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試探口風
王樹聲過來請汪寒到接待室和大家見一面，有些工人還有個別想法希望汪寒一對一面對面的解釋，汪寒招呼了老宋兩個隨着眾人一起進了接待室，工人們看汪寒他們進來，一個個讓開道路讓汪寒走到裏面，一些小聲議論的也停下來看着汪寒。
“大家今天來的目的我都知道了，你們受了委屈，經濟上遭受了損失，工作沒着落，大家着急，說實話我很內疚，作為大家的上級領導，是我們工作一直不到位才造成今天這種局面，對於今天大家來市裡上訪雖然我不提倡，但也不會責怪你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都是有父母老小的，大家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都耽誤在這個工廠里，效益一直不好，大家不光沒受益個別的人還蒙受了損失，這些問題我們鎮上會協助有關部門逐一解決，對於廠里拖欠的工資和生活費我已經答覆過了，十天之內，我會責令有關人員協助你們廠財務科給大家先發下去解解燃眉之急，其他的因為是歷史遺留問題，我對有些情況也不了解，但是我可以向大家保證，一定會給你們一個讓大家滿意的答案，另外你們這些人員的安置工作，只要是還認為廠子有希望的，大家還可以繼續等，鎮上對你們幾家鎮辦集體企業也是真在尋求出路，下一步是走重組還是破產核資程序，這些都要黨委會上研究，也不是我一個代理鎮長一個人就說了算的，還希望大家能夠體諒一下，想離開企業自謀出路的我舉雙手贊成，但是這裏面涉及許多用工和福利問題，我在這方面不是很精通，但是大家既然坐在了一起，我們還有個政策專家在這嗎，這位是信訪局的宋局長，有什麼問題宋局長也可以解釋給大家聽。大家現在還有什麼想法和問題，可以一個個問，能解答的我馬上回答，不能處理的，等回去我一定謀求最佳辦法，好不好？”汪寒看着下面工人們夾雜着無奈.渴求.希望的各種神情，心裏沉甸甸的。
“汪鎮長，我們廠的設備快被拆沒了，廠里的辦公用品聽說也讓那幫領導給低價賣了，以前幾萬的買來，聽說幾百塊就讓人拉走了，廠里一直沒開張，可你看看我們的廠長，一年的出差補助車禮費每年都掉不下二十幾萬，沒事幹還出的什麼差，這個問題您怎麼看？”一個年輕人躲在人群裏面大聲喊道。
“這個同志問題問的尖銳，但是首先問題是什麼事都得講究證據，不是聽說就行的，二是你說的你們經理的問題，這個好辦，我回去以後，馬上責成有關人員處理此事，還是那句話，你們幾個廠都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你們今天來市裡，其實我從心裏還是感激大家的，問題只有暴露出來，讓大家都知道了，問題解決起來才方便嗎，不然大家你推我我讓你，互相扯皮，問題拖久了，對大家工作都不利。”汪寒對他的問題沒做進一步的評說，左右而言它的諞了過去。
“汪鎮長，我們兩口子都在這個廠里，現在都在家待業，您看我們的工作怎麼辦啊？”一個三十幾歲的女工臉紅紅的勇敢的看着汪寒希翼的問道。
“這位大姐，像你們這種情況廠里應該不少的吧，好吧，今天我就給你們吃個定心丸，兩口子都在光滑，年底第一批工人安置時優先考慮，另外鎮上在年底還要對貧困家庭摸摸底，這些都是要優先考慮在內的。”汪寒和那個女同志點點頭說道。
“汪鎮長，是不是今天我們大傢伙來市裡上訪，你們這些做領導的害怕了，先拿話來搪塞我們，等過了這段時間又不管我們再把我們的事情掛起來不管不問啊，以前我們可也沒少找你們鎮政府這些領導反映問題啊，還不是一直拖着不管。”一位快五十歲的工人站起來看了下眾人，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這位老同志，你這可就冤枉你們這位年輕鎮長了，我在市裡也早就耳聞你們這位汪鎮長年紀輕輕就很有魄力，先是整頓了礦山污染，現在又把你們平湖要求市裡設成開發區，不少項目正在洽談中，我想你們是不是一直沒把問題反映到你們這位鎮長眼前啊，不然問題也不能拖到現在，你們這個領導是個做實在事的，不要把問題說的這麼尖銳，不是誰怕誰的問題，大家都心平氣和的把姿態擺正，問題才好解決嗎。”老宋看不過去插了句嘴。
汪寒像老宋點點頭，“這位老哥，說實在話，我是很害怕，不是怕你們來上訪給我們鎮領導丟臉，而是怕你們對我們這屆領導沒信心，如果大家相信我，我可以再保證一次，你們的問題我一定抓緊時間給你們答覆，哪個不滿意到最後都可以來找我，到時候你們就是再到京城去上訪，我也可以贊助大家上訪的費用，但是問題沒處理前，還希望大家克制一下自己，不要被有心人利用，給我們平湖招商引資工作抹黑。”
