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簡珞瑤覺得元貴妃得知計劃失敗會不甘心,也會立即組織下一次算計,但她相信,元貴妃還不至於瘋狂到這種地步,敢在家宴上動手腳。
不過這種人身安全跟別人智商掛鈎的感覺,還是不如厲害掌握自己手裏來得讓人安心。愉快的收下寒舞后,簡珞瑤覺得自己不單單是入宮,以後也多了許多安全保障。
至少不用怕那些防不勝防的這毒那毒了。
中秋佳節是一整日都在宮裏過的,沒有外出項目。
照例,簡珞瑤一入宮便和蕭長風分開,一人去御書房,一人去慈寧宮。
走到一半,簡珞瑤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在身後喊:“三弟妹。”
簡珞瑤停下腳步,回頭看過去,臉上立即露出了客套的笑容:“二皇嫂,這般巧竟碰上了。”
“三弟妹走得可真快,二嫂我腳程慢,你可等一等。”誠王妃雖說這般說,步子卻依然不緊不慢的,緩緩走到簡珞瑤跟前,笑道,“急着去給皇祖母請安呢?難怪皇祖母這般疼你。”
簡珞瑤知道對方這是在諷刺自己抱太后大腿,心裏不免失笑,自己好歹抱得上,有些人無論如何殷勤都得不了太后的青眼,這才各種酸呢,當下便回道:“二嫂真真是冤枉我了,我自來走路就這般,倒是沒想到二嫂出自將門,竟是如此斯文,真叫人慚愧。”
誠王妃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她也聽出來了,簡氏是在諷刺自己裝模作樣,不夠颯爽呢。真真是個牙尖嘴利的。誠王妃這般想着,也回道:“三弟妹哪裏慚愧了,你能說會道,每每入宮便逗得皇祖母開懷大笑,二嫂在你跟前才叫慚愧呢!”
誠王妃說來說去,也只會諷刺她愛抱大腿,簡珞瑤覺得沒意思,意興闌珊的笑了笑:“二嫂過獎了。”
不想再跟她繼續沒有技術含量的撕逼了。
偏誠王妃不這麼想,誠王妃覺得簡珞瑤是詞窮了。
她每回見簡氏,都忍不住冷嘲熱諷,可惜非但沒有先發制人,反倒總是被簡氏堵得無話可說。她知道自己的弱處,出自將門,直來直往的慣了,哪像陳氏簡氏這些女人,肚子裏彎彎道道不知道多少。
那些個自詡書香門第的,看着文雅知理,其實一張嘴把人往死里損,無非是罵人不帶髒字罷了。睿王妃簡氏便是個中翹楚。
誠王妃有時候覺得,與其打嘴仗,還不如真刀實槍的干一場。只可惜無人與她動手,她也只能忍着憋屈,屢敗屢戰了。
如今好不容易在口風上贏了簡氏一回,誠王妃覺得不能這麼輕易叫她偃旗息鼓,當下戰意更甚,瞥了簡珞瑤身後一眼,目光忽然定住,挑眉問:“喲,三弟妹身旁的丫鬟換人了?這個丫鬟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二嫂記性真好,連我身旁的丫鬟都記得,還這般關心我,弟妹我真是感動。”
誠王妃勾唇笑道:“都是一家人,互相關心是應該的,不知弟妹這個新來的丫鬟叫什麼名字?”
