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病嬌的心路歷程
程琬言接過紙巾優雅的擦嘴,而後冷冰冰的臉上更加蒙了一層冰霜。
“我警告過你不要再來煩我。”
年輕男子微喘了口氣,對謝音禮貌的說:“請你暫時離開一下,我有話和她說。”程琬言皺了下眉,起身走開了。年輕男子立刻追上去。
謝音回頭看去,男子在河邊攔住了程琬言,男子面朝她,謝音能看見男子焦急的面容。
她心中暗自猜測着程琬言與那名男子的關係,難道是情侶?
看樣子應該是在冷戰中。
那天中午的接她的人也是那個男人嗎?她們交往多久了?半年?一年?還是更久?
她正胡思亂想着,程琬言已經走到她身邊了。
她從錢包里掏出幾個硬幣放在桌上。謝音下意識道:“我替你付了。”
程琬言看了她一眼:“我自己付。”她看見謝音傻愣愣的看着她,出於禮貌問了句:“跟我走嗎?”
謝音忙不遲迭的點頭:“一起一起。”於是她便隨着程琬言往下遊走。
周圍已經沒了那個男人的蹤影了,謝音好奇的問:“那個男的呢?”
“走了。”“走了?你們不是情侶嗎?”她裝作鎮定的問,指尖有些顫抖。
“不是。”她說。
謝音放下心來,扭頭笑到:“這地方歌舞音樂很多吧。”
程琬言看着前方:“廣場的周圍都是的。”謝音俏皮的一笑:“你家是在這附近吧,我先走了。”
她心情愉悅的走了幾步,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剛才的話似乎暴露了什麼。
謝音心裏有些擔憂,萬一程琬言看出來就糟了。
順着下遊走到廣場,廣場的周圍擠滿了人,謝音聽見熟悉的音樂,情緒又高漲起來。
她擠到人群中去看,人群中間是一個在舞蹈墊上跳舞的女人,她身姿優美,裸/露在外的小腹充滿了美感。
橘黃色的燈光為她的皮膚打上一層蜜,她像一個吉普賽女郎,旋轉扭擰着身子。
謝音回頭坐在了噴泉旁邊,靜待着某人到來。
十幾分鐘后,人群漸漸散開,吉普賽女郎穿過了眾人,笑盈盈的來到她面前。
“今天怎麼來了?”她笑着問。謝音抬頭笑到:“今天掙了多少?”女郎將錢包遞給她。謝音推開她的手,望着她那雙與程琬言有些熟悉的眼睛,“我們分開吧。”
女郎面色一冷:“你說什麼?”“我們分開。”她說完后,不想再過多糾纏一樣,匆忙起身。
女郎抓住她的手,咬牙道:“你就這樣分手?你太狠心了,好歹我們相處了這麼久。”
謝音掙脫開她的手,面無表情道:“再見。”女郎冷冷的盯着她:“這麼久來,你從來沒有和我親熱過,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和我在一起?”
謝音口氣淡淡的:“我自有我的原因,你無需知道。”女郎悲傷的看着她:“你這麼決絕!”
謝音沒有理她,往別處去了。
她於半夜十二點回到家。
回家后,謝媽已經睡下了。她輕手輕腳的開門,梳洗完之後,她看着那張合照入睡。
再次面臨程琬言時,謝音有些尷尬。
她將做好的文件交給她,抬頭看了下她的臉色,面無表情。她應該沒有察覺到。
謝音心安的走出去。
花秀英見她出來,吃吃的笑:“有沒有被寒冰襲擊?”“有。”謝音一副累垮的樣子坐下來。
“呦,昨晚和哪個男的廝混了?這麼累?”花秀英笑的不懷好意。謝音“哼哼”兩聲:“對我這麼關心,喜歡上我了?”
花秀英笑嘻嘻的:“你要是剪個短髮說不定我還會愛上你。”
謝音對她的話置之不理,抬頭看着天花板思索着,忽然對花秀英道:“程總會喜歡假小子嗎?”