“既然汪鎮長把話都說到這了，大家還有什麼想法只管說，不要等以後再麻煩，今天就一次性的都說出來，暢所欲言嗎。”老宋號召大家積極發言。
氣氛在工人們里做思想工作的幾個信訪局的工作人員的調動下逐漸熱烈起來，不少人開始向信訪局的幾位同志諮詢自己的各種事情，接待室里一下子熱鬧起來。
汪寒和王樹聲點頭示意，老王跟在後面出來，汪寒問他三輪車的問題，等自己找人給他要出來，讓他先放心，要了手機號碼，等辦好了就通知他，另外請他臨時組織大家不要出了這各地方，等會鎮上來車接他們吃了中午飯送大家回去。老王感激的看着汪寒，保證自己一定會安撫大家，不會再惹麻煩，汪寒才回到接待室繼續和眾人談話。
汪寒接到關心平電話后，讓王樹聲組織大家有序的到黨校外面上車離開此地，看着眾人無奈的離開后，汪寒和老宋握手感謝他來支援，希望有時間去平湖或者有機會再聯繫坐下玩玩，老宋客氣的答應一定抽時間拜訪。
汪寒回到會場時會議基本結束，市長楊岐青在做最後總結，汪寒低着身子回到座位上，邊上幾個鄉鎮長扭頭看他，汪寒點頭算是招呼了，自己沉思着事件的來龍去脈，似乎有點頭緒，但還不確定，看來有人想讓自己難堪，具體人雖沒顯現，但是動機明顯的很，這需要自己時刻保持警惕，未來工作上一定注意不要留下辮子給人抓住。
會議結束后，個人是要自由活動的，本來市委安排了工作餐，但是這些好不容易湊到一起的各級官員互相結了對子出去自謀場地去了，秘書李再學過來請汪寒找地方聊聊，汪寒讓他聯繫市城管大隊的廖局大家一起，李再學問怎麼個情況，汪寒說求人家辦點私事，李再學打電話給老廖，三個坐着老廖的車去了位於郊區的四海，是家不錯的酒樓，怕見到熟人才選的這兒，少些別的應酬。
“廖局，我這一直以來沒時間和您深交，實在是我們這些下面的小官的無奈啊，工作忙不說，人際交往上就不如老兄了。”汪寒酒席上客氣的解釋。
“小老弟，今天特意給老哥面子，說吧，咱痛快人說痛快話，我這大權沒有，全是些婆婆媽媽得罪人的事，是不是下面有人找到你了。”老廖這人還爽快，笑着看着汪寒問道。
“前天你們隊裏把我們鎮上一個在城裏拉人的三輪車扣了，我是想問問老哥具體怎麼回事，人家可是牌照齊全的，不過這樣的小事老哥也不見得知道。”汪寒看了眼李再學，才扭頭問老廖。
“這事我還真不知道，我問問怎麼回事，小事一樁還用老弟親自想請嗎，打個電話就解決的事，還這麼複雜幹啥，你和我不熟，咱李秘和我熟啊。”老廖拿手機問了幾個人，最後才聯繫到是管理車站片上的四科的一個副科長領人辦理的，一聽局長親自過問，二話沒說，答應只要人來就放車。
“還請老哥問問具體情況，是誰托四科的這位老兄去特意對付人家的。”
汪寒一邊分了煙，一邊給老廖和李再學點上，李再學搖搖手把火機湊到汪寒臉前給他點上后自己才點上，老廖看着有些詫異，心裏盤算了下，看來這個年輕鎮長不簡單，深交一下也不錯，看李再學這架勢對人家很恭敬的樣子，自己也不能太搶眼了。
“這種事問急了不大好弄清楚，等我私下問明白了再和小老弟說怎麼樣，今天算是認識了，老哥看你年輕日後飛黃騰達只是早晚的問題，老哥先把話放這，哪天老弟用着哥哥了，只管開口，我這人最愛交朋友，這李秘是知道的，老廖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朋友多，等老弟起來了，別見了哥哥裝不認識就行。”老廖開了句玩笑，氣氛一下子就開朗了。
席上老廖問了汪寒自己家的情況，汪寒只是說自己是Q市人，爺爺是個退休的教授，其實也對，汪寒一直隨着汪學書生活，這麼說也沒什麼，只是李再學有些不以為然，想着私下裏怎麼也要汪寒透個實底給自己，上次和市委副書記戴水江的秘書小張在一起，那個小張問自己汪寒什麼底細，言下之意似乎戴書記也在打聽汪寒的具體底細，只是這個汪寒對自己隱藏的深，檔案資料里只是些家庭成員名字，具體職務並未體現，這裏面就很有考究，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酒宴結束后，老廖把他們送到市委拍拍汪寒的肩膀就告辭走了，汪寒邊走邊問李再學，“李哥，請你幫個忙，我那現在缺個能辦事的秘書，你看看綜合處里有合適的人選嗎，年輕點的，女的就免了，你給我物色個，當然得徵求人家同意才行，我的要求嗎，第一必須得能寫能總結，二嗎當然辦事得會看眼色，最後人品必須得過關，怎麼樣，有沒合適的人選？”