寒舞微微往前邁了一步,福身道:“見過誠王妃,奴婢叫寒舞。”
寒舞回完話,又低眉斂目的站着,努力當自己不存在。
簡珞瑤不着痕迹的掃了她一眼,心下越覺得蕭長風用心良苦。她先還擔心這寒舞沒入過宮,不知規矩,特意叮囑了鄭嬤嬤多看着點,一入宮后卻發現寒舞低頭,目不斜視的看路,如今在誠王妃跟前也進退有度,做得並不比哪個宮女差。
想必是經心調/教過的。
至於誰叫人調/教的,簡珞瑤不用問也知道,這才更覺得難得,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內,要找個合適又信得過的人選,還要仔細教過規矩,縱然蕭長風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吩咐下去叫別人做,也要考慮周到才能做得這麼好。
思及此,簡珞瑤對寒舞又多了一份放心。
“寒舞?”誠王妃卻挑眉,勾着這兩個字玩味的念了一遍,“當真是個好名字,弟妹不愧是書香世家的,取名都如此文雅。”
簡珞瑤客氣道:“二嫂過譽了。”
“不過這名字過文雅了,我咋一聽還以為是三弟妹親手調/教出來的妹妹呢,這丫鬟瞧着也是個水靈的,若……”
簡珞瑤臉色已經沉下來,當即打斷誠王妃的話,沉聲道:“二嫂還是慎言得好,一聽你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嫂關心小叔后宅的事情呢!”
誠王妃愣了一下,沒成想簡珞瑤敢這般不給臉面的打斷她的話,還用這麼激烈的言辭,不由也拉下了臉色,怒道:“三弟妹可別把火氣往我身上發,我不過是問候一聲,是你自個兒如此敏感。”
氣氛一時有些劍拔弩張,簡珞瑤和誠王妃各自的丫鬟,都不着痕迹的往自個主子身旁挪了挪,一副擼起袖子來就可以干架的模樣。
這個當口,簡珞瑤反倒笑了,不過她語氣中卻沒帶笑意:“原來二嫂把這當日常問候,真是失敬,誤會了二嫂呢。”
誠王妃以為她服軟了,剛想順着台階下。畢竟是在宮裏,她也不想鬧得太難看,被元貴妃抓住了把柄。
只是誠王妃還沒來得及說話,簡珞瑤笑意更盛了,好整以暇的道:“既然二嫂如此大方,不介意被問后宅之事,弟妹我也想打聽打聽,聽聞二嫂前兒得了個絕色美人,二嫂何時帶出來叫妯娌們都瞧一瞧,讓我們也長點見識?”
誠王妃最近本就為府里的鶯鶯燕燕而氣惱,她跟誠王成親也不久,才堪堪過一年,也是蜜裏調油走過來的,誠王雖說一直有通房,但至少沒擺到明面上叫她難堪。
但自從萬歲爺給他們指了職后,幾個王爺的應酬一下子多起來,男人為了談事,煙花柳巷沒少去,更有那上趕着賣乖討巧的,金銀財寶,絕色美人不停的送。
她自然也不同意,收錢財也就算了,這麼多女人怎麼行?雖說王爺發話了,只是礙於情面收着,如何處理都交給她,可那些都是調/教過的狐媚子,保不齊哪天就把王爺迷花眼。
如今不就有一個傳到外處去了!
誠王妃自來要臉面,被簡珞瑤指戳傷疤,當下氣得面色鐵青,指着簡珞瑤的手微微顫抖,怒道:“簡氏,你……”
“二嫂有這關心別人家後院的功夫,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家罷了,弟妹還有事,就不陪二嫂散步了,先走一步。”簡珞瑤說罷,便直接越過誠王妃,揚長而去了。
誠王妃看着她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這個簡氏,當真是無法無天了,以為皇祖母寵她,就能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嗎?!”
“二弟妹。”誠王妃身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安王妃帶着溫和的笑意,對她道,“我剛過來,就瞧見三弟妹匆匆走了,可是有什麼事?”
剛過來?誠王妃冷笑一記,哪有這麼巧的事,陳氏不知在身後聽了多久的牆角。
一個個都是賤/人!
