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愛你
“登高才可賞菊。”
這句話不管別人有沒有聽懂，一身戲服坐在片場的小馬紮上的上官律是聽懂了。
他捧着手機，嘴角勾出一抹會心的笑。
正拿着水壺一邊喝水一邊偷看蘇陽的袁曉成見到這一幕吃驚的瞪大了眼，小聲和身旁的助理八卦：“你說，蘇陽是不是談戀愛了？”
“？？？”助理也吃了一驚，轉臉過去看蘇陽，片刻後轉回來，道：“不覺得他談戀愛了呀，袁哥，你是不是看錯了？”
袁曉成怒，“我怎麼會看錯，這麼明顯都看不出來，你該去掛個眼科。”
助理一臉委屈的看他——我真沒看出來啊，是你腦補得太厲害了吧。
袁曉成瞪他一眼，摸着下巴繼續偷看蘇陽。
笑得這麼淫.盪，肯定是談戀愛了，就是這樣沒錯。
-
美食大賽的賽場上，禮儀小姐已經端着那盤“登高”送到評委席上，主持人拉着靜琬東聊西侃好一陣才放人去休息區先稍事休息。
靜琬路過她左邊的那位法國名廚時探頭看了一眼，法國名廚正在做一道湯。
這位法國名廚名叫尼諾，是法國知名餐廳莫里餐廳的主廚，莫里餐廳創建於16世紀，號稱是法國歷史最悠久的餐廳，歷代的主廚都十分受法國上層人士的追捧。
尼諾今天做的這道湯是他的拿手菜之一，在餐廳里單點的話要250歐元一道。
靜琬瞅着他在碗裏倒了一些淡奶油，忍不住說道：“你不覺得用鮮奶會更好一些么？”
尼諾轉過頭，用不太標準的華語說道：“我試過用鮮奶，可是鮮奶的腥味是一個讓我頭疼了很久的問題，可加入去腥的東西，這道湯就算做壞了。”
“把鮮奶放在鍋里熬開，再用絹布過濾一遍後放在冷水中冷卻，然後再熬，反覆四五次之後，奶的腥味就沒有了。”靜琬善意的建議道，同時還忍不住吐槽，“你的華語實在是太糟糕了。”
尼諾：“……”
就算真的很糟糕也不要當面說出來啊，不是說華夏人都含蓄有禮的么？難道我的華語老師欺騙了我？
靜琬說完后就往休息區走去，尼諾半信半疑的讓助手按照她的方法煉鮮奶。
全程旁聽的主持人也很無語，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兩人應該算競爭對手吧，這樣幫助自己的對手，也太高風亮節了吧。
評委席上，十位評委面前的的盤子上都擺上了一朵鱈魚菊花，評委們一個個都在觀其形色、聞其香。
“能把魚肉切到這麼細的程度，果真是刀工了得。”其中一位評委點頭讚歎。
“是的，”另一位評委點頭附和，“各位剛剛看了她的刀工有何感想？我是真的服了。”
“這種花式刀法一般都只是表演，很少人可以運用到做菜當中，此女非同一般啊。”
“行了，你們到底說完了沒有？再不吃就要涼了。”這位著名的美食家評委不耐煩聽他們討論刀法，美食當前，不動嘴吃，還在沒完沒了的廢話，特別欠揍。
席上最有資料的一位評委聞言笑道：“確實，再不吃就涼了，各位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這位評委就用筷子輕輕夾起盤子上的鱈魚菊花咬了一口，裹着生粉炸過的鱈魚吃起來有一層香酥微脆的外殼，外殼上沾着一層薄薄的鮑魚汁兒，味道濃郁而不讓人覺得油膩，隱隱還有一股杏仁的清香，裏面的鱈魚肉清甜滑嫩、入口即化，完全不因炸過而改變了鱈魚原本的口感，合著外殼上的鮑魚汁兒的味道形成一種奇特的海鮮的甜香，這股甜香在口中慢慢盤旋着進入鼻腔，就連呼吸間似乎都吐息着這股香氣。
各位評委已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這道菜的味道，只能閉着眼睛又露出那種讓人看了就會牙痒痒讓揍他們的表情，兩三口將一朵不大的鱈魚菊花吃掉，睜開眼看着面空空如也的盤子既滿足又遺憾——太少了。
這時，禮儀小姐端着另一位廚師做好的菜過來，將盤子放在桌子上，評委們你看我我看他，都有些不情願的拿起桌上的水杯漱口，滿嘴都是甜香，還想回味一下，一點兒也不想漱口啊啊啊啊！
有靜琬的“登高”珠玉在前，之後接連幾道菜讓各位評委吃得都不滿意，不是這裏不好就是那裏不好，各種挑剔找茬。
複賽第一輪a組統共是七位廚師參加比賽，兩個小時的時間內，已經有六位廚師做好了菜讓評委品評，唯獨法國名廚尼諾還在慢吞吞的做他的湯，現場觀眾都有些為他着急了，眼看着兩個小時的時間就要到了，這位外國胖廚師就不能快一點兒？就這速度要是趕着去投胎，好人家還不分分鐘全讓別人給選完？
終於趕上最後五分鐘，尼諾的濃湯出了鍋送到評委席上。
收拾好自己慣用的刀具，尼諾走到休息區，見到正在玩手機的靜琬，立刻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走到靜琬身邊坐下，“靜，你真是太厲害了，我用你教我的方法，做出來的鮮奶果然沒有腥味，我覺得今天這道濃湯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好的一次。”
“那恭喜你。”靜琬頭也不抬的繼續和上官律發信息。
尼諾毫不在意她冷淡的態度，繼續熱情的讚美，“靜，你是我生命中的天使。我的華夏語老師告訴我，華夏女人都很溫柔善良，他果然沒有騙我。”
