起來。
“老公……快放我下來。”郭安安嬌嗔的攬住他的脖子，心裏警鈴大作，這個姿勢太容易擦槍走火了。
“不夠。”龍傲天的鼻子在她臉上蹭來蹭去。
“親親老公……”郭安安不得已，趕緊討好。
不好，郭安安臉色一僵，好像……
“喂，你不是還要去公司嗎？”
“磨刀不誤砍柴功。”
“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嗯……”龍傲天直接把她抱上床，輕抬她的下巴問道。
“我……”郭安安輕咬下唇，欲哭無淚啊親。
最終龍傲天也沒去公司，硬是在家廝磨了一天，氣的郭安安一腳把他踢下床，“晚上回自己房間睡去。”
總裁體力太好，她吃不消啊。
第二天一早，龍傲天出門前對郭安安道：“讓小全盡量多加受害人到他的群里，其他事就不要管了。”
龍傲天開始招兵買馬，年薪百萬聘請了技術總監。又意向購買一項在歐洲剛剛研發出來的科技。至於是什麼科技，還在保密階段。
郭安安還是去給他當助理，幫他處理一點行程和做點會議記錄這樣的小事。
公司人不多，新請來的技術總監要照自己的規矩上班，就是愛上公司才上公司，不愛上公司就在家獃著。至於工作，他十分傲然，“你們等着看成果就夠了，反正沒做出來之前跟你們商量你們也不懂。”
郭安安以為龍傲天會削他一頓，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會這樣紅。結果龍傲天居然溫和的點頭，“公司的前途可都交到你的手上了，拜託了。”
技術總監倨傲的點點頭，一臉不在乎，“好說。”
這一幕嚇的郭安安下巴都快掉了，這還是龍傲天嗎？霸道總裁的霸道勁呢，什麼時候沒的。
當著人的面，郭安安也沒好意思說什麼，事後龍傲天也只是摸摸她的頭，“公司的前途押在他開發的軟件上，他為人有些傲氣，但是有真本事。”
郭安安點頭，心想能屈能伸吧，這也挺好。
“說起來我上了好幾天的班，還不知道你想幹什麼呢？”郭安安到底是忍不住了，江鴻雲也問，桂子蕊也問，北極蝦也問，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開發出評論吧的這一套體系，取而代之。”龍傲天揉揉她的頭髮。
“啊……是為了替小全哥報仇嗎？”可是這代價也太大了吧，郭安安並不覺得龍傲天會做這樣的事。
“並不是，只是覺得是個機會。當然，歐洲那邊的技術也是很重要的原因，我一直很看好這個技術，但要找到相結合的網絡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想來想去，和評論吧這家公司的業務相融合的效果是最好的。至於幫小全報仇，到不如說我們互惠互利。”
郭安安還能說什麼，估計小全要被他當槍使了，還特配和特感激那種。
想到這裏不由斜了他一眼，“你上輩子是算盤珠子成的精吧，算盤打的啪啪響。”
“上輩子的事還不是要問你。”龍傲天反斜一眼，一臉無奈，又忘了是不是。
郭安安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她還真是忘了。
不過等她再想起來，自己也琢磨出意思來了。跟北極蝦聊天的時候猜測道：“他肯定是早就想好了要做這件事，只是找不着好的切入時機，就一直在等。正好發生了小全哥的事，他就開始了。”
“嘖嘖，這腦子，給我一對翅膀也跟不上啊。”北極蝦也跟着湊熱鬧。
“我天天都是這感覺，悲傷逆流成河……”
“拉倒吧，心裏別提多美吧。”北極蝦毫不留情的戳穿。
“被你看出來了。”
兩人笑成一團。
江鴻雲的反應是，“你問問龍總要不要拉點投資。”
“好像要吧。”郭安安對互聯網行業有多燒錢的認知還是有的，三千萬連個小火苗都折騰不起來。