誠王妃怒氣上涌,被簡珞瑤打了臉,也不想給安王妃臉面,當下拂袖而去,竟是一個字都沒搭理安王妃。
“王妃。”安王妃身後的丫鬟出來,輕輕扶着她的手,低聲道,“這誠王妃真是越來越不把王妃您放在眼裏了。”
“眼高於頂的人,日後總要比旁人多吃些虧。”安王妃倒好似沒放在心上一般,緩緩道,“二弟妹今日本就不高興,不必與她一般見識。”
“那也是她自找沒趣,誰不知道睿王妃善妒,把着睿王不肯納妾,誠王妃她自個兒心裏不舒坦,偏要在這事上找睿王妃的沒趣,睿王妃不打她臉打誰的臉。”
“這倒是。”安王妃悠悠的笑了,“二弟妹最近為後宅之事困擾,偏妯娌中無妾室無通房的三弟妹,日日過得逍遙自在,她自然看不慣,想找這些事出來,也不想想三弟妹那性子,被睿王寵着,在淑妃跟前都受不了委屈,哪是二弟妹能惹得起的?如今被打臉也怨不得誰。”
“罷了,索性是她們的事,我這個大嫂再關心妯娌,也管不到私人恩怨上去。走罷,別叫皇祖母久等了。”
“王妃英明。”丫鬟笑道,“您慢些,小心腳下。”
簡珞瑤狠狠甩了誠王妃一大耳瓜子,心情只有一個字——爽!只是她爽了,鄭嬤嬤卻很有些忐忑,“姑娘,您剛剛跟誠王妃鬧那麼一出,若被上頭知道了,豈不是要……”
“無妨。”簡珞瑤擺擺手,道,“這事本就是誠王妃先挑起的,她還沒蠢到這地步,為了告我的狀把自己拉下水。”
“奴婢擔心的倒不是誠王妃,就怕元貴妃她們拿此時作伐子呢。”鄭嬤嬤這話,幾乎是貼着簡珞瑤的耳朵說的。
“咱們後院沒通房沒妾室的事,就擺在那兒,不管有沒有人提,都心知肚明呢,不說便是同意的。再說了,有皇祖母在,她就一定不會如願。”
簡珞瑤笑了,她說這話倒不是覺得自己在太後面前的地位很不一般,太后幫她幫定了,而是太後跟元貴妃不對盤,只要元貴妃想做的事,太后都會阻止。
鄭嬤嬤心說太后也不頂用啊,太后要是能管得住萬歲爺,就不會任由元貴妃在後宮作威作福幾十年了。
簡珞瑤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長的道:“嬤嬤你要知道,這兒子的后宅之事,父皇是從不插手的。”
鄭嬤嬤想了想,恍然大悟,當即點頭笑了:“是奴婢擔心過頭了。”
元貴妃再厲害,沒有了聖人幫襯,她也就是只狐狸,狐假虎威,離了老虎什麼都做不成,可她上頭還有太后和皇后,只要這兩位不發話,就連萬歲爺,也不好給兒子指了正妻還指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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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珞瑤入宮請安,比不上本就在宮裏的后妃們,她到慈寧宮時,慈寧宮已經坐滿了后妃。
皇后元貴妃淑妃她們都按級別坐着。
簡珞瑤仍舊保持着她“太后的心頭肉”的畫風,一行了禮,就被太后叫到身旁去,太后拉着她打量過後,埋怨道:“叫你平日裏多進宮,是不是嫌哀家老婆子不好玩?”
“皇祖母當真是冤枉孫媳了,不是孫媳不想來,可皇祖母常說孫媳是猴兒,孫媳就怕皇祖母被纏得緊了,想叫您多休息兩日呢。”
“叫哀家多歇兩日?”太后挑眉,似笑非笑,“哀家是不是還要感謝你體貼呢?”
簡珞瑤笑眯眯的道:“皇祖母不必客氣。”
太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擰了擰她的手臂:“你個猴兒,真不害臊,哀家是要謝你嗎?”
“要臣妾說啊,睿王妃還是少來的好。”簡珞瑤和太后說話的時候,會□□來的自來只有皇后,皇后說到這兒,特意賣了個關子,頓了頓才道,“睿王妃每回一進宮,母后眼底便瞧不到別人了,這睿王妃要是日日進宮,咱們姐妹豈不是徹底失寵了?”
