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飯局應酬
撞到鍾凝的男人回頭道歉。
“沒事。”鍾凝回道,注意力卻在被抵着的後背上,她努力把身體的重力調整回來。
齊安澤把鍾凝拉到他和江玫身邊,給她一個安全的空間,然後沒好氣地看了許玄瑞一眼。
他心裏冷哼,先不說他是男人,就算他是女的,也不會喜歡許玄瑞這種沒有風度不解風情的男人。這個想法一出來,他就懊悔不已,他幹嘛要做出這種不可能的假設?他一定是被那些傳言逼瘋了!
四人乘電梯到了負一層停車場,兩個老闆分別走向各自的車,然後鍾凝犯愁了。
她要跟誰走?不對,她要坐誰的車?
心底里她想坐齊安澤的車,但是按理說她應該坐許玄瑞的,畢竟拋下自己的頂頭上司不好,萬一他給小鞋穿怎麼辦?他不讓她坐是一回事,自己不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停下腳步,等着兩位老闆安排。
齊安澤回頭對她說:“你坐他的車吧,他的車夠寬敞。”
許玄瑞頓下腳步,回頭看了鍾凝和齊安澤一眼,旋即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什麼話都沒說,但是鍾凝感受得到他並不怎麼樂意這樣的安排。鍾凝硬着頭皮打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系好安全帶。
一路無話,直到在停車場快下車的時候,許玄瑞才開口問:“會喝酒么?”
鍾凝如實回答:“會一點點。”
“一點點是什麼程度?”
鍾凝琢磨了一番,“紅酒半瓶會有點頭暈;45度的白酒只喝過兩口,沒反應;啤酒,三瓶。其它的酒,沒喝過。”她喝酒的次數屈指可數,啤酒是畢業的時候喝的,紅酒是以前公司聚餐的時候喝的,白酒是公司年夜飯的時候敬老闆的。
許玄瑞若有似無地笑了一下,瞭然地點點頭,開門下車。
鍾凝免不了猜測他的用意,可是對於許玄瑞這個人吧,貌似不能往好的方面想。
飯局設在一個高級會所里,中餐形式,一個大包間裏擺着一張大圓桌,十多個人圍坐在一起。
齊安澤與認識的幾人寒暄,有幾個不認識的,也都互相介紹,握手認識。他們是最晚到的,只剩下三個位子,一個五十多歲大腹便便的男人立即讓人多加一把椅子,這下,就有點擠了。
鍾凝被安排在許玄瑞旁邊,她的另一邊正是那個大腹便便男人,他面色泛紅,想是喝了酒的。他是一個建材商,姓張。
鍾凝對他沒什麼好感,剛才介紹的時候,他的目光明顯地在她和江玫的身上掃視,甚至在江玫的胸部上盯了好一會兒。他還跟齊安澤和許玄瑞說:“兩位老闆真有艷福啊,連助理都是大美女,工作都變成享受了,哈哈哈。”
輕佻的眼神和言語實在無法讓人有好感。
原本他跟鍾凝還隔着他的助理,在鍾凝落座之後,他和助理換了個位置,說是方便與RZ的老闆交流。
人到齊了,菜肴陸陸續續上桌,大家吃吃喝喝,話語不斷,開展酒桌文化。
鍾凝並不喜歡這種氛圍,相比之下,自助形式的酒會更讓人舒服。
可是不喜歡歸不喜歡,這關乎工作,她還是要表現好來。
在場的都是大老闆和助理,身為助理的鐘凝可不敢專心吃飯,要打起精神隨機應變,時不時給許玄瑞倒酒。
酒是茅台,45度的,好在酒杯很小,不然這一餐飯吃下來,可就有的受了。
就在她剛給許玄瑞倒了一杯之後,還沒放下的右手被張老闆拍了一下。她趕忙收回手,望過去。
張老闆笑眯眯地把他的酒杯伸過來,示意鍾凝給他倒酒。
酒滿上了,張老闆站起身跟許玄瑞和齊安澤敬酒,呵呵笑着說了一些奉承的話,說得很沒技巧。
請齊安澤和許玄瑞吃飯的是一個房產集團的經理,是RZ的老客戶。原本這樣的飯局還是能推掉的,或者只齊安澤一人前來就行,但是齊安澤想趁着這次機會讓許玄瑞和鍾凝一起現身,為他的洗白製造機會。
可是沒想到這個飯局是這個庸俗的張老闆做東,從話語間他們知道張老闆故意讓那位經理牽線,想要跟RZ合作。
齊安澤也沒什麼想法,合作不合作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看到許玄瑞身邊有女助理了。
張老闆坐下之後,夾了一筷子醬肘子肉,欲要放到鍾凝的碗裏。“小鍾,來吃肉。”
鍾凝驚恐拒絕,“謝謝張老闆,不過我不喜歡吃這個。”
“哎!女孩子吃這個最好了,像你這麼瘦的更要多吃點。”說著,他筷子落下,肥膩膩的肘子肉佔了半隻碗。
鍾凝頓時什麼都不想吃了。
許玄瑞看着這一切,臉色不怎麼好看。
眼看着氣氛就要冷下來,齊安澤朗聲笑道:“張老闆的公司主要經營什麼材料?我們公司目前也在拓展業務,也許有機會可以合作。”
齊安澤是胡謅的,RZ集團有固定的合作公司,都是有品質保證的,輕易不會換合作商。