“這種事還找別人幹什麼，直接找我呀。”江鴻雲讓郭安安保證，一定要第一時間找她，這才心滿意足。
至於桂子蕊則是鬆了口氣，“我爸還說如果龍總要做房地產，他就直接收攤回家養老去了。”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話，其實桂總是希望能和他合作的。龍傲天最終沒有選擇房地產，桂總說不上是遺憾還是慶幸，只覺得心情複雜。
龍傲天頻頻出發去歐洲，但究竟是哪個國家，又是什麼技術，諱若莫深，連郭安安都不知道。整個公司所有和歐洲那邊的聯繫都是單線的，由龍傲天一個人負責。
知道這是機密，郭安安也從來不問。只有北極蝦不清楚狀況問過兩回，還問郭安安為什麼不跟着去旅行。
“他是去辦事嘛，我跟着多麻煩。”郭安安覺得一個要談正事，一個想去玩，最後搞不好兩個人都不痛快，又是何必呢。乾脆等以後都有空了，專心出去度假比較有意思。
“真可惜，不會你連他去哪個城市都不知道吧。”
“我還真不知道哦，訂票都是他訂的，我都沒管過。”郭安安承認，她也不好意思提醒北極蝦這些都是機密。隔山如隔行，可以理解。反正自己也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怕泄露什麼。
“對了，有道測試題很有意思，我發給你，你發給他測測，我發答案給你，你自己對着看。我給我們家的測過了，特別准。”北極蝦不由分說，發了一張圖片過來。
點開一看全是婚紗，各種各樣的婚紗，讓男人選最喜歡的一款，然後根據所選擇的款式測試性格一類的。郭安安隨手轉發到龍傲天的手機上，發了一句，“你選哪一個？”
北極蝦很興奮的問道，“他選了沒有，選了沒有，求透露。”
“他不在辦公室，在外頭辦事呢，我發給他了，等他回復了我再給你分享，八婆。”說著跟了一張表情，仔細一想今天北極蝦還真奇怪，一張表情也沒發，她平時可是表情滿天飛的人。
北極蝦的回復終於有了一個表情，是系統自帶的，象他們這樣經常聊天的人，幾乎從來不會用系統自帶的表情。
“北極蝦，是你嗎？”
“是我啊，怎麼了，啊，我家那個來電話了，我出去一趟啊，回聊。”
過了一會兒，北極蝦給她發了微信，“剛才是我和我家那位打賭呢，他說他能偽裝成我跟你聊天，你肯定發現不了。結果他輸了，哈哈，知我者，安安也。”
“難怪呢，你們可真會玩兒。”
郭安安心裏有那麼一丁點不舒服，但是想想，人家也沒說什麼，大概是自己太小氣了。寬慰了自己幾句，就將這件事丟到了腦後。
“今天發的圖片不錯，你喜歡哪件，我們就買哪件。”到了晚上，龍傲天的回答完全不按理出牌。
“這是一道測試題，誰說要買婚紗了。”郭安安嗔了他一眼。
“測試，你需要測試什麼？用題怎麼測試，來，上手測。”龍傲天說著挪了過來，去拉她的手。
“吃飯呢，你能不能規矩一會兒。”郭安安拿着筷子在他手肘上敲了兩下，這傢伙，簡直是食髓知味啊。
“好，那我們快吃。”
“喂，我又沒說吃完了就可以。”
“寶貝的意思是現在……”
“閉嘴，吃飯。”郭安安把他從餐桌下蹭到自己小腿上的腳，一腳踢開。
最近對這個傢伙越來越哭笑不得了，說好的高冷范兒呢，說沒就沒，也太快了點吧。
“對了，江鴻雲問你要不要投資。”郭安安想到自己的保證，趕緊告訴他。
“嗯，需要的時候我會找她的。”龍傲天似乎對投資的事漫不經心，被郭安安理解為，他對自己太有信心了。融資算什麼，只要給他一個演講台，他保證能把別人口袋裏的錢都忽悠進來。
“桂子蕊還說，她爸很想和你合作呢，開玩笑說你要當他的對手，他就收攤養老。”
“你怎麼不說話。”郭安安看他正盯着自己看，不由奇道。
“你不會以為打個岔就可以了吧。”龍傲天單手撐住下巴，挑起眼角看着她，一臉壞笑。
救命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