太后嗔了皇后一眼:“這麼大人了,也好意思跟你兒媳婦爭寵。”
“那自然是好意思的,母後起碼分半個眼神給臣妾罷。”
“好好,分給你。”太后被皇后逗得哈哈大笑,總算將簡珞瑤放開了,簡珞瑤便告了罪,回自個兒位置上獃著去。
太后的寶座雖然舒服,卻不是誰都坐得起的,簡珞瑤承受着常人難以承受的惡毒目光。
然而當簡珞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時,發現情況也沒好,惡毒的目光依然在。
她不用抬頭便知道是誰了,除了元貴妃,旁的人沒這個膽也沒這個孜孜不倦的精神。
剛坐下沒一會兒,誠王妃便來了。
大伙兒都瞧得出來,誠王妃臉色不太好,不過太后也沒心思問,因為安王妃緊隨其後的進來了。
“起來坐罷。”
太后給安王妃指了位置,在簡珞瑤的斜對面,所以簡珞瑤清晰的看到,安王妃起身坐下后,手不自覺的扶了下肚子,還有陳嬪眼底不着痕迹的關切。
簡珞瑤眼神閃了閃,安王妃似乎有所察覺,立即抬頭看了她一眼,簡珞瑤當即露了個自然的微笑,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視線。
正所謂三個女人一台戲,這裏都幾十個女人了,自然是唱不完的戲,你方唱罷我登場,誠王妃許是被簡珞瑤猜中了,自知理虧,倒是難得的沒有找簡珞瑤的麻煩,簡珞瑤便只管坐在旁邊看戲。
彷彿一眨眼,上午便過去了。
到用午膳的時間,女眷們都是在慈寧宮用的飯。
中秋的重頭戲是賞月,對月成飲,自然是晚上的活動,大臣也會攜家眷進來參加晚上的宮宴。
簡珞瑤倒覺得在哪裏吃都無所謂,反正皇家出品,飯食都不會差,反倒是慈寧宮相對能吃個安穩飯,待晚上到了正殿,都顧着演戲去了,哪還有心思品嘗美食。
用過午膳,太后累了,一般這個時候都要休息,眾宮妃在皇后的領導下,有眼色的告辭離去了,簡珞瑤也準備跟着淑妃走,只是還沒邁出步子,便見太后朝她招手:“瑤丫頭難得入宮一趟,你可不許走。”
這話一出,滿宮嘩然。太后是想做什麼?
簡珞瑤也是震驚的,不過她反應快,忙福了身,笑道:“能留下來陪皇祖母,孫媳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皇祖母要歇午覺,孫媳怕打擾您休息。”
太后擺擺手:“無妨,咱們祖孫說會兒話,待會兒困了,你就到哀家這側殿歇會兒便是。”
眾人震驚,太后留睿王妃在她宮裏休息?
皇后眼神複雜的看了簡珞瑤一眼,溫聲勸道:“既然你皇祖母都這般說了,你就留下來陪陪她老人家罷。”
此時整個大殿,能跟皇后一樣說得出話的,便只剩淑妃了,那些個有兒子的嬪妃,都被太后的舉動震驚了,連皇後身后的元貴妃,都垂下了頭,掩飾眼底的恨意,這個老不死的!
皇后沒兒子,不用考量太后什麼意思,只要太后不站六皇子,其餘皇子若能登上那個位置,她相信他們都會讓她坐穩母后皇太后的位置。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至少睿王對他還算尊敬,淑妃也是個有底線、有原則的。
皇后勸完簡珞瑤,便領着眾妃告辭離去了。
簡珞瑤受寵若驚,自然使出渾身解數,逗得太后開懷大笑,太后陪坐了一刻鐘,岑姑姑便上來道:“主子,到您休息的點了,再不休息,晚上恐怕難熬了。”
“岑姑姑說的是,晚上事情多着呢,皇祖母可要養好身子。”簡珞瑤連忙符合道。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哀家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沅柳,帶睿王妃去側殿休息。”
簡珞瑤笑道:“岑姑姑還是留下來照顧皇祖母罷,不然孫媳婦可不放心,岑姑姑隨便安排個人帶我過去便是了。”
“好,皇祖母依你。”太后慈祥的笑了笑,便叫岑姑姑安排去了。
岑姑姑指了皇太后的大宮女斯蘭送簡珞瑤。
“睿王妃,就是這兒了,有什麼吩咐您喚一聲。”
“不必勞煩斯蘭姑娘,留個小宮女在這兒便是了,我這裏帶的人盡夠了。斯蘭姑娘還是快些回皇祖母那兒罷,我怕皇祖母離不得你。”
簡珞瑤可不敢真使喚太后的大宮女。
斯蘭跟簡珞瑤客氣了兩句,便走了,留下個小宮女在殿外候着。
鄭嬤嬤親自就斯蘭送到殿門口,折身回來時,簡珞瑤已經坐到梳妝桌前,任由綠綺和寒舞替她卸妝,不過鄭嬤嬤卻從水銀鏡中,瞧見她神色不對。
“姑娘可是發現什麼了?”