這話是張老闆期盼的,他馬上將心思放在這上面,跟齊安澤介紹自己的材料。
他才說了兩句,齊安澤就豁然起身,拿着酒杯,推開椅子走出來。“隔得太遠,說話都要用喊的,折騰嗓子。鍾凝你讓一下,我要跟張老闆好好談談。”
鍾凝覺得齊安澤簡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欣然接受他的安排。
齊安澤坐下的時候,酒灑了出來,落在鍾凝的碗裏,於是他喊服務生拿兩套乾淨的碗筷過來。
齊安澤一向擅長跟這些生意場上的人打交道,而許玄瑞不喜與人客套,席上話語不多,不過仍是有幾人主動跟他討論了一下設計方面的事情,然後將想要請他親自給他們做設計的願望說出。許玄瑞並沒有應下,態度模稜兩可。
鍾凝之後也沒怎麼吃菜,她已經沒胃口了。
飯局終於在一個多小時之後結束,原本張老闆還要邀請他們去別的地方玩玩,被齊安澤找借口拒絕了。
離開的時候,齊安澤的步伐已經不穩。許玄瑞的臉頰微紅,他的皮膚偏白,適應看起來顯眼。
江玫沒有喝酒,為的就是開車送齊安澤回去。
來到停車場,齊安澤指着許玄瑞,看著鐘凝,微有些大舌頭,說:“鍾凝,你跟他順路,你們一起回去。”
江玫把齊安澤扶進車裏,轉頭對叮囑鍾凝:“你們路上小心啊,我先送經理回去。”
“好,玫姐你小心開車。”
江玫開車走了,剩下鍾凝和許玄瑞。
“總監,要不要叫代駕?”鍾凝喝了三杯白酒,其實也就是三口,她除了覺得臉有點熱和剛站起來有點暈之外,沒有別的感受。醉是沒醉,但是她是個遵紀守法的人,不酒駕。
許玄瑞點了點頭。他喝了不少,雖然看起來除了臉紅之外也沒別的不對勁,但是只有他知道,他現在頭昏腦脹,難受得很。
鍾凝立即拿出手機翻了一下電話簿,很快就聯繫到代駕。她在以前的公司工作的時候存下的號碼,現在派上了用場。
許玄瑞打開後座車門,一坐進去就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
鍾凝站在車邊等代駕。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許玄瑞說:“幫我拿一瓶水過來。”
鍾凝打開副駕駛的門,彎身拿了水,剛伸手遞給許玄瑞,突然又收了回來。合格的助理在醉酒的老闆要喝水的時候,最起碼要把瓶蓋擰開吧?嗯,鍾凝的這個想法源自於網絡上盛傳的好男友標準之一。
這種標準,換一個組合,應該也是成立的。
然而事情不大順利,鍾凝的手剛剛出了汗,現在有些滑,因此擰了幾下沒擰開。
遲遲等不到水的許玄瑞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跟瓶蓋較勁的鐘凝。
光線昏暗,抿着唇認真擰瓶蓋的鐘凝並未發現正被人盯着,直到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給我。”
鍾凝手抖了一下,然後將水遞給他,她微微垂首,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許玄瑞坐直身子,抬手一擰……然而,瓶蓋巋然不動。
鍾凝禁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旋即抬手捂住嘴巴。嘲笑老闆,不想活的節奏!
許玄瑞面色不虞地瞟了她一眼,接着再一擰,這下終於擰開了,他的唇角微微揚起,但是很快就隱去。
水的問題解決了,鍾凝退了出來。
她暗暗呼了一口氣,心說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啊。
代駕到了,鍾凝彎身跟許玄瑞說:“總監,您回去好好休息哦,再見。”
許玄瑞皺着眉,“你怎麼回去?”
“我到外面打車就好。”
“上車。”
“啊?”
許玄瑞不喜歡重複。
鍾凝說:“現在時間還早,我打車回去沒關係的,也沒有多遠。”
“要是你出了什麼意外,我會受到譴責,所以……”
鍾凝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上車了。
許玄瑞讓代駕先送鍾凝,車停下時,他問:“你住哪一棟?”
鍾凝心驚,這是要親自送她到家門口的意思咩?“總監,不用你送的,現在小區里散步的人還不少,安全的。”
“我沒說要送你。”許玄瑞一盆冷水潑下,不過他又補充,“看到你家的燈亮我才能走。”
鍾凝鬆了一口氣,說:“我住的那棟被擋住了,看不到,要不等下我到家了給你打電話?”
“嗯。”
五分鐘之後,鍾凝打電話給許玄瑞說自己到家了,許玄瑞“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然後叫代駕開車。