花秀英懷疑的看着她:“你想泡程總?”謝音擺擺手:“沒有,我大學同學問的,她對程總一見傾心。”
“程總那麼不食人間煙火的人,還是讓他打消這個念頭吧。”
謝音翻看文件獃獃的看着。
花秀英見她着了魔一樣,奇怪的問:“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謝音目光移到她臉上,陰森森的說:“我被鬼附身了。”
花秀英一下噤聲,揮手說:“這個說不得。”“怎麼,你還迷信啊。”謝音懶懶的說。
“哎呀,我就是覺得說不得。”她膽小的揮手,不想再跟謝音交談乾脆轉頭過去。
謝音專心工作了段時間,又轉頭戳花秀英。“幹什麼?”“是不是有的人一直在追求程總?”“誰?”“一個年輕男人,開着車。”
“好像是的,這一年一直再追。”
謝音明了,扭頭過去。花秀英抓住她的胳膊:“你怎麼老打聽程總?”謝音胡亂的扯了個原因:“看她條件好就問問。”
花秀英吃吃的笑:“你在嫉妒程總嗎?”“沒有。”謝音否認。“直說無妨,公司里嫉妒她的女人多的是,個個一肚子壞水。”花秀英哼哼唧唧的。
謝音斜眼看她:“你也是這裏面的一人?”花秀英哎呀呀叫起來:“誰說的,誰說的,我可沒有,真是的,你可不要瞎說……”
謝音冷眼看她辯解。
到了下班時間,謝音依舊跟着程琬言後面回去。上了地鐵,她四下一望,正和程琬言目光相對、她尷尬的打了招呼:“你好。”
程琬言一點頭,坐下來。
她和往常一樣拿出書看,謝音掃了周圍人一眼,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玩手機。她的視線都集中在程琬言身上,她如此的耀人,以至於她自慚形穢。
車身搖晃顛簸着,謝音眼前朦朧一片,只有程琬言模糊的影子。那是她唯一清醒的所在。
而那光影竟像要遠去一般,離她越來越遠。她眼紅了,上前幾步死死抓住那人的手臂——然而她沒有。
看着程琬言下車,她能做的就是不動聲色的跟上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跟着。掩藏着最卑微的愛。
走到陰暗的小巷前,謝音看見程琬言拐彎進去了。她抬頭看去,那是一幢漆黑的樓。
這是哪裏?她想繼續跟着,卻又怕程琬言發現。
思前想後,她還是跟過去了,但來到漆黑的樓下,卻杳無人跡。
她暗自惆悵,轉身回去了。
臨近年關,事務繁瑣。饒是謝音這樣的閑散人員也忙的不可開交。更遑論程琬言了。
忙完上午的事情,謝音去倒了杯茶來提神。
茶水間有其他人在閑聊。
謝音自顧自的倒了茶,正要走時,有人叫住她:“誒,那個——”謝音扭頭看去。
一個女人,短髮服帖柔順,穿着職業裝。“公司舉行派對,讓我問一下你們的意見。這裏有張表格你給你部門的人看看。”
謝音接過來,她粗略的看了眼就走了。
回去后,謝音將表格分給其他人。花秀英拿着表格問:“誰給你的?”
“不認識。”“是不是一個女的?”謝音點頭。“往常都是給我的。”她說著,瞟了她一眼。
謝音無動於衷,站在那邊聽他們談論。“去吃自助餐吧?”“不好,那裏的東西不好吃。”“難道還是ktv?”
“每年都是ktv我都膩了。”“那還是去……”
花秀英甜膩膩的說:“吃自助餐吧,我想吃。”
眾人抬頭冷漠的望她,個個沉默不語。“謝音你呢?”有人問她。
“我無所謂。”
沒有人反對花秀英,她的提議順理成章的進行了。
填寫完表格,花秀英纏着謝音和她一起過去。
找到那個短髮女人,花秀英笑嘻嘻的:“這次表格為什麼不叫我來?”
女人接過表格笑了笑:“沒看見你。”花秀英佯怒:“那應該找我啊。”謝音呆在一邊覺得無聊便回去了,回去時去了洗手間。
她洗着水,有幾個女人走進來,一邊補妝一邊說:“那個花秀英真討厭,每次都想出風頭,我都受不了她講話方式。”
另一個捲髮女人附和:“就會撒嬌,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進我們公司的。”
捲髮女人斜眼笑着:“謝音你不會說出去吧。”“不會。”她說,擦乾手出去了。
出去后坐定,她抬頭看見那兩個女人和花秀英相談甚歡。
她心裏有些詫異,但很快被繁瑣的文件掩蓋。
夜深人靜后,謝音繼續和往常的任務——跟蹤程琬言。這對她而言是一種樂趣。
空曠無人的街道,昏黃的燈光,瘦長的人影,細碎的腳步聲。
她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程琬言從來不回頭。
她把這件事當成了一個習慣。每晚必要看着程琬言回去。同時她也想看看她究竟有沒有愛人。
慶幸的是,跟蹤至今,程琬言都是按時按點的回家。沒有多餘的愛好,抑或着她總是深夜出去?這個問題沒有答案,程琬言不是放浪形骸的人,也不是呆板陳舊的人。
謝音想起了以前的大學同學,一個拉拉。她認識許多同類,謝音曾被她帶過去聚會。
她也想通過這種方法測試程琬言有沒有這種傾向。
那個同學的聯繫方式她還沒有忘記。電話響了十聲,裏面傳來電子女聲。謝音掛掉電話,環顧四周——
空蕩蕩的街頭。
她慢慢走回去,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屏幕上是程琬言的側臉,她極白,一雙眼睛冷淡疏遠,她美的像秋天。
謝音走回家,推開一間房,裏面一片火紅,像血,灑滿天空。牆上掛滿了模糊的黑影。
她站在房門口,臉上掛着飽腹之後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