簡珞瑤食指摩挲着下巴,輕笑道:“似乎每回元貴妃做了什麼,皇祖母便對我異常寵愛,嬤嬤你說巧不巧?”
聽到這話,綠綺正給簡珞瑤取耳環的手一頓,忍不住問道:“姑娘的意思是,太後娘娘知道元貴妃的所作所為?”
“皇祖母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她若是想知道,自然無人瞞得住。”
綠綺和鄭嬤嬤對視一眼,還想說什麼,簡珞瑤卻擺擺手,用口型說了“隔牆有耳”四個字,便道:“我困了,休息罷,你們也可以去歇會兒,輪流守在外間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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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皇后組織了大伙兒去御花園賞花,聽說還安排了節目,吹拉彈唱都有,宮裏的舞蹈班子,水平還是不錯的。
太後身子乏了,便沒去。
簡珞瑤過去了,聽了一下午的戲,夜幕終於降臨了。
皇后領着眾人直接去了慈寧宮,請了太後來,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太和殿。
大臣及女眷們已經到了,按位置坐好,后妃一進來,整個大殿更是熱鬧,請完安,寒暄和奉承聲便此起彼伏。
簡珞瑤也被身後的夫人搭了會兒訕。
不多時,聖人也領着眾皇子過來了,請完安,眾皇子依次落座。
蕭長風一過來,簡珞瑤總算不覺得無聊了,彷彿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安心的享受着晚宴。
趁蕭長風轉頭的時候,簡珞瑤低聲在他耳畔說了一句,蕭長風挑眉看着她,剛想說話,旁邊的誠王轉過頭來,樂呵呵的道:“三弟跟弟妹說什麼呢,叫你都沒聽見?”
蕭長風深深的看了簡珞瑤一眼,簡珞瑤眼神不避不閃,蕭長風旋即收回視線,側頭看向誠王,笑道:“無事。”說著端起酒杯,“二哥,敬你一杯。”
誠王笑道:“只敬我不敬大哥的話,我可不喝的。”
“喝完這一杯,咱們兄弟一起敬大哥一杯。”
“好!”誠王笑着端起酒杯,簡珞瑤也端了杯子,沖誠王妃舉了舉,“既然如此,我也要敬二嫂一杯了。”
誠王妃眼神閃了閃,似乎不想理會簡珞瑤,奈何誠王在旁邊盯着,她也不敢真使性子,拿了會兒喬才端起酒杯。
這個當口,蕭長風已經喝完一杯酒了,意味深長的看了簡珞瑤一眼,彷彿在問她怎麼又得罪誠王妃了。
簡珞瑤沒回話,跟誠王妃一飲而盡。
誠王和蕭長風哥倆好的碰着肩,去灌安王的酒了。丈夫都表現出感情很好的樣子,夫唱婦隨,簡珞瑤和誠王妃自然也不能掉鏈子。
誠王妃心裏嘔得慌,還是不得不跟簡珞瑤裝出親熱的模樣,去給安王妃敬酒。
安王妃卻劇烈的咳嗽了幾杯,只端了茶杯歉意的道:“這幾日受了寒,不便飲酒,以茶代酒,希望兩位弟妹不要介意。”
誠王妃嘴角的笑容有些僵,覺得安王妃這是不給自己面子,還沒來得及發作,簡珞瑤眼神閃了閃,先笑道:“自然不會,身子要緊,不過等大嫂病癒了,可要自罰三杯謝罪。”
“兩位弟妹如此體貼,該罰該罰。”安王妃笑眯眯的舉了杯,一飲而盡。
簡珞瑤轉頭在蕭長風耳邊道:“大嫂是以茶代酒。”
蕭長風眼神閃了閃,片刻后,緩緩點頭。
簡珞瑤覺得安王妃懷孕不懷孕,跟她沒太大關係,亞歷山大的人肯定是誠王妃,她剛嫁進來半年,還輪不到她。不過誠王妃要是緊隨其後,她就該擔心自己了。
但那也沒這麼快,況且這種事,不是擔心就有用的。
簡珞瑤將這事告訴蕭長風,是怕他有什麼打算,到時候來個措手不及。
現在他知道了,她就不準備操心下去,安心的吃着晚膳。
中途蕭長風出去出恭了一次,簡珞瑤都沒有在意。
月掛樹梢,開始放起煙花來了,簡珞瑤和蕭長風乘馬車回府的時候,瞧見天邊燦爛的煙花,簡珞瑤忽然想起來,抱住蕭長風的手臂道:“王爺,今兒是中秋,有花燈廟會罷?”
“有。”
“這會兒散了嗎?”
蕭長風搖了搖頭:“沒這般快。”
簡珞瑤眼睛都亮了:“咱們去逛逛夜市好不好?”
其實花燈沒什麼好逛的,簡珞瑤參加過一次,不過還沒跟蕭長風一起逛過,這才有些興趣。
兩個人肩並肩,在人群中漫步,擦肩而過有形形色/色的人,但只有他們倆,彷彿是自成一體的世界,誰也插不進來,誰也無法打擾。
簡珞瑤沒買東西,只安靜的走着,偶爾跟蕭長風說上幾句話,感受着節日的熱鬧氣氛,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蕭長風卻在輕聲問:“王妃如何知道大嫂懷孕的?”
“我見大嫂向皇祖母請安時,手下意識的託了下肚子,陳嬪也關切的看着她,這才懷疑起來,本來想早些跟你說的,只是沒想到皇祖母叫我留在慈寧宮休息,見不到母妃,便沒機會說這件事。”
蕭長風點頭,沒再說話了。
大街上熙熙攘攘,簡珞瑤一抬頭,便瞧見一個人匆匆而來,距離已經很近了,直愣愣要往簡珞瑤身上撞。
身後的隨從見狀忙緊急戒備起來,奈何距離太遠,一時趕不上來,只能緊張的盯着這處。
簡珞瑤愣了一下,對方速度太快她都沒來得及反應,蕭長風飛快的出手攬住她的肩,一把將她帶入懷裏。
下一秒,男子從簡珞瑤旁邊擦肩而過,帶起一陣清風。
“沒事罷?”低沉的聲音自頭頂響起,簡珞瑤才想起自己還趴在蕭長風懷裏,她搖了搖頭,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匆匆離去的陌生背影,已經消失在人群中不見了。
簡珞瑤有些奇怪的道:“怎麼就不見人影了,走得這般快?”
蕭長風沒有回答,簡珞瑤看過去,身後的六安已經衝上來,蕭長風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別的含義。
簡珞瑤更覺得不對勁了,又問:“怎麼了?”
“無事。”蕭長風收回視線,對簡珞瑤笑了笑,“時辰不早了,回府罷。”
入宮是最累的了,腦子累,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要緊繃著一根神經,簡珞瑤早身心疲憊了,這會兒聽蕭長風一說,掩着唇小小的打了個哈欠,點頭道:“好。”
六安忙回道:“王爺和王妃請稍等,屬下叫人去將馬車駛過來。”
對於那個險些撞到自己的路人,簡珞瑤是真沒多想,一回府便忘了,卻不想洗澡的時候,鄭嬤嬤一面替她搓背,一面低聲道:“姑娘,先前在街上險些撞到您的那個人,怕是有備而來。”
簡珞瑤愣了一下,問道:“不是巧合嗎?”