天使？繪本上那種長着一對翅膀不穿衣服的小孩兒？
靜琬終止了和上官律的短訊交談，木着臉抬頭看尼諾，“我不是天使，也不想成為天使。”
那種不穿衣服的東西有礙風化好不好？要是在燕朝，是要被浸豬籠的。蠻夷就是蠻夷，一點兒也不講究，哼——
尼諾眨眨眼，不解的看着靜琬，突然咧出一個大大笑容；“靜，jet'aime。”
“？？？”鳥語聽不懂，靜琬問身旁的史銀漢，“這蠻夷說什麼？”
袁飛搶答：“師傅，他說‘我愛你’。”
“！！！”靜琬大吃一驚，生平第一次被人表白，居然是個頭髮花白的胖老頭，這一點也讓人高興不起來。
“你居然會法語。”史銀漢有些意外的對袁飛說道，在他的認知里，這小子整個就一個不學無術的小痞子，基本上與文盲劃上等號。
袁飛不好意思的撓頭，“就會這一句，特意跟人學的，等以後交了女朋友可以說給她聽，多浪漫。”
史銀漢：“……”
果然不該對這小子抱有太大的期望。
袁飛=文盲，就是這麼理所當然。
師傅正在苦惱，作為徒弟難道不應該積極主動的為師傅分憂么？那麼這兩個人在討論什麼東西？逐出師門算了，這樣的徒弟要了有什麼用。
靜琬冷若冰霜的看着兩人，將這倆看得膽戰心驚。
“師傅，怎麼了？”袁飛小心翼翼的問。
“沒！什！么！”靜琬一字一頓，簡直稱得上是咬牙切齒。
怎麼就收了這麼個沒眼色的徒弟，氣死。
靜琬轉頭看了一眼尼諾，很認真的煩惱着該怎麼拒絕這個蠻夷胖老頭，電視上是怎麼演的來着？
仔細的回憶了看過的所有電視劇，靜琬鄭重其事的對尼諾說道：“你是一個好人……”
電視裏似乎就是這樣說的，叫做“發好人卡”。
尼諾眼睛一亮，“能得到你的讚美，我感到非常榮幸。”
袁飛和史銀漢兩人面面相覷，覺得現在的畫風似乎有些詭異。
“但是你太老太胖。”所以我們非常的不合適，你快點死了這條心吧。
尼諾：“=口=”
為什麼話題會從“好人”轉變到“太老太胖”上，這位很厲害的東方美人究竟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正在尼諾覺得自己感受到了來自宇宙的惡意、脆弱的心靈受到了傷害的時候，禮儀小姐們走到休息區將所有參賽的廚師一一引導上台。
主持人拿着話筒在台上蹦來跳去的暖場，見到上台的廚師后，立刻對着話筒大聲說道：“歡迎a組參賽的廚師再次回到賽場上。”說完，帶頭鼓掌。
a組七名廚師在台上一字排開，主持人拿着話筒對觀眾說道：“現在比賽的大廚們都回到了台上，讓我們來問問他們此刻的心情如何。”
“道森先生，您覺得今天您會晉級么？”主持人將話筒遞到一位來自美國的廚師嘴邊。
“今天有很多厲害的人，”美國廚師笑道，“希望上帝更保佑我晉級。”
主持人也跟着笑：“那願上帝保佑你。”
主持人接着又採訪了幾位，最後來到靜琬身旁，問道：“靜小姐，只有四個晉級名額，你有把握自己是四個人中的一個嗎？”
靜琬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名為嫌棄的情緒，作為一個男人，這人話多得比長舌婦還多。
“呵呵……”靜琬不說話，主持人只好尷尬的救場，“看來靜小姐有些緊張。”
“不緊張。”靜琬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主持人：“……”
不要該說的時候不說，不該說的時候瞎說啊=皿=
“好，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到了，”主持人轉過身往觀眾席方向走了幾步，“我剛剛得到結果的時候也很驚訝，據說這次評委都為難了，有兩道菜讓他們實在難以取捨，於是……今天會有兩個並列第一。”
觀眾席上嘩然。
並列第一？這麼好吃？
啊啊啊啊……不知道是那兩道菜，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
“美食大賽複賽第一輪a組比賽結果，並列第一的兩位就是……”主持人拉長音，十分無恥的吊觀眾胃口，“大家是不是很想知道是哪兩位？”
“切……”觀眾一齊發出憤怒的噓聲。
“快點說，不說就趕緊下來，換個人說。”
“就是……”
“就是……”
眼瞅着就要激起民憤，主持人趕緊機智的用最快的語速一口氣說道：“並列第一的兩位就是代表瑤台八珍餐廳的靜琬主廚和代表莫里餐廳的尼諾主廚呼……”
還在起鬨的觀眾靜默了三秒：“……”
突然！
“啊啊啊啊……”
“女神贏了我的女神贏了，啊啊啊啊……”
“女神，你最棒，我愛你！”
“靜琬，女神，靜琬，女神……”
觀眾席上的觀眾都齊聲高喊着靜琬的名字，雖然他們都不關注廚師領域，但對於尼諾這位上一屆的美食大賽冠軍得住他們還是惡補了一下常識的。
和冠軍並列第一是個什麼概念？
就算這只是複賽第一場，也足以證明靜琬手藝之好堪比冠軍。
網媒上再次鋪天蓋地的整齊舔屏——“靜女神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視頻畫面被舔屏遮得嚴嚴實實，這一次上官律倒沒有再暴走，而是靜靜的微笑，輕聲說道：“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