“這還要求不高，有這樣的早把我飯碗搶了，綜合處的這些都是老油條了，駝子裏拔高，不是沒有，只是年齡上大了，我看我給你留意一下別的局裏的年輕人吧，那裏面卧虎藏龍，不得志的大有人在，我就認識個企劃局黨辦的宣傳員，那個小夥子前年復大畢業，放棄了在大城市裏發展的機會，自己考進咱市裡公務員隊伍，可惜分在企劃局，此人文筆很好，在咱市報上發過不少經濟評論文章，另外我看他腦子還很活，人際交往不是很雜，等有時間我帶他給你看看，你們互相了解下怎麼樣？”李再學一邊走一邊和對面走過的人點頭招呼着。
“其實我選個年輕人是因為我也年輕，倒不是覺得老人怎麼著，我是怕人家有想法，在我底下幹活是很累的，本來是不需要這麼個人的，但現在我管的事太多了，我要個真心實意的來鍛煉鍛煉，假以時日也能頂上去分擔一下我的工作。”汪寒其實是想培養自己的力量，這些天發生的事要求自己不得不早做預防。
“你不用和哥哥我解釋，要不是我離不開冷書記，我這也想和你去搭夥，這誰要是跟了你，那都是自己的造化，你這麼年輕的幹部全國雖然不少，但真正在實際工作中掌握實權的可鮮有人在啊，你這絕對是上面有人，是要培養你的，你這樣的哪個有心人看不出來，和你作對的那都是些傻蛋，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看不出，也真是讓人可嘆。”李再學旁有所指的說了句。
“李哥發現什麼了？”
“我能發現什麼，今天這事明擺着嗎，不是有心人誰知道會議會選在黨校，本來計劃是在市委三樓會議室的，那的電源線路老化，這幾天在整改，才臨時決定在黨校召開會議，昨天才下發的通知，人家前天下午就知道了，你說怎麼回事。”李再學點出問題的癥結。
“可是具體是誰看不出來啊？”
“知道的就那麼些人，市委市府人大政協沒幾個領導知道，都是辦公室研究通知的，你自己考慮一下，得罪了哪位，做到心中有數就行了，這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沒法較真，人家使絆子，你還還不了招，呵呵，有意思啊。”李再學笑笑。
“有些事李哥背後替我多看着，別讓人整了咱還替人家立牌坊，我現在沒心思玩花樣，先把眼前的大事忙完再說，上次出了打砸盛邦的事現在又來這麼出，人家看來是不希望我好過的。”汪寒看到了冷書記辦公室門前，住下沒在說話。
“進去吧，現在沒人來，冷書記說好等着你的。”
“小汪啊，你不簡單呢。”冷長雲看李再學陪汪寒進來，抬頭就說。
“冷書記怎麼會這樣說？”
“你這個小同志，這麼多人來上訪，輕描淡寫的就把問題解決了，這能簡單嗎。”
“我可是下了保證，擔了風險的，問題解決不了一樣還得麻煩你們領導。”
“下面的幹部要都像你這樣能敢於承擔責任，我們市裡也不會每年需要這麼多人力物力來處理這些各級上訪的了，這每月從京里，省里拉回來的上訪人員可很多啊，一個領導想幹事業，難免會產生這樣那樣的矛盾，出現告狀上訪的在所難免，這件事你處理的很到位，只是你讓鎮上先期墊付的錢要想辦法堵上，專款專用的道理要明白，你們鎮財政本就不寬裕，別在這件事上出問題。”冷長雲在文件上畫著，抬頭看了眼汪寒說道。
“我回去一定想辦法解決，只是鎮上幾個企業都差不多，是關停還是重組，冷書記給個意見吧。”
“你們自己的事我不參與，我也不希望其他領導參與，既然權利在你們自己手裏，是關是活你們根據政策具體操作，資產流失問題先要考慮到，不要因小失大，你還年輕，處理問題一定要慎重，不懂得要多向有關部門請示協商，晚上你要不忙的話去家裏吧，你馮大姐要我邀請你去家裏做客。”冷長雲推推眼鏡說道。
“今晚我還要去醫院探望個病人，等我和大姐解釋吧，有時間我再去看望大姐，我在明月還有客人，市建行還有幫人在那，我也要陪陪，怎麼說也是來幫助我們搞建設的，面子上總得過得去。”汪寒無奈的看着冷長雲。
“你啊，好了，我讓你來沒別的事，就是想給你鼓鼓勁，你既然沒事，那你就忙去吧，聽說市委高書記和你有聯繫？”冷長雲最後隨口問。
“高書記和我們家老人有些交往，冷書記怎麼知道的？”汪寒很疑惑。
“小喬前幾天打電話問起你的事，我隨便問了幾句，他說你和高書記是朋友，讓我多照顧，我這還納悶，你和你馮姐都姐弟相稱了，我這還什麼都蒙在鼓裏呢。”冷長雲笑着看着汪寒。
“等有時間我到家再說吧，這說話不方便，事情也不是一句兩句就說清的，好吧，我的姐夫大人。”汪寒最後玩笑的和冷長雲說。
“你啊，趕緊走吧，出去時把小李叫進來，我有事找他。”冷長雲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