“奴婢瞧着不像,您可能沒注意到,這人看似橫衝直撞,但他之前肯定沒撞到人,不然走得沒這麼順利,被他撞到的行人定會拉着他算賬。既然不會撞到旁人,怎麼就單單往您身上沖?”
“你說的也是。”簡珞瑤仔細想了一下,不得不點頭,更疑惑了,“王爺在旁邊,他為何只往我身上沖?有什麼目的?”
怎麼說蕭長風的目標比她的更大啊。
“王爺經常練武,反應迅速,他要是敢往王爺身上沖,恐怕還沒得手就被王爺擒住了,反倒是姑娘您身嬌體貴,更容易下手。”鄭嬤嬤頓了頓,湊到簡珞瑤耳邊道,“奴婢是想提醒姑娘日後注意些,假如這男子手上帶了刀,真要被他撞到,您就危險大了。”
簡珞瑤先還沒往這方面想,此時聽鄭嬤嬤一說,臉都有些白了,不過鄭嬤嬤提醒的也沒錯,如果是帶刀的,她說不準就沒命了。
見自家姑娘臉色發白,鄭嬤嬤忙又安撫道:“姑娘別怕,奴婢只是擔心罷了,不過有王爺在,還不至於如此危險,咱們日後注意些,出門多帶些侍衛,便也差不多了。”
簡珞瑤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道:“既然嬤嬤都發現了不對,王爺那邊應該不會放過他。”
“奴婢瞧見永福領了兩個侍衛去捉人了。”
“那就好。”簡珞瑤略微放心了。
鄭嬤嬤見她有所警覺,也稍稍放心了,笑道:“要奴婢說,姑娘稍微注意些便是,萬事有王爺替您打點呢,王爺既然沒說,便不是什麼大事,您心裏有數就行,也不必太擔心,這點手段,還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簡珞瑤點頭,知道蕭長風不告訴她,便是因為事情不大,沒什麼必要,但她還是道:“日後少出些門罷,王爺沒在旁邊,就不去這人多的地方了。”還是小命比較要緊。
鄭嬤嬤也笑道:“姑娘能這般想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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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一過,簡珞瑤有些緊張了,拉了鄭嬤嬤問:“明兒就會試了,不知大哥他們準備得如何,家裏都打點好了嗎?”
鄭嬤嬤笑道:“姑娘您就放心罷,且不提太太她們自來妥帖,您也不想想,老夫人在旁邊看着呢,三個老夜都是老夫人親自送進考場的,這會試什麼規矩,老夫人還會不比您清楚?”
簡珞瑤也笑了:“我這是關心則亂,明兒大哥他們入考場,我是去不了的,叫管家派兩個人去送一送罷,考場上若有什麼事,也好照應一二。”
鄭嬤嬤應道:“誒,奴婢這就去給忠叔說。”
會試跟鄉試一樣,也是考三場,八月十九開始,考到八月底結束。
簡珞瑤跟着緊張了小半個月,八月最後這一日,會試結束,貢院開門,放考生們出來,上千位考生陸續被放出來,貢院外考生的家人,朋友在等候,還有準備拉客的腳夫,看熱鬧的百姓,熱鬧非凡。
縱使簡珞瑤人沒到,也想像的到這樣一副盛景,她怕現場太亂,考生們剛考完人已經脫力,早點接出來,也能少受些罪,便特意叫了蕭長風身旁的長順帶人用王府的馬車去接。
長順是蕭長風的近侍,認識的人多,再加上王府的馬車在,負責考場秩序的禁軍如何也會給些面子,稍稍照顧一二。
不過還沒等來接到她大哥二哥和三叔的消息,鄭嬤嬤卻臉色沉凝的進來,在簡珞瑤耳邊低聲道:“姑娘,宮裏傳來消息,安王妃今日入宮請安,被太